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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三月的花事【青春远非一场花事】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很喜欢《荼蘼》的封面,干净、简洁,白色的封底,一朵铅灰色的水墨画花朵黯然绽放,忧伤、宁静、冷漠,同时又意味深长。读完《荼蘼》的下午,我的心情突然沉淀下来。仿佛在观看一场黑白电影,剧情落幕后。留给观众的是莫名的悲伤,时光拉回了很远的地方。先是韶光无限,落英缤纷,接踵而至的是不可避免的青春凋零,伴随着混乱、挣扎、叛逆、疼痛以及逃避,然而《荼蘼》也是温暖的。因为它是充满悲悯的。
  
  小说的主旨浓缩为两个字便是“荼蘼”。荼蘼,一种蔷薇科的草本植物,春天之后,往往直到盛夏才会开花。因此人们常常认为荼蘼花开是一年花季的终结,而“开到荼蘼”的意思就是花已凋谢,一切结束。有诗云“一年春事到荼蘼。”苏轼诗:“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这每一字句,都是这夏天最后一抹花语的诠释。《红楼梦》中也有关于荼藤的一段。《红楼梦》中《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回,曹雪芹用以花喻人的手法暗示几个人物的命运。其中就有荼蘼。女仆麝月抽到一张花签,是“荼蘼――韶华胜极”。“韶华胜极”即花事到了尽头,之后自然是群芳凋谢。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荼蘼是夏天的最后一种花,开到荼蘼了,便没有退路,也不能继续美丽了。多么绝望与颓废的两个字。
  佛典中也说它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是一种天降的吉兆,可是这吉对于尘世中的你我,却是大大的不利。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如此之类,一朵荼靡,一支彼岸花,都是分离的表征,没有了那份无与伦比的超脱,即使自命忘情,也不免会为她流泪。尽管愿望的最深处,并不希望你我荼蘼,不希望看到悲伤的彼岸花,却依旧祈祷籍着你的手,让她发芽、绽放。
  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是寂寞凄凉的,怀揣梦想,却又直面死亡和幻灭。哥哥、腊月、南生等过早地消失在世界之外了,他们带着自己的世界消失同时,也带走了活着人的内心世界,死亡看来真的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小说中那些还生活的人,包括主人公“泽婴”、榕儿、李林飞、冯场、朝阳、杨戈、张佐、小雅、曼束,生命中也都有着刻骨的迷离与伤痕,欲说还休。小说旨意是很远的,深层次上看,它展现的是在一个原有价值遭至毁灭的转型大时代,整个一代“泽婴”们面临的共同成长事件和经历,这几乎构成了“世纪病”全景。
  泽婴是诗歌写作者,整个一本书都被诗意的语言所浸掏,读来感觉就像听一首曲调哀惋的歌。小说的叙述方式也很迷人,行文整体上采用第一人称,是本书主人公在回忆自己,追忆失去的时光。但叙述中,作者又采取了叙述现在时和过去时的二条线索交错。文学院时光和童年在故乡时光,让人感觉到时光之梦幻和诡异。另外,小说叙述方式还有一个迷人之处,就是叙述身防的巧妙置换。小说中作者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同时也是叙述者,他在回忆自己时,自己在场。但突然又转身,从主人公(叙述者)的身份跳出来,成为审视自己的他者,于是故事的主人公就变成了第三者。这种方式不但让小说有了一种客观的审视。还凭添了时间流逝的沧桑。这种叙述技巧的老练和新颖,暗示了小说叙述多向性的可能。稍显不足的是有些情节生硬的安插和作者表述的混乱,破坏了行文的氛围。
