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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温度] 北京温度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今春的北京超级冷,四月的天气还是只有十度,可朋友却说,这是从家那边来的寒流。   可是我却总觉得北京更冷一些。   东北对我来说,是不冷的。虽然北国的白雪齐膝,虽然故乡的寒风呼啸,然而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是属于我的。真真正正属于我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的从连绵的覆盖着白雪的群山里认出哪个是我曾经下了课放爬犁的地方。一间小小的卖煎粉的店铺,我可以从容的说出它的历史。排骨炖豆角,热乎乎的石锅拌饭,那是只属于母亲的味道。每一个角落,每一缕空气,甚至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充斥着家的感觉。的确,东北是不冷的,哪怕是零下30摄氏度。
  虽然经过了一个假期的准备,却仿佛是突然间的事情,我一下子被抛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中。
  晨曦中的北京站,无论是不是睡眼惺忪都是没什么美感的。接着便是迎面而来的干燥的带了一丝凉意的空气,让人敬畏,却不使人喜欢。灰蒙蒙的天看不出高矮,有很大的风。坐在出租车里,早晨的不堵车的马路,不是很宽却有很高的栅栏。经过鼓楼,雍和宫,经过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大厦,经过铺着燕瓦的老屋城垣。我把窗子摇开,任这风吹在我的脸上,她一如这座城市,雍容而自由。
  放下行李,接着便是行走。故宫的朱墙金瓦,金水桥的玉色栏杆,长安街的车水马龙,什刹海的暮色夕阳,成贤街的浓浓书香,这就是北京,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很坏。开学后,我常常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去附近的后海转转,白天的那里,是完全不同于夜晚的酒吧街,别样的浪漫。一条条窄窄的小巷子,从窗户口伸出了人们加的大大的玻璃罩子,透过去可以看见的各式花草植物;一扇扇贴着守门神君画儿的有着金色铜把手的深红色大木门,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了自行车的轮廓和猫儿狗儿的叫声。胡同里的人们,老人在围着一盘棋费神儿,小孩儿在的胡喊瞎叫,午后幽静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这个学期刚刚开学,北京的朋友就提醒我是去看看樱花的时候了,说是玉渊潭的樱花这时正开得美丽,开得娇艳。
  在我的家乡,是没有樱花的。也许是因为小的时候听的日本儿歌的关系,我在心里是很向往着樱花的,sukura,sukura……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却觉得这实在是一种无比虚伪的花了。花瓣仿佛随手揉出的白纸团子或者是缩小了的好几倍的受了冻的洋白菜。在夕阳的照射下,丑得好像一堆马粪纸。朋友在一旁忙着拍照,奇怪,我为什么丝毫也看不出美?“是不是太想家了?”朋友关切地问。其实,也未必是想家,也许只是北京太冷了吧。
  
  四月里的风尘女子和图书馆
  
  对于时间的流逝,我仿佛是异常的迟钝,有时会把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和今年甚至是最近所经历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叠加在一起当作一件事。直到突然出来明显的差错,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所以突然间,又是四月。是啊,又是四月了。北京的四月是暴躁的甚至是蛮不讲理的。干燥的风将我身体内仅有的水分吸走,再弄脏我的衣服我的头发我的脸。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把我从路的这边吹到那一边。
  早晨起来,利用吃早饭的时间看了室友的博客,标题是“在北京,我成了风尘女子”。哈哈,绝妙的比喻,这几天,北京一直在下土,昨晚人工降雨,又变成了下泥。在北京,我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风尘女子”。
  这么差的天气,怎么能出去呢?
  事实上,我总是能为自己找到类似的绝妙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是该去图书馆的时间了。我深深爱着那排正好对着巨大玻璃窗的位置;爱每一个无比宽大的、被漆成土黄色已经因时间的流逝而开裂的桌子;爱每一把很软的却总是在轻轻摇晃之后就能发出巨大声响引来别人侧目的椅子;爱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对面办公室窗户上总是拉得严严实实的厚厚的淡绿色窗帘,以及双层玻璃中间夹着的擦也擦不掉的一粒一粒的尘埃。从来也不是个讲究的人。黄色的大桌子上留下过我的口水,四楼第三排书架上的某本书里,有几滴我的眼泪。我能准确地模仿出图书馆每个老师接图书证时的习惯神态与表情,知道存包处的师傅总听的那个收音机的样子。除了吃饭喝水(阅览室内禁止吃饭喝水)我乐于把我的生活融入这幢不大也不高的房子里,不在乎看什么书,只是在那里,心会变得安静,神情会变得平和。寝室的姐们儿笑着说我肯定是爱上图书馆了,就像爱着一个男孩。我只是笑笑,她们说错了,我爱图书馆胜过任何一个男孩的。
  
