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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枪王”成就95式枪族_全民枪王被腾讯放弃了?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1990年中,我被任命为“新5.8毫米班用枪族系统”研制的总设计师。那年我已超过58岁,接近退休了。   20世纪80年代,班用枪械的小口径枪族化在国际上已形成高潮,主要军事国家早已小口径化。我国虽然在1971年初就已起步,但仍处在研制中。由于种种原因,军方准备停止目前的研制,重新论证、从头起步。这就意味着研制指标将要提高,性能要接近国外同类产品现在的水平,而国内的研制基础在我看来还不如20世纪50年代。人员流失严重,工人手艺普遍下降,设备落后不说,还很陈旧。这么大的反差,工业部门能拿出什么招呢?那时,我被分工管枪械研究室的项目,班用枪族是一个换代项目,所以我也分出精力考虑这个问题。也成了行业内讨论的热门。我国仿研阶段为什么没有出众的产品呢?在我看来,就是没有绕开“仿”字。工艺基本是仿苏联的,用的材料也是苏联的配方,最后连结构也模仿苏式产品。再加上弹药不变,弹道还是照旧,就不可能出来好产品!为什么这么喜欢“仿”?而且还“仿”个不停?现在,我国的小口径枪族化已无可退之路,不从“仿”字上醒过来,继续重复过去的老路,仍将一事无成!
  要不“仿”,就得创新,而突破口又在何处?凭现在的条件,材料和工艺肯定一时上不去,生产线上连一台加工中心都没有,可见一斑,除了做力所能及的改进以外,只能从结构上找突破口,这是“穷人”可以对“富人”进行叫板的唯一途径。我于20世纪80年代中开始琢磨美、苏、法等国的小口径枪族的结构,企图从这里探索出突破方向。虽然不在课题组,但我是技术主管,有义务为课题组找一找技术途径。
  但是,我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将来自己会上阵来完成这一任务,总感到这不是我这个年龄的人干的,精力体力都已不济。干枪械这一行,研制系统不算复杂,但成功难度特别大。有句话“轻武器不轻”就是这个道理。我被陷进新枪族研制工作是缘于七个单位竞争新枪族的基础方案时,我们二?八所的方案名落孙山,是末位,对全所震动很大,对课题组成员的精神压力更不消说,我作为主管业务领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陷了进去,自己去工厂亲自在一线抓,结果在第二次招标中存活下来,从末位提升到第二位。那时部里也感到研制风险很大,必须把全行业的力量整合起来,决定由二?八所牵头抓总,1990年9月我被任命为总设计师。
  1991年7月15日,总设计师系统的工作启动时,只有行业内竞标转来的四个方案,再没有任何可用的预先研究成果。那四个方案为了应急竞标,族化程度太低、工艺过于落后,有的还有很浓的模仿味道,总体上无法依托。我们便以“发扬优势、缩短差距、创出新路”为指导方针,沿着这几年我已思虑成熟的一个技术途径,进入方案研制工作。经过曲折的方案论证、工程设计、技术攻关、系统工厂鉴定、设计定型试验、部队使用试验等阶段,于1995年底被批准设计定型。这个系统是一次成功,方案没有反复,性能要求已完全达标,还研制成功两种高性能枪用工程塑料,以替代稀缺的优质木材。从方案论证到设计定型试验,有效研制时间只有两年八个月左右,可谓创纪录的神速。1997年和1998年分别获得部级科技进步特等奖,国家级科技进步一等奖。这是两代人长期不懈奋斗的结晶,也是全行业的集体成果。有领导全方位支持,有两师系统的协力指挥,有参研单位的全力配合。尤其是年长的技术人员,他们早已憋着一口气,这次如果砸锅,将无地自容。他们顾全大局,排除多种干扰,维护了内部团结,整个团队的战斗力越战越强。年轻的技术人员中,人才辈出,研制力量得到永续,到设计定型时,年轻的技术人员已挑起大梁。
