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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岂是尘中物【岂是行路风与尘,实为世道多艰辛】

时间:2019-01-0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自洛之越 孟浩然   遑遑三十栽,书剑两无成。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   孟浩然是盛唐山水田园诗的代表作家,他一生未仕,洁身自好,诗风清淡闲逸。李白称他“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赞叹说:“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赠孟浩然》)。王士源在《孟浩然集序》里,说他“骨貌淑清,风神散朗;救患释纷,以立义表;灌蔬艺竹,以全高尚”。可见,孟浩然一生恬淡自适、格调高雅,是一个有气节有情趣的隐士。
  但孟浩然毕竟身处盛唐,既无“乱世”隐居的必要,又有盛世功业的呼唤,为什么会隐居终生?除了性格的原因外,恐怕这首《自洛之越》会给我们一些答案,因为它不仅写出了作者自“洛”至“越”地理上的行程,更写出了作者自“仕”而“隐”的心路历程。
  首联“遑遑三十载,书剑两无成”,正一语道破了作者前半生的追求和困顿。孟浩然早年隐居家乡,40岁才到京城长安。这40年,孟浩然隐居、吟诗,已经颇有诗名。在以辞章取士的唐代,我们很难说,有哪位诗人是在为吟诗而吟诗,为隐居而隐居。也许是性格的原因,使得孟浩然并没有李白那样张扬非凡、毫不掩饰的政治目的的表白,但毋庸讳言,他的人世之心也是非常强烈的。他在《南阳北阻雪》一诗中曾说“少年弄文墨,属意在章句”,而《田家作》中更直抒“谁能为扬雄,一荐甘泉赋”(扬雄曾因献《甘泉赋》而受到当时皇帝的赏识)。可见,隐居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或者说只是“名义”,而其背后是为科举、为入世作着认真积极的准备的。但结果呢,他的仕途并不顺利,长安并没有接纳这个有着远大抱负的才子和诗人。虽然他不止一次表示“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希望有达官贵人可以引荐推举,但现实是科举无望,举荐无人。在这句诗中,“遑遑”二字写尽了作者前半生的急迫和忧虑,韬光养晦、北上京城、科举应试、献赋自举、交友求荐……这一路实在是匆忙而辛苦,但结果却是“书剑两无成”!
  失意和寂寞是难免的。但人和人的不同不在于“失意”,而在于面对“失意”时的选择。李白赞孟浩然的“高山仰止”并不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弃世”的,天生就是“出尘”的。那对于唐代,反而不正常。孟浩然的高洁之处在于,即使他热衷仕进,也始终没有放下一个知识分子的尊严和“格调”。显然,他的失败与他不乐于趋承逢迎,耿介不随的性格和清白高尚的情操有关。而这一切又和他前期所生活的“襄阳”,和那个山水形胜、人杰地灵,造就过汉阴丈人和庞德公的襄阳密不可分。于是,在失落、寂寞甚至愤怒之后,孟浩然选择了“离开”。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颔联的两句其实是一个倒装。因“风尘厌洛京”,才复“山水寻吴越”。此联的“对仗”浑然天成,了无痕迹,却内涵丰富,极具象征意义。“洛京”与“吴越”,一北一南却是两种生活方式和境界。“洛京”,繁华的,政治的,也是“风尘”的。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安身立命。杜甫曾在这里“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李白在这里三年也只能感慨“白璧竟何辜,青蝇遂成冤”。“吴越”,山水的,性情的,个人的,也是闲适的。杜苟鹤有诗《送友游吴越》,不仅描绘了此地的田园沃饶、山川佳丽,更写出了这里的人情之美:
  去越从吴过,吴疆与越连。有园多种桔,无水不生莲。夜市桥边火,春风寺外船。此中偏重客,君去必经年。
  吴越风情,实在是抚慰失意游子的良药,所以,虽然难免感伤与寂寞,但在看透了官场的黑暗之后,山水间的自适不也是另一种生命价值的实现?
  “风尘”二字,在中国的诗歌和文学里,有着太丰富的含义。风吹尘起,已经丰富到令人难以捉摸、难以确论。世俗的纷扰与污浊,人情的杂乱与冷漠,亦或是仕途的辛苦和无奈。《晋书?虞喜传》中说虞喜是:“处静味道无风尘之志,高枕柴门,怡然自足。”这里的“风尘”与孟浩然之“风尘厌洛京”之“风尘”最为接近,仕途的风沙尘埃,仕宦生活的艰难危险绝非自然的风雨霜雪尘土所能比拟!
  但是,最能表现作者的洒脱及其与官场的决绝的,是颈联两句:“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此时“泛湖海”的孟浩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欲济无舟楫”的苦闷者了,做―个长揖,感谢并且告别那些权贵达官:我走了,“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个“长揖”,虽不像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那样振聋发聩,但洒脱中带着点幽默,还带着点嘲讽。同时,也暗合了当初他希望借助当权者的引荐而未成的事实。
  和很多被埋没的贤良一样,孟浩然的“离开”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充满了心酸和无奈的。但重要的是,这“离开”中既有不苟同、不合流的洁身自好,也有些因失望、绝望而反弹的刚强与坚决。最重要的是,在离开之后,他真正把自己放逐山水,去寻求灵魂的宁静、完成独立的人格了。在这一点上,他是像极了陶渊明的。正像陈贻瞅先生所说的:“他们生活虽似出世而精神是人世的,他们都有抱负,都经受了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矛盾的痛苦,都认识并揭示了现实和官场中的黑暗与丑恶,都冀求完成一种独立的不媚俗人格。”也许正因为如此,在此诗的尾联,作者自然而然地借用了陶渊明《责子》中的诗句,“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但与陶渊明面对“天运”的平和幽默相比,孟浩然显然更多了一份愤激,所谓“谁论世上名”是有些落拓不羁的。
  闻一多先生论孟浩然诗时,曾说:“淡到看不见诗了,才是真正孟浩然的诗。”但与此同时,闻一多也认为孟浩然诗的境界虽高,但在诗歌的“用力”和才气的显现上,也没有完全做到庄子所说的“似之而非”而又能“免乎累”。他说,孟诗还是“有点累”的,而能做到既“似之而非”又“免乎累”的,“除陶渊明,还有谁呢?”这里盂浩然和陶渊明的区别就在于,孟浩然的“诗才”与“冲淡”还是多少有点“痕迹”的,但陶渊明“淡”已经是诗与人的合二为一了。这一点,在此诗中,也恰恰表现在最后―联的借用上。陶渊明说:“唉,既然天意给了我这样几个不争气的孩子,那也没办法,还是喝酒吧。”表面看是对孩子的责备,实则充满了慈爱、怜惜,在戏谑和诙谐中甚至带着点舐犊情深的宠爱,那“饮酒”也就多了一份闲适和快乐。而孟诗呢?“谁论世上名”的表白反而有些刻意,带有借酒消愁之嫌疑和以苦为乐的愤激了。
  纵观全诗,结构严谨,开阖自如,从洛京到吴越,实际上,是从仕途的仆仆风尘,到自我人格的完成和坚守。这条路,孟浩然走得也并不轻松,但是,他走通了。
  参考文献:
  ①陈贻?《陈贻?之文选?谈孟浩然的隐逸》,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②闻一多《唐诗杂论?名家说唐诗》,天津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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