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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记忆 饥饿的记忆阅读理解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虽然,我已过不惑之年,整天琢磨一些减肥的方子,但奇怪的是总能想起饥饿的岁月。套用一句歌词:从来也不用想起,一刻也不会忘记。      生不逢时   
  三年困难时期,全国闹饥荒,仅河南一省饿死300万人,甘肃省饿死150万人,在这个非常时期,堂哥、大嫂、姐夫先后忍受不了饥饿,从单位回到家乡,年轻力壮从不服输的父亲也莫名其妙地浑身浮肿,被从水库工地抬回家里。这时我却不长眼色的来到世界上。饥饿在所难免,记忆却只能靠大人代劳了。据说我总是吃完了食堂分给自己的一份又不懂事的将祖母的一份霸占了。为此,在我出生半年后,慈爱的祖母就离开了人世,对于她的音容笑貌我全无记忆,但对于她的死确实罪责难逃。
  当时,家家逃难,人人饥荒,我的一个同乡,将出生不久的儿子托付给大女儿,然后由大儿子用木轮车推着,到处乞讨,当她回到家时幼子已经死去。凶狠的野狼也趁火打劫。吞噬随处可见的饿毙者的尸体,并不断袭击那些饿的随时可能倒地毫无反抗能力的饥民。我们经常可以望见高高的堡子城墙上,拖着扫帚尾巴游来荡去的狼的身影,夜间时常会听到那悠长而恐怖的嚎叫,以及突然响起的失了声的打狼的呐喊声。有一位乞讨晚归的人被狼逼到一口废弃的窑洞内,她就是靠一根打狗棒自卫,一直坚持到天亮有人走来才获救。 我真应该感谢我英雄的母亲和父亲,是他们变卖了几乎所有值点钱的东西,来艰难的支撑这个家。父亲常常随着村里的人远行几十里路去南山里背粮。有一次,父亲刚回到家,我便哈哈大笑,可转眼又失望的哭起来。原来父亲没有带来我盼望的吃的。因为总是饥饿,我的肚皮撑的很大。恰好此时大嫂怀了孕,邻居开玩笑拍着我的肚子问几个月了,不懂事的我不无得意的回答:三个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至今嫂子还以此取笑我。
  因为营养不良,一直到四岁我才学会走路。如今长辈们一见到我,总要念叨:真没想到你还能活或个人样。
  
  艰难度日
  
  三年困难过去没有几年,“文化大革命”又开始了。伴随而来的是持续时间更长的大饥荒。粮食打下来,除交纳公粮外所剩无几,一切都定了量。大肉只有春节才能吃上而且每人只有二两。食油每人每年只能从粮站买回半斤。粮食根本没有保障。总是一到农历十一月便没了麦子。因为包谷是杂粮自然比麦子便宜,家人便用它到外地换回一些包谷,以求能多延续些时日。那时什么产量高就种什么,红薯成为首选,这东西吃多了烧心,容易放屁。有一个家庭成分不好的人,开“老碗会”(关中习俗,吃饭时一人端一只大老碗,蹲在有树和碾盘的地方,边吃边聊)时,忍不住放了一个,他难堪极了,自我解嘲说:“人老先从屁股老,放酮(关中方言,屁也)的多,不放酮的少”。不料这话成了他反革命的罪证,被大会小会批了不知道多少次。
  还有一位老农饿极了,为了获得一顿免费的午餐,不顾家人的反对,答应给大家“忆苦思甜”,但是当他讲到:地主为了让他能多干活,让他使劲往饱里吃时,不禁哭出了声,台子底下也是一片唏嘘。因为大家都饥肠辘辘。饥饿是不分意识形态的。
  正是苜蓿返青的时节,苜蓿的嫩嫩的幼芽吸引了许多饥饿难耐的人,因为是集体的,只能在晚上行动。为了壮胆,嫂子带上我,可年幼的我却高兴的在忙碌的人群里跑来跑去。等回到家,我的筐子几乎是空的。妈妈问为什么,我说风太大掐不成,妈妈又问那为什么你姐能摘回来这么多,我说姐姐那没有风。我的稚气的回答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记得有一回,夜已经很深我和哥哥饿的睡不着,妈妈只好翻身起来,她翻遍盆瓮就是找不到一点可以下肚之物,只好就着黄昏的油灯,将包谷皮团成小块,贴进烧热的锅里,立刻发出刺喇的响声,白色的水蒸气从锅里冒出,我俩一骨碌从炕上爬起跑到灶边,一边一个站着,急不可耐地将半生不熟的饼子塞进嘴里,满意地笑着,妈妈却在一旁暗暗的落泪。
  
