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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言说模块”的形成:留空\提行\分节】 关于宪法的诗歌7言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现代诗歌写作外在形式的处理手段,最主要的,是“分行”――即本文所称的“提行”。但同时还有两个手段也比较重要,一个是“留空”,一个是“分节”。   一、留空   留空,即空一格,简称“空”,指在一个诗行的内部,用空一格的语言处理方式来表示语意的一个较小离断,它是中国现代新诗形式的一大特征,是古典诗歌表现于听觉的“顿”的视觉化呈现,是一种诗歌语言的进步。如穆木天《苍白的钟声》:
  苍白的 钟声 衰腐的 朦胧
  流散玲珑 苍凉的 蒙蒙的 谷中
  ――衰草 千重 万重
  这首诗创造的钟声效应,固有音韵(“eng”、“ong”)的原因,但也与诗行内的空白即留空所产生的停顿效果密不可分。要理解现代新诗里的“空”,先得理解诗行内部语意的离断。诗歌的艺术,表现在它的行列处理上,是停顿的艺术,也是离断的艺术。其诗行内部的语意离断,有三个基本的表达方式。
  1,诗行内部语意离断的第一个方式,是“意断而形连”。如“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其文本事实虽然是字字相连的,但是诗人的诗思其实无疑有如下的离断意念:
  鸡声――茅店――月
  人迹――板桥――霜
  再如下面李白《古风》中旬,如果使用空格,则会排列为:
  霜被群物秋
  风飘大荒寒
  其文本事实上却是:
  霜被群物秋,
  风飘大荒寒。
  其中使用的离断方式。就是“意断而形连”的“顿”,它的表现,就是朗读时语音的慢拖与停顿。这种诗歌行内的语意离断,在中国古典诗歌里,只能用声音(听觉)来感知而不能用目光(视觉)来感知。而在中国现代诗歌里,由于空格的使用,就可以从视觉上直观地把需要让读者注意的停顿通过空格表现出来。这样,“意断而形连”,也就变成了“意断形也断”。
  2,诗行内部语意离断的第二个方式,是用逗号或句号表示离断。如:
  风乍起,吹骤起一池春水。
  再如史蒂文斯《坛子的轶事》中旬:
  我把一只坛放在田纳西,
  它是圆的,置在山巅。
  王力先生在其《现代诗律学》中讲到西洋古代的十二音诗时,提到了一个“诗逗”的概念,说:“所谓‘诗逗’,有时是用逗号的,有时不用逗号,但因意义上的关系,到那里也可以略顿一顿。”(王力《现代诗律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9页)“诗逗”的概念基本上可以表示以上两种离断,但是显然不能表示中间用句号的离断,所以这种称呼应该废止。在现代诗歌中,标点符号的运用与否,人们并无统一的认识与约定,所以存在着以下三种情况:
  (1)完全不用
  其理由,正如传真先生之所言:“诗在句子需要承续的地方而不承续,诗截断了语言之流,使语言表达之‘线’成了表达之‘段’。于是,诗的基础表达单位不再是句子,而变成了‘行’。因为句子的概念在诗中消失,标点符号的停顿作用在诗的创作中显得多余,无标点的诗便成了诗的一种必然甚至成了一种时尚。”(传真《诗行研究》,《写作》2004年第13期)
  (2)只在诗行内部使用
  此即上述诗行内部语意离断的第二个方式,即是用逗号或句号表示离断。
  (3)完全使用
  既在诗行内部使用,如上第二种情况,也在诗行的末尾使用。如海子《十四行:夜晚的月亮》最后一节:
  我仿佛
  一口祖先们
  向后代挖掘的井。
  一切不幸都源于我幽深而神秘的水。
  3,诗行内部离断的第三个方式,就是直接用空一格来表示离断。
  逗号或句号及其他标点符号固为表示停顿之符号,然空格本身也是类同于音乐休止符一样的停顿符号。现代诗人更趋向于使用空格本身。显然,空格的使用突出或者说夸张地表现了其停顿与间隔的关系。我们可以对诗歌中的“空”进行这样的理解:空一格。是诗歌在诗行内部的一种隔离。是主观隔离意图的客观体现形式。表现在视觉上,它是一个空;表现在声音上,它就是一个停顿;表现在语意上,它是意义的一个小小离断。它是诗歌中一个最小的视觉空白,也是诗歌中一个最短的听觉停顿与意义离断。
  由此而彼,我们也应该这样理解现代诗歌的空格与诗行、诗节之间的关系,那就是:空格表示诗行内的停顿与离断;诗行表示行与行之间的停顿与离断以及转接:诗节则表示诗节与诗节之间的停顿、离断与转接。或者我们也可以这样认为:诗歌语言在它的运行过程当中,存在着“三级顿”的现象:一级顿,是一级隔离,产生诗之空;二级顿,是二级隔离,产生诗之行;三级顿,是三级隔离,产生诗之节。
  二、提行
  明白了所谓“留空”的含义与作用,明白了所谓“顿”与“隔离”其实是诗歌语言从现在向未来前进(表现在稿纸上就是从上往下运行)时的一种技术动作,同时也可以理解本文所谓的诗歌写作之“提行”一说。提行者,另起一行也。为什么要另起一行?因为前一行里的诗意已多,已不容许另外的诗意居住了,于是,就要给不断涌现的诗意“另开一个房间”。提行,和我们一般所说的“另起一段”是大体一样的意思。提行,就是为我们不断涌现的诗意呜锣开道。
