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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俊明档案|霍俊明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诗观:诗歌是维持纷乱世界中内心平衡的装置,诗歌必须维持内心的记忆和对生存现场的持续发现和命名一。诗人必须具有担当情怀、语言良知和个人化的历史想象力。   多年前的夏日已经消散
  多年前,我们曾经路过这条乡村小路
  左边是成片的白杨,红栌,火炬,还有银杏
  右边是污染严重的潮白河水
  那时还是盛夏
  一袭单衣足以抵挡每一个清晨与夜晚
  而此刻的秋阳也未能融化寒霜尽染的旷野
  如今这里多的是梧桐,枝丫光秃
  成群的乌鸦充满了冬日的黑色叶片
  在车轮席卷落叶,鸟群纷飞的一刻
  我看到了翅羽上的夏日已经消散多年
  我看到了鸽群灰白的粪便还有并不光洁的往日
  当清凛的晨风扑面
  我不得不裹紧了身上的棉装
  还有,多年前的已经消散的那个夏日
  
  南长街的水果车
  
  人民广场西北侧的小巷
  电线上站满成群的乌鸦
  或大或小的雪
  仍在一次次推迟
  从京郊来的马车
  逆行在熙来攘往的首都人流中
  那匹慌乱的马开始奔跑起来
  这对卖水果的夫妇显然有些吃惊
  妇女的奶子在廉价的薄汗衫中抖动
  香白瓜在马路中央摔成这个下午破碎的阳光
  他们已不能控制眼前发生的小小意外
  此时旁观的人们却感到快意
  密集的车流,严密的管制
  有时需要一次小小的冒犯
  这失控的马车多像我儿时站在红色拖拉机的后座
  乡村路上愉快的颠簸
  
  遥远的澄迈(给江非)
  
  去过海南,但不知道有一个澄迈县
  你到这个过去年代的渔村正是北京的夏天
  你那些远道而来的山东朋友带来了煎饼和大葱的气息
  他们紧握我的双手 你却背起了行囊
  一只蚂蚁上路了……
  一只蚂蚁带着平墩湖去了椰子和海滩的南方
  但海风是潮湿撩人的
  连南方姑娘温柔的方言也是苦涩的
  我知道诗人路也去过江南
  那是她爱情的江南,小资的江南,古典的江南。诗意的江南
  她把小虾小蟹,小花小草都写成了两情相悦的童话
  可你的南方呢?
  平墩湖的夜色更深了,院落也空了
  你诗歌的卷宗越来越充满着光亮,也有同样的幽暗
  三十多岁的皱纹被尖厉的铁轨镀亮
  我会想到某一刻你重新来到北方的情景
  那双老式的棉布鞋会印证我
  一个又一个布满血丝的夜晚
  北京的大街上只有车来人往
  我的朋友在遥远的南方
  澄迈比海南更远
  儿子的手指在阔大的地图上滑动
  狭小的澄迈让儿子吃惊
  他的被咬的锯齿状的尺子已经丈量不了
  北京到海南的距离
  尽管你带着油墨芬芳的手抄稿就在我的枕边
  让我在这个时代感谢澄迈吧
  她让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重新拾起了思念
  还有忧伤
  我的儿子已经学会了和我讨价还价
  而遥远的远方,澄迈的一个楼房里的灯光
  却是为我照亮
  
  夏末的皮影戏
  
  此刻,已是初秋
  黄昏的光线清冷而模糊
  我和母亲
  十几年没有一起走过这样的夜路
  青纱帐的巨大阴影遮盖了熟悉的脚步
  宽阔的玉米叶子在身上擦出声响
  母亲手中的旱烟忽明忽暗
  在场地上坐下来的时候
  母亲已经有些气喘
  屁股底下的两块红砖证实了她的疲惫
  这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庄稼人
  缭绕的烟雾伴随着低声而欢快的问候
  小小的舞台,白炽灯耀人眼目
  驴皮影人,一尺精灵的人间尤物,
  演绎着大红大绿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卡着嗓子的嘶哑声调
  在夜晚的乡村也充满了呛人的烟草气息
  母亲神情专注,双日清朗
  这个夜晚充满着水银的质地,沉重而稍有亮色
  夏末乡村的皮影戏使我不能出声
  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咳嗽
  
  十二月的广场
  
  挤出地铁车站的沉闷天气
  广场上灯火辉煌,人流疏远
  我远远地将你打量
  谨慎的身躯消化在伟人头像的阴影里
  遥邈的夜空,游移的风筝高低错落
  滑旱冰的平胸女孩
  雕塑的空隙中穿插往来
  快活的欢呼声是我们并不衰老的身体
  十二月的风仍未止息于粗糙的额头
  广场上的探照灯打在脸上
  我们友好的拉手
  也是空前的可疑
  而他们不管这些,外省的青年男女
  紧密的搂抱和值勤的警察仅三步之遥
  十块钱的牛仔裤绷紧着壮硕的身体
  搂抱、抚摸、接吻的姿势如此标准
  我也知道,你们的城市拐角处的窝棚太过狭促
  宽阔的广场,伟大的心脏
  适合你们小小的愿望
  明天照旧抱着煤气罐和铁秤躲避城管的吆喝
  
  椰子会从哪棵树上掉下来
  
  海口,万绿公园
  我不认识这些热带的植物
  在你的介绍中,我多像一个孩子
  好奇地懂得哪个是椰子,哪个是槟榔
  我喜欢椰子树,挺拔纤细
  十七岁少女的腰肢,适合吟唱
  也更适于抚摸
  而我,也喜欢那些椰子,青涩的,成熟的
  此刻,在夜色里,在不知名的热带植物的阴影里
  我们正在啜饮,椰子浑圆的乳房和洁白的乳汁
  而我们开始争论,椰子会不会落下来
  砸在某个人的头上,你的,她的
  没有答案。就如一首面红耳赤的朦胧诗
  海南师大的女生告诉了我
  她亲眼看见
  一个人被巨大的椰子砸得血流满面
  而我不想做那个不幸的人
  尽管北方的日子还有些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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