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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茶的烦恼 少年理查的烦恼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皮袍上的虱子      我家后院有一棵大松树,这棵树,自从我们搬进这所房子,就已经顶天立地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   自从我们搬进这所房子,邻居太太就开始向我们对这棵大树进行温柔的投诉。理由一:冬天里,落叶太多,西风一吹,都吹进她家的花园,甚至经过窗户,落到地下室,令他们烦不胜烦。理由二:此树年月久远,早已垂垂老矣,哪一天狂风突起,只怕有万顷倒于一系之险,如果角度稍有偏离,她家的房子怕是不能堪此重击,这又让他们忧不胜忧。
  邻居太太大概四十岁上下,对于我家的花园和房子,向来不屑。据她说,她的先生是建筑师,我家房子玻璃太多,中看不中用,冬天不隔冷,夏天不隔热,纯属能源浪费;她的父亲是树林管理员,我家的花园,经过她父亲的鉴定,树多,过于阴凉,属于不健康型;冬天我家孩子踩着雪在花园里踢足球,会弄坏草坪的……
  我听了这些话之后,冷汗淋漓。邻居先生的实际职业是建筑工程师,每个星期六,都可以看见他在房前屋后修修补补,忙忙碌碌。邻居的房子,简单实惠,邻居的花园,种满小柏树,冬青这些不落叶植物,修剪得整整齐齐,相比之下,我家一任花花草草疯长,让人惭愧。邻居家的小男孩不到三岁,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老是听见他妈妈左一声右一声地喝斥:亨利,不准去那边,会踩坏花的;亨利,不准拔草;亨利,不准……邻居太太本人的职业是理财顾问,如果凑巧调到我们开户的银行工作,能够看到我们家零乱荒芜的户头,不知道她会不会联合村民们,把我们驱逐出村?
  除此之外,邻居太太对于我家花园东边的一排灌木,也颇有微词,这排灌木是我们房子的前主人所种,秋天落叶片片,飘到邻居整洁的红砖侧廊上,让邻居太太十分烦恼,她多次婉转陈词,希望我们拔除灌木,改种上四季长青的小柏树。
  我是个外国人,身在异乡,不敢得罪任何一方神圣,何况这远亲都比不上的近邻,连忙忧心忡忡,当即和我老公老石讨论如何焚琴煮鹤。但是老石是个德国人,而且一向脸皮比较厚,对于这种种投诉,丝毫不以为意。他认为:首先,这棵大树,经过花匠评估,相当健康,十年之内,没有倾倒的可能;其次,这是棵松树,即使落叶,也十分有限,何来侵扰他人之说?再次,花园和房子都是我们的,浪不浪费,健不健康,干卿何事?至于那排灌木嘛,他最讨厌小柏树,认为属于墓地植物。花园不是客厅,怎么可能没有落叶?何况灌木旁边,邻居的侧廊上,放着他们的渥肥圈,积水桶,还不知道谁在烦扰谁呢。所以结论是:不砍不砍坚决不砍,不换不换坚决不换!
  我对于老石的态度,赞成一半,反对一半。那排灌木,春天的时候开着红色的花,要拔掉,换上沉闷的小柏树,实在非我所愿。但是为了安慰邻居太太,每年秋天,我挥动大剪刀,把那些伸向邻居侧廊的枝条统统连根剪断。三年下来,那排灌木看上去就象得了歪脖子病,统统一往情深地望向我家厨房的方向,形状怪异非常。
  但是那棵大松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夏天那一片荫凉下面是我看书做梦的地方,秋天松球落了遍地,我们两个儿子大黑二黑欢叫着比赛谁捡的松球最多。也许在有这座房子之前,它就已经立在那里,它的存在,让这座房子有了一点历史感。我向来对植物心怀敬意,不忍心随意修剪,对这棵树,更是十分尊敬。但是另一方面,这棵树的树根,深而且广,吸取了花园里大部分养料,使其他植物难得蓬勃生长。春秋天风大的时候,想起邻居太太的话,我也开始担心这棵树是否会突然被风吹倒。
  这棵树,成了一只虱子,爬在我生活的皮袍上,随时令我心烦。
  今年春天,邻居太太再次跟我谈到这个话题,并且严肃地补充:由于秋天多刮西风,不仅他们受害,我家这棵大松树抖落的松针,已经远远到达东边五百米开外的其他邻居的庭院,引得众邻们怨声载道。
  我叹了一口气,和老石商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算了吧,退一步,海阔天高。
  伐树的日子定下来,我找了一个没人的时段,徘徊在那棵沉默的大松树下面,伸手抚摸他粗糙的树身,很小资地洒下几滴鳄鱼眼泪。
  周六从中文学校回家,那棵大松树已经不见了,院子里堆得满满的树桩和枝条,客厅玻璃房的一扇玻璃被打烂,幸亏是双层玻璃,只烂了一层,保险公司也同意赔偿。没有了大松树的花园,一下子显得又大又空。想到邻居太太的满意的笑脸,我松了一口气――那只虱子,终于消失了。
  但是邻居太太并没有笑,她招手叫我过去,说:松树被砍掉之后,如果站在我家的花园里,她家的晒台一览无余,叫人多么难为情。花园边上,我们总要种点什么,遮遮视线吧?
  我看了一眼自己家如今完全曝光的玻璃房和那块打碎的玻璃,回答:准备种一排竹子,冬天不落叶。
  邻居太太摇头说:我父亲是树林管理员,他说的,竹子冬天也会落叶。
  我忍耐地问她:那您想要我们种什么呢??
  她说:种一排小柏树吧,冬夏常青,没有垃圾。
  我不能不笑了,我说:您家那边还有地方嘛。要不您种柏树,我们种竹子,种过来一点,让它冬天叶子尽量落在我家花园里,我们各得其所,好不好?
  邻居太太无话。
  看来,今后我生活的羊皮袄上,再不会有大松树这只虱子了,而邻居太太华美的皮袍上,却又多了一只竹子的虱子。
  哎,但愿天下的虱子平平安安吧。
  