  再一个有趣的是小说中的碎片式结构,大幅度断裂的记忆碎片组成了小说的一章一节。我感觉到作者已开始怀疑记忆,他说,“许多事情你会一点点地不记得,像蚕吃叶子”。“完整的事物是已经过去和从未发生的,无法记录”事实就是这样,记忆不可能还原于真实。而作为感受的印象才是生命里最坚实的,因为它缘于直觉。看得出,作者是有意将生活还原成了碎片。因为印象或记忆的碎片组合,在不可挽留的时光消失中,它改变记忆也留下了记忆,在虚无和真实中。它让消失的时光有了恢复的可能性。碎片的不完整性,恰恰就是生命在这个世界上的隐喻。
  作为诗人的泽婴,在小说中处处呈现他的诗歌理念,他说“我十七岁时的诗歌写作比较后来更加具有隐蔽性,更加显现出悲哀之感。这种悲哀并不完全来自我个人的体验,它纯粹是偶然,就像诗歌本身的偶然,因此这种悲哀隐蔽在诗歌中变成了诗歌本身。构成诗歌或者被诗歌构成。因此诗歌不存在……我要在诗中写下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此秘密由始而终于更广泛的生活里如影随形。”由此可见,《荼蘼》也是泽婴对自我写作的一种诠释,对他成长历程的一个总结性交代,庄重而呕心沥血式的。我喜欢他诗歌句子的明朗与坦率,像《昔日》中“我爱着你就像是悼念你”。《忧伤》一诗中他写道“那个己所不愿的人,怀着又急又猛的爱”,这样的句子读来让人为之战栗,这是多么隆重而浓烈的爱情宣言,爱与死,生生不息,还有“你迎面走来如同经年的回忆浮现脑海”、“那些被吻过的往事。你说,这多像我的初恋”……这些散句的确可以被视为一个不借助任何代步工具的人自由、即兴的,来自沉默者深深的内在独白,充满想象的奇诡与丰富情绪的组合。
  他是一个云端的冲浪者,一个青春经历的观察师,泽婴的诗是克制的简约的,没有泛滥的情殇与不可遏止的激情,亦没有故作深沉的哲理,他也不刻意引导读者去思考,有点像法语文学传统意义上的文体――散文诗,其特征乃“有机的统一性、无功利性和简短性”,封闭,以自身为目的,不展示事件或沉思,而“呈现为一个没有时间性的整体”(苏珊?贝尔纳,转引自郭宏安《巴黎的忧郁?译者序》,花城出版社2004)。在中国新文学史上有鲁迅的《野草》为楷模,当代诗人中有西川、陈东东、王家新等人的写作实践,泽婴的诗歌作品不多,但文本确属“没有节奏和韵律而有音乐性,相当灵活,相当生硬,足以适应灵魂的充满激情的运动、梦幻的起伏和意识的惊厥”(波德菜尔《给阿尔塞纳?胡赛》,同前引)。引用差不多一个半世纪前的说法丝毫没有贬低当代中国诗人之意,我关心的是,泽婴的写作所呈现的,对现代汉语感性的开掘,对后现代都市中年轻人的神经质、精神焦虑的描摹与拼贴,如侦探般对他人生活碎片和细节的揣摩与分析。在这里我不想纠缠于判断一首诗好坏的标准问题,面对这种文本,当代汉语诗歌评论话语统统失效,口语、智性、知识分子、民间、身体写作、青春写作等等,类似概念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捕捉他的写作。
  至于泽婴是否沿袭他的创作路线并不重要,诗歌是忠于内心的写作,当写作者的姿态和心境都澄明透亮时,写与不写似乎都不重要。和泽婴聊天的时候他还在北京的公司加班,我开玩笑说他要好好努力应对经济危机。在言谈中他表现出的是开朗和健谈的一面,让我有理由相信,他是懂得诗歌慈悲与生活真谛的一个人。
  我知道他创作过程有不为人知的艰辛,无论诗还是小说。“荼蘼”又何尝不是每个人的宿命,绚烂不过一时,更多的时候都要以平淡简朴的心笑看潮起潮落。
  未来何其艰险,谁又不曾带着人生的伤痕去嗅荼蘼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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