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流火,又是一年的高考。今天是2009年6月7日,早上途经考场,到处是一幅忙碌的场景,人流如潮、车辆若织,行色匆匆的赶考学生,面色急急的送考家长,排列成行的摊贩,大而醒目的“高考交通管制”字样的提示牌……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们一年一度的高考又揭开了序幕。置身这喧闹的现场,耳畔熟悉的声音、眼前久违的场景,又一次让我的思绪,飞回到了八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高考岁月。
2001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考试时间尚未改革,7月7、8、9日三天,这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印象中那年最热,太阳似嗜热的暴君,耐热的知了都承受不了,不停发出令人烦躁的叫声;户外的行人包裹严实,四处逃避阳光,寻觅清凉;屋内的住家,也自是早早躲在空调、电扇的遮蔽下,摆着舒服的姿势,好好享受异样的清爽;即使惯于茹苦劳累的农人,对这份酷热也奈何不了,或摇着蒲扇,闲话家常,打牌嬉戏,或脱去衣衫,跳入河塘,于水的清凉中摆脱闷热的困扰。
故乡小城的夏天便是这样,炎热中亦有一份静谧。县城的中学有很多农村学生,他们一直住校或在学校附近租住,自己做饭。我高考的时候,并没有汹涌如潮的家长守候在校门口,也许当时很多农村父母还在地里劳动,大西北荒芜的土地将坚韧的品性从小就种在了孩子身上,在他们眼里,只要努力付出,每个朴素的日子都会一样耀眼。比起我的很多农村同学,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我经常感到惭愧,觉得自己过于矫情。至今想起来,我仍旧觉得应该感谢我贫瘠的故乡赐予我对苦难的理解,从“高考”开始我学会如何面对困境,我不会忘记我在高考岁月中领悟到的许多人生精髓。这些精髓已融入我的血液,它是我敢于不断去爱的生命原动力。不知道此时我眼前为前途劳碌的莘莘学子过后是否会有同样的感慨呢?
相比之下,现在的城市学生可谓很幸福,基本上都是父母相伴甚至爷爷奶奶也都跟着,开车或打车送到考场门口,考场附近的酒店也早在高考前几个月就预定完了,一家人六、七月的核心就是家中的考生。
回首1977年恢复高考,无数年轻人“焚膏油以继晷”,让荒废的青春重新绽放,他们也成为了国之栋梁。在那个时代,高考是学子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其意义不同凡响。至今已经32年了,成才渠道更宽更多样化,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高考作为人生第一次遭遇的挑战和抉择,看起来依然是严肃和神圣的,是年轻人迅速成熟的催化剂。
张爱玲《小团圆》里这样描述“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我看着四周,试图很“文艺”地找这种感觉,却是徒劳。
作为首批参加高考的“90后”考生,他们对高考看得比家长轻松。“90后”这个曾几何时还被当孩子看的群体,不经意间已经成年,开始迈入高考考场,第一次以个人的名义,与全县全市全省全国的同龄人一比高低。这何尝不是一次最好的成年大礼?对心理更独立、更自我的90后一代来说,社会成才的多元化,高考已走下了“鲤鱼跳龙门”的神坛。所以,他们更愿意以平和的心态享受高考。
借用哈罗德?罗森堡 《荒漠之死》中的一句话:“一代人的标志是时尚:但历史的内容不仅是服装和行话。一个时代的人们不是担起属于他们时代的变革的重负,便是在它的压力之下死于荒野。” 过去赋予80后的称号有“ 迷惘的一代”、 “愤青”、“垮掉的一代”,现在用在90后身上的就是“新新人类”了。但不论怎么说,每个人都是历史长链中的一环,只是历史赋予每个时代的使命都不同。
生命是躁动的,生长着希望和寻觅。稍长之后,远行的希冀,文化的诱惑,生命底色上在不断地涂抹着幻想。很多年轻人的成长,都是从高考开始,从故乡走向远方,是那样的毅然,带着年少的叛逆,轻装急行,虽然背负着老辈的叮咛,但义无反顾。
通过高考的体温测试青春的热度多少显得严峻了些,但是透过高考,我确实嗅到了90后与众不同的鲜活景致。高考的意义永远不在一场考试,而高考,又不过只是一场考试。人生何止一场高考呢?在考场踩点结束,我也像结束战斗的考生一样无比轻松。
当然,我们永远还有下一次大考在前面等待。
1.有人说,“60后”考生一边干农活,一边参加高考;“70后”考生一边帮家里做家务,一边备考;“80后”考生则一心一意扑在高考上;而我们所旁观的2009年高考众生相,“90后”考生表现出来的是:看“轻”高考,享受高考。进考场前,不乏有沉默静思的考生,但是更多的孩子们聚集在一起依旧谈笑风生,反过来劝家长赶紧离开。“我的考试我做主”,不愿意父母参与或干涉太多,一些送考的家长感慨自己孩子长大了。瞧,那个做V字手势的女孩,满脸的自信,我喜欢阳光下如此灿烂的表情。
2.早晨8点半,几名学生高举着“高考加油”的牌子,向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考生微笑挥手,小声鼓励“加油哦”。这两个女孩都是高二学生,是来为师兄师姐加油的。虽然很多考生他们都不认识,但还是致以鼓励。“希望他们能放松心态,考出好成绩。明年就该我们了,也算提前来感受考场氛围,做个提前热身嘛。”
3.几乎所有的家长手里都拿着照相机,从孩子进考场到考试出来,认真拍下每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