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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的美国往事】美国往事影评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对“洛奇”这个名字,我还是有必要注释一下。首先,这个名字与某部美国电影中的男主角同名,此位叫作史泰龙的美国演员,似乎患有先天性面部麻痹,从无表情,并有一副如铁石般的心肠。这是一位美国人强奸了我的意思,为我取的英文名。
  算了,其实人家也是善意的,虽然没有在意我的意愿,虽然我原本的英文名叫“Rush”(洛施),虽然我想起这个名字就想起那个我不喜欢的叫史泰龙的美国佬,但为了皆大欢喜,也就勉为其难了。
  
  吃的理想与现实
  
  有一句老话叫:万事开头难。这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还有一句老话叫:民以食为天。至少,对于饮食考究的中国人来说是这样。在国内的时候,每天都会为吃饭发愁,选择太多,诱惑太多,不知道该吃什么。刚来美国的时候,每天同样为吃饭发愁,但这回是不知道有什么可吃。
  去美国之前,摩拳擦掌了好一阵子。天天吃必胜客,麦当劳,冰可乐加双层大汉堡,爽啊!再也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叨,高糖,高脂。咱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必须”每天吃这些个美食了。
  可是,到了美国后,唉!一言难尽啊,先从学校的午餐说起吧,至少他们管那叫午餐。曾经在刚入学的时候吃过一次,永生难忘。一个长桌子上,一边摆着煮烂了的西兰花、胡萝卜,还有一些切成片的生黄瓜、生白菜、生西红柿、生洋葱。另一边摆着没有调料的烤鸡翅、午餐肉片、面包还有各种调料。虽然我一直都听说美国人吃得很简陋,但是这种简陋的程度还是把我震撼了,很难相信这就是5块钱的午餐,觉得倒像是在菜场买菜。可是其他外国学生,就都这么吃了。扒拉点西兰花,扒拉点黄瓜片,倒点沙拉酱,用面包夹片午餐肉,一个个吃得还挺香。我欲拂袖而去,但是想着那五块钱,还是咬着牙,用面包夹了片午餐肉。这时候食堂大师傅走过来问我:是不是觉得很丰盛?贵校的午餐真是令人垂涎欲滴。我能说什么呢?我这么有礼貌有教养的人,5块钱都交了我能怎么办?他激动地说: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举着手里的面包,含着眼泪,礼貌地用夸张的音调说:Wow, it's just… attractive!(哇噢,挺诱人的。)
  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有KFC、 MacDonald's、 Subway、 Burger King, 4块钱就能吃得很饱,但是容易恶心。我的室友汤姆,一个陕西小男孩,刚去的时候把麦当劳当食堂了,每天放学都无奈地拎着一袋MacDonald's回家,一边吃一边哭。
  就像在国内吃西餐一样,在美国吃中餐可以算是比较奢侈的消费。也正像我们不会刻意去区分法国菜和意大利菜一样,美国的中国餐馆往往都会提供寿司,日本料理也会有中国的炒菜和炒饭。每次我都要严肃而认真地跟外国同学解释:宫保鸡丁是中国的!鱼香肉丝也是中国的!拉面?拉面怎么了,拉面也是中国人发明的,你给我记住,你再说拉面是日本人发明的我跟你急,你伤害了我的民族感情,你知道么?有时候他们也会很弱智地问我:寿司也是中国的吧?关于这个问题,我就没有那么严肃了,回答也比较含糊,嗯,其实,你要认为寿司是中国的也无不可。唉,外国人嘛,对亚洲也不太了解,宽容一点。
  
