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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我们不做逃兵|不做逃兵的句子

时间:2019-02-2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艰难地熬完了四年大学,我终于得到了一份令人眼红的工作――在家乡县政府办公室当秘书。虽然职位体面,并且充满着美好前途的诱惑,但工资却与理想中相差甚远,仅够日常生活的开支,根本无法帮助减轻父亲肩上那沉重的债务负担。血气方刚的我顾不上父亲的强烈反对及单位领导的挽留,毅然签订了为期三年的停薪留职手续,带着美好的梦想轻率地踏上了客车,心想,凭着自己那令人羡慕的文凭,去找一份理想的、高收入的工作,应该是小菜一碟。
  不料,到了广州后,我才真正尝试到了找工作的艰难。因为大学时是学行政文秘专业的,只有当秘书的份,没有干其他的料,而偏偏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经理们眼中只有阿娜多姿、风情万种的女秘书,对男性秘书根本就不屑一顾。在广州、东莞、深圳都是如此,处处撞板,不要说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就是正式面试的机会都没有。我心中忿忿不平之余,不免发出了“怎么天生不是女人”的感慨。最后,几经辗转,到达深圳横岗时,我衣袋里仅剩下了最后的1块钱。我不得不像盲流一样,在天桥上躲躲闪闪地过了一夜。
  一家私人书店老板见我的字写得不错,并且知识面广,口才佳,是售书的一块好料,就毫不犹豫地答应聘我在他的店里工作。这个书店老板有着一般老板的尖酸与刻薄,认准我已是走投无路,只给了我每月300元的工资,是全店员工中最低的一个,工作从早上8点干到晚上12点,星期天也不能休息,也没有加班费。天啊,这简直就是剥削我们的劳动力,同时也让我真正体会到了打工一族的艰辛与无奈。
  就在我到书店上班半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天上正下着??细雨,书店里没有顾客,我正捧着《围城》细读。突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把我从书中惊醒,抬头一看,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已走进店里。她手里拿着一把湿漉漉的雨伞,得体的米黄色西装套裙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位精明能干的职业女性,披肩黑发随着脚步声有节奏地起伏着,只是,她的脚有点跛,白皙的面孔冷若冰霜,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当她走到我负责的“文化生活书柜”旁边时,信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有关婚姻家庭方面内容的书,心不在焉地翻了翻,随手把书一放,不料,书并没有放牢,“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弯腰拾起书。她只用眼角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小姐,其实这本书挺好的,上面有许多值得借鉴的经验,你不认真看看?”我热情得近乎讨好地说。
  “有道理。有《围城》这本书吗?”听了我的话后,她突然对《围城》有了兴趣,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你好像挺有文化的。”
  “唉,有文化有什么用,像我这样一个行政文秘专业的本科毕业生,竟然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一边给她拿书,一边故作轻松地说。
  “我叫蒋翠雯,在一家玩具厂工作。我们正在招一名行政助理,有没有信心来试一试?”她边说边递给我一张名片,“到厂里就说是蒋小姐叫你来面试行政助理的。”
  
