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东星资源网 > 作文大全 > 高中作文 > 正文

[清洁] 清洁公司哪家好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该是第几块玻璃了?付余真心里嘀咕。她踮起脚尖,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玻璃上就开了一朵口型的花,花在消退,像没存在过一样。这是第几块玻璃了?每天清晨擦第三十块玻璃的时候,走廊就会响起一串皮鞋声,这会让付余真莫名心跳。
  三十六岁的女清洁工付余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透过洁净玻璃能看到她染了花色的脸,红润,饱满,以及从故乡桃江溪捞出来的嫩白。而真正让付余真骄傲的,是她的胸脯。如果遇到偷袭她胸脯转身就跑的小伙子,付余真就只是笑,也不生气。她十六岁就来到南方打工。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一家工厂的门口拥挤着好几百名求职者,付余真算是幸运的,破例进了工厂大门,但所得到的工作不过是在太阳底下晒纸皮。这样晒不到一个星期,一天付余真胸口沁汗,她不经意地用双手提了提乳房,恰好被骑摩托的厂长看到,付余真就被安排到车间做工人。不久之后,付余真便有了初恋。男孩叫尹业临,广西人,他们的爱情终结在去尹业临老家的路上,因为她无法想象嫁给尹业临后要过怎样的贫穷日子。
  付余真回家了,回到山村,整天还是想着尹业临,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们纯真的爱情回忆也就定格在初夜,流血了,他们都惶恐不安。付余真哭,尹业临却说血是他流的。他们惶恐地过了一夜,无法拥抱又狠狠拥抱,直到天亮。付余真说,我们再来一次,看看血到底是谁流出来的。付余真在家躺了一个星期,她妈妈米娘就催了媒婆来说媒,付余真知道,米娘希望女儿早点嫁出去,好了却她的一桩心事。媒婆来的时候,付余真也睡醒了,抹了脸,套上一袭麻色拖地裙,在山林中穿行。付余真坐在男孩子家的沙发上,她的眼睛分外大,她觉得给她提媒的对象,在外貌上不比尹业临差,家庭算富裕。鬼使神差,他们的婚事被媒婆说定了。吃了午饭,男孩问付余真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付余真反问男孩,男孩说,找一个谈得来的。付余真也点点头。男孩又问,你为什么取一个男孩子的名字。付余真说,她父母生到她第三个还是女孩,希望下一个是男孩,就给她取了个男孩的名字来招喜,果然,付余真的弟弟就在她三岁的时候生了下来。付余真说你的名字也像女孩的名字,男孩的名字叫王金珏。王金珏说,哪里像。付余真叫他王金玉,王金珏说,是珏不是玉,不要认字认一半。王金珏后来成了付余真的丈夫,付余真一直叫他王金玉,她觉得这样顺口,家里有金有玉似的。
  他们很快结了婚,说媒在腊月,结婚在正月初四。结婚的第一晚,他们并没有行房事,王金珏咬着付余真的奶睡着了,像她的婴儿。付余真随着王金珏到北京工地,付余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环境,想要逃回南方,她怀念东莞以及东莞的气候。王金珏却没钱让付余真去东莞,因为当年北京工地的工钱到年底才能结算。付余真想起了在保定的表哥,她打通了电话,表哥来北京火车站接她,但却没有碰上,付余真只好拉着丈夫的手从北京火车站走回来。他们渴了,就拾起矿泉水瓶灌工地的水喝,一人一口。回想起这些日子,付余真笑了,她知道她的爱情并没有在王金珏身上,她对王金珏说你是我第二个男人。想想,他们曾走过怎样贫穷的日子啊,好比江湖中搁浅的鱼,吐着口水喂养彼此。后来,付余真还是走出了北京,来到了东莞。她第一眼见到尹业临,便问尹业临要了三千元,付余真说是分手费。付余真连忙给在北京的王金珏寄去五百元,叫王金珏还掉包工头的三百元,在信里她还写到一个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另两百元是给王金珏零用的。
  在北京打工时,付余真是跟包工头赌了一把,才借到那三百元的,包工头有一个密码箱打不开,付余真说赌三百元打开,包工头说三百就三百,没想到,付余真乱拨密码,突然就开了,她也吓了一跳。
  付余真吓了一跳,她打量着面前的广西妹鲜艳花。鲜艳花说,阿真,你不认识我了。付余真无法把眼前打扮艳丽的女子,腰间别着BB机的鲜艳花和车间女工鲜艳花联系起来。但她还是认出来了,她说你不是阿花嘛!发财了啊。付余真知道鲜艳花做了坐台小姐,那时心高气傲的付余真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的。
