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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今天的地理:地理昨天和今天的范围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王潇然 公务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曾在多家文学刊物发表散文、随笔,其历史文化系列散文作品深受读者好评,现居西安。      一个人的山路
  
   秦岭的冬天一直都很隐秘,除了媒体常见的关于大雪封山公路受阻的报道外,便很少再有其他的讯息了。对于秦岭,我熟悉它春露轻饰的季节,也不陌生它在夏日里的光艳葱郁,而薄沐秋雾时的斑斓就感触得更多,但是,霁色深锁的冷峻却让我一直都望而生畏,不敢接近。只有顾忌生成为一种遗憾的时候,胆怯才可能转化成一种焦灼的渴念。我也就在这种渴念中动身,去领略祖咏的秦岭了。
   走进山里,一切忧虑便都甩在了身后。山风吹去了一路的霜尘,坚硬的山崖就突兀在空冷的寂静中。穿行秦岭的路都从峪口开始,先是溯河而上,翻越分水岭后,再顺着另一侧的河谷循路向下。一上一下就两百余公里,而这种难以逾越的宽度也就成为了南北间隔的屏障。“蜀道难”,难的就是山重水复的绵绵无期。
   蜀道,是早年连接长安和汉中再通往四川的古道,自宝鸡向东,有陈仓、褒斜、傥骆、子午、库谷和武关等六条,都是专修的凌空栈道。其中褒斜道是历史上最早的一条南北交通大动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指的就是刘邦以褒斜道为佯攻而声东击西的轶闻。后来,诸葛亮六出岐山的故事也发生在那里。而其他的古道也都各有轶事,并一直沿用了下来,最终修筑成了今天的国道。虽然公路通行后栈道都已废弃,但是,只需稍加留意,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散落的栈孔遗迹。
   西安城南正对着秦岭的终南一脉,尽管公路没有经子午谷,而是改道沣峪进山,但车行不远就又与子午道重叠,走着的仍然还是先前走过的路。古人以“子”为阴,以“午”为阳,而阴阳在方位上就对应着北方和南方,所以由北正南穿越秦岭的路就被称为了子午道。子午道是南出长安最为便捷的一条蜀道,在这里也就不可避免的会发生许多的故事。
   顺着沣峪河牵引的山路,向着山南驶进,凛冽的山岩装饰得两侧的峭壁愈发变得刚毅。行走途中看到,子午道就深陷在群山之中。如浪一般绵延的山岭,并没有要具体表达什么的特殊表情,只是一味地不作修饰,也不分段落,心无旁骛地书写着自己的文章,像一部饱经风霜的回忆,如一曲低浑而素朴的歌唱。
   古道修筑的开端应起自于战国时期的秦昭襄王,他们穴山为孔、置木为梁,然后再铺板为桥,建成了独特的山间栈道。二千多年前的这一壮举,贯通了封闭的巴蜀地区,加强了南北的互补联系,使秦国拓展了回旋的空间,也提升了自己可持续发展的马力。秦人重修路,除了这些隐身在大山中的栈道外,修筑的还有直达北国的驰道,而无论栈道还是驰道,都是原始“高速公路”的雏形,是一个还要早于万里长城的工程。修路与筑墙一样,原本都源于军事的需要,但长城的出发点是防御,而修路的目的却主要在于沟通。当军事需要慢慢淡出的时候,荒僻的防御工事自然会被废弃,而沟通的道路本身就在军事之外也同时为民所用,所以对于经济的促进也就更为直接和长远。栈道与驰道构筑起来的路网,开创了人类交通史的奇迹,也为秦人一统天下架设起了两翼齐飞的翅膀。看来,“要想富,先修路”这句口号,绝不是现在的发明。
