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 在那狂奔不羁的西部高原 当马蹄踏响明媚的阳春 那个男人再也无法安分了 安分于一个 野花骚动的季节
当我的朝阳开屏于东山
我的道路
我的江河
我的所有羽翎
都将为那个世界
颤颤抖动
孔雀之尾 海展天舒 让情
升为自然的奔放吧
当我的明月落裙于天池
我的星光
我的电火
我的所有红烛
都将为那个裸体
擎起光明
碧水之波 荡魂动魄 让美
舒展于高堂明镜吧
我在狂奔
作为一个涉足于大漠的男人
也许有错
但求遥远的驼铃宽恕
宽恕我把骆驼换成奔马
宽恕给我引路的
那个蝶人
山人
万里关山 无非是
几道墨染的山脊
大片空白 仍是横渡的云烟
看来你的生平简历
也得这样写了
少许着墨
多留几处闲雾
你的苍茫
也就多点
但苍茫对于山人 已经太多太多
在我大谈苍茫的时候
他已拂袖而去
幸福时刻
幸福时 抱住什么
都是幸福
今日阳光嫩黄
当大滴的阳光
从我的凉棚滴落
你看那些带把的露珠儿
摇摇晃晃的
像不像我的小葫芦?
虽说还没立秋
可我的意象 早已成熟
绿叶上的蝈蝈 真够淘气了
小女孩似的不停叫着――
爷爷的葫芦里
装的什么酒?卖的什么药?
是呀 一个葫芦两个瓢
幸福时 我该抱住哪个?
长城里边是韵
一树鸟鸣 满院乡音
凉阴里的那把藤椅上
坐着我的小嫂子
摇 也是韵
晃 也是韵
乡音入耳 该是多么亲切
但我不可走进这座精神院落
怕的只是她那双唐诗宋词的眼睛
睁 也是韵
闭 也是韵
常年雾里走云中游 天广地阔
让我野得好开心
挑一头牦牛替我喊一声
――长城外 有个不愿押韵的
洛阳人
想家
从家乡升起的春阳
还没落到关山
难见你今春的模样
空想几亩山地
我不在家 谁来帮你
拉套扶犁
汗珠还在你的鬓角摇晃
套绳 仍在你的肩上
想我 也只能用手沾沾眼角
望一望天边的云彩
怕那里的白雪
冻红了月亮
终日忙在地里
蝴蝶 怎能不落到头上
二虎帮你拉套
二虎帮你扶犁
二虎呀 我的好兄弟
其他 我不多想
劝说心儿
人 睡熟的时候
都很老实
但那不老实的肺
不老实的肝
以及带头闹事的心
仍在叮叮当当
撞击着我的左右肋骨
她要出去 要走出她的红房子
说要看看一个人
老实的模样
我的心儿呀 你
用不着敲打了
我正躺在手术台上
一次心脏的移植手术
就要开始
暮野苍苍
暮野苍苍阴山下
空留一个汉人
一匹胡马
望长城独自远去
风流当年事 不负??马蹄
??韵
顺手一把边塞诗 吻遍天涯
草尖花
自喻关外“响马”
何时老了弦上箭
望云天无雕
弓 弯了又弯
乱了满头白发
灰城
这座城市 最亮的部分
在城郊以西
那里驻扎着围城的雪
灰城四面环山 灰城不失
大将的风度――
就在大雪攻城的危急时刻
仍有不少激情满怀的烟囱
正向苍天 悠悠抒情
从灰城逃出的信鸽 常常
受到雪的怀疑：它
究竟是鸽子呢还是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