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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刮器》创作谈:演示莫测前景的工具(外一篇)]次北固山下创作前景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这首诗是坐车坐出来的。那时,我所供职的单位响应市政府的号召,差不多第一个跑到东郊开发区办公。那里除了工厂和麦田,几乎什么都没有,我将单位孤零零的院子称之为“集中营”。我曾经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过,时间长短不一,我所能把握的就是尽可能地观察它,了解它,记录它并思考它。其实,我在学艺时期画下的大量写生、速写和日记,已经成为我回忆往昔最亲切、最直接的部分,如果没有这些素材的积存,我对某地某人某物的追忆就会显得苍白。
  这首命题诗就来自于这种心态上的调整。我曾询问开车的师傅,窗前刮来刮去的这个东西叫什么,他说是“刮雨器”,我也就用这个名字来命名这首诗。我没见过有人写过它,这再好不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查了一下词典,正确的名称应为“雨刮器”。看到词典上的这个词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别扭,并不想更正(也不算错嘛)。“刮雨器”来自驾驶经验丰富的司机,也是和我有感情的司机,可“雨刮器”虽然是正确的说法,却与我有隔阂,我和它缺乏感情基础和生活联系。但最后,我还是将“刮雨器”改为“雨刮器”,我不能因为先入为主的感情或生活因素,而不追求准确和严肃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诗歌的要求,准确是诗歌的命门,我不能例外。
  总体说来,雨刮器只是汽车上不起眼的小部件,它渺小到可能你根本就不会想到它,尤其在无雨的日子里,它比你还平庸,甚至就是个瞌睡虫,谁也唤不醒它。仿佛它并不存在,你也无从理解它。只在下雨时,它才兴奋地跃起,舞姿也是最机械、最贫乏的那种,不厌其烦地刮来刮去,但道路因此而生动了,雨也迅疾了,它展开扇面,展开再合上,反反复复,正如一首格律诗行进在古典的道路上,但它用的是现代的手法,正合乎我的心意。平庸的日子需要雨水的新奇,在这种需求中我们又反对雨水迷蒙我们的眼睛。眼睛看向外界,雨不让我们看得更远,这就如同灾难,我们需要知情权。如此,我们才能作出合乎本性的判断。是啊,没有判断,仅凭盲目的激情是绝对不够的(一首诗仅凭盲目的激情也是不行的)。我们始终需要清晰的语言和画面,雨刮器就是演示我们莫测前景的最佳工具,对我来说它也是自我认识的工具,因此它机械的摇摆胜过了女芭蕾舞演员。
  平庸的日子还要过下去,生活就像乡下会计的分头那样诡谲。雨刮器,在我的臆想中也与哭泣相似,至少它帮助了哭泣。如同它在帮你擦眼泪,反而鼓励了更多的泪水溢出,而一个男人呆呆地坐在车窗后面,他离源泉和危险都不太远。另一种臆想:雨刮器就像剃须刀,虽然没那么锋利,雨也不像胡须那么茂密,但我还是笑了,这是摆脱工作后惬意的片刻。我不想在雨刮器身上负载过多的个人想法,那样它会不堪重负。虽然,我自认为雨刮器帮我走出了焦虑的情绪,但那还是由于一场雨又一场雨,在中原腹地不大不小的奇迹。
  附:
  
  雨刮器
  
  它忙碌着,为小雨梳分头/让我们怀念那些/拨弄算盘的乡下会计/四野是他们昏暗的房间/_加减乘除的过去/黑白胶片充分/美化了他们,直抵反面/这样,刮着雨/像蝴蝶用双翅/给公里数打叉号/平时,它伏在窗前/懒得眺望,安静如小女生/是我们之中最嗜睡的一个/在深度的睡眠里/剔除体内的狂躁/当我们祈求糟糕的天气/会有一个好心情/它就剪出扇形的前途/给我们看,并折返于/九十度的最大值/它的存在相当于格律诗/大多数时间和人群忽略不计
  
