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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不婚女:女总裁 硅谷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小平 毕业于天津师大数学系,学习数学N年,但心系文字N+1年。现定居美国加州旧金山湾区。做过电脑工程师,中文教师,数学教师等。在中国大陆、台湾以及北美的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多篇。
  
  劳 拉
  
  劳拉是我在硅谷一家软件公司工作时候的上司,白人,除了高、大、胖以外她的最大特点是身上不断随着季节变化的香水味和轻柔的讲话声,假设她不大声笑,假设她只是在电话里说话,你一定会以为她是个风情万种的好莱坞女星。
  美国人特有的隐私习惯使我们并不熟悉彼此的年龄,只凭直觉觉得她有40出头。无论是怎样随意的场合,她从不提起关于自己婚姻的话题。尤其午餐时间,女人们坐在一起不免提起老公孩子的时候,只要有劳拉在,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沉默。她从不对这些话题展开任何叙述,因此我们当中的一个爱玩笑的越南裔小个子曾神秘预测:劳拉可能是同性恋。
  劳拉是技术主管级别里唯一的女性,按照上世纪90年代末的软件公司主管的收入算,加上已经上市的股票,她应该收入不蜚。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相对她的收入来讲应该不算什么,虽然这在硅谷主管的队伍里算不得奢侈,但大多数硅谷人宁愿选择低调,所以这辆红色的法拉利还是满扎眼的。她还拥有一条可以出海的渔船,因为她常常跟我们讲起她是如何出海钓鱼捕螃蟹的事情,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自己的房子而租用公司附近的公寓。
  2000年末,硅谷高科技产业大滑坡的时候,劳拉被解雇了,比普通工程师被解雇得要早,我想,这是因为她过高的薪水和并不直接对公司产生价值效益有关。她是公司第一批解雇的高层管理人员之一。
  劳拉的办公室在通道的最里端,每次出入,必经过我的格子间,在被解雇的消息发布后的几天里,她总是出出进进地拖着笨重的身子收拾东西,我能做的,只是偶尔帮她打开门或挪动个障碍物什么的。
  把最后一个纸箱放进红色法拉利后,她来到我的格子间,表示要和我拥抱一下,以示告别,可拥抱之前,她笑说:我知道中国人告别的传统不是拥抱,而是喝酒,我不喝酒,你不能拥抱,那我们能谈谈吗?于是,我跟她进入会议室。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皮夹,递给我说:你看看,他帅吗?
  皮夹里是一个蓄着金色长发的白人小伙子的照片,只凭照片上看,像劳拉的比较年长的儿子或者弟弟。因为美国人千奇百怪的隐私习惯,我除了回答:嗯,挺帅的!对其他的,我只好微笑着保持沉默。
  劳拉也同时沉默着,过了几秒钟,她说,声音仍很轻柔:他是我的男朋友,是的,你一定惊讶,他小我11岁。说话的时候,劳拉向皮椅的高靠背仰去,同时用两只手去梳理一下额前的卷发,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地噙着湿润。
  
  “他是个画家,我坚信他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他的画如此得美妙,我为他办的画展在旧金山XX中心,希望你也去看一看,你一定会被震撼。”劳拉激动地说着,眼里的泪水几乎就要滑下来。“他需要时间,我会继续为他把画展办下去,直到人们知道他为止。” 一颗泪珠终于从劳拉的眼里滑到她的嘴唇,她吸了吸鼻子。“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我真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愿意供他求学,愿意为他办画展,但他并不想和我结婚。我宁愿在我的财产受益人里填写他的名字,可是,他并不想和我结婚。”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你能想象我有多爱他吗?” 劳拉脸上的泪水已经连成了线。我鼻子酸酸地不断地点着头。“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我和这个公司在一起几乎十年。” 劳拉把脸埋在两只手里,极力地控制呜咽的声音。
  几秒钟过后,劳拉抬起头,说:我很难过。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说:这里很难过,我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谢谢你。这个时候,我觉得劳拉的样子从没有过的轻柔,和她的声音一样轻柔。
  我们终于还是拥抱了一下。劳拉走了。
  我相信她并不会像普通的工程师一样容易找到收入相近的工作,她已经脱离纯技术工作太久了,在经济不景气很多公司都濒于维持的时候,没有谁愿意高薪雇佣管理人员。
  不久,我在当地一家英文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标题醒目的消息:曾任大公司主管年薪18万,当年驾驶法拉利,现在骑自行车上班,在XX书店打工,每小时8块钱云云。我下意识里猜到了什么,果然,报道文字下面是劳拉在书店里的照片,头发看上去有点蓬乱。
  铅字里,无从知晓劳拉为了配合那个季节用了哪种味道的香水!更无从得知小他11岁,让她付出一切的那个大男孩儿此时身在何方!
  
