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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老县城为何不挖_再去老县城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杜鹏孝 笔名杜鹏霄,陕西礼泉县城关镇人,1957年出生,中国作协会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有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和散文发表出版,共计150余万字。其中短篇小说《掘墓》入选小说精选,长篇小说《佛坪》被中国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改编为同名电视电影,《谁主沉浮》在陕西和西安人民广播电台连播,《没有海的港湾》被西安人民广播电台连播并在《西安晚报》连载等。
  
  那是正午时分,炎热的阳光当头照着,山上山下灿烂一片,绿叶上金光四射。可是树木翠竹却纹丝未动,风似在秦岭深处停了一般,树叶不动、竹叶不动、草叶亦不动,那闷闷的溽热就笼罩了我们的身心,无风的山上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车在垭口的高点上停下来,我们全都钻出狭小的空间,立于乱石铺就的山地上透一口气,却见山脚下,一条清亮的溪水泛着波浪向低处奔去,我们心里顿觉一股清凉透遍全身。那河水的高处,在绿叶鲜花丛中,隐没着一个被人几乎遗忘的小城――佛坪老县城,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十多年后再次要寻找的地方。我们的心情就像阳光一样明丽灿烂,情绪也像河水一样欢快地跳跃起来。
  十多年前,我因为工作的缘故,无意中探访了隐没在秦岭深处的一个老县城。当初往进走的时候,脑海中并无任何准备,那老县城为谁的老县城?怎的就隐没在秦岭腹地?因何又遗弃了,迁往何地?只听林业部门的曹永晖说过,那是一座距今近两百年的老县城遗址,沉睡在荒草之中,野兽出没其间,那城兴衰的风雨快要被野兽叼没,被河水冲淡,看看吧,或许能从中捡拾到一两件可用的史料彩石,镶嵌在脑海的天幕中。那路烂得可以,吉普车时有被阻的可能,那城也烂得可以,三座城门无一完好,只有一孔东门门洞尚在,但那城墙已成残垣断壁,黄尘覆盖着青石,荒草遮蔽着黄土,向人们展示着两百年来的风雨沧桑。城中已无昔日的辉煌,几家农户,几间破旧的屋舍,散落在城墙之内,那绿油的玉米却长势喜人,吐着红黄缨子,摇曳着,作热烈欢迎状挺立沃野之中,听得到鸡的鸣叫,看得到狗的欢跳,彩蝶飞舞,蜜蜂嗡营,独不见那历史的云烟从何升起,又从何处飘落。在一家农户的屋檐下偶见一块黑板,一米见方,上用粉笔歪斜地写了几个字,说的是佛坪老县城的变迁和历史。这块牌子倏忽间像深邃的裂隙中透出一道亮光,沉沉的暮色中闪过一抹晚霞,点亮了我们寻觅的眼睛和心灵,于是我们知道了,此城设立于道光年间,公元1825年,迁自民国时期的1925年,百年历史,百年风云,风起风落,云聚云散,几多欢乐祥和,几多悲哀忧愁。那时的佛坪,身处秦岭深山,可是人口已逾万余,加上外来商贾,更是热闹非凡,但从闹匪患之后,此处人口锐减,不足百人。我于此产生了深深的心灵震撼,心潮难平,于是就有一本长篇小说出版,名为《佛坪》,演绎的是佛坪迁移的故事、官场凶险的历程,后来被陕西人民广播电台连播,被中国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改编为电视电影。
  那一次的老县城之行,使我成就了一部长篇小说,得益于老县城几近淹没的凄美的历史,我深深地怀恋着那次远行,多少次说,有机会再访一次,感念这里的生灵,感念这里的山水,十年间虽有抵近探访的机会,终未沉下心来再访。十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再次踏上了老县城的土地,再次寻访无人问津的历史。我的夙愿终得以实现。
  走过溪水河(是叫溪水河吗?),便见东门和城墙映入眼帘,那城门楼子也像模像样的向我们昂首直立,十年了,这变化端的让人吃惊,旧的面貌焕然一新。咦,在城的外面一座小山上,盖了几座式样别致的房屋,那墙体用圆石砌就,窗户却为落地大玻璃,走进看见才知道是世界文化组织资助建造的七八栋别墅,屋内现代装潢,床几桌椅应有尽有,即可休闲,亦可生活。进得城去,那往日的破旧不复存在,三座城门修葺一新,青砖到顶,上边雕刻了几个大字,让人时时想象出历史的情境。民房也焕然一新,松木架梁,新筑土墙,展现的是十年来一条富裕之路,艰辛之路。我们观之倍感欣慰。
  那生于死的月亮河依然还在?那荣辱与共的状元墙依然还在?月亮河是横亘在老县城状元墙和文庙之间的一道小河流,河水不大,不起波澜,但几百年不断,那河中用青石铺就一道桥,喻为生死桥,每年科举结束之后,文人通过这座小桥,走向状元墙,看看在那墙上是否金榜题名,不能状元,榜眼也行,探花亦可,榜上题名者生,未题名者死。完全可以想像,当年那文人走过生死桥时一颤一抖,诚惶诚恐的样子多么悲凉,多么让人为之揪心为之牵肠挂肚,文人的悲喜之间,只隔着这条不宽的月亮河。读书不易念啊,仕途更加不易,状元榜眼探花各有一个,哪能人人都有金榜题名时?我们向那月亮河和状元墙走去。月亮河和状元桥都在,只是岁月的剥蚀已使它们面目苍夷,河中了无溪水,更无波澜,倒是一畦水稻长的丰茂,穗穗沉甸甸垂下头颅,展示丰收的羞涩,那状元墙也已破旧不堪,但青砖未老,记忆长存,那贴在墙上的榜示似也不老,在无言地记录着老县城的兴衰荣辱,佛坪的风云变幻。那昔日的人头攒动,几人沮丧和失望,几人欣喜和激动都成过眼烟云,唯有柔情的风儿拂动着荒草,也拂动我们的心弦。那一曲已经了无踪影,独有青山空悠,令人畅想又让人感怀不已。
  据状元墙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林立起两排大小不一的石碑,那是作家叶广芩的建议,将散落在老县城中的大小石碑,集中竖立,怕历史的云烟,一缕一缕悄然散去,集中竖立,既可保护,又便于阅览。那大小不一的石碑,记述很杂,有酒坊的成立、孔庙的兴衰、城楼的搭建,不一而足,虽说有点破碎,但那破碎的历史,能串缀起一个佛坪的轮廓,一段断裂的历史,读后,也许文人雅士会展开想象的翅膀,生发出更多的奇思妙想,让更多的人们知晓老县城的过去、现在,并为老县城谋划一个新的未来。这创意堪称绝无仅有,只是缺失一个碑廊,让躺着的石碑换个立姿,经受岁月的侵蚀,更有那三龙碑侧卧于高高的松柏中,听秋虫的嘶鸣,受秋风的厮磨,让秋雨捶打,任河水冲刷,它却无言相对。完此,还有让人遗憾之处吗?
  我想我不会忘记老县城的,老县成也一定难以让人忘记。只要我们时不时的惦记着,它总不会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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