  二
  
  通过严格的面试和笔试,我终于成为这间大型玩具厂的行政助理,成了蒋翠雯的助手。
  在工作中,我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理论知识优势,仅用了半年时间就制定出台了“人力资源管理”、“制度汇编”、“劳动纪律规定”等多套管理方案,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蒋翠雯也因此得到了董事局的嘉奖。经过长时间的接触,我从心底里佩服着这位香港女性雷厉风行、果断高效的工作作风,相互之间竟形成了一种互补与默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工作之余,我们一起打网球、看电影,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形影不离。她的性格也改变了许多,一改往日的严厉与冷酷。行政部的同事跟我开玩笑,说我将蒋小姐这座冰山劈开了,功不可没。但厂里关于我和蒋小姐“有一腿”的流言也多了起来。
  一天,生产部经理严生给我打来电话:“喂,亚健吗?服务总台是不是要招一个接线小姐?”
  “是呀,严生,要求高中毕业,会讲广东话及日常英语用语……”我答道。
  “那好,待一会我叫一个熟人来面试,到时要关照关照呀!”难得温和的严生讨好地对我说。
  不一会儿,严生带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走了进来。
  在面试过程中,我发现这名女孩拿的是高中毕业证,可是素质极低,连个电话记录也做不好,更不用说会英语了。如果我同意录用她,蒋小姐在复审时肯定会把我骂得体无完肤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对严生说:“对不起,严生,这女孩的条件跟公司的招聘要求相差甚远,我不能签加录用意见。”
  严生是个火爆性子,见我竟敢不买他的帐,立即火气上升,把招聘表往我脸上一甩:“什么鬼条件!当初你是怎样进来的?不就是靠做蒋小姐的小白脸吗?她蒋翠雯可以纳小白脸,难道我就不可以带个老情进公司吗?”
  这时,蒋小姐刚好从外面进来,听了严生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你……你不要胡乱说话!损害了我和亚健的个人名誉,我可以到法院去告你。”
  谁知,严生好像是得理不饶人,阴阳怪气地大声嚷着:“什么个人名誉,你这个八婆在香港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杂种女儿,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你还配说个人名誉……”
  蒋小姐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捂着脸一瘸一拐地冲出了厂部写字楼。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慌忙丢下手中的资料紧追了出去。当时正值下班,引来了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工人驻足凝望。
  
  三
  
  蒋小姐跑回宿舍,在厨柜上抓出一瓶葡萄酒,拔掉了瓶盖就直往口里灌,一口气吞下了小半瓶。我怕她会喝醉,猛力地把酒瓶夺了过来。她就势死死地紧抱着我,伏在我肩膀上痛哭起来。我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说:“没事的,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谁会相信呢?”
  “不,那是真的。”蒋小姐激动地叫了起来。
  我一时无语,不知怎样去安慰她。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强装着笑脸说:“亚健,对不起,连累你受辱了。你肯听听我的故事吗?一个悲剧故事。”
  “只要你愿意说,什么故事我都非常乐意听。”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鼓励的语气说,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在不开心或者痛苦的时候,最好能将内心的痛苦倾诉、发泄出来,这样便会觉得轻松许多。
  她用纸巾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慢慢地向我倾诉了她的往事:
  “我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在那里与一位叫张浩的男孩一见钟情。开始时我们要好得很,整日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我很快就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在孩子即将出世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女孩,叫亚雅。他们刚刚认识10多天,那个负心郎就在我面前声明,说他已经对我没有了感觉,要与我分手,有钱的亚雅可以帮他提前实现奋斗目标。他说完后便毫不留情地走了。那时我像一个疯婆娘一样追到门口,紧紧地抓住张浩的手,激动地问他:‘难道我们两年多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他没有回答我,狠狠地把我推倒在地上,竟然头也不回地跑了。当时我真的感觉天好像塌了下来,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糊里糊涂地拿起刀片便往手腕上割,幸好房东太太发现得早,及时把我送进了医院,才把我的命给捡了回来。在医院的那天夜里,我的肚子疼得厉害,医生说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直到第二天中午,女儿终于呱呱落地。望着这可怜的小生命,想到她一出生便不知父亲的去向,想到周围人的目光以及以后养育女儿的艰辛,我的精神再一次崩溃,万念俱灰。我深深地吻了一下女儿后,忍着疼痛,用尽力气爬上了病房的阳台,纵身往下一跳。谁知,三楼的高度竟然不能要去我的性命,医生又把我救了回来,只不过留下了后遗症。”
  蒋小姐说完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瘸了的左腿,“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气,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酒,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两次大难不死,我的心变得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心已经死了。我辞了职,在家里默默地专心照顾我的宝贝女儿。谁知,一年半后,张浩却突然来到我家里,跪在地上半天不起来,请我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那时,我一年多来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像泉水一样直涌出来。这样的男人我哪能原谅呀?你想想,当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呀?他把怀孕的我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以及我和孩子的生命安全吗?”
  她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声音愈来愈大,紧紧地抓着我的双手。我望着她可怜的样子,禁不住低下了头,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双唇。这一晚,我们相拥而卧。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翠雯已经穿戴完毕,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我懒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紧紧地搂着她的双肩,柔柔地问道:“今天是星期天,你起这么早要赶回香港吗?”谁知,翠雯用力将我的双手掰开,严肃地说:“亚健,昨晚我们太冲动了,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难道你嫌弃我是大陆人吗?”
  “不是的。亚健,你很优秀,应该拥有更美好的婚姻生活。而我今年已经是32岁了,比你整整大了7岁,而且,我还有过一段灰暗的经历,还有一个私生女,又跛脚,就算你真的不计较这些,可是,你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来往的,这样下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我不想受到第二次伤害,因为我已经怕了。”翠雯把双手埋在头发里,痛苦地说着。
  “结婚是我们的事,哪管得上长辈的干预?只要你我相爱,其他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止。翠雯,我是真心爱你的,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坚定地说。
  “健,说真的,我也非常爱你,既然你这样坚决,那我也不反对,但我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做爱的逃兵。”
  我用深深的吻表达了我肯定的承诺。
  “希望你的父母不要成为我们相爱的阻力。”翠雯双手合十,祈祷似的说道。
  
