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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系列电影_圣诞怪谈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彭扬:1984年出生,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曾获首届全球华人少年美文写作征文大赛“少年美文大奖”、日本第九届“少年村上春树”文学奖。出版《天黑了,我们去哪》、《16mm的抚摩》、《洞》等多部作品。
  
  地铁在夜空中轰隆隆轰隆隆地驶过,星辰与月光好像一片蝴蝶的翅膀。这张庞大的翅膀以缓慢的速度轻微地运动,无数的雪粒便从宇宙的尽头弥漫至北京。它们辗转在路灯旁边的黑暗中,升腾在行人呼出的白色雾气里,层层叠叠,把不知道被哪位妙龄少女丢弃的一张圣诞节派对邀请卡半埋在雪地里。
  我穿的滑板鞋踩在这张邀请卡上,把它彻底地埋进了雪的深处。冬天是滑板冬眠的季节,世界上最厉害的滑板运动员也没有办法在雪地里滑行。这双米黄色滑板鞋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我踏过冰冷的雪地回到温暖的家。咯吱咯吱,咯吱咯吱,滑板鞋和雪地不顾旁人,肆意对话。
  原本准备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可是那家年迈的影院却莫名其妙地关门大吉了。我白跑了一躺,现在只能原路返回。我沿着长长的护城河向前走,身旁是故宫冷峻的身躯。一个人的回家路让它甚至变得有些恐怖。护城河的尽头是一条深深的胡同,得穿过那里,我才能乘地铁回家。
  我站在胡同的入口,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这里没有路灯,只能凭借月光的微亮穿行。眼前的巷道扭曲而深邃,两边是人形的电线杆,和居民们堆在门口的杂物,不时有诡异的风从头顶和脚下吹梭。我在原地转了三圈,大吼一声“嘿哈”,准备一口气跑到胡同那头。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那个简单清脆的音乐盒的彩铃在寂静的画面里飘荡开来。刹那间,胡同两旁突然亮起成排的灯笼,这些冷楼巨大精致的悬浮在胡同的上空。天幕上印衬着迷绚的烟火。所有的人家都亮起灯来,单却不见任何一个身影出现。有食物诱人的香气从各处散播开来,我跟随着气息踏进了这片节日中的情景。
  走了很久,除了繁华绚烂的景象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到,没有食物,没有声音,更没有人。前方是不知深浅的海市蜃楼,后方是能看见完全侵浸在黑暗里的故宫城的剪影。
  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困在这里了吗。我坐在一个大灯笼的下面,肚子咕嘟咕嘟的叫起来,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盒动物饼干,把小猴子,树袋熊,胖企鹅依次放进嘴里。嚼着嚼着,两边的脸在挂啦挂啦的蠕动,一开始我以为是寒冷空气造成的正常反映,但这种蠕动越来越剧烈,以至于最后我觉得脑袋便得像糖浆一样黏糊糊的。
  我的头有些眩晕,我拿起手机的自拍功能,想用这面电子镜片找找原因,没想到一看到自己,便失声大叫起来。
  我的头变成一个汤圆了!
  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分别变成了三个点和一条弧线。好在我标志性的眉毛还在,只不过转化成了两条粗粗的直线,而且是向下倾斜,好像发怒的样子。
  本来没有想发怒来着,各位,彭扬以往的形象可都是笑嘻嘻的吧。可是居然把我变成一个汤圆男,而且还是愤怒的汤圆男,那我就一定要愤怒。
  刚准备发怒,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角落里闪出来。“这就是孤独,比冰雪更冷的东西”。
  我回过头,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婴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他穿着肚兜,蓝色的眼眸一闪一闪的。
  “你是谁?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吧!”我生气地问,汤圆脑袋一晃一晃的。
  他点点头说:“请不要生气,我是护城河里的河童,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人跟我玩了,实在寂寞得很。”说完,他一口咬下一个糖葫芦。
  “唔……”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在想什么,是想请求我把你变回人吗?”河童一蹦一跳的站到了我的面前。
  “不是”我用手撑着汤圆头一边思考,一边说:“我是在想河童不是一种乌龟和鸭子的混合体吗,为什么是一个小宝宝的样子?”
  河童听完,直冒冷汗:“那是日本河童,我是中国河童,文化差异好不好。”
  “你没有朋友吗?”我继续问道。
  “一百多年前,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位河童。他喜欢上了故宫里的一位美丽的公主。公主也很喜欢他。每天晚上他都会化成美少年跟公主见面。”河童又咬下了一个糖葫芦,嚼了几下,接着说:“但是故宫里还有另一位长相丑陋的公主,一直妒嫉那位公主的美丽,她无意中知道了公主和河童约会的事情,就想借此陷害她。”
  “然后呢?”我已经顾不上把汤团头变回去了,现在重要的是听完这个故事。
  “丑陋的公主派了一位能与河童沟通的道士找到我,说如果我愿意告诉他那位公主和我的朋友每天越会的时间和地点,我就能得到享用不尽的美食。”河童说:“于是我就告诉了他。”
  “结果,公主和我的朋友掉进了这个陷阱了,他们都被抓了起来。我的朋友被杀死,公主也因为跟妖怪交往而流放边疆。”
  “但是河童的世界有一条叫关于‘良知’的律令。对于背叛朋友的河童,都会被永远地囚禁在一个结界。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朋友。你将永远被隔离开来,跟真实的世界决裂。”
  河童说完,微微地低下头叹了口气,天空的灯笼开始依次熄灭。在一半昏暗一半明朗的光线里,河童把手伸向降落的雪粉中,说:“在一百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的在黑暗中闭上眼睛,都能听见自己心中不安的躁动,它让我无时无刻的感到失落和感伤,在漫长的无声中,我总能听见它在敲打着我的脊骨,这便是良知。”
  话一说完,天空的灯笼全部熄灭。胡同又恢复成先前的萧条和幽暗。月光被雪片分割成很多线条,从各个角度折射在四处。河童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等等”我跳了起来,着急地说:“我的头……”
  一阵寒冷的风吹过,我发现我已经站在了胡同的出口处,地铁站的牌子赫然地立在眼前。人群依稀的进进出出。
  我摸摸自己的头,又恢复了原状。不禁舒了口气。地铁站里播放着《圣诞节之歌》,悠扬沙哑的爵士名伶让空气变得模糊起来。
  迈进地铁之前,我回头凝视着深邃的胡同里的黑暗,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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