瓦蓝 他们拆屋檐 楼板 顶梁柱 推倒石砌围墙,砸碎石板水缸…… 他们终于清理干净宅基地 告别了木质时代
瓦蓝从我的视野消失
春联
毛笔、竹片裁纸刀
从蒙尘的木箱里苏醒
门楣和窗棂的漆色剥落了
阳光照耀下,经年的对联褪为木头
而今天,墨汁比夜晚更黑
红纸比春色还要鲜艳
但挥毫的手指有些迟缓
当重复写下“春回大地”的横批
你看见一个少年的书香梦
在春光的行草中渐渐老去
那个少年就是我
我就是那狼毫一样柔软的少年
走在上面
那条田埂,一头连接院门
一头通向密林深处
消失在悬崖尽头
赶牛、拾粪的人
走在上面,打柴的
挖矿的迎亲的送葬的
人,走在上面
月光和尘埃走在上面
山谷很深,河水湍急
他们一直没有到达对岸
坡度
自上而下,生存的坡度自然
倾斜。换个角度就会弯曲、错位
“芦笙低婉如稻穗,真美”
挥锄之间,时光的弧线叠为梯田
那金色天梯,高过人世的屋檐、炊烟
高过长焦镜头的虚妄
无论季节是否更替,迷雾都从河谷
泛起,填满月亮山的褶皱
溢湿迁徙者怅望东方的眼神
放弃眺望,自有曦光穿透秋霾
降低生活的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