  英子
  
  和英子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只有六个月的时间。英子是中国人,女性。认识她没多久,还知道她未婚,有表哥,酷爱名牌。
  英子对名牌的嗜好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她随时可以讲出服装首饰化妆品眼镜鞋帽汽车等等的牌子,是哪儿的名牌,现在又在哪儿最流行,出席什么场合怎样搭配等等,而且可以把它们的来龙去脉说得有趣儿。
  她对名牌的崇拜度近乎病态,因为常常见她在自己的手背上或胳膊上用彩色的记号笔画上诸如CD啦,ANNA SUI,VERSACE等字母。她画得很好看,像是文身。偶尔那些字母我们不太熟悉的时候,她就会得意地说:知道吗?只有英国王妃才用这个牌子。表情神秘而自豪,说她成了“名牌癖”应该不为过。
  她自己出进的行头几乎也都能被她说出牌子,那个时候一到周五午餐后,我们几个公司里不多的华裔女性会约着去公司的健身房跑步。在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她会得意地讲她的内衣甚至裤头儿的牌子。她对自己最得意的说法是:除了人,浑身上下都是精品。
  只要提起名牌货,不管什么,她都津津乐道,但对于她的个人生活,几乎只字不提。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知道她的中文姓氏,因为她的姓并不是一般的汉语拼音拼法。至于她来自中国的哪个省市,或毕业于哪所学校,学什么专业等,这些中国人在一起基本的聊天内容到了她那儿,就变得神神秘秘。
  有人讲:听说她是台湾的;也有人说:听说她是香港的;还有人说:可能是马来或新加坡的。终于有一次她自己证实说:我是中国大陆的。自然下面的话题是:大陆哪儿呀?她又来了,说:嗯,我从上海出来的,在北京和深圳也住过几年。当知道我是天津人的时候,便说:呀,我在天津也住过。
  后来大家疲了,关于这些话题也不再问她。除了她的名牌,无他可谈。
  知道她的表哥,是因为她的车子。她总是频繁地换汽车,而且都是不错的车子,像奔驰,宝马,凌志,有时候还有男生喜欢的四轮驱动越野吉普。而且每部车子都几乎崭新。
  英子当时在公司只是个合同雇员,应该薪水不高。而且中国人的习惯不爱张扬。大家知道她喜欢玩神秘,所以没有好奇的人去问她什么。
  有几次一起出去吃午餐的时候,她很慷慨地要我们搭她的车子。有个美国人男同事礼貌地夸赞她的车的时候,她好像不经意地说:这是我表哥的车子,他去亚洲做生意去了,我在帮他看家,顺便暖他的车子。
  “中国人都很会挣钱。” 美国人同事常常开这个玩笑,虽然他们也许由衷的,但通常大家不过一笑了之。没成想英子就这个话题又一次展开了关于名牌汽车的解说,同时常常提到他的表哥,不断地告知这位表哥似乎拥有全天下的所有名车。
  而且她的这个话题无论在任何场合,几乎是一触即发,反反复复地跟祥林嫂差不多了。同事里有个湖南的辣妹子背后里经常说她“有病”。
  其实英子除了对名牌的“疯狂痴迷” 外 ,应该算是个爽朗的人,她很喜欢笑,笑起来的声音也好听。她个子高挑,身材很好,会偶尔染绿色的头发,喜欢穿色彩鲜艳的新式木屐和低腰裤。这在被称为黄脸婆的硅谷女工程师堆儿里当属另类。
  她曾跟我在实验室里测试同一个系统的时候,问过我的年龄,我告诉她后,她笑笑说:你猜我多大?她看上去很年轻,无论皮肤还是打扮,我夸张些说:25,你?
   “得了,你也别安慰我了,实话告诉你,我比你大两岁。”英子好听地笑着。听了这个,我真是大跌眼镜。
  “你更好呀,孩子丈夫婚姻家庭都有了,全是我未来目标啊。”她适时地安慰我。“不过,你不觉得像我这样的,也是一道风景吗?世界上要只是你们,也太单一了吧!” 她笑着,用她的木鞋子在地上敲打着舞点并转了个圈,样子像个16岁的小女生。
  硅谷不大,中国人的圈子更小。离开公司后好久,听英子在另外一家公司的同事说,曾有人听到她与租车行的人打电话吵架关于租车账单的事情,还说那个表哥是个做生意的台湾人,有人知道那男人还是个有妇之夫。后来她的表哥又换了香港人或新加坡人,等等。于是,人们都猜测她在给别人做情妇。
  从某种意义上讲,不得不承认,硅谷里的英子确实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围的很多人在很多场合,都会谈起英子,谈起她的服饰;她的笑声;她的名牌癖;她的汽车;当然还有她和那些男人们。这至少给大家聚会的时候提供了许多谈资,让硅谷人相对单一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除了股票房子绿卡这些快被谈烂的话题,他们又多了英子。虽然有的时候不免觉得有点无聊,但生活的琐碎里,谁能说清哪些算是有聊的呢!
  