  四
  
  我跟翠雯已经相恋了一年多时间。春节,翠雯决定跟我回家过年,拜见我的父母,顺便把结婚的手续办了。我们从横岗出发,乘了10多个小时的夜班车后,在第二天早上终于到达了我大山深处的家。
  翠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然景色,只见群山在轻雾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村庄清晨的炊烟随着微风左右舞动,缥缈犹若仙境,鸡犬相闻,她显得特别兴奋。可我高兴不起来,虽说到家之前我已千叮万嘱过翠雯,年龄要报小几岁,只许说大我一年,有私生女儿的事是绝对不能提的,翠雯开始时坚决不愿意用谎话来欺骗我的家人,后来在我苦口婆心、陈述利弊的劝说下,她才勉强同意按我的意思去说,但我知道,翠雯直率的性格,很难保证她不会说真话。
  父母见我带着一位漂亮的香港女友回家过年,激动得老泪纵横。母亲一双粗壮的手抓着翠雯问长问短,立即吩咐我哥哥杀鸡宰鸭,请同姓的叔伯们大吃大喝,并郑重其事地宣布我的女朋友是香港人。叔伯们都恭维着说我有本事,把父母吹捧得忘乎所以,尽情地劝叔伯们喝酒吃菜。我看着父母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也满足地笑了,但同时又忧心忡忡,心里祈祷着年假快些平平安安地结束,担心心直口快的翠雯能不能保守得住秘密。
  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有时真的不得不佩服农村大婶大娘们的独到眼光,凭着她们丰富的“宝贵”的生儿育女经验,很快就从翠雯稍为粗壮的腰身确定翠雯已生育过儿女,那准确度简直是不可思议。
  母亲和大嫂在他们的指点下也看出了破绽。年初二的晚上,母亲趁翠雯去洗澡的时机,跑进了我的房间,把村里妇女们的“独到”见解向我转述了一遍,问我是不是有这一回事。我故作镇定地予以否认。可就在这时候,翠雯走了进来,说是忘记拿衣服,母亲的话她也听到了。“伯母,这是真的,我比亚健大7岁,我还有一个私生女儿在香港。我不想骗你们,但我和亚健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翠雯的真情告白根本就没法动摇母亲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刚刚得到翠雯肯定的回答,她就哭着跑出了房间,坐在大厅的门槛上痛哭流涕地用最难听的话直骂翠雯:“你这个狐狸精,怎么老缠着我儿子不放……”
  父亲也粗声地训斥着我:“你这畜生,我辛辛苦苦地供你读大学,想不到你竟伤风败俗!”
  翠雯听到哭骂声,心都碎了,哽咽着哭不出声来。我见到她那难受的样子,也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吻着翠雯的额头满怀歉意地说:“雯,对不起,我的家人伤害了你。”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伤害我都不怕,真的,亚健,只要最终我们能在一起。”翠雯依靠着我,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又仰着头问我:“难道我们又要分手吗?难道我又要再次被感情刺伤吗?”
  我用纸巾替她擦干眼泪,坚决地说:“雯,我们不是说过不能做爱的逃兵吗?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爸妈即使没有我也还有哥嫂照顾,但是,你不能没有我。”说完,我拿起笔给父母写了一封长信,请求他们原谅。
  第二天天没亮,趁父母还未起床,我带着翠雯顶着寒风逃出了大山深处的家,提前回厂。
  
