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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的节日】洛奇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节日最大的意义,就是要人们的生活变得有节奏,变得跌宕起伏,变得像一部商业电影,有铺垫,有高潮,有尾声。就是要让人充满期待、激情和失落,帮助人们消磨周而复始枯燥乏味的年复一年。美国的节日繁多,马丁?路德?金日、林肯日、华盛顿日、哥伦布日、耶稣受难日、独立日、复活节、劳动节、情人节、愚人节……当然最有节日气氛的,还得算是万圣节、感恩节和圣诞节。
  
  万圣节
  
  万圣节,它的由来,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了。有的说是宗教教徒的节日,有说是为了庆祝丰收,有说是为了纪念先祖。然而现实中过节的情况非常混乱,大家打扮成吸血鬼蝙蝠侠狼人女巫科学怪人鬼太郎哥斯拉奥特曼,群魔乱舞,瞎闹一气。这让我非常苦恼。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祖先都变成狼人了?教徒都成了科学怪人了?奥特曼来给乡亲们庆祝丰收了?几年前在国内参加一个万圣节party,我的工作是,站门口,只放化妆到位的人进来,居然见到有化着京剧脸谱的。我该说什么呢?您说说您,真的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我们这已经够乱的了,帮帮忙好啦。所以说,这起源真的没必要深究,反正都跟现实对不上号了。
  早在一个月前,商场的货架上就会摆出各种妖魔鬼怪的小装饰品,南瓜灯,会闪光会叫的骷髅头,尖顶阔沿帽子,塑料假牙,胶皮面具,各种奇装异服。如果你不愿意跟着胡来,这些你都可以不买,但是一定要买一些糖果。万圣节那天,治安相当混乱。孩子们在父母的怂恿甚至带领下,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样子,嘴里念叨:trick or treat?(要钱要命)挨个敲邻居的门进行勒索。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准备好的糖果拿出来放到小桶里。我认为这是整个万圣节传统中最重要最人性化的一个部分。
  万圣节的时候,我早早把南瓜灯挂在门口,买了大块的德芙巧克力和M & M巧克力豆,时刻准备应付敲门的小朋友。那天中午,中国学生在我的公寓例行聚餐,就在大家酒足饭饱打着嗝剔着牙的时候,要糖的小朋友来了。我打开门,是一个5岁左右的白人小女孩,穿着带着长耳朵的毛茸茸的小兔子衣服,拎着一个小南瓜桶,非常可爱。她仰起头,看见一屋子的亚洲壮年男子,戴着耳环,纹着纹身,都在好奇地望着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小声结巴地说:trick or treat(要钱要命),一点儿底气也没有,显得非常委屈。
  呦,小可爱,你这是打劫呢,还是撒娇呢?敬业一点好不好。她的妈妈紧张地走上前来,用手把她的小女儿揽在怀里,脸上是僵硬的笑容。我急忙拿出好吃的,手忙脚乱地塞满了整个小南瓜桶。小姑娘的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略带扭捏地跟我说:Thank You。而她的妈妈在礼貌地道谢之后,抱起她飞快地下了楼,仓皇离去。大嫂子,你这是干吗呀?街坊邻里的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坏人。你带着孩子来打劫我们,我们这不要什么给什么了么?怎么弄得跟我们打劫了你似的?你为什么这么心虚?上次报警说我们打麻将扰邻的是不是你?
  
  感恩节
  
  时间可以糟蹋一切,节日也不能幸免。无论当初多么神圣,无论是为了纪念谁,无论当初旗帜多么鲜明,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仅仅成为人们用以宣泄的工具。
   这一点上我们中国人就实在多了。我们过节,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逮个机会吃好吃的。比如,我们过端午节――其实那个也叫粽子节,嘿嘿。
  四百年前,当五月花号上的清教徒们在恶劣的环境中濒临灭绝的时候,淳朴的印地安土著们送来了食物,并传授他们耕作狩猎的方法。为了感激这些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的印第安人,清教徒们在丰收之后,宴请了当地的土著,并把这天定为“感恩节”。四百年后,清教徒的后人建立了当世最强盛的国家,而本土的印第安人的后代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已濒临灭绝。在大肆庆祝感恩节的时候,在全家团聚吃火鸡抢购感恩节打折商品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想起那些在四百年前救助过他们祖先的印第安人。
  人力资源管理课上,教授在大谈感恩节火鸡的做法。英文中“火鸡”与“土耳其”是同一个单词。教授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土耳其女生加纳,不怀好意地说:感恩节的时候,作为传统,我们会打扮得像个印第安人,然后吃土耳其(火鸡)。你们千万不要搞混了,记住,是打扮得像个印第安人,而不是打扮得像个土耳其人(火鸡),你们千万别打扮成土耳其人了(火鸡)了。加纳终于忍无可忍,哭着跑出了教室。
  
