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塔尔湾之陶 西夏的作坊 一个聋哑的陶匠 在坛子的胚胎上雕刻 粗枝大叶的牡丹 风吹叶动
那半完成的花朵知道
经过火烧后
坛子会被驮上马背
会使漂泊者
有所依赖
走再远的路
里面的水都睁着眼睛
公主的水
半夜清寒
牧羊女的水
白天滋润
就像他忙活了一天后
用从胚胎上剔除的多余的泥巴
捏成两只没有嘴巴的鸟儿
让它们相呼
相呼着
露宿于萤火自照的天下
夜宿南昌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王勃
夜雨腾王阁
闪电
似王勃落水的惊魂
梦遗的少年
行走于唐朝的天空
雨打长江
腾王阁下
我也是个随波逐波的过客呵
波浪翻身
带我进入一个恐惧的梦里――
我的手不在我身上
在眼前的旋涡中
不在眼前，在更均匀处挣扎
我追逐它
我叫喊
但雨的光
塞满了我张开的嘴巴
我眼睁睁看着
那乱抓的手被冲到岸边
一只蟾蜍
迅速逃一片茂密的芦苇
梦醒时分
那些亲人
刚才还说说话话的
一闪身
或者闪进白杨
或者踅入石头
冰下低语的水
失去热情的语调
山月
像他们从土壤中
挖出又扔下的
新鲜土豆
黑黝黝的山
围坐天边
钢铁沉默的脊背
使我孤零
又遥远
他们
无论在那里
还是在别的事物中
我都是一个累赘
在田野
我不甘心地站着
直到眼泪
把我像一块木头
一下冲回
冲破城门
淹灭街上红灯
我的眼泪
把亲人们的泪
流湿了枕头
七尺温暖
苏醒在
身子下面
在山中
云呀
雨水穿破靴子
雨水穿破靴子
青草念烂经
石头越来越大
风越来越弱
人，马和牛，和溪流
风中更加渺远的事物
被一只蝴蝶收拢在
对折的翅膀中
世界栖止于
一朵藏红花
或者，一块普通的
岩石上
阿弥陀佛
净寺深秋的夜晚
野猫的叫声
绿色蓝色血色霜色
――杂色丝线
交替刺绣
空气中形成
浮世的图案
又消失了啊
夜里四点
是一双土黄色僧鞋
鞋底落叶
山门外
老鱼听浪
听
梵唱涌起
钟声清越
每一颗星辰
都是一尊接引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