  重新成为现代人
  
  光线透过摇曳的百叶窗,荡漾在我的脸上。从地毯上醒来,恍如隔世,宛若新生。房间里除我之外空无一物。公寓的窗外有鸟在叫,肥硕的松鼠赖在树上百无聊赖地吃着树籽,呆头呆脑的仙鹤蹲在草丛里,出神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游泳池。我就这样毫无准备,毫无退路地来到了这里,这个100年前还是一片滩涂沼泽的以阳光著称的中美洲半岛,这个有世界上最大的迪斯尼和无数阳光浴场的旅游胜地――佛罗里达,带着无限的激情,还有激情退去后的疲惫。
  公寓离学校并不远,不到十分钟路程,如果开车的话。可是我没有车,我得走路,以我健步如飞的速度大概走半个小时吧。
  佛罗里达是有名的Sunny State,全年晴天在300天以上,日光异常充足。夏日的正午,地表温度在60摄氏度以上,如我这般虚胖的人在室外站上十分钟估计就晕菜了。每天听完一个同性恋老师的课后,在精神已经崩溃的时候,在身体已经虚脱的时候,还要背着十几斤的课本在高温下走半个小时。这破课本怎么这么重啊,要不是为了以后卖钱早把你撕了。
  街上极少有行人,我就这样独自顶着烈日,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嫉妒地看着开着空调的跑车一辆辆地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据说空调机被发明之前,整个佛州中部都是没有人居住的。不就是车里有空调么?你说这么大热天你穿个西装是不是为了故意气我,你还看我,你再看,我用猴皮筋做个弹弓弹你们家玻璃。满腔怒火地回到公寓,一头栽倒在浴缸里,连衣服也一起洗了。
  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要买车!不就是钱么?我日子不过了,我不吃不喝,我勒紧裤腰带,我买车。那天下午,我和两个室友,我们三个人,终于买车了。我们终于有车了,我们再也不用走路上下学了,我们再也不会迟到了,我们再也不会因为去得晚抢不到早餐了,我们再也不会因为超市太远而挨饿了,我们也可以大热天穿着西装上学了。我们欢天喜地,像过年一样。我们把车泊在超市门口的停车场,呼啸地冲进超市,再也不用担心买的东西太多拿不回家了。
  我们一人推了一辆购物车,激动地看着货架上的每一样食品。黄瓜1块8毛8一镑,太贵;西红柿2块2毛5一镑,太贵;西瓜3块9毛9一镑……哼哼,胖翻译说,老子在国内下馆子都花不了这么多钱,现在吃你个破西瓜就得10几美金?饿死我算了。鸡翅一盒24个,特价6块8,嗯,这个合适,先来5盒。意大利挂面买一送一,嗯,便宜,我要20盒。当我们拎着无数袋子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向停车场走去,一个超市的工作人员站在我们的车旁边,笑着对我们说:哥们,自行车停路边就行了,不用专门放到停车场。我们把袋子搭在车把上,拴在车座上,挂在脖子上,绑在手腕上,像表演杂技一样,浩浩荡荡地骑回了家。
  拿着这么多东西骑车,虽比走路轻松,但也非常危险。那天下午,汤姆买了一块一人高的镜子,一只手携着,另一只手扶着车把往家骑,骑得正酣,一个减速墩突然现身。在抱着镜子与自行车一起凌空飞起那一瞬间,tom面临了一个抉择:A.镜子冲上人冲下,镜子没事,人肯定完蛋。B.镜子冲下人冲上,人没事,镜子肯定完蛋。“我当时就毫不犹豫地在空中翻了个身。”事后汤姆一瘸一拐地举着完好无损的镜子,激动地回忆。汤姆啊,还好你当时没选C。不然你携着镜子侧身着地,估计你们哥俩都得完蛋。
  由于天气太热,自行车爆胎的频率很高。在放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胎爆了,只能推着车步行30分钟到超市换胎,一边推一边对自己说:我在减肥,我在减肥,我就是在减肥。在要上学的时候发现车胎爆了,就只能先咬牙叫一辆出租车赶去学校上课,放学后走路回家,再推着车去补胎,人和钱包都减肥了。有一次汤姆的车造反,两个胎都爆了,推都推不动,我们俩轮流,手提肩挑,生生把车扛到了超市。这件事情对汤姆的打击很大,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以至于到了现在,开着BMW的汤姆依然逢人就说:美国这地方是不行,太差了,路边连个修鞋补胎的都没有。
  在地上睡了一个星期以后,我终于买了一个气垫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给气垫床打气,觉得随时会被它炸得血肉模糊。结果由于气打得不足,当我躺在上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深陷床中,与床融为一体,像是床面上的浮雕。那几天总是溺水,水从四面八方向我压过来,没过了我的身体,没过了我的脸,我在浴缸里奋力挣扎,大声呼救,始终不得要领,无法逃脱,就这样慢慢地被水吞没。终于,“咚”的一声,从床上摔下来,坐在地毯上,大汗淋漓。抚摸着柔软而坚实的地毯,心中觉得无比踏实,继而把脸贴在地毯上,喘着粗气,沉沉睡去。一个星期以后,退货柜台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我 What is the problem of this bed(这张床有什么问题吗)?我告诉她:It is a good bed but I am not a good swimmer(床很不错,但是我不怎么会游泳)。
  买了一个不会让我做恶梦的正常的床之后,我开始置办其他家具。在一个二手电视机店里,一个老爷爷得知我来自中国后,非常严肃地问我:How are the panda bears in China? They are OK?(中国的“熊猫熊”现在怎样啊?它们过得好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熊猫,panda bear(熊猫熊), 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玩的说法。我告诉他:熊猫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了,思想也解放了,也不计划生育了,繁殖得很快。他听了之后不住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我指着一个古旧的电视机问他价钱。18块,他说。这个电视机约25寸,被包裹在一个带旋转底座的木质电视柜内,古朴笨重,生产的时间据我推测大约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可想而知50年后一定也是价值不菲的古董。购买这台电视机的同时您还将得到,一根随机附赠的价值5元的电视信号接收天线。我再次确认了一遍,他说的确实是18,不是80。这台电视机十八块我要了谢谢,我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我给电视机的预算是50块钱,这一下就省了30多块。忙不迭地付完钱,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我问老爷爷:你可以帮我把电视送回家么?我家很近。老爷爷看了看我停在门口的自行车,说:非常乐意!运费是50块,如果你住的确实不远的话。我盯着这台年纪与我相仿的电视机又看了一会,转过头问他:电视机现在退掉还来得及么?
  我就这样骑着自行车,奔波在附近的各个二手家具店之间。就像诗里说的那样:东市买辔头,西市买鞍鞯,南市买骏马,北市买长鞭。现在我有床,我有电视,我有冰箱、写字台、饭桌、椅子、台灯、沙发、茶几、书柜、鞋柜、DVD。我终于重新过上了现代人的生活!
  