  德国人的国病
  
  听说过国花,国粹,听说过国症吗?
  昨天看电视,偶尔看到说:德国人的国病是抑郁症。据统计,平均五分之一的德国人一生得过一次抑郁症。
  据说现在冬天一到,就是发病的高峰期,各个州政府都忙着采取措施,把那些心理医生,治疗师,社会工作人员组织起来,共同对抗国症。
  以前我的大学同学,本来在德国待得好好的,后来得了抑郁症,就跑回中国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治好了没有。去年老石的一个朋友,突然间自杀了,也是因为抑郁症。夏令时取消之后,五点钟天就已经黑透,办公室同事的情绪都逐渐偏向于急躁,骂娘诅咒的声音跟喷嚏和咳嗽的声音一同增长,国病的说法,看来一点不假。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左手一大盒巧克力,右手一罐油盐花生米,灌水一样地往嘴里送。每年冬天,我都要储藏大量巧克力过冬。今年更惨,烟也被迫戒掉,更需要巧克力来哄嘴。德国人说:绝望地大吃。问题是即便把绝望吃到肚子里去,也不能消化成满意快乐这些情绪,巧克力倒是长胖的好东西,所以越吃越抑郁。
  专家说:要多动手,多活动。德国人对抗抑郁症,不仅有各种疗程,网上也有专门的聊天室,参加治疗的患者说:网上聊天的效果比去医生那里做疗程还好。我看到这里,不由得满心欢喜,原来歪打正着,上网可以治疗抑郁症啊。
  中国人里面,据说抑郁症患者也不少,而且中国女人尤其属于疑似抑郁症患者。我至今还活得可以,冬天除了狂吃巧克力长势喜人之外,基本上每年都顺顺利利熬到了春暖花开,我估计这跟上网有很直接的关系。前段时间看到一个报道,说中国现在有专门的减压网站,日常生活压力太大的人可以随时顶个马甲去那里骂人,怎么乱骂都可以。又说国内还有专门的减压房,跟健身房似的,那些白领们进了房间就互相一顿狠打。我对这些人的减压方法持十分保留的态度,主要是怕骂人打人这种事情干顺了就难以收手住口,这帮平常头光脸亮的家伙如果不小心忘记了身在何处,一旦当众出丑,难免不从疑似患者变成真正的抑郁症病人。
  相对来说,论坛这种地方还是好一点,虚拟社会虽然是虚拟的,到底有某些社会功用。比如以前我常在某个论坛混,那儿的版主每年年底都动员我们写总结。网上写字的真伪文人百分之八九十都是疑似抑郁症患者,总结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日子过得相当地幸福。这一点上,那位版主比较像党支部书记,领导我们走出了冬季抑郁症的阴影。而且好在那时候我还有烟抽,不然就会给德国人的数据多加一份证据了。
  今年冬天,我开始戒烟,暂时还不晓得怎么混过去。有心写个总结,结果发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亦同,除了年纪长了,也许腰围也跟着长了之外,其余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拿三四年前的总结来交差。估计意识到生活单调,也会成为抑郁症的诱发原因,所以这个总结最好不要写。岁岁年年相似的,只是自己,身边的新闻,到底是日新月异的。用别人的新鲜来填补自己的单调,上佳。有这样的境界,何惧德国国病?
  