  关于诗歌的行列建设,向来有“建行”、“分行”、“提行”等称呼。但是,“建行”二字的意义能指是:诗歌的后文当中本来没有“行”,是我们通过“建设”才有了“行”。然而诗歌的行数,从理论上讲,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概念――如同稿纸上的方格,是不需要建设而能拥有的,所以“建行”一说,不符合诗歌的行列之操作实际;“分行”一词,人们广为使用,显然有其合理之处,我这里强调“提行”,是要给诗歌的行列排布提供一个新的思路。“提行”与“提拔”有些相似之处,一个人在群众当中表现出众了。就可以把他“提拔”出来,让他独当一面。这个让他独当一面的动作,在诗歌里就是“提行”,就是另起一行,就是给他一个独立的空间,就是让他享用一段独立的时间,就是让他通过突出而得到人们的重视――而和大家挤在一起,他的一切光彩,都将大为逊色。也就是说,提行,就是为了突出或者强调诗句中的某一个成分。这种突出与强调,其最终的艺术作用,就是让诗意扩张,使得语词的意义得到急剧的扩张而致蕴藉深远。
  例如《星星》200l第2期李满强诗《结婚》:
  所谓结婚
  就是把衣服饭碗和枕头
  以法律的名义
  摆在一起
  把单人床换成双人床,然后
  两个怕冷的孩子挤在一起
  留下公园里的长椅
  街边昏暗的路灯
  以及咖啡店里柔曼的音乐
  一场古典的阵雨
  让它们去接待另一些含苞的玫瑰
  如果要把“两个怕冷的孩子挤在一起”中的“挤在一起”进行轻微的突出或者强调,一般就是用“空”:
  两个怕冷的孩子 挤在一起
  如果要加大强调的力度,则办法就是“提行”:
  两个怕冷的孩子
  挤在一起
  这首诗的最后一节,只有一行,它却不再是“提行”了,而是“提节”。
  至此,我们也可以由正确的提行法看出那 些不正确的提行法。比如海子诗《莫扎特在(安魂曲)中说》中旬:
  我所能看见的
  洁净的妇女,河流
  上的妇女
  请把手伸到麦地之中
  他把“河流上的妇女”无理由地断开,是不合理的。“上的妇女”四个字,事实上没有被“提拔”而单独占据一行――诗歌的一个独立表意单位――的资格。
  三、分节
  在对现代诗歌“留空”与“提行”手法上述理解的基础上,我们可以进一步理解诗歌的分节――相对于“提行”,“分节”也可称“提节”。花城出版社陈绍伟编的《诗歌辞典》是这么解释“节”的:
  节,作诗术语。指诗中有完整意思的一段。旧诗的律诗、绝句,一般不分节;词分上、下片或上、中、下片(阕),每一片就是一节。新诗中的自由诗,每一节的行数可不等。有的一行就是一节……新诗的一节,用空隔一行表示。
  然而这样的解释是不得要领的。
  和诗行之间地位的平等相对应,一节诗和另一节诗之间的地位也是平等的。这种平等,表现在作者一方,就是往往把最凝重的诗行单独成为一节,给予它们独立的地位,来实现意义上的强调。如上引李满强《结婚》一诗的最后一节即是如此;表现在读者一方,则要求读者能给予不同的诗节以尽可能相同的审美注意。我们一般都认为诗节是诗歌的意义单位,但在西方现代诗歌中,诗节有时却是单纯的形式单位。如法国诗人马拉美的《窗子》之二节:
  他沉醉着,忘记了那可怕的圣油、
  汤药、挂钟、病床,还有
  咳嗽;当黄昏把红色铺上瓦片,
  他的眼睛,在沐浴着霞光的地平线
  看到金色的征帆,宛若美丽的天鹅
  睡在绯红而芳香的河上
  诗中上一节的最后一行一直延伸到了下一节的第一行,使得上一个诗节与下一诗节“形断而意连”。其实这还是一种“跨行法”,只不过是比较夸张的跨行法。
  余光中习称“分节”为“分段”:“一般的现象是任意分段,意尽则段止,兴起就再起一段。”
  (余光中《余光中谈诗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3年版第67页)余先生同时提醒人们:诗歌的分段不可“凌乱”。
  比诗节与诗节之间的语意离断更大的语意离断,有时用数字分隔。如史蒂文斯《观察黑鸟的十三种方式》就用了从1到13的数字,来为他的这首诗进行比一般性的提节更大的语意间隔:
  1
  周围,二十座雪山,
  唯一动弹的
  是黑鸟的眼睛
  2
  我有三种思想
  像一棵树
  栖着三只黑鸟
  3
  黑鸟在秋风中盘旋。
  它是哑剧的一小部分。
  总之,现代诗歌习称“留空”、“分行”、“分节”的行列建设手法,通过形式上的离断,实现了语意上的间隔。尤其是诗歌的分行,把现实世界中连贯的句子诗意地分开,让它们各自构成为一个个比句子更小的意义单元――行,增大了语言的弹性和影响力,使诗的行列之间形成一种巨大的“诗力场”,准确完美地传达了作者心中的诗意。最后要特别强调一句:诗歌是一门艺术,而“分行”则是艺术中的艺术,也就是说:诗歌的行列排布,并非是可以率性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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