  突然想起《小王子》里的一个小故事,说一个土耳其的天文学家,在一个个国际会议上介绍他用望远镜观测到的一个小行星,由于他穿着土耳其传统服装,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后来他再次来到这个会议,再次重复了他的观测结果,由于这次他穿着西装,所有与会者都对他的发现表示了肯定。我不知道土耳其传统服装是什么个样子,但是看来还真是挺不招人待见的。
  课间的时候,为了安慰加纳,我给她讲了个故事。耶稣和释迦牟尼猜拳,输了的就让对方弹一个脑奔儿。耶稣总赢,释迦牟尼被弹得满头包。终于,释迦牟尼赢了一次,他激动地捏起莲花指,准备给耶稣狠狠地来一下。耶稣突然说:停!洗手间在哪?后来耶稣再也没有回来。所以释迦牟尼一直保持着准备弹耶稣脑奔儿的姿势。
  加纳听完,开心地笑了。加纳信的是安拉,所以对于耶稣和释迦牟尼并不在意。然而作为一个佛教徒,讲这样的笑话,我心中多少有些别扭。同样,作为一个基督徒,听了这样的笑话,也不会太开心,更何况他们的神还欠着我们的佛一个脑奔儿。我只是想说,加纳,也许你认为神圣的东西,别人并不在意。既然别人不在意,你自己也没必要太较劲。也许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在和你开玩笑。就像美国人吃火鸡纪念印第安人那样,就像中国人吃粽子纪念几千年前的一位溺水诗人一样,就像美国人装扮成狼人和科学怪人在万圣节纪念自己的祖先一样,这都是在开玩笑。玩笑何必要当真呢?
  加纳,你看,我也说了这么多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因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你们土耳其衣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圣诞节
  
  圣诞节一到,美国小朋友会早早的把袜子挂好,等着圣诞老人来送礼物。许多小孩都真的相信,只要表现好,就会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中国孩子和西方孩子的智力差异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中国的孩子就不会相信有圣诞老人。中国的传统是过年的时候拜年收压岁钱。这可是一个技术活,光表现好可不行。得串门,得给长辈拜年鞠躬磕头。光这样还不行,还得估摸着压岁钱的份量,遇上小气的长辈,折腾半天,象征性地给你一个一块钱的红包,行了,这一趟算是白忙活了。所以在这敛财的大好时机,各个方面都要算计到,为了谋求最大的利益,时间和精力都要花在刀刃上。中国的教育真的是非常唯物。中西方意识形态的差异是从小就开始积累的。
  
  要这样吃饭
  
  经常会在过节时请外国同学来家里吃饭。我很惊奇的是他们用筷子都用得非常好。有一个南美的女生还很严肃地跟我说:你拿筷子的方法不对,看我的手,中指应该放到两个筷子中间。一旁的印度人听了,也跟着附和说是的,你们中国都说应该把中指放到筷子中间,不然不好看,显得不礼貌。
  我从小就不会好好用筷子,小时候我姥姥说我,后来我妈说我,现在出国了,连外国人都说我。反了,都反了。我虚心地接受了他们的建议,然后真诚地向他们指出:到中国人家里吃饭,一定要像我这样,狼吞虎咽,嚼东西喝汤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越大越显得礼貌。喜欢吃的菜就把盘子端起来往自己的碗里拨拉,最好连菜带汤一起和在碗里吃,实在不行可以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直接把碗里的饭扣进去拌着吃,这样才表示对主人的尊重。中途要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把筷子竖着插在自己的饭碗里。吃饱了以后要用筷子敲碗,表示自己对这顿饭很满意。一下子了解了这么多中国的传统风俗文化,外国同学都很兴奋,尽管多少觉得有些诡异,但还是大刀阔斧地争相效仿。古老东方的文化真是灿烂而神秘。
  