  今天吃什么――老石牛肉卷
  
  近来我突然发现,自从入冬以来,我们家餐桌上土豆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究其原因,是因为我煮西餐的次数超过了青椒炒肉丝的次数。
  德国的冬天是适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季节。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热气腾腾,端上来一整盘油光闪亮的大肉,配上土豆,浓汁,吃得满头冒汗,任你什么抑郁症,都可以忘得干干净净。哪怕是衣带渐紧,也无需去后悔,大不了明年开春再破戒抽烟,呵呵。
  除了绿甘蓝,德国人节假日的大菜还有牛肉卷。做牛肉卷的方法我是从老石那里学来的,老石自称此方法独此一家,所以我把它叫做老石牛肉卷。做法如下:
  将做牛肉卷用的长条牛肉片用清水冲净,稍微晾干,撒上食盐,黑胡椒,用餐刀将少许芥末酱在牛肉片上抹匀,放上熏火腿一片,切片洋葱,酸黄瓜片各数片,刺山柑数粒,然后将肉片卷成肉卷,用棉线拴紧,放入热橄榄油锅炸至两面金黄,直到把肉里的水分全部炸干之后,倒入干红葡萄酒,再放上盐,普罗旺斯香料以及刺山柑,小火煮一个钟头左右。起锅之前,可以放入半斤到一斤蘑菇,少量奶油或者是鲜乳酪,使肉汁更加香浓。不喜欢奶油的话,也可以用生粉勾芡,比一般德国人使用的面粉方便得多。
  做西餐最重要的是材料的质量,尤其是肉类的质量。同样是牛肉卷,超市卖的和肉铺卖的差别很大。肉铺的东西一般比超市贵一些,但是物有所值,从肉铺买回来的牛肉卷经过煎炸之后缩水很小,肉质也要柔嫩许多。超市的牛肉卷要在油里煎半个多小时,才能把肉里的水除尽,水除完以后的牛肉卷就只有原先的一半那么大了。
  老石牛肉卷的关键在于芥末酱和刺山柑。老石是芥末酱的忠实拥护者,吃一个白水煮鸡蛋,也要沾上芥末酱,让人叹为观止。芥末酱以微辣为上选,德国有一种芥末酱,味道十分纯正,我一般都用它。刺山柑不属于典型的德国菜佐料,我怀疑老石牛肉卷因此区别于其他德国家庭餐桌上的同类。
  牛肉比较瘦,所以放在牛肉片上的那片熏火腿越肥越好,火腿的烟熏味,肥肉味,提携了牛肉本身的香味,起到一个画龙点睛的作用。普罗旺斯香料是一种混合香料,不外乎百里香、迷迭香、西芹这些东西。在众多的西洋香料里,我偏好百里香和迷迭香,往年我家园子里总有现成新鲜的可用,味道比之晒干的更为浓厚。去年冬天太冷,今年夏天太旱,西边斜坡上一大片都死掉了,只好买晒干的代用,明年春天一定要多买些来重新种上。
  除了牛肉卷,德国人冬天还吃一种包菜卷。包菜也叫卷心菜,我们四川还叫莲花白。包菜卷做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冬天里黑得早,花园里的活计横竖做不了,所以花在晚餐上面的时间还是可以挤出来的。
  做包菜肉卷,首先要把整棵包菜放在滚水里煮,煮到上面几层的叶子松散开来为止。在晾冷包菜的功夫,可以准备肉馅了。肉馅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放上鸡蛋、盐、胡椒这些一般的调料和匀即可,想要出彩的话,也可以加一些诸如香菜、小葱,或者甚至是咖喱粉、酱油这类的东西。等包菜冷了,把叶子一片片掰下来,将肉馅包进去,卷好,用棉线拴紧,放进菜油里炸香,然后放上水、肉豆蔻粉,或者小火煮一个钟头,或者推进烤箱烤一个钟头。剩下的包菜,可以切碎了放在肉汁里,也可以留起来,下一顿和鸡肉一起炒了,放许多咖喱粉,再加上前一天剩下的米饭做成咖喱饭,配上一碗青菜汤,也是一顿简单美味的晚餐。
  比起包菜肉卷来,我更喜欢做牛肉卷,一瓶阿根廷红酒,五分之一倒进肉锅里去,剩下的五分之四,在煮肉的过程中,已经被我干掉一大杯。另外的,晚上端了手提电脑坐在电视机跟前,老石看他的科普电视,我写我的菜谱博客,一人一杯酒,酒喝完的时候,电视里的,电脑上的戏,都是曲终人散了,冬天的夜,就是这样打发过去的。
  