  95式枪族的整体性能达到了军方提出的要求。它的主要性能指标堪与现在国外同类名枪相比对,其中,重量、尺寸、直射距离、终点效能等主要指标位在前茅。1996年装备了驻港部队。1997年8月5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系统地展示了装备驻港部队的轻武器,重点报道了95式枪族的性能。《解放军报》在8月5日这样报道:“以自动步枪和班用机枪为主的我军新一代轻武器,与目前国内外同类产品相比,具有体积最小、重量最轻、直射距离最远和威力最大的特点,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刘华清、张震、张万年、迟浩田等军委领导同志实地检验了这种轻武器,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最具代表性的小口径枪族,设计合理,性能先进,结构新颖,使用可靠,造型美观,总体性能和主要战术技术指标已达到世界领先水平。这标志着我国轻武器研制发展已实现历史性跨越。”“经中央军委批准,首先装备驻港部队并将陆续装备全军。”同日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北京日报》等以标题《我国轻武器发展跻身世界先进行列》、《我国轻武器发展跻身世界前列》等作了相同的报道。针对一种类型的武器,媒体如此进行集中报道和评价,还是首次。这对于设计人员来讲是莫大的荣幸。中国的三军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加上公安和武装警察部队,装备量极大,枪械换代很是困难。枪族的研制成功,加上开始装备,圆了两代技术人员执著追求的梦,梦想成真啊!作为设计者,我们也很清楚,我国的材料基础和工艺基础与国外仍有较大差距,在这种现实条件下,能把产品的性能大幅提上去,成绩尤为可贵。“国家队”可以说是不辱使命。若要概括一下这次突破难关的经验,就是95式枪族自动机的动力学模型能够兼顾射击精度和使用可靠性,从而兼具美国M16枪族的射击精度和俄罗斯AK74枪族的使用可靠性。综合性能水平高,抓住了要害。
  95枪族研制成功,留给行业的财富还有一批像王光华、王世良、龙建华等年轻的专家。
  
  二
  
  在我一生的研发工作中,以研制95式最为紧张。客观原因是指标太高,目标是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然而我们的基础太薄弱,拨乱反正后改革开放才起步,时间很短,要在不到五年的时间内设计定型,进度是强制性的,进度安排都是倒计时的,这是把老产品仿制的经验搬到新产品研制中。全行业整合力量搞研制,概念上大家都能接受,但缺乏思想准备,同床异梦,潜在的矛盾不少。有的厂后来竟闹到不让外单位人员进厂,发展到总师长期无法指挥工作的地步。我的紧张除去技术困难,更主要的还是精神方面,经常要对付来自内部的干扰和挑战。
  很多人都知道,兵器行业是仿制起家的。是拿着人家二流产品的图纸、工艺技术文件还有样品和提供的材料及设备建起了自己的生产线,装备了一批老式武器。就是生产别人家的已沦为二流的产品,至于该产品在定型前所走的曲折的研发过程全然不知。于是长期仿制形成了鄙薄技术、崇尚简单劳动的风气,不重视技术基础和预先研究。到了我们自己研发新产品的时候,基本没有技术储备,有一部分人模仿成性,加上土生土长的“群众运动”,大家说了算,课题组长或者总设计师主要的精力是综合和协调大家的意见,可以说是一个“拷贝机”。试想,在与会专家临时七言八语的基础上产生的方案能有多大进步?最终决策还是掌握在行政管理系统。95式的研发也躲不开这条行驶中的惯性航道。两师(行政总指挥、总设计师)系统职责中,虽然明文规定方案决策是总设计师的职责,但早期的行政总指挥从不向我了解我在技术方面的设想和途径。他们还是老一套,总设计师仍然是“拷贝机”,贯彻评审会上归纳的专家意见就行了。明知道我有想法,在决定方案命运的筛选会上,因为有原则分歧,竟然不顾职责分工,强行不让我参加专家评审会,他们已认定了一个很常规的参评方案,只是想通过专家的口气强行定下来。可专家组长认为,不让总设计师参加评审会很不正常,于是才专访了我。我谈了三点:目前的方案都离目标尚远,不宜急于拍定;时间赶得太紧,有创意的方案漏洞多,常规方案在评比中容易占上风;给总师应留下进一步“综合优化”的机会。两位组长也是本项目的专家顾问,出于责任,想出了一个既照顾行政总指挥又给总设计师留下足够驰骋的空间的办法,这就出来一个有名的“二十九条”。在“评审意见”中除了笼统地按行政总指挥的提法,具体的“二十九条”对各方案没有表态,提出的建议则完全是综合优化的思路,保留了总设计师技术决策的权力。不让我参加评审会,不但激怒了整个总设计师系统,也使我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我已做好对结论不签字的准备,也决心在会后提出辞呈。“二十九条”的出笼,使我避免了一次激烈行动。我举这个例子主要说明在各项事业转型期间,只要每前进一步,就会与传统习惯发生矛盾,类似的事以后还会少不了。