   路边石缝中绽出的无名蒿草不知已在这里生长了多少个春秋,昔日马帮疲惫的脚步曾经就落满了这条小径。可如今,仍与之朝夕相伴的,除了偶而露脸的阳光,再就是数不尽的风霜雪雨了,而过去了的经历都已成为了一段模糊的记忆。那份荣耀与艰辛、憧憬与欢欣也已在时光的冲洗中褪淡,留下来的只剩下了沉沉的追思。陡峭的山崖和背阴处悬挂的冰凌,组合了一幅险要的图像,此刻就镌刻在我的心中,演绎成了一串串、一声声感天动地的吆喝与嘶鸣,而其中蕴涵着的时间的力量,早已穿透了先人踏足过的山路。不同的时代相同的征程,走出了人世间的悲壮,走来了后来者的信心。
   匆匆人世间,弹指几千年。年复一年的来来去去,一代一代地重叠着穿行的脚印。我也只是时光流转中偶尔现身的过客,正在体会着走过时亲历的感受。踮脚抚摸一下崖壁上风蚀的石窝,想象着曾经支撑一段时空的栈道,仿佛此刻还依然能够探身试行。然而,再伟大的工程也都化为了如今阴暗中的心虚、曲折中的胆怯和陈旧中的慌乱。虽是蹑手蹑脚,却也没有了踩在公路上的踏实,让古人的艰辛瞬间就变为了今天的游戏。
   子午道,也叫荔枝道。因杨贵妃爱吃荔枝,唐玄宗便下旨在四川涪陵营建了一座后宫特供的优质荔枝园,同时还号令川陕专门整修了通往长安的栈道,成为一条全天候的无障碍绿色长廊,以确保快马能将鲜果及时传递至京。
  
  长安回望绣城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些杜牧在《过华清宫》中的句子,描写的就是这里驿马飞驰送荔枝的情景。文人总是对诗有着特殊的敏感,而旅游有时就是为了寻诗,当你怀揣着古人曾经的感动时,便自然会生出一些触摸的渴望。沿着子午道行走,我也就仿佛专为着“一骑红尘”而来,为着来寻找那一路的凄美。
   不同的文化总能解读出不同的爱情。欧洲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发动战争,而中国却会把离乱归结为女人。一个是原因,一个是结果。是“原因”就能聚敛起国人高涨的热情,是“结果”就必将引发民众难解的疏离。亚历山大的东征和安东尼的铁骨寸心都成为了西方讴歌钢肠柔情的轶事,而唐明皇与杨玉环的生死恋情却成为了我们历史明鉴的反例。殊不知,倾心红颜知己的李隆基与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周王,还有缠绵悱恻的后主,同时也一样都有着浪漫的一面。只是我们把情怀视为了堕落,把爱情看做了昏庸。当然,政治和生活总是有着不同的视角,相同的事件,不同的立场也就有了不同的意义。
   回看身旁的古道,路上溢满了一个男人的真爱,而大唐也就在千年后又鲜活了起来。为着爱人的欢愉而专修起一条穿越蜀道的栈桥,何等潇洒的一举,让如今的路人还依然能够从山风里品味到那种飘溢着的旷世清甜。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成全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使得一条通关的古道上发生过的其他所有的悲喜,都顿时黯淡而无光。
   我突然明白了,他们的爱情,既然是华清池水长流的温柔,又怎能缺少了这里明媚娇艳的笑颜。恨就只恨安禄山,搅扰了一场爱情的童话,让驿马不再传情,秦岭不再温馨。比翼鸟终将都会老去,连理枝年久后也会枯折,而这种感情,却必定会成为一段史诗中的悠扬余响,一幅锦绣图画上的五彩花絮。
   一种无名的感动油然而生,在跨越千年的时空中,我对秦岭的冬天终于完成了一次由向往到贴近的抵达。如果要用形象表述,秦岭的冬天就像一个硬汉傲立寒苦而不动声色,持守、刚毅。如果要用时间表达,秦岭的冬天便好似落霞后凝重的背影,沉静又凄迷。如果要用光线表现,秦岭的冬天就是侧逆光里的群山,半是晦明中坚守在阳光的隔岸。如果要用景象代表,秦岭的冬天就是枯树的干枝上高擎的鸟窝,旷世而邃远。如果还非要再配上一帧动态的视频,秦岭的冬天就是黄昏时山坳里镂饰的炊烟,吸纳了日月,也凝固了时间。而一直吸引着我专注的目光的,还是身旁曾经的驿马飞驰而过的斑驳一瞬。
  