  
  日本女生阳加理
  
  从我的公寓开车三十分钟可以到达Tampa的市中心,这条路会经过以细腻沙滩和美妙落日而闻名的清水海湾。每到节日,沙滩背后鳞次栉比的酒店里都会住着来自各地前来度假的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各种肤色,各种语言。在这样的季节,在傍晚落日时分,在东歪西躺着的赤裸的人群中,想要在沙滩上找到一块可以展开沙滩椅铺下浴巾的地方极其困难。沙滩上有一间酒吧,虽然没有迈阿密酒吧那样狂野的party,但是同样人声鼎沸夜夜笙歌。酒吧的背后,一排萧瑟的秋千,孤单地站着,望着喧闹的人群,只有孩子和醉酒的男女会偶尔光顾。
  每次有朋友来玩,我都会带他们去清水海滩的这间酒吧。去酒吧不喝酒,只是为了瞻仰那只拖鞋。这只中国制造的精美女士拖鞋,像所有出口的中国商品一样,廉价地前往日本,登陆之后,价格暴增,在半价促销的幌子下隐藏着自己巨大的利润。主人美滋滋地买下它,不辞劳苦地把它带到美国。而现在它那就那样厚颜无耻地躺在清水海湾酒吧的屋顶上,洋洋自得,没有一丝愧疚。
  Mamo坐在阳加理旁边,幸福地荡着秋千,扬起双腿,将高跟鞋远远地甩了出去。那两只高跟鞋足足飞了5米远,仍余势未减,愤然插入沙中。像我见过的许多日本人一样,阳加理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这个来自北海道,身高145cm的小姑娘暗暗发力,铆足了劲,绷直双腿,借着秋千,奋力把拖鞋向远处甩去。一只拖鞋笔直地冲向半空,另一只拖鞋划向遥远的天际。
  后来我试图找一根足够长的竹竿,甚至试图爬上酒吧的屋顶,但最终还是倒在地上,笑得不能自已。
  现在阳加理就坐在我对面,头也不抬地喝着一碗冬瓜汆丸子汤。她左边的Taka,一个比阳加理还矮半头的日本男生,正狼狈不堪地和一大块梅菜扣肉进行着殊死搏斗。Taka长得很像周杰伦,但是削瘦矮小,满脸胡子茬。和左右的中国人交换了意见之后,一致认定他是一个生在饥荒年代的周杰伦。
  万圣节party后,阳加理开着我的车送我回家,半路遇上警车临检。我一听到警笛就浑身抽搐。我紧张地问阳加理:你有正式驾照么?她很镇定地说:sure。然后从她的小包包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本,小本本上赫然印着几个我认识的繁体汉字:大日本????照。后来阳加理因为无照驾驶,花了数百美金,在公路办和交通法院之间奔波了两个月。从那以后每次看到阳加理,我心中都充满了歉意。
  Tom买车
  
  Tom 是陕北人,膀大腰圆,彪悍异常。去年Tom开的是一辆三菱的小跑车,圣诞节时他来到二手车行准备换一辆,九成新的BMW745,仅售$45,000。就是它了。
  
  I want this car.Tom掏出信用卡。
  车行的店员很为难。先生,我们这刷卡上限是$5000。
  Tom点点头。I will give you cash.(我给你现金)。
  好好好太好了。店员美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们车行对面就是美国银行。
  Tom没有理店员,低着头,陷入沉思,喃喃自语,Can you give me a……give me a……a……(能不能给我一把……剪刀怎么说来着?不知道……嗯……小刀也行。小刀!knife!Can you give me a knife?能不能给我一把小刀?)
  当然可以。但是……您要刀做什么……店员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刀。
  Tom根本不理他,转身就走。
  店员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你到底要拿刀做什么嘛,你到底要做什么嘛。
  ……
  两分钟后,Tom一手提刀,一手拿着一大叠美金。
  店员赶快把老板喊来:老板,这个人刚才拿了把刀出去,一会儿就拿了很多钱回来!
  车行老板数着钱,同时警惕地看着Tom以及Tom手上的刀,脸上还带着僵硬的微笑。
  Tom伸着懒腰,笑容满面,心情舒畅。
  临来美国前,所有的现金都被Tom的妈妈死死缝在书包的夹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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