  法黑玛和她的“老公”
  
  与法黑玛碰面,肯定有压抑感,因为她庞大的身躯就像一个巨大的立方体。站在她面前,像面对一座小山。可她五官很漂亮,有一双格外迷人的大眼睛,娇小的鼻子,和性感丰润的嘴唇。
  她很会化妆,每天必着妆面世,几乎没有见过她素面见人。大多时候法黑玛用浓妆,向上翻卷的睫毛虽然是假的,但在她的大眼睛周围仍旧错落有致。
  法黑玛是我来美国的第一个邻居,她住的公寓是101,我的是102。而且我们是对门,两家门口相距5步。法黑玛很爱笑,她的笑声格外喜乐豪放,美国加州薄而老旧的木板墙常使法黑玛的笑声肆意地不期而至。
  她肯定能歌善舞,她的房子里经常飘出悠扬的印巴歌曲,不经意就会看到她随歌而舞的身影,那身影虽然过于硕大,但动作还是优美可人的。以至我有很多刹那忘却了自己背井离乡,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上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的大街上,边吃着大排档里的西北凉粉,边陶醉在路边破旧的录音机里播放出的印度女人特有的迷人歌曲。
  我猜测法黑玛是印巴人,虽然她的英文从来都是标准美音,而且从没有见过她穿那些拖拉的大裙子。
  因为法黑玛,我开始又一次地痴迷影片《奴里》的主题曲里的那一句:阿加蕾……
  有一天,我一边从洗衣房搬出烘干过的衣服一边哼着:阿加蕾……并努力地模仿印度女人饱满细滑的鼻腔音,陶醉在那个“蕾”后面悠扬的旋转里。
  “嗨,琳达。你来自印度?”法黑玛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两只大眼睛几乎快从上下两个犹如小栅栏门的假睫毛里滚出来。
  “嗯?我像吗?”我用手指着自己原装纯正的中国脸。
  “哦,你不知道,你这首歌唱得美极了。”法黑玛用两只胖胖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夸张地显露出她的陶醉。
  “真的?谢谢,可我只会这一句歌词,其它的只会调子,而且,我不知道这句歌词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我英文口语并没有那么熟练,回答她的时候语速比较慢,她就用两只大眼睛瞪着我不断地点头。
  “哦,我父母是巴基斯坦人,我也会一些印度歌曲,比如你唱的这个。‘阿加蕾……’就是‘来吧过来吧’的意思,那肯定是关于爱情的故事。”说罢,她开始大声地笑。似乎爱情是个很好笑的东西。
  从这首歌开始,我们有了些往来。法黑玛热情好客,她家经常聚餐,每逢这时,她都会约我参加,并笑说:今天就扔掉你的围裙吧。
  我第一次品尝那些咖哩味道浓重的印巴餐,是从法黑玛第一次邀请我参加的聚会上。同时我也认识了库比,一个看上去绅士儒雅有淡褐色头发淡褐色眼睛的高大中年男人。后来得知他是个麻醉师,和法黑玛一样也是巴基斯坦后裔,同样流利的英文,同样不常穿自己的民族服装。
  用中年男人的风度翩翩来形容库比并不过分,只是他过大的腹部,看上去显得有点苍老。法黑玛第一次向我介绍库比的时候说:“这是我的男友,也是我的老板。”说罢诡秘地一笑,接着把性感的嘴唇递给库比,库比侧过头把嘴巴轻轻地在女人的唇上印了一下。那时我刚来美国不久,对这些中年人昭示天下般的亲热甚是不堪。
  和法黑玛实在住得过近,我们几乎成了在彼此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想不知道彼此的日子都难。库比几乎每个星期会在法黑玛这儿住一两天,有的时候还会带来两个小孩,男孩看上去十二三岁,女孩看上去七八岁。孩子们看见法黑玛都会蹦跳地与她拥抱并快乐地喊着:妈咪。