  糊口秘诀
  
  在饥荒年月,为了免于受饿,广大群众发挥出了无穷的聪明和智慧。闲时喝稀,忙时吃稠,合理搭配,瓜菜代粮等民谚无不浸透了饥民的辛酸。粗粮细作将红薯切片,晾干,粉碎,再揉成面团,蒸熟后放进机子压成面条,煮着吃,又劲道,又耐饥。还有许多绝招,说来好笑。当时工作组来人或老师派饭到家,家庭主妇们忙的端着个小碟子走东家串西家,借来清油和细面,好客的人再穷也不愿委屈了客人和教书的先生。有一家人估摸着老师的饭量,包了几个饺子,陪客的男主人也不能干瞅着老师狼吞虎咽,这样老师也会不好意思,于是女主人便巧妙地在男主人那碗饺子下面埋进少量的红薯。而男主人并不知情,他高兴地伸筷一挑,露出了机关,尴尬已极的老师将碗里的饺子全留了下来。
  有一个小头头,鼻子很灵敏,村东请客,他在村西,就能闻到气味,必定能赶去,往席上一坐,不愁主人不把好吃的端上。毕竟他是一路尊神,谁也得罪不起。还有一位随林彪的野战军走遍大半个中国的退伍老兵混饭的办法更绝,每逢集会他装着买东西的样子从街东头一直尝到街西,却不见掏一分钱。日子久了,卖小吃的看见他打老远过来就自动收起摊子或临时用布盖住。他的这一特长被市管会的领导相中,安排他当市管会员,去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不料一调查,发现他竟然是一位领导着上千户人家的一个老干部。
  老师是文明人,但又是一顿不吃心里就发慌的凡人。为了糊口也创造了一些办法。在校园生产自救是合理合法的事。夏收之后组织学生拣拾麦子以补不足也不为怪。“常打你门前走,常打你门前过,从来没吃过你的馍”再调皮的学生一听到这句都会被驯服的。
  在饥荒困扰之下的人类少有的一点进化成果――自尊,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人类善良的天性往往倾斜,我非常佩服我们古人的一句名言:仓廪实而知礼节。道德意识以至文明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
  为了节约一点粮食,向来盛大的喜庆时节,红白喜事,红绿杂陈的礼堂里,白生生的花馍,竟然是一个伪装巧妙的空壳。
  为了糊口许多女孩子尚未成人便被卖给家境略好一些的人家,换取有限的彩礼。女子出嫁时,父母并没有骨肉离别的痛苦,却有少了一口人吃饭的释然。为了糊口,将长得有一墙高的儿子送去给人家“倒插门”。这并非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或者是我们提倡的“男到女家”的文明行为,而是为了极其可怜的生命延续的本能。甚至为了逃避难以支付的财礼,易妹而妻的换亲屡见不鲜。老人遭虐待,孩子送外人,多少悲剧在这里都司空见惯。
  在和饥饿做斗争的过程中,我们都当过了“神农氏”,我们比任何医学博士都懂得“衣食同源”“秦地无闲草”的道理。我们尝遍了所有能人口的东西,甚至观音土。
  而今被城市人捧红的野味,是我们无奈充饥之物。当时绝没有追求绿色食物,无公害食物的时髦。有时还会被不知名的萆害的满身发肿。水芹菜、荠荠菜、野豆苗、面面条、辣辣菜、小蒜等等,遗落田间的红薯块茎都成了与饥饿斗争的武器。农家买不起青菜,少的可怜的一点自留地,种粮食都不够,更不敢奢望种菜。但是,一年四季家里的菜并没有断过,这基本上都是我们从地里挖回来的野菜。我们从大地获取食物,但是,我们不曾暴殄天物。我们总是小心的保护着小鸟和小动物,将自己最好的食物喂给它们。在已经过去的四十年生命里,我有多半时间是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衣食无忧,虽然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但是我们感情的脐带始终系在大地之上。
  