当我认识到这点后,便祭起了“忍”字旗,争论太多,只能伤了自己,毁了事情。直到95式生产定型前,要时不时地分出很大的精力来对付来自内部的干扰,政统一直压着道统,始终在被动中设法突围。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一是几年前我已找准了突破方向,几年的方案探索已有了较大的把握,不能功败垂成。二是几年的朝夕相处,形成了团结一致的技术团队,技术人员不怕风险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干扰,我有责任带领他们一起走出来,不能让大家失望。
  新产品在设计定型前,须经国家试验基地考核,考核内容包括制造质量检测、设计安全性、使用坚固性、各种环境下射击效能、不同环境下射击可靠性、射击寿命、人机功效,等等。内容详尽而指标很高,按照以往的经验,第一次进场很难通过,主要是摸摸存在的问题,准备充分后再进场,一般要进场多次才被通过。95式枪族是一个系统(几种枪和几种独立子系统),比起单个产品,被通过的难度要大得多。尤其是95式枪族在总设计师统一指挥下的技术攻关从1994年3月份才开始,系统工厂鉴定只经过一次,按计划必须于11月中旬前要进厂,在工厂内部考核的次数很少,11月11日进场时,心里还不踏实。行政总指挥打心眼里更不看好,只拨了很少的经费,估计半路上会败下阵来,考核现场也不来主持或关照(在场的有4种产品,除95式,其他产品都有行政总指挥在场)。当时,考核产品较多,参试人员只能在战士食堂就餐,95式参试组每星期只能在外面餐馆加餐一次,其他参试组就远不止一次了。有人骂95式总师长的是黑心,我们实是无奈,只能在寒碜中坚守。幸运的是产品很争气,在12月下旬全部通过考核,可以说进场不早,出场却早,只用了一个半月。我们自己也始料不及,兴奋自不待言,欢快地撤离了基地。细想起来这不是偶然,经验之一是方案酝酿比较成熟;经验之二是图纸及相关资料正确完善,多亏组内年长的专家认真把关;经验之三是图与产品符合程度高,图中的信息,产品能正确地完全反映出来。我们充分吸取了67式机枪研制中的经验。
  95式枪族于1995年底设计定型,1996年底装备驻港部队,1998年8月生产定型,之后,陆续装备三军。由于使用环境和研制环境有很大差别,按照国外经验,在各地部队使用一段时间后,根据使用中存在的问题,及时做一次改进,才能保证无虞。可惜,我国没有对新产品建立跟踪制度,产品设计定型后,课题组就解散,这是沿用仿制的习惯。当然,95式也绕不开我国材料和工艺落后这两道坎,待到迈过这两道坎,才能说我国枪械实现了小口径枪族化。
  产品设计也是一种“遗憾”的艺术,设计者就像戏台上的演员,在台上尽量使自己的表演达到完美,可是下了台稍作回味,就感到有许多遗憾,甚至是重大的遗憾。这遗憾可能伴你终生。整个枪族系统的研制名义上是五年,可实际才用了两年八个月,如果再有半年的宽限,就有工夫把人机功效和防腐性能作一次协调设计,95式枪族的综合性能就要高出许多,而我们内部闹矛盾就足足耗去了八个月,多么遗憾!所以在记者访谈时,我坦承由于经验不足,人机功效无特色。
  2003年到2009年,95式枪族经历了装备十年来的第一次改型设计。这次设计的任务是:改进和增强使用效能;配制下挂式榴弹发射器;步枪弹与机枪弹统一成一种通用弹。任务重,难度大,研制时间竟有六年。改进设计中,对枪族结构实施24项措施,改进了人机功效,增加了作战功能,提高了全天候作战能力。下挂式榴弹发射器是单发前装式,结构简单,装填快,重量轻,发射四种小型榴弹。通用弹既能满足步枪近距离作战的弹道要求,又能满足通用机枪远距离作战的弹道要求。这次改进设计全是年轻梯队任主力。
  通用弹弹头设计的新方法是本次研制中突破的又一道难关。相对于美国M16A2步枪和苏AK74M步枪,95式改进后的步枪,在400m处的落点动能超过四分之一和三分之一,已加大了差距。同时,北约各国都是两种枪弹(口径为5.56mm和7.62mm)配用五种枪(口径为5.56mm弹配三种枪,7.62mm弹配两种枪),而我国则是一种弹(口径为5.8mm)配用五种枪(自动步枪、班用机枪、卡宾枪、通用机枪、狙击步枪),大幅度简化了生产和供应。95式在世界枪族中有了特殊的地位。
  对于95式枪族,我的估计是如果没有新的弹种出现,2020年左右那正是它的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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