  母亲不与孩子同住,看来这是个关系复杂的家庭,虽然每天和法黑玛打头碰脸不知道多少次,但我们从来没有提及这个话题。
  有一年,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加州的小雨在夜里湿漉漉地下着,时间差不多是午夜左右的时候,忽然有人重重拍打我家的房门,当我和先生打开房门的时候,法黑玛衣冠不整地站在雨夜里,满脸的浓妆艳抹已被冲得稀里哗啦。
  “琳达,帮我。”说着,法黑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库比快死了,我怎么办,怎么办。”法黑玛几乎是哭叫着。我被她的样子吓住了,不知所措地被她拉着进了她家的门,这时候我看到库比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部表情非常痛苦,面色苍白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先生赶紧打了911急救电话后,待急救车来的时候,法黑玛又拉着我的胳膊说:“我不要跟着去医院,帮帮我。我不要去。”这很令我奇怪,我只好问她要库比可以通知的亲属的电话,我先生去给那些人打电话的时候,她补充了一句:“别说库比是在我这里,请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名字。”
  急救车呼啸着驶离公寓后,法黑玛的眼泪把脸颊冲出两条小河。
  “他有三个太太,我是他第四个女人,那些女人都和他有法律关系,都是在巴基斯坦娶过来的。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美国不可能承认我是他的第四个太太。”
  说这些话的时候,法黑玛表情十分绝望。“我19岁就给他生了儿子,21岁生的女儿,我是唯一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可孩子并不能和我一起生活,因为他们的姓是父亲的,因为那些女人恨我,她们不要库比跟我往来,更不要孩子跟着我。”法黑玛几乎泣不成声。
  “为了库比,我中断了学业,为了他,我甚至去做过胸部手术。”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胸部,“我为了使自己看上去年轻,甚至做过手术把胸部变小。”
  看着法黑玛满脸的绝望,我真是不忍心去问她为什么人家要隆胸,你非要缩胸。
  “他不喜欢我太大的胸部。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可他没有办法让我做他的太太。”
  这简直是天方夜潭,但看着法黑玛绝望的样子,我选择做个聆听者。
  她继续哭诉着她的手术她的一切,最终等她情绪缓和了,我问她:“你觉得和库比这样生活下去幸福吗?”法黑玛没等我的话说完,急不可待地回答:“当然,为什么不呢,库比是麻醉师,他很有钱。”我无话,除了听她继续哭诉,还能做什么!
  后来很少见到法黑玛浓妆艳抹的样子,只听她说库比病了,需要长期疗养,偶尔看到法黑玛自己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发呆。有时和她打个招呼,她都会木然地点点头,以前的热情活力荡然无存。
  不久法黑玛搬走了。后来听说搬到她自己母亲的家里,是她父亲的第四个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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