  布朗叫做罗家瑛
  
  我的导师叫布朗,一个瘦瘦高高的美国老头,杏核眼,鼻子细长,一脸的萧瑟,走起路来甩着肩膀,是个唱京剧的好料子。他总是笑眯眯的,脾气非常好,说话很慢,很轻,很絮叨,让人想起罗家瑛。
  第一次见他是谈选课的事情。他帮我选满了6门课,详细介绍了每门课的内容、要求、讲师的相貌特征、习惯、业余爱好、趣闻轶事,足足讲了1个小时。正当我在心中长出了口气准备Have a good day(度过美好的一天)的时候,他突然又说:Rush,你为什么叫Rush?你不应该叫Rush,你叫Rush不合适,按你的中文名来看你更应该叫Rocky(洛奇). Rocky在美国是一个很普遍的名字,你看过《第一滴血》么?这是一部不错的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就叫洛奇。嗒嗒嗒滴嗒嗒嘀嗒嗒……他哼起了电影的主题歌,两个粉嫩的小拳头凭空挥舞,high到不能自拔。对了,是史泰龙演的,史泰龙在美国很受欢迎,你知道史泰龙么?哟,哎哟!你长得就有一点像史泰龙哟,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史泰龙么?要不你别叫Rush了,你就叫洛奇吧,你喜欢这个名字么?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是你我就会喜欢它,告诉我你喜欢它。
  洛奇,还有更土一点的名字么?如果他说我长得像布拉德皮特,或者金城武,实在不行,裴永俊,我都会勉为其难地接受,但是史泰龙没戏。不是我歧视残疾人,我实在是一点都不喜欢史泰龙,他就和他二叔北野武长得一模一样。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顽强地抵抗着。可是老布朗表现出了惊人的热情和毅力,我知道如果我不从的话他一定会坚持不懈地活活地把我叨叨死。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的那一瞬间,我在生与死之间做了一个重要的抉择。噢,真的么?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你就叫我洛奇吧,明天见。我受宠若惊地说。他很得意,从此以后他管我叫Rocky,而其他的老师依然在我的坚持下叫我Rush,我要把事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我要孤立他!所以每次他和别人说起我时对方都不知所云。
  布朗教我们宏观旅游规划。这门课涉及到很多历史、宗教和民族文化,与来自欧洲的学生相比,我学得确实有些吃力。每次在我不知所云的时候,在我猛戳文曲星上的小键盘的时候,在我用高中学过的狗屁语法组织语言的时候,她们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就像盘点她们的历任男友一样真切传神。我只能傻不啦叽地跟着鼓掌,同时小声问旁边的智利胖姑娘,她说的是什么东西?我也听不懂,胖姑娘呲出洁白的牙齿。
  然而布朗很照顾我,每每遇到简单的问题,都会及时制止所有的抢答,点名让洛奇来回答,他说:我只想听听洛奇怎么说,其他人请闭嘴。这个时候洛奇就像被家长当着同学的面喊了小名一样窘迫,这个时候教室一定很安静。洛奇低着头,捧着书,沉默良久,最终小心翼翼,磕磕巴巴地把问题回答完。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布朗的掌声最为真诚,同时厚着脸皮想尽办法表扬我,我知道这一定和史泰龙有关。然而无论如何,在我学习最困难的时候,是他给了我莫大的帮助和鼓励。对于布朗,我一直心存无限的感激。
  后来我专门邀请布朗参加了我策划的Chinese New Year Party。我送给他一个从中国带来的潍坊风筝和一个在琉璃厂淘的景泰蓝花瓶作为新年礼物,后来这个花瓶就一直摆在他办公室书柜最显眼的一层。他接过礼物,激动万分。洛奇!谢谢你,我真喜欢。我认为我不能收,这个太贵重了。你确定你要送给我么?如果你是我你会收下么?快告诉我我应该收下它们……看着60多岁的老头在礼物面前扭捏得像肥皂剧里的小妇人,洛奇很得意。
  
