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个时候善讲理想，造句也造得 非常出色，女孩子投来的目光 遮住了补丁带来的羞愧 在课堂上诵读范文，我声音响亮
治好了结巴的毛病，这结巴
不是天生的，是贫穷带来的后遗症
现在想来，当初她们都是佳人
但在青春到来之前，我还没有
君子好逑的爱美之心
2
我们的身后还有多少荒地?
这样的问题，逼迫我们的乳牙
啃咬落后挨打的牛皮鞭子
祖国的花园岂容杂草丛生
我们要种上蓖麻等高秆作物
它的外形给人带来彩色的联想
命令既出，驷马难追
我们把课本扔上了天
一场文字雨落满了大地
3
拔草是女生们的事
她们从小喜欢花花草草
养的动物都带好看的斑点
虽说她们有时会在一条毛毛虫面前
花容失色，但应当相信
她们会在以后的光阴中
蜕变成蝴蝶，会在人群中
快乐地飞翔，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儿
必定有着灿烂的前程
4
男生的号角向荆棘吹响
“我们个个都是小老虎”
这样一句话，我记忆犹新
我们把旱地拢成壕沟的形状
挖的土坑，足以把
一本《植物学》全部埋下
远处运来的水，一路挥洒
落在值班表上的一滴
一不小心晒成时代的印记
5
惧怕读书的孩子，比谁都卖力
劳动给他带来新的表现机会
再笨的孩子也是祖国的花朵
看，刺扎在手上，不要紧
要紧的是不要长在脸上
心上有没有刺，无法说清
落在后面的女生
她们弯腰拔草的姿势
尚未形成丰满的弹性
6
那个从田埂上走来的老师
裤管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拿起教鞭
说：蓖麻油的功能巨大
飞机也要用它。植物和机械
可以联姻，复杂的生物链
承载了几千年的生命
他习惯从眼镜上方看人
上课前的一句“孩子们”
让他有45分钟的伟大
7
“存在就是合理的”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懂哲学
只学会在课堂上打着比方
比方说：老师像老黄牛
吃的是草挤出来是奶
我们忽略了反刍才是它的习性
营养和价值的问题
在多年后被再一次提起
授业解惑也会在讲台上浮肿
8
一个缺钙的时代
我们还没有学会离家出走
上学的路上，高音喇叭一直在歌唱
我每天站在学校的操场上
仰望天空，看一架又一架的飞机
像孔雀一般向东南飞去
什么时候我种的蓖麻
能够出油，能够给飞机使用
飞翔可是我一生的梦想
9
那个年代的故事很多
留下的记忆一生难忘
其他的事情有些模糊
只记得
从窗外看后面的花园
蓖麻的叶儿挺大
第一课上的是什么课
时间长了，内容全忘
只知道蓖麻在一天天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