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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的魅力_李健歌曲的魅力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苏冠华 原名苏世华,1957年生,延安市宝塔区甘谷驿人,研究生学历。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戏剧、评论等200余篇(首)。
  种过地,打过工,当过兵,教过书,上过大学,当过记者,现为国家公务员。
  
  此生爱歌,更爱歌词。上学时写的歌词曾在《上海青年报》发表,被许多艺术家看好并获当时延安地区民歌创作大奖赛上惟一的一个歌词一等奖,但经我们当地的作曲家谱曲歌唱家演唱后竟然连十里路外也没传出去,从此,便断了我想在歌坛有所作为的想法。上世纪的九十年代,我陪人民日报和新华社的朋友在延安采访.一次联欢中他们听了我被逼无奈唱的《三套车》、《小路》及一首歌唱故乡春天和父兄的歌后,几个人拥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如此好的条件,特别是对歌词的理解和感情的处理能达到这么高的程度,为什么从小不学音乐呢?为什么不用功好好学呢?
  对他们夸张般的话语,我苦笑一下,未作回答。他们哪里知道,当他们穿着干净的少先队服装在北京少年文化宫伴着风琴和黑管演唱时,我黑瘦弱小的身躯正背着一捆比我大得多的柴在陕北的悬崖畔上一步一挪地往山下走。
  还有,饥饿的肚子;
  还有,布满一道道血痕的手臂;
  还有,在沉重的背负下小小年龄便开始的驼背;
   不有,永远也走不完的背柴、背粪、背庄稼的崎岖的山路……
  但歌曲,对我,她的确是魅力无穷。印象最深的一首歌,是早年在故乡的田野上听到的。有天,一位高年级同学在家乡的小路上边走边唱道:
   蓝蓝的天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着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听歌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呆立在了小路边,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美丽神奇的地方:蓝天、白云、骏马、挥动鞭儿的牧人、欢叫着飞翔的鸟儿……啊,世界上竟然有那样美丽的地方!多少天,我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那美妙的旋律和动听的歌词,向往着那个神奇的地方,幻想着我已飞到了那个美丽的地方,骑着一匹小马儿,拿着羊鞭赶着一群洁白的羊在辽远的草地上走,身边,是一群群欢叫着飞翔着的鸟。
   上小学的时候,正是红色歌曲到处传唱的年代,我们天天听的都是“革命歌曲”。对现在为数不少的年轻人否定排斥的革命歌曲,我觉得有许多非常动听,甚至可以成为经典。记得当时有一首歌唱在毛泽东医疗卫生路线指引下医疗队治好聋哑人的歌曲,叫作《千年的铁树开了花》,老师在课堂上教我们唱时倒没觉得有多好听,但公社大喇叭上每天清晨放的根据这首歌改编的大提琴独奏曲,把一个渴求解放的生命在灾难面前的痛苦和对有声世界的渴望、期盼以及恢复听觉后的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拨动了那么多的善良的心灵,叫人感动不已。
   那时候,七八岁的我,还常常把一些歌听得风马牛不相及。记得二年级时,延安城调来的一位女教师用非常好听的声音教我们唱一首颂扬人民公社的歌,我当时学会的是“小王公社缝手巾,洗开家家好生活……”,等到十八岁那年在伊犁河谷巡逻,在漫长的夜色中怀想家乡的一切,哼唱这首歌时,突然觉得自己丢了人,枉做一个读书人!准确的词应该是“向往公社丰收景,喜看家家好生活……”。或许是童年时学的第一首好听的歌,歌词虽然是理解错了,但那优美的旋律和悦耳的歌声却三十多年来一直回响在耳边。
  在物质、文化生活都陷入饥饿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正在姚店中学上高中。我们几个爱好文学、音乐的校乐队的同学,拿着好容易才借到的一本《外国民歌三百首》,每天下晚自习后,关紧教室门窗,点着蜡烛,神秘、紧张,又十分感动、幸福地低声哼唱俄罗斯民歌。记得当时唱得最多的是《三套车》《灯光》《小路》《喀秋莎》和《红梅花儿开》等,优美的歌曲给我们这些整天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农家孩子开启了一扇偷窥世界的窗口。透过这扇窗口,我们望到生活竟是那样的多姿多彩,那样的美好迷人!通过这扇窗口,我们望到,在冰雪覆盖的伏尔加河上,一个赶车的青年正在忧伤地唱着他那将要被财主买去的老马,为今后苦难在等着它的凄凉命运而伤心悲叹;望见在梨花开遍天涯的时候,一位美丽的姑娘望着远方,深情地歌唱她的爱情;望见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有位年轻的姑娘,送战士去打仗,他们黑夜里告别,在那台阶前。透过淡淡的薄雾,青年看见,在那姑娘的窗前,还闪亮着灯光……”;第一次发现,歌曲,竟然把残酷的战争和温柔的爱情表现得如此和谐,如此美好!
  高中毕业那年借到渴盼已久的《静静的顿河》,厚厚四卷本的书我几个晚上就读完还给了主人,但第一卷扉页上的《哥萨克古歌》却盘据在我心中几十年不去。我怎么也想不通,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歌词!它把酷爱自由,靠骏马和刀剑、靠生命和鲜血生存的哥萨克人对土地和顿河的浓烈感情表现得那样的震撼人心!不知有多少日子,在干完繁重的农活后,十七岁的我一人坐在无人的河边默默地吟诵、品味着这首歌(无曲谱):
  
