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侯燕饮[1],皆令诸大夫论己。或言君之智也[2]。至于任座[3],任座曰:“君不肖君也[4]。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君之不肖也。”文侯不说[5],知于颜色[6]。任座趋而出。次及翟黄,翟黄曰:“君贤君也。臣闻其主贤者,其臣之言直。今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贤也。”文侯喜曰:“可反欤[7]?”翟黄对曰:“奚为不可?臣闻忠臣毕其忠[8],而不敢远其死[9]。座殆尚在于门[10]。”翟黄往视之,任座在于门。以君令召之。任座入,文侯下阶而迎之,终座以为上客[11]。文侯微翟黄[12],则几失忠臣矣。上顺乎主心以显其贤者,其惟翟黄乎?[翟黄既要维护任座直言之忠,又要证明自己推论之确,其关键在于知人之深。]
注:
[1]燕,通“宴”。
[2]或,有的人。
[3]至于,古今异义,轮到。
[4]肖,贤。
[5]说,通“悦”。
[6]颜,脸。
[7]反,通“返”。
[8]毕,完成,尽献。
[9]远,远离。
[10]殆,大概。
[11]终座,直到宴会结束。上客,满座尊敬之客。
[12]微,如果没有。
[张大文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