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哥还没来电话，好似从人间蒸发，音讯全无，全家人都急得团团转。 哥哥大学毕业有一两年了，去年春节没回家，妈妈嘟哝了好些天，今年又是如此，连一向沉得住气的爸爸也坐不住了。
爸爸从没放寒假前就给哥哥打电话，直到现在，始终打不通。电话那端总是有一个甜甜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ｓｏｒｒｙ……”
“哼……”这不，电话里一传来“ｓｏｒｒｙ”声，爸爸就把手机重重地关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叹出了恼怒、无奈与牵挂。
爸爸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烧去半截，那雾便从爸爸的三孔里一齐喷出。“我就说昨天去他那边看看，好歹可以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你们硬说再等等看……唉，真不该呀！今天想去又去不成了，听我的就好了，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妈妈在一旁默默地掉泪，“这孩子，都快过年了还不回来，也不说打个电话捎个信，二十几岁的人了，连着两年没回家了，你在外面没什么，可这大人心里头不舒服呀！”
“儿行千里母担忧，”爸爸吐了一口烟，接过话茬，“这大过年的，外出的人都往家里赶，想和家人聚在一起，聊聊这一年中的变化，可他却……唉！”
翌日爸爸又在家打了一天电话，还是联系不上。这天又不欢而散。
今天是年三十了。一大早还没起床就听到了别家吃年饭的鞭炮声，我的眼睛不觉有点湿润。七点钟的时候爸爸就开始在单位门口踱。
妈妈也时不时问问隔壁哥哥的同学，同他聊聊，看能不能探出点口风，一说到哥哥马上泣不成声。下午，邻居们都开始吃团圆饭了，爸爸横下心道：“吃饭！”便独自从屋里拿出一串鞭炮放了。妈妈正准备端菜，爸爸又说：“还是等等吧！”一家人便都愣愣地坐着一言不发。妈妈一听到屋外有风吹草动就开门往外张望，爸爸一连抽了快半包烟，一下子掐断烟头，“吃吧吃吧不用等了，不会回来了！”
伤心人听到伤心事，愈发伤心。妈妈边抹泪水边端菜，爸爸缓缓摆上四副碗筷。我再也忍不住好奇问：“哥哥不是没回来吗，多摆一副碗筷干嘛？”好不容易没哭的妈妈一听这话又抽泣起来。爸爸说：“这是礼节，逢年过节家里有亲人出门在外没回来，也照例要摆一副的……”
我点了点头。
那副碗筷爸妈还在无怨无悔地摆着，那颗心是依旧在家门外无声无息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