  《野菊花》创作谈:梭罗的经济学
  
  回忆是一种品质,有时虽出自不得已,但跟怀疑陈酒的度数一样,它的杂质会减少,烈性会降低,口味却更加醇正。一首令人满意的诗应该既经得起批评,又经得起长期存放,当她的各项评价指标降到最小值时,她会停止下滑并开始反弹,渐渐滋生出耐人寻味的力量。诗和艺术品大都经历过从默默无闻到耳濡目染,或是轰轰烈烈到悄无声息,升值、贬值、再升值的过程。时间也是诗和艺术品的度量衡,因此,不要怕被淡忘甚至遗忘,这也是一个保存的过程。某些作品经过岁月的洗涤,空气的腐蚀、氧化之后,不但品质未减反而上升,你只能承认冥冥之中有一种神奇存在,超乎我们的想象。
  作品有它自身的命运,作者作为母亲谈论她的作品多半停留在孩提时代,她津津乐道的无非是奶嘴、尿不湿之类的东西,这也是我很少写创作谈的原因。
  这首诗的产生是在田野上。也可以说是在路上临产的,它迫不急待又合乎情理。说来好笑,一个诗人在乡野中散步,差不多就是一个孕妇。
  还有更有趣的说法,梭罗说:“我时常看到一个诗人,在欣赏了一片田园风景中的最珍贵部分之后,就扬长而去,那些固执的农夫还以为他拿走的仅只是几枚野苹果。诗人却把他的田园押上韵脚,而且多少年之后,农夫还不知道这回事,这么一道最可羡慕的、肉眼不能见的篱笆已经把它圈起来,还挤出了它的牛乳,去掉了奶油,把所有的奶油都拿走了,他只把去掉了奶油的奶水留给了农夫。”
  在梭罗的经济学里,诗人几乎就是个会变魔术的“强盗”。虽然我不赞同他的观点,但我确实干过给“田园押上韵脚”的事,因此,他的指控也是成立的。所以,我就不用装做无辜了。
  前几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几乎天天去郊区。在烦躁而重复的工作中,唯一让我出神发愣、给我安慰的就是窗外的田野。由于不思进取,我似乎获得了某种“特权”,每天可以到单位周围的麦田或小树林里散漫一两个小时,正是这种散漫让我沉醉其中,忘记了马上就得工作的紧迫感。田野上的一花一木一草都是我的玩伴,我常常独自同她们说话,并为叫不出她们的名字而恼怒,我确实喜欢上了她们,但我不得不承认她们跟我有距离。年少时,我曾有过乡间生活的经验,至今心里还有五味俱全的感激,也有脐带断了之后的惆怅,差不多就是时缓时急的撕扯吧。我想。我既不属于乡村,也不属于城市,所以停留在城乡接合部,也是挺适合的。
  这首诗是我的诗集《采花盗》中的一首,当时,我正处在一种迷恋之中。我偏爱野菊的无拘无束,并以此排遣自己心中的挤迫感。城市是养人的地方,什么人物都养,但它并不养心。也许,我还没做到“大隐隐于市”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吧。
  作为现代文明人,我总感觉有尾巴跟踪我,经自我侦探、分析,我初步判断跟踪我的并不是野人或原始意识,而是文明派生出来的一只尾巴,一种不安……异化了我的感觉系统。我承认自己不会比泥土漂亮,大美总是无言的,说出来就有愧呀!野菊花作为我的私人心理医生,向我暗示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她不告诉我这一切将如何结束。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野菊花的命运并不好,她们匍匐在沟壑旁、土路上,任人畜踩踏和车轮、玉米秸秆、城市垃圾的挤压,大片的农田不是她们的家园,她们仅仅是装饰别人家园的可有可无的花边。土地的命运也不好,它本身并不愿意长庄稼,但它没有选择权,谷物成熟后连同秸秆一起被收走,它几乎没得到任何回报,还真不如年年长草。但那是要饿死人的啊!在我腰痛的瞬间,我也闭嘴了。可怜,这片土地也被开发商买走了,五年或十年之后,我再到这里散步,就会在厂区轰鸣的楼房之间……
  能抓住就抓住这眼前的一切吧!我不求进步,不希望泥土变成混凝土,更不想看到野菊花成为一把塑料。在我还能亲近她们,吸吮她们乳汁的时刻,我应该为她们押上合适的韵脚。
  我知道,与我这个散漫的“强盗”相比,真正的大盗正在办公室里喝热茶、画圈圈呢,他们的“不破不立”“破坏即建设”的理论,让我想到同行中一些鲁莽又急功近利的兄弟。
  在秋末冬初的田野上,聆听风中野菊的啜泣,感受一毫米一厘米移动的阳光,我感觉身体里的水泥硬块松动了,虽然接下来是五个月的寒冷。
  附:
  
  野菊花
  
   细碎的、柔软的/片面的大地,不是花瓶/我不能举起它/当然,可以倒立/被它轻而易举/跟随着杨树西行/它停,我也停/侧影几分相像/秋阳金色的洗脸盆/荡漾在一双/看不见的手上/苍白的指甲/从没有现在这么脏/我从不认为自己/比泥土更漂亮/草坟、高压线/嗡嗡的野蜂/我心也狂野/我文明,尾巴跟踪/无处可躲的下午/山雀采食冬青的幼果/飞旋的弧度,标出/空气隐约的小腹/听/用耳朵/眼睛、鼻孔、嘴巴听/野菊也会啜泣/为什么把它当枕头/而不是妻子或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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