  便宜的与丰富的
  
  没来北京的时候,一直天真的认为,大城市嘛,肯定连卖水果的地方都是大商场,大超市吧。来了后,也是一直在那些地方买,心疼得很。一天,在超市里看见一同学,她先是很惊讶,后来告诉我说,没有人在这里买的,大家都去金五星批发的,便宜。“金五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觉得特老土,仿佛某个蔬菜大棚式的东西。去了才知道,这里的硬件绝对是解放初的,可是软环境就与解放初截然不同,坐地起价,奸商云集。水果真的还挺便宜的,比超市和学校都便宜很多。高高兴兴买了很多,一箱苹果,一箱金橘,回来打开一看,上层的苹果质量远远优于下面的,仿佛上面的是狠毒的肥硕后母,下面的是饱受欺凌的瘦小的孩子。金橘还好,因为本身个头都很小,所以幸免于“家庭暴力”。不过似乎家庭又太和睦了一些,大家觉得这么呆着太不舒服,于是在箱子底下垫了厚厚的一层软纸。更加令人无语的是,回来一秤分量,足足少了五斤啊!
  后来发现,这儿的东西还真是齐全,只有你用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每一个小小的摊点都是一个麻雀,五脏俱全,提供着你生活中的每个细节。每一个小老板似乎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似乎却又都是一样的口气。“也不可能再低了,真的,我们的质量好啊,100不讲价,不能便宜。……什么,别走啊,还可以商量嘛,等等!好吧,就当是给你捎的吧,哎,赔了钱的啊!20,可别跟人说是在我这里买的,到时候来买我可不承认!下回再来啊!”……
  商人啊,商人!
  呆的时间长了,其实北京类似的地方还有很多,西单的明珠,华威,五道口的小店,万通,动物园。更是听说全国的批发商都会在这里进货。突然觉得其实我们的生活也在被大量的复制与批发。或者说,我们自己的生活也正是这个学校某个角落里的人的拷贝品。寝室,教学楼,自习室,商场。看上去无比精彩的生活,实则不堪一击,看上去丰富的,有时却又是乏味的……
  就像是身在一个大大的超市,看上去什么都有,可是口袋里面除了买方便面的一块五,便是身无分文。于是只好吃面,只好上课。
  以前没上大学时,觉得学中文是个顶无聊的专业了。简单的认为,只要多看几遍《红楼梦》,把鲁迅读读,就可以躺在床上吃老本了。直到上了课,我才发现我的渺小,而文学与文字的世界又是多么的广大。文艺学的入门学习使我感到我的哲学和美学的积累是多么的可怜。古典作品的初步接触就使我发现自己的阅读量是多么的小。这学期的现代汉语一开,就明显的比上学期难了,不在课下不读相关的书籍是连应付考试都应付不了的。近代文学史倒是什么时候都能听懂的,只是所提到的作家的作品都是要读到的。
  这并不是抱怨,我真的是由衷的感到幸福。即使是面,它也是一碗热腾腾的乌龙面,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是无比幸福的。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年纪里,接触到这么多精彩的书籍,这么多智慧的头脑,与这么多古圣先哲进行对话,不能不承认这实在是幸事一件。
  
  大学里的古典乐
  
  来了大学,经常被人问起喜欢什么样的音乐。我常常笑笑,说,我什么都喜欢听。
  真的没有说谎。我挚爱Pink Floyd的“月之暗面”,但同时也经常听王心凌的honey;我喜欢听一些别人嗤之以鼻的摇滚乐,却也钟爱德彪西,舒伯特。其实,我只是忠于我自己的耳朵,而不服务于别人所谓的高雅。我们可爱的师大校园里最近突然冒出很多古典迷,突然冒出了很多所谓的高雅艺术迷,于是也莫名的出来了很多鄙视我的人。
  也许求生是人的本性吧。我们总是既希望自己享乐又希望自己深刻,既想要一世的活色生香又想要几世的深邃丰满。梦想着生命之轻与生命之重能够兼而得之。于是很多人错误的把古典乐也当成了高雅的代名词。常常听古典乐,自以为听得非常感动,自以为听懂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听懂,古典,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一天比一天遥远。
  激情不是古典,浪漫不是古典,倾诉不是古典,热泪更不是古典。我们于是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书摊上摆满了将古典名著断章取义为摘抄本或者某某词典供大学生写情书作参考;我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下子冒出了比球迷还多的古典乐迷,甚至是发烧友;将贝多芬如私家财产般放在首饰盒中任其满是尘埃;将巴赫塞进高级组合音响来听,看音响的名牌和效果比听音乐本身效果更加兴味浓郁。古典正在被我们简化,肢解,附庸风雅,化为实用,正如我们高举着火炬跑下奥林匹克山,渐行渐远,我们却越发跑得起劲,越发兴致勃勃。
  如今的古典乐,不是懂得,不是欣赏,甚至不是感受。他只是一个符号,让我们自己觉得大学生活是多么的有品位的一个符号。
  