  少年理查的烦恼
  
  理查?林交了一个德国女朋友,他的父母亲坚决反对。
  中文课课间休息时间,理查?林要我打电话给他母亲。
  我有点诧异。林家在当地华人社会小有名气,理查的父母是浙江人,据说二十多年前就来到德国,在市中心开了一家餐馆。二十多年前,到餐馆吃饭的客人,冬天里排队等位,队伍排到了餐馆外面的大街上。多年以后,理查的母亲芙蓉回想当年,仍然不甚唏嘘:那时候的钱真好赚啊,晚上用麻袋装现金,倒在床上数。
  我只见过芙蓉一面,靠近五十岁的女人,江南人纤细灵秀的长相,保养得很好。几年前,林家嫌生意清淡,卖掉了餐馆。如今的芙蓉,虽然在中国德国都有房有产,却因为无法忍受无所事事的日子,在别人的餐馆里跑堂打工,来打发空闲的时间。
  大半年前,芙蓉打电话给我,请求我收下她的儿子理查做学生。“花多少钱都不怕,只要他愿意学中文。”芙蓉说。
  大男孩理查第一次到中文学校上课,是被父亲押来的。看着这个比他父亲高出一头,满脸倔强的大孩子,我对怒气冲冲的父亲说:这么大的孩子,强迫是没有用的,我们试两堂课看看吧。
  理查跟着我带的班,同班都是不会说中国话的纯中国或者半中国孩子。一节课以后,理查自己填好中文学校登记表,交给我。
  理查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学生。事实上,中文学校里大多数餐馆家庭出身的孩子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学生。有趣的是,本地的中餐馆,有一半人和林家多多少少沾亲带故。据芙蓉告说,那些人家,都是理查的父亲“带”出来的。
  理查是个很帅气的孩子,穿着时尚,喷着香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理查告诉我,他在重点中学读十年级,同时学习的外语有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中文课的作业,都是他在来中文学校的路上,在电车里完成的。
  理查说:你告诉我妈,德国人也是好人。
  我问他:为什么要我打电话?这种话,应该由你妈妈的朋友来说。
  理查低声反抗说:他们都很蠢。
  我在心头默笑。我年轻的时候,也崇拜过某些老师。现在我知道,如果你问我的儿子,他们肯定也会说:我妈很蠢。
  我问他:你姐姐的男朋友都是中国人吗?
  理查回答:她们的男朋友都是德国人。不过她们没告诉我父母。
  理查上面有四个姐姐,他的四姐曾经在我的班上旁听,十八岁的年轻女郎,温文尔雅,礼数周到,说一口稍带口音的流利普通话。她的中文是自学的,居然已经达到了上网和朋友聊天的程度。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让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呢?
  理查回答:我的女朋友想这样。
  我明白了:少年情怀,有什么理由可以反对爱情?
  我说:你看,你要理解你父母,他们都是比较保守的人。
  那皮娅也有德国男朋友啊。理查打断我。
  “我爸爸是德国人”,漂亮的皮娅反驳说。
  皮娅的妈妈七岁就从台湾来到德国,我跟她用广州白话交谈,词不达意的时候,她往往改换成德语。
  我说:你是你家唯一的儿子,是你父母的血脉继承人。你父母年纪这么大了,要改变他们的思想,你觉得还有可能吗?你才十五岁。
  十六岁。理查飞快地骄傲地纠正我。
  十六岁吧,我笑了:他们肯定根本不赞成你交女朋友,对不对?
  理查点点头。
  我说:还是多跟你的女朋友讲讲中国传统吧。你还没有成年,能怎么样呢?再忍受两年,等到你有能力搬出父母家的时候再说。
  这个孩子上个星期去意大利参加了一个表姐的婚礼,他不认识这个表姐,不过这并不要紧,理查在婚礼上得到很多不认识的亲戚给的红包,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中国的传统,理查觉得,还是有不错的一面的。
  看得出,理查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
  放学的时候,理查留下来,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跟理查开玩笑说:你无法教育你的父母。其实你可以跟父母说,跟这个德国女孩子只是闹着玩的,今后结婚,还是会找中国女孩子。
  不太久以前,我在网上拜读了一位属于高知类的美籍华人教育儿子交女朋友的文章,这个玩笑,就是文章作者的观点。在德国生活的土耳其人,据说很多父亲也是这样教育他们的儿子的:德国骚娘们儿玩玩可以,结婚,还是要找我们冰清玉洁的土耳其姑娘。
  虽然只是个玩笑,我仍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应承他,有机会的话,一定跟他母亲谈谈这个问题。
  理查的脸上浮出一丝抓到救命稻草的天真的微笑。
  看着这张年轻纯洁的脸,我有一点点忧伤。其实我没有告诉他,在他的父母眼里,我这个嫁了老外的女人,虽然不能说是叛徒,至少,已经算不上一整个中国人了。
  
