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意，新兵小马分到机枪连军 马班 从此，小马和7号军马结为兄弟 一起出操，一起训练 一起行军，一起休息
7号的每一根鬃毛，小马都曾无数次
梳理
小马的每一个眼神，7号都能准确地
会意
那一天小马高烧卧床
7号不吃不饮，嘶鸣不已
一声“驾”，一道棕红的闪电滑过山野
一声“卧倒”，昼夜站立的兄弟顷刻紧
贴大地
那一夜紧急集合。7号驮起机枪与弹
药箱
竟然没发出一丝声息
纵马飞奔，节奏急促
爱读诗的小马获得了灵感
马蹄啐导嚼，押着韵脚
爱写诗的小马悟出了诗意
7号渐渐老了，终于光荣退役
它没有远去，就在附近的村庄
然而7号并未安享晚年
整日为乡亲们拉车拉犁
那一天小马用全部的津贴
买来7号爱吃的豆饼
大汗淋漓地送给他的兄弟
7号一声长啸挣脱缰绳
围着小马不停地打着响鼻
望着日渐消瘦的7号兄弟
小马抱着马头一阵心酸
7号俯首帖耳一动不动
眼睛里滚出两行浑浊的泪滴
……
7号兄弟，如今又在哪里
一根扁担上的午睡
题记：1973年，部队在汾河东岸建农场，
开荒种水稻。
劈头盖脸的绿，砸向
五月的汾河之畔
开渠引水整田插秧的季节
如约到来。天刚刚亮
团农场到处跃动着汗渍的军衣
军衣是起点，秧苗是终点
铁锹、箩筐、烈日、风
青翠波浪般覆盖着水面的浑黄
绿色的身影大面积转移
午饭风暴般过去
午休，极为短暂
潮湿的田埂，窄窄的田埂
一根扁担就是士兵的眠床
硬硬的扁担，略有弯曲的扁担
5厘米宽的一根枣木成了士兵的天堂
汗水腌白的军衣裹着雷鸣
阳光在梦中化作稻米的芬芳
不知是身体的哪一部分
居然保持住了危险的平衡
十分钟的午睡仿佛睡了十年
短暂的积蓄让低飞的水鸟有些惊慌
更大的绿色转移又开始了
铁锹在握枪的手中舞蹈
扁担箩筐在田埂上急行军
秧苗在泥水中列队歌唱
……
一根扁担上的午睡
多少年以后，时常被
席梦思上漫长的失眠
深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