  占座,占座,占座
  
  从幼儿园到高中的这么多年来,座位一直是固定的。我从来都是因为个子高而饱受后排座位之苦。终于在熬了这么多年之后,我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早去,还没等前面的老师讲完课,我们便早早的等在教室门口,那边的下课铃声一响,便疯了似的冲进去,把早早拿出的书啊,笔记一类的东西放在觊觎已久的座位上,屡试不爽。这种便是最常见的也是最江湖的一种做法了。当然还有一些旁门左道。比如让上节课用这个教室的同学帮忙占座,这是个考验人际关系的技巧,不过也算是凭实力。本人最最厌恶的且从不采用的为以下几种情况:其一是早在甚至几天之前便去那教室,在桌子上贴上小小的纸条,上写着某某某第几节占,纯粹的投机取巧,通常只要我看到这种情况而那人又迟迟不到,干脆一撕;其二是在大家在门口排队等待进去占座的时候,有些人就会莫名其妙的往里挤,挤到门的最前面,根本不讲先来后到,毫无素质,对于这种人,大家通常会报以鄙视的目光;接下来是最最最可耻的强盗法,我们寝室素以老实著称,没少挨这帮强盗的欺负,他们通常以手快著称,往往在你即将放下书的瞬间,把你的手掀开,放上他们自己的书。当然还有一个最晕倒的理由,那便是,当你稳稳当当坐到了某个你的奋斗成果上的时候,一文学青年(男的)突然缓缓走来,“同学,这是我的座位哦!”“可是,可是,这是我占的啊。”“你没发现每一次我都坐在这里么,怎么还往这里坐啊,真是的。”――无语。
  教我们近代文学史的刘永,是位极出色的老师,不但从来没有逃课之说,还往往会引来很多貌似年龄很大的来历不明的旁听人士。从第一次上课开始,就要去早早的占座。十点的课,一开始九点半去即可,两周后,发展到九点,再后来……
  这门课的教室,前一节是留学生的文学课,很多人都是早早的坐在那里,为了几个座位,跟留学生先听一节。所以说,占座搞不好还是个恶性循环。不过有的时候能在自己喜欢的老师的课堂上占到满意的座位,那种喜悦心情,还真是难以形容。
  
  食堂和科文厅
  
  师大一直引以为豪的是她的历史,悠远而沧桑的感觉。当然,对于一个学校,这无疑是光荣的,但这就似乎注定了她在其他方面的一些欠缺。
  食堂和科文厅便是典型。从来就不觊觎清华的食堂,中式西式,铁板烧小煎饼,小到情侣雅座,大到万人食堂。可是与之相比,我们的似乎又是另一个极端――过于寒酸了。学一学二学三学四学五,外加乐群和西北,除了掌勺大师傅的咸淡喜好略有不同之外,基本是一个风格。什么风格?超级无敌大锅饭啊!科文厅是师大惟一的演出场地,可条件实在就像是百年师大历史的见证,不过看得出来刚建成的时候还是挺高档次的,只是我们好像离那个时代好远了……
  刚来的时候,对这些还是有着挺多抱怨。不过,呆得久了,竟然慢慢的习惯甚至是喜欢上了大锅饭的味道,习惯了小小科文厅里破旧的音箱里传出的歌声以外的杂音,甚至有时会这样想,师大的魅力或许也就在这杂音之中,在每一勺给的很少的一两米饭当中。有时还会觉得,像师大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长一头乌黑的秀发或许才是怪事!
  
  下午去新街口买袜子,一上公车,各地的口音就塞进了耳朵,仿佛整个中国在同一时间被塞进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车厢。如果说交通是城市的血液,北京则无疑是个血脂极高的老人,任黏稠的血液在午后的阳光下缓缓流淌。
  我静静地靠在前排座位的扶手上,仿佛没有听见渐渐习惯了的公车上售票员含混的京式报站,只是慢慢的想着事情,靠着的地方突然间就感觉到异常的柔软,仿佛老人胖胖的厚实的肩膀。
  更是突然间,我就感到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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