  我变成一块牛排
  
  据说这是德国人的英文补习班必讲的笑话,内容是:某德国人到英国旅游,上饭店吃饭,侍者问先生想吃什么,德国人彬彬有礼地回答:I become a steak.(我变成一块牛排。)
  德国人上餐馆点菜,一般说:Ich bekomme …,用英文可以直译成:I get …(我得到…)。德语词bekommen,从写法和读法都和英文的become(变成)相似,意思却是“得到”。不大懂的德国人,因此会闹出上面的笑话 ――不要不相信,我以前在广州一间酒吧里,就亲耳听见一个德国女人说:I become a beer.(我变成一杯啤酒。)
  以前在广州的日子很有意思,上班没事的时候,就和中国同事教几个老外学中文。经典句子是:小姐,水饺多少钱一碗?哈哈!
  有一次跟老外侃中国菜,脸膛红亮,外号叫“猴底”的德国厂长宣称:他最喜欢吃麻婆豆腐。我们立即灵活变通,现场教学了一句:小姐,你的豆腐真好吃。
  “猴底”还是比较聪明的,知道我们在拿他取笑,倔强地笑着,死也不开口。更早以前在一个工地上打工,管理工程的老外是个澳大利亚人,口音很重,总是把today(今天)说成to die(死)。我们背后编了个笑话,说两个澳大利亚人对话,一个问:Waht are you doing to die?(你做些什么去死?) 另一个回答:I’m going to hospital to die.(我去医院死。)
  我不是正经学英语出身,跟老外讲英文,最喜欢非英文国家的,反正大家都老外,凑合凑合,很容易沟通。碰到美国人,聊天的话,也还将就,要是英国人,就一定会犯怵。前段时间听见本地一位女同胞说,非英文国家人讲的英文不够地道,她听不懂,只有跟正宗的英国牛津腔才能够交流,不禁万分佩服。不过我怀疑这是某一种人的通病,比如当年我打工的公司有个老头,是个住在澳大利亚的德国人,每次他在餐馆吃晚饭,如果侍者问:Are you finished, sir(先生,你完了吗)?这老头就会愤怒地大吼:I’m not finished! I have finished!!(我没完蛋!我吃完了!)
  说起finish(完,结束),就想起一个芬兰大男孩,在酒吧里面,被几个中国靓女追问:Where do you come from(你从哪儿来)?大男孩回答:I’m finnish(我是芬兰人),如此说了几次,看到四周仍然是茫然的神情,非常可爱地脸红了。
  在酒吧里坐着,文化差别的题目说腻了,大家开始讲笑话,其中一个,也是关于那个在英国旅游、不慎变成了牛扒的德国人的。据说这个德国佬晚上去坐酒吧,邂逅了一个风情万种的英国姑娘。两个人言谈甚欢,夜色已晚,德国人却意犹未尽,忍不住问姑娘:Are you free tonight(今晚你有空吗)?
  姑娘微笑,回答说:Not free, but cheap.(我不免费,但很便宜。)

标签:理查 烦恼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