  沟通无极限
  
  组织行为学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小组讨论。虽然这种小组是学生自由组合的,但往往带有强烈的文化和地域色彩。有的小组主要由中东和西亚学生组成,我管它叫“穆斯林小组”;有的小组清一色由西班牙和南美学生组成,我管它叫“拉丁小组”;还有由欧洲和美国学生组成的“北约小组”;由非洲学生组成的“西装领带小组”――我至今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时时刻刻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以及由各国学生混编的“奥运会小组”。
  分组那天我去晚了,“远东小组”因为人数严重超标,最终抛弃了我。在我举目无亲的时候,“咖喱小组”收留了我。那确实是一个无比失败的决定。我看着他们用手比划,争得面红耳赤,你死我活,而我就像在看没有字幕的印度电影。一个印度女生冷不丁地问了我一个问题,Beg your pardon?她重复了一遍,我听清了每一个发音,依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Pardon?她再重复了一遍。I'm sorry。她再再重复了一遍。Once again? Again?Again again and again?她说的话越来越奇怪,最后我终于失去耐心了。没错,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我的脸上写着“敷衍”两个字。她突然盯着我,良久,说了一句我能听懂的话:You are not Indian?呵,呵呵,我竟然被当成印度人了,前几天还有人说我像史泰龙来着,原来她一直在跟我说印度语。整个讨论,自始至终,他们就这么说着我听不懂的印度语,不时回头冲我笑笑。从那以后,只要有外国同学在场,我都会尽量避免用中文跟中国同学交谈,这样实在不礼貌。如果我当着他们的面滔滔不绝地说中文的话,他们一定会很尴尬,即使表面微笑,也一定会在心中向我比出中指。
  不同国家来的学生,即使都会说英语,交流依然会有不少障碍,如果都不会说英语的话,那就更刺激了。有一个台湾男生,叫梦竹,在台湾是个有名的篮球教练,本来是去加州学体育的,结果I20表格写错了,鬼使神差地来了佛州学国际贸易。用他的话说:这完全是一个乌龙事件。梦竹的室友叫英树,是一个东京来的男生,长得非常古典,浓眉大眼,总让我想起黑泽明黑白片中的日本武士。梦竹和英树都不会说英语,以至于我一直非常好奇,想知道他们是如何沟通的。有一天我去梦竹和英树家玩,在餐桌上发现一沓画满了小人的信纸。随便抽出一张,左上角画着一个梳着中分头的小人,小人旁边一道箭头指向一个小房子,小房子顶上写着一个单词:School。小房子旁边一个箭头,指向另一个小平房,小平房上画着一个汉堡,顶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母M。小平房旁边又一个箭头,指向一个更破的小房子,小房子的门口站着另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人,一手举着汉堡,另一只手举着一杯饮料,在咧着嘴笑。我激动地问梦竹:这个意思是不是英树让你放学以后顺便去麦当劳买个汉堡套餐给他带回家?梦竹张着嘴瞪着我,俄而,兴奋地说:你是怎么学会我们的语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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