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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大人物:家里出大人物的征兆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以前有一类学校,可能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了――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简称“共大”。1980年以前在江西这类学校比比皆是,差不多每个县一个。共大的学生半工半读――所谓半工半读,指的是半天劳动,半天上课。1980年以后,我父亲所在的寻乌县共大改为了高级中学。1973年开始,父亲就在共大教书,改为高级中学之后还教了六年,至1986年才调至寻乌二中。1979年共大请我母亲教英语,兼班主任。我们就和父亲一起生活,我就近上了上坪小学。还记得共大的一些人物,现作文以记之。
  
   刘淑英
  
  刘淑英是母亲班里的一名女学生,身材高大但偏瘦――那时候不像现在,除了厨房的大师傅外可能也没多少个胖子。但现在更准确的说法应该叫苗条,是如今许多脂肪过多的女孩子所拼命追求的那种身材。她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正是那时候的流行发式。
  我在小学读书时嘴很馋,用当地土语叫“猫”(miao),可能以馋嘴猫来作比吧,很形象。路过商店,有时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塑料罐里花花绿绿的糖果老半天都不肯走。糖果很便宜,一分钱一粒。但就是没钱,翻遍口袋也没有。于是就守在商店的门口,终于见着有共大的学生来了,还是母亲班里的,他(她)们见着我就和我打招呼,问我在这干什么。我正中下怀,就老实不客气地跟他们要钱,一分两分也好。这时候他(她)们往往就很尴尬,我理不了那么多,谁叫那些个糖果老在我眼前晃呀晃的呢。多数时候我还是能得逞的,不过这一招也不是都灵光,有时他(她)们笑了笑走过去了,我就直朝他(她)们的背影吐口水。刘淑英没遭受过这种待遇,并不是她特别慷慨,有时她给,有时也不给,抱起我就走,我没好意思吐。
  有一个星期天她说带我到她家去玩。我很高兴,周围就那几个小伙伴,还时时要打架,闷也闷死了。征得父母亲同意,我就跟着她去了她家――坳背林场。一路走的过程记不得了,总之走累了就由她背着。老半天才到她家,那是比共大更大的地方,一个大大的院落在山脚下伏着。门侧堆着的一溜都是干柴,一道窄窄的门偏在院落的右手边――我搞不清楚为什么不是在中间。那天好像没见着刘淑英的父母,只有她的奶奶在家。她奶奶的耳有点背,讲话挺大声的。
  老奶奶见着刘淑英带着我来了,好像愣了一下。就招手让刘淑英过去,让我在旁边呆会儿。她们走进门口,老奶奶小声地埋怨刘淑英说:“本来家里就没多少米,你还带人来!”老奶奶以为我听不见,恰好我都听见了,只是我没说。但在刘淑英家里那餐饭还是很好吃的,有个什么炒蛋。
  回到家,我把听到的告诉父母亲,父母亲一个劲笑我。他们把这事跟刘淑英说了,刘淑英又笑我,搞得我直对父母闹腹诽。我的馋嘴在小学一直保持着,为此还颇吃了点亏。一次有个同学讲好请我吃酸萝卜,但等我一吃完,他就反了口。我只有逃之天天。那个同学还把这事给班主任说了,班主任气得把我两只耳朵直往上拎。我很恨那个同学。不过现在不恨了。
  1980年后共大的学生不包分配,以前毕业的也只算作中专生。刘淑英后来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只是现在想来,那时馋是馋,却没多少可吃的,而那句“本来家里就没多少米,你还带人来”真真实实得令人鼻子直发酸。
  
   照万叔叔
  
   照万叔叔是老共大留校的毕业生,平时管账,星期六管放电影。那年月真可爱,每个星期六都有电影看,不过是只在共大的学生才有这个待遇,其他的学校哪来的电影机?我们共大有山有林、有田出租、有巴戟(一种药材)卖钱,不用上级拨款,学校添置了两台车,听说存款都有十几万呢――你想想,那还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呢,这可不是一笔什么小数目啊。因此什么《刘三姐》、《从奴隶到将军》、《伤痕》、《爱情啊,你姓什么》、《小街》、《巴山夜雨》等等片子,不知看了多少遍。尽管照万叔叔老是拿旧片回来放,我们仍是挺高兴的。碰上有些新片,我们一班小家伙早早的吃完晚饭,跑到放电影的礼堂守凳子。
  1980年共大有一帮刚从师院分配来的大专生,看完电影后回来乱吹,说《老枪》如何如何,《苔丝》如何如何,嘴里蹦出的尽是新鲜词语。我有时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听,虽然听不懂,但听得还是饶有兴致。后来我对文艺的兴趣也不知是不是那时给培养出来的。
  本来还有个放电影的叫朱树祥,八十年代初期就调走了。就剩照万叔叔。
  照万叔叔放电影的水平实在不咋的。时常放着放着就臭了,不是烧片,就是无缘无故就停了,过大半个小时才能继续进行,直让人兴味索然。照万叔叔烧片时,我们就嘘他。见着照万叔叔急白赤眼的跟旁边的人解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们就更加兴高采烈起来,在礼堂里怪叫,闹得稀里哗啦的,也是小小的乐趣。
  但跟照万叔叔搞好关系有莫大的好处,他很喜欢让我们到他房间里玩,有时备了些糖请我们吃。更主要的是每次他拿电影片回来都要倒片、试片,一到星期六,我们都争着向照万叔叔邀功,跟他说上次放臭片旁边的小赖、小游都闹了,就我没起哄,我还说了他们呢。我们说得煞有介事,照万叔叔听得也笑嘻嘻的。我们说着说着就争起来,有的要先说,有的听见说他闹,便不服气的反咬一口,说对方才闹呢。这时照万叔叔就息事宁人说谁都没闹,然后请我们全到他的房间里去。我们鱼贯而入,老老实实地坐在长条板凳上,有滋有味的把电影先睹为快。
  那时父亲任共大的教导主任,校长老疑心父亲要夺他的权,对父亲很不好。他的儿子生得粗粗实实,也经常有事没事找我的碴。我斗他不过,心里真恨不得用一把刀子插他一下。一次他又打我,我气不过,就边哭边骂,内容大概是关涉到他的母亲。他一听猛的追来,我拔腿就跑,一跑跑进了照万叔叔的房间,把门反锁了,和他隔门对骂,那情形就像《强渡大渡河》电影里面的情节,解放军叔叔在河这边高喊:“你有本事就飞过来吧!”白鬼子也在河那边高叫你有本事就飞过来吧。但照万叔叔终于打开了门,校长的儿子冲进来把我狠狠揍了一顿。我那时连着把照万叔叔也恨上了,干吗开门,不成心让他打我吗?
  1991年以后我在寻乌吉潭中学参加工作以后,与上级处理关系多了,我才渐渐地把那份恨减没了。换成是我,那门也得开。
  照万叔叔家在吉潭的一个村,1993年他也调来吉潭中学,我们成了同事。只不过他不放电影了,管学生劳动课。我们的关系处得很好,他时常到我房间座谈。我带班劳动时他叫我“罗老师”,我也装得挺人模人样的,尽管没学生的时候我还是管他叫“照万叔叔”。
  现在我很少去装修豪华的电影院里看电影,有时偶尔去一下,却怎么样也找不着当年看照万叔叔放电影时的那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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