  我们光荣的土地不用犁铧耕耘……
  我们的土地用马蹄来耕耘,
  光荣的土地上播种的是哥萨克的头颅,
  静静的顿河上装饰着守寡的妇人,
  到处是孤儿,静静的顿河,我们的父亲,
  父母的眼泪随着你的波浪翻滚。
   哎呀,静静的顿河,你是我们的父亲!
  哎呀,静静的顿河,你的水流为什么这样浑?
  啊呀,我的水,怎么能不浑!
  寒泉从我的河底向外奔流,
  白色的鱼儿在我的中流乱滚……
  
   就这样,俄罗斯民歌,像一位慈祥的母亲,用她不竭的乳汁,给严重缺乏营养的一代人以滋养哺育,使他们的感情得到升华,心灵得到净化;使他们的精神走向充实,品格走向高尚,灵魂得以健全。在那个年月,在这个国度,有多少青年是靠唱着这些歌而走过来的呵……
   电影《农奴》,是二十年前在风雪边防线上看的。时过境迁,详细剧情已记不清了。印象中这部电影与它的主人公一样,寡言而少语,但表现的内容很沉重,很厚重,艺术感染力也很强,特别是它的主题歌《无字的歌》(笔者名之)。曲子深情辽远,优美动听,歌词简单明了,平白如话,但它对心灵的撞击却是非常的强烈。其实,只看过一遍电影的我曲子是一下子就刻记在心灵深处,但词却根本记不住,抑或当时也就没听明白,但心灵的感应使我几十年来就这样哼唱,我觉得这歌的词就应该是这样的:
  
   阿哥,你听我说,‘
   我为你唱一首歌,
   我只能唱一支无字的歌。
   为了我的歌,
   你也要活!……
  
   一个没有自由的农奴,在皮鞭和刀剑的压迫下,在到不了爱人身边的情况下,用歌来传递她对心中深爱着的人的关心:为了我的歌,再苦再难,你也要活下来!这简直是撕心裂肺的恳求了。蓝天之上,它已经比白云都纯粹了;蓝天之下,已没有比这再真挚的感情了。这种歌,岂能不动人心魄,感天动地!
   还有一首歌,在我心灵中占据的位置也很重要,它就是歌唱造反起义的英雄的颂歌《嘎达梅林》。八十年代中,刚从延师毕业分到枣园职中任团委书记的我同时兼搞办公室工作。当前任抱来一摞旧唱片交接时,我一眼就盯在了这张唱片上。尽管这是一盘交响乐,不是歌曲,但我神往它已多年了,因为童年时读一部反映草原人民斗争的小说时那歌词已刻印在我的心灵深处:
  