  饥饿离我们并不遥远
  
  改革开放给中国带来了无限生机,东方麦子的研究与开发,在世界上处于惟一领先地位;在玉米、大豆等食物资源的开发上,每年的纯收入达350多万元。连续的大丰收使我们产生了一种错觉――饥荒已远离我们而去,我们为此欢欣鼓舞,为此感恩戴德。“是年关中旱,衢州人食人”的记忆似乎成了吓唬小孩的拙劣的狼婆婆的故事。其实饥饿离我们并不遥远。
  去年我的老领导沉痛的说起一件事。在一个分布着三家国营大厂的地方,派出所接到粮站的报案:他们站近几个月连续发生鸡饲料被盗的怪事。派出所寻着洒落在地的饲料,一直找到一户人家。却吃惊的发现,这家人老老少少六七口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饲料烙成的饼子。户主是一个工程师。因为厂子发不出工资,又困守山区别无良策。干警和粮站的同志落泪了,默默的掏光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放在这位曾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的手中。我们国家还有多少这样的饥民?
  还是这位老领导前去看望他的老同学――一位国营企业的厂长。主人热情的带他到家里用餐。突然门被撞开,从外面走进一位面黄肌瘦的汉子,难为情的对他们的厂长说:“家里又没粮吃了,老婆还坐月子。”厂长无言默默走进厨房,把准备过年的一整袋面取出来,轻轻的放到他的肩上。拍拍他的肩,送他出门。折转身冲着老同学无奈的耸耸肩膀,苦笑一声。
  饥饿始终是我们最大的威胁。1989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报道:全国现有耕地面积为9572万公顷。除建设占用耕地外,每年还因自然灾害损毁耕地约10万公顷,并有600多万公顷农田被工业“三废”所污染。目前,废弃地复垦率为2%,每年开荒造田27万公顷。目前受沙漠化威胁的土地面积为33.4万平方公里,包括393万公顷农田、493万公顷草场,涉及212个旗、县。粮食是长在土地上的,它就像胎儿着床的胎盘。胎盘没了,孩子只能死于腹中。土地没了,庄稼长在何处?
  我的忧虑并非是杞人忧天,也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条件反射,而是有真凭实据的。据《西安晚报》2003年11月15日报道:今冬明春我市受灾群众缺粮问题十分突出,预计将有近30万农村人口缺粮。缺粮数量达2675.37万公斤,其中需政府救济的人口约13.1万人。需救济粮1179.6万公斤。偏远地区,生活长期困难的五保户、特困户、残疾户等即使风调雨顺,也缺吃少穿,如果碰上大灾就更苦不堪言。更令人忧虑的是农业基础的毁灭。据悉,中国平均每年因旱受灾的耕地面积约4亿亩。正常年份全国灌区每年缺水300亿立方米,城市缺水60亿立方米。全国年排放废污水总量近600亿吨,其中80%未经处理直接排入水域。在全国调查评价的700多条重要河流中,有近50%的河段、90%以上的城市沿河水域遭到污染。水源的紧缺对庄稼来说也是毁灭性的。如果这种威胁得不到遏制,那么人类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饥饿的深渊。
  中国历史上,被西安人引以为荣的十三朝古都,就是因为粮食供给不足,出现了漕运粮食“一两粮食一两粮”的局面,到五代时被迫放弃建都。试想,没有粮食结局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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