  五
  
  到厂上班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我都在彷徨之中度过,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事情却像山洪爆发一样,想挡也挡不住。
  一个星期天下午,全厂放假。翠雯刚刚回香港去看女儿,我半躺在床上看书,门卫进来通知我,说在厂门口有两位老人找我。我突然之间预感到家里可能发生什么事了,一到厂门口,果然是我的父亲和村长来了。
  父亲仿佛比春节时老了10多岁,硬朗的身体已被流言压弯,苍白的头发和花白的胡子让我心痛如绞。父亲一见到我就求助似的抓紧了我的手,颤抖着声音说:“自从你春节不辞而别,你母亲立刻就病倒了,两个月来没有下过床。亚健,想想你母亲吧!为了供你读书,她总是拖着病垮了的身体早出晚归拼命地劳作着,邻居都劝她不要这样辛苦,但她总是乐观地说不辛苦,只要想想我那争气的亚健,就不觉得辛苦了。但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太伤我们的心了。在县政府里你好好的秘书不做,偏要搞停薪留职,现在你还要娶一个破鞋为妻,全村人都在笑话你,笑话我们全家,这能不让你母亲病倒吗?”
  村长也在旁边劝着:“亚健,为了使你母亲多活两年,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爸,村长,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们还把结过婚的女人叫破鞋?这是对翠雯的人格侮辱。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这比什么都重要……”父亲没等我的话说完,“叭”的一声就朝我的脸上掴了一掌,狠狠地说:“道理我辩不过你,但我知道,为了你的母亲,为了我们全家,你绝对不能和她结婚!你这就跟我回去,否则,我死给你看!”说着,他一只手颤抖地伸向衣袋,掏出了一包老鼠药。我和村长急忙冲过去把老鼠药夺了下来。
  父亲越说越气,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是眼泪像两条线一样直往下掉。刚巧就在这时,厂长打来电话,说厂里有人打群架,要我马上回去处理。无奈之下,我只好叫了一辆出租车,把父亲和村长送到附近的一家旅店住下,急急忙忙地往厂里赶。刚过去了半个小时,就接到了村长的电话,说我父亲吃下了一大包老鼠药,已被旅店的员工送到了医院。
  经过洗胃,父亲终于脱离了危险,但多日来的旅途劳累加上沉重的思想压力,使他昏睡了过去。我望着可怜的父亲,想到在家卧床不起的母亲,愈加彷徨不安。经过一整夜的认真思考,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
  第二天一早,怀着沉重的、内疚的心情,我给翠雯写下了一封信。
  我将信和辞职书一起交给了写字楼的保安,请他交给翠雯。当天晚上,我就跟着父亲和村长回到了家里,重新回到县政府去上班。
  一个月后,我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给翠雯打电话。没料到,翠雯出奇的冷静,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坚定地说:“亚健,你还不算是爱的逃兵,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我可以等你十年、二十年,直到你再次出现。”
  想不到翠雯能这样谅解我,我惊喜地答道:“雯,我非你不娶,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也要你做我的新娘,让我们继续努力争取……”
  放下电话,我更坚定了要改变父母及村里人的观念的决心。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不该再受陈规陋习束缚。
  
  责 编:雪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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