   南方飞来的小鸿雁啊,
   不落长江不呀不起飞;
   造反起义的嘎达梅林啊,
   是为了蒙古人民的土地……
  那时的我,根本就不可能买得起录音机之类的奢侈品。于是,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便在大喇叭上反复播放这首曲子。常常是把唱针搭在唱片上后,我走到校门外的原野上一个人站着听。好在对别人,那只是一个单位活力的象征,是当时一种普遍要求的必做的事,除我之外,没有谁会去认真听那些乐曲,故也没人提出意见。乐曲的那种雄浑苍凉,那种悲壮慷慨,那种惋惜慨叹,叫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而这种难受又是一种难得的高尚的享受。我历来认为,文学艺术,它就应该是祟高的,是美好的,是培养一个正义的生命,塑造一颗正直的灵魂的最重要的精神营养之一。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随着文艺的复苏,密林群鸟欢鸣般的歌儿仿佛一夜间便飞满了世界。应该说,在那个文艺的春天,我们压抑了多年、积蓄了太多的情感的艺术家们或出于对经历过的苦难的倾诉,或出于对走出阴暗的庆幸,或出于对充满阳光的新时代的热爱,或出于对久蓄的能量的宣泻,一下子创作出了那么多的优秀的歌曲。那个时候,好像走到哪里人们都在唱歌,而且都是那样的真挚、真诚。好的歌的确是太多了,作为在山沟里劳作的农人,我所能接触到的,肯定是比城里人少多了,但由于对艺术的热爱和对文艺发展的关心,真正的好歌我觉得我没有错过几首。印象较深的有《在我童年的时候》《乡恋》《月亮之歌》等。《在我童年的时候》把电影《小街》中一对年轻人在那个年代的辛酸遭遇及他们进入新生活后的迷惘失落渲染得令每个观者怅惘不已。通过纯洁透明美好爱情的破灭来表现现实,编者是够残忍的了。它的旋律伤感哀郁,它的歌词与现实形成巨大反差。在红色运动中遭受苦难的一对恋人、丢失了用生命相爱的女友的主人公心内充满忧伤和哀痛,但那唱过来唱过去的歌词却是相反的:
  
  在我童年的时候,
  妈妈留给我一首歌,
  没有忧伤,
  没有哀愁,
  唱起它,
  心中充满欢乐……
  
  它的旋律,它的歌词,在那个年代,是一度流行的青春通行证。我觉得它是对一代在荒谬的年代丢失了青春和爱情的年轻生命的哀惋的咏叹,是一个时代的挽歌。唱歌的人都是用眼泪和心灵在唱。进入九十年代的《渴望》和《好人一生平安》这两首歌,现如今人们可能已听烦了,更不新潮了,但它们在当时的那种轰动效应却是破纪录的。那些优美如诉的旋律,那些优美如诉的词语,加上歌者那纯朴、宽厚、温柔的女中音,在当时确实起到了为饱经创伤的一代人安抚灵魂的作用。
   产生于八十年代初中越反击战题材的影视作品中,有一首歌曲非常感人,歌词纯朴如小儿在梦中对母亲发出的呓语,曲谱优美如孩儿对母亲的诉说,但由于它的背景是激战后静下来的战场,是一弯黄色的月亮映衬着的经过战火洗礼的山峰,是抱着吉他给母亲唱歌的年轻战士和聆听他的战友,以及同样静静地聆听的战场上的一只狗,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冲击力,打动了无数颗关心着南疆风云的心灵。我记得,第一段歌词是: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
   它是我的好朋友。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只要月亮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飘啊飘。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轻轻地飘啊飘。
  
  第二段歌词是:
  
   当我守在祖国边防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静静地照,
   它像妈妈的笑脸。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只要月亮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飘啊飘。
   只要月亮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轻轻地飘呵飘。
  
  副歌是:
   月亮,我的月亮,
   请你夜夜陪伴我;
   月亮,我的月亮,
   请你夜夜陪伴我,
   一直到明朝……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能够打动灵魂,使心灵为之颤动的好歌我听到的很少。我闲下来时也想,原因可能有两种。一是真正的好歌,真正的好歌手确实已很难找了;另一种也可能是我自己真的落伍了,听不懂歌了。但在这个荒凉寂寞的年月,一首关于国人在海外谋生丢失了爱情的歌蓦地扑入了我们的心灵!出于为剧中制造特定的情境,这首歌的曲子尽可能地想表现些“异域风格”,但它的词却一下子打动了那么多人的心灵:
  