  不可能的假设
  
   秦岭,直接影响着中国十三个王朝的存在。就是在它的庇护下,才一统华夏开创了周秦汉唐的盛世,使长安成为了人类文明曾经的标高。
   秦岭东西横亘,挡住了从太平洋吹来的由东南向西北的季风,把丰沛的雨水留在了岭南,而北方冬季南下的寒流也难以逾越高耸的大山,又庇护了巴蜀不受气候的侵害。正因了秦岭,才有了富庶的江汉平原和天府之国。有气象资料显示,在冬季,每当来自北方的强冷空气把霜冻区推进到位于热带南海之滨的广东时,而远在广东之北800多公里的四川盆地却可以无霜无冻。可见,秦岭的屏蔽,使之成为了一个远离霜冻灾害的比南方更南方的温室。假如没有秦岭,黄土高原就会南扩,四川盆地便注定会被黄土掩埋,而我们也就毋庸置疑的失去了一个可以滋养家国的粮仓。
   有意思的是,陕西的版图正好恰似一个秦始皇陵陪葬坑中跪射俑的形象,而陕南就像是兵马俑下蹲的腿脚。而这双脚自从跨过了秦岭,其后的各个朝代就再也没有收回来过,甚至都没有动过收回来的念头,长安辖制汉中也就成为了每一个大统王朝都最没有争议的问题。其实,如果仅从自然环境的完整和文化的统一方面考虑,再加上行政管理的效率因素,长安与巴蜀的边界肯定是以秦岭的山脊划分最为合理。但历代统治者却偏偏非要让长安郡的南界跨过秦岭,把文化与习性完全属于南方的汉中划归关中,这其中的奥妙究竟在哪里?它又表达了古代管理哲学的一种什么思路呢?
   陕南以山地居多,北有秦岭,南有大巴山,中间的汉水、丹江横贯东流,两岸点缀着汉中、安康及商洛几个水土丰沃的盆地。依山夹水的地理结构,使得陕南地势险要便于据守,又有着左控巴蜀右制楚的重要价值。汉中、安康分别是南下四川和北向关中的要冲,具有不可替代的南取四川,西进甘南陇东,北守关中的战略地位。从汉中向东顺汉水而下,还可以通达湖北襄樊和长江中游地区。另外,由秦岭南下的多条军事通道和由大巴山北上的道路都会合于汉中,让汉中更是成为了兵家必争的形胜之地。而商洛盆地也控制着武关,可以东下襄樊,迂回挺进中原,或者伺机觊觎江汉平原。这样的军事要点,朝廷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同时,四川盆地水土膏腴、资源丰富,加之地形也是易守难攻,极易脱离中央而自立,自古就有“天下未乱蜀先乱”的说法。如果以秦岭山脊为界,无疑有助于巴蜀的分裂,因此历代的统治者都要跨过秦岭,让关中向巴蜀伸进一只钳制的大脚,就是要用犬牙交错的边界以期相互制衡,来达到防止割据的目的。这是关中历代都遵循着的一条基本法则,乃至于这一管理模式竟延伸到了其他的政治领域,成为了一门独特的汉学思想。
   为了实现对岭南的统治,由长安开凿了多条穿越秦岭的栈道,自宝鸡向东,依次有陈仓、褒斜、傥骆、子午、库谷和武关共六条,其中褒斜道是历史上最早的一条交通大动脉。
   公元前206年,刘邦拜韩信为将,拉开了楚汉争霸的序幕。韩信令樊哙、周勃率兵佯修刘邦入汉时烧毁的褒斜栈道,摆出由此出兵逼进关中的架势,自己却亲率大军沿连云栈道从陈仓入大散关,绕道侧翼夹击守将章邯,再取咸阳,终至实现了“汉并天下”的伟业。
   试想,如果没有秦岭,怎么能有刘邦成功避开项羽锋芒的养精蓄锐,从而获取天时地利人和的机遇而雄起汉中。没有秦岭,中国的历史将重新改写。
   假如没有秦岭?这是一个我们如今已经不能假设了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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