   相约如梦,誓言如风,
   你的笑容使我心痛。
   青春是血,爱情是冰,
   一切终将消融。
   忘了昨天的约定,
   别再有海誓山盟。
   我已经是看客,
   请让我走得从容……
  
   歌曲把一个失去了相爱多年的爱人,痛彻心骨,但面对强大的世界又无力抗衡的人在命运打击下那种绝望、无奈的心情刻划得入木三分,激起每一个有此遭遇的心灵的强烈共鸣,使这些破碎心灵的抑郁之情绪得以释放,孤独的心灵得以慰藉。人类如同兽类,越是受伤的部位,越是要时时去舔;越是伤害了自己的刀剑,越是要刻刻去想。写到此,我想谈一句对歌曲的看法。我以为,对一首歌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它的词,这应是一首歌的灵魂。是打动心灵的力量之所在。真正的好的歌词,是给这个世界上承受苦难的人写的,是给纯净高尚的心灵写的。是直接触向人类心灵深处最纯洁、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的最神奇的力量。它言人之心灵同感,发人之笔下皆未。它表现的应该是人性中至善至美的东西。也有人不这样认为,说词根本无所谓,只要是一个名家的谱曲,就能受到欢迎,就能流传出去。他们还给我举了诸如“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河也还是那道河……”和“碾子是碾子,缸是缸,爹是爹是爹来娘是娘”之类歌曲的流行情况来说服我。在这点上,没有人能说服了我。红极一时的东西这世界上太多,但它们更多的是重复昙花的命运。做为歌词而言,它们永远不会有使心灵震撼的力量。
   九十年代歌界最令人痛心的是李娜的离去。我不是一个慕“星”者,更不是一个“追星族”。我所从事的工作,曾无数次地接待那些“大腕”和“星”们,他们与我们相处也很好。我没感到过他们有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当人们趋之若骛地与他们合影时,我都退避了。我尊重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生命,但我要去崇拜一个人,恐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至今我说不出任何一个歌手的有关情况。留在心底的记忆全都是歌曲本身。至于哪首歌是谁做的词,谁谱的曲,是哪一位歌者唱的,则根本没有用过心思。之所以记住了李娜这个名字,是因为歌曲《青藏高原》,因为这首歌被李娜唱出了一种境界,一种属于西藏和佛教的境界,一种属于祟高和庄严的境界,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脱俗的境界。它具有一种净化灵魂和再造灵魂的力量。透过声音,你眼前出现的是空旷、辽远、巍峨、大气;你心内感受到的是纯净、虔诚、庄严、崇高;你听到的不是歌声,是天籁之音。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很大一部分来自歌手天赋条件和高洁精神的再创作,来自歌唱者本身。其它的歌,风格相近的歌手们都能去唱。但这首歌不能。除李娜之外,谁也唱不出它的灵魂。我始终认为,是那个远离了红尘,给被她感动了的无数双眼睛留下一个飘逸的背影的圣者她,是她成全了这首歌。在把这首圣歌唱出后,歌者她,永远地走入了她自已也被征服了的那个境界,那个庄严、圣洁的《青藏高原》。她不会再走出来了。红尘的功名利禄对她已没有了任何的诱惑力。她本身已化成了那片巍峨庄严的青藏高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再听这首歌了(到藏区也是这样)。尽管出于各种目的,八方的组织者们常常安排人唱这首歌,尽管我们那些可怜的“新秀”们一直在不停地声嘶力竭地模仿她。每听一次,我的心灵上都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我无权阻止他们。我心痛的是,那歌声,它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因为那不是歌,是我刚才说过的“天簌之音”。而天籁之声是不会常有的。这首歌是幸运的,它因李娜而成为圣歌。李娜是幸运的,她因这首歌而成为“圣女”。仅就这首歌,李娜在人们心中获得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称号,我以为她受之无愧。
   这就是歌曲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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