  鲜艳花说,阿真,你身材好好,在工厂做可惜了,去酒店上班啦。付余真说了一句,阿花,你做妈咪了啊。
  鲜艳花说,没有啦。这是我的BB机号码,记得扩我,别在工厂做浪费了青春。鲜艳花把抄下来的BB机号递给付余真。付余真在洗衣服的时候翻到了BB机号,想起阿花的话便一气之下把它冲进了冲凉房的污水沟里。
  付余真回到东莞,一时找不到工作,她只好回到了原来的纸品厂。她是一个技术工,在啤机前啤纸板。啤机原本是男孩子干的活。那时尹业临为了追到付余真,就手把手的教付余真啤机技术,并说学会了一辈子不愁没技术,找事情容易。没想到付余真很上手,动作比男孩子还麻利,产量也增了上去,厂长也不在乎她是男工女工了。付余真从一个普通工人到了技术工,工资长了上去,吃的还是职工餐,已经很不错了。
  付余真对啤机有着恐惧心理,她曾亲眼看到工友阿森被啤机的裁纸刀断去了三根手指,她当时尖叫起来,夸张地蹲下身去,声音盖过了出工伤的阿森,有人误以为是付余真出了事故。好在工厂的老板有良心,除了合理赔偿阿森,并没有炒掉他。老板还培养阿森做业务,如今阿森坐在空调办公室谈笑自如。付余真很感动,在南方打工,哪里能碰上这么好的老板。休息了一个星期后,她又重新调整状态回到岗位,操作起啤机来了。她之所以在这个纸品厂干了六年,全是念在老板好。
  纸品厂老板陈进前是虎门镇镇长的堂弟,付余真所在的纸品厂只是他所创办的集团股份的一个实业。那天他在工厂办公室,开窗透气,看到付余真用开水瓶灌水,付余真撩起来的裤脚,刚好露出红色高跟鞋的一截,隐隐约约。他想到红色高跟鞋跟诱惑和性有关,但穿在厂服下的红色高跟鞋跟纯洁和爱情有关。他不由得下了楼,来到付余真面前,被付余真迷惑了,他主动去帮付余真提开水瓶,也是无意识举动。付余真忙护住胸,她以为又遇到花痴要摸她的胸脯。陈进前一眼撞在付余真的胸脯,便慌了神。他伸出手去抓付余真的手,付余真避开了。陈进前被拒,他越觉得喜欢。他回到办公室打听付余真的情况。厂长说,付余真是临仔的女友,不好泡。陈进前当场拍桌,他敢赌五十万,把付余真追到手。
  付余真没想到老板如此年轻,虎头大脸,头发被摩丝竖立起来,像刺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老板。她不知道老板为何召见她。见到老板吓了一跳,没想到老板就是中午打开水时遇见的花痴。她想,老板肯定兴师问罪了,但她在理,付余真昂起了头。付余真昂起头恰恰是陈进前没有想到的,他所看到的都是对他点头哈腰的人,何况付余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
  付余真不记得陈进前对她说了什么话,她对陈进前的记忆是陈进前来到她的宿舍,付余真的一根紫色发夹掉到厕所蹲池里。普通的发夹,在夜市上廉价的那种,但付余真偏爱。陈进前伸出手,从蹲池里捞出发夹,冲洗干净了。
  付余真当时说了句,真傻。
  那晚付余真被陈进前邀请去虎门炮台观海。付余真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就坐进了陈进前的大奔。 车开出厂门,付余真从车身的反光镜里看到尹业临,那一刻,她也想起了王金珏,继而不想了,被夜色填满。
  她觉得她是一朵飘零的花。
  付余真的儿子降临了,嘴角像极了付余真,上翘着,又紧绷着。她望着儿子的脸,会想起自己曾被包养的生活。她以为她赢得了老板陈进前的爱情,也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付余真住进了漂亮的花园住宅,尽管付余真没有提钱的事,陈进前却隔三差五地送钱来,每次不少于两千元。付余真很明白她是被老板陈进前包养了,付余真当初想,只要陈进前对她好,她愿意跟他漂一生,不在乎陈进前有没有老婆,她也不需要那个名分,关于王金珏她压根都没想过。付余真开始呕吐,老板陈进前的老娘出现了,颤着笑容加上世故的皱纹。付余真明白了,她陷进了一场生子阴谋。陈进前的老娘提出一个可观的数字,付余真只是紧紧抓住沙发上的披巾。付余真服了大量的睡得好,她打了陈进前的大哥大,她说生活太无聊了。陈进前怕出人命,到医院去看付余真,并去银行给她开了一张卡,存进去了十万元,叫付余真拿着钱去开小店打发时间。付余真从未得到过那么多钱,在银行得到证实后,她提着几件衣服,跑出了花园,来到王金珏的工地。付余真背着王金珏去做了人流手术,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觉得还不够干净,用喷头冲洗下体,她要把陈进前流进她身体的东西冲洗出来。儿子的降临改写了付余真后来的命运,使他无法跟王金珏脱掉任何干系。有时,她会想起她的初恋,她觉得尹业临才是她所需要的男人,只有这个男人会包容她的脾性,懂得并理解她。睡在枕上的王金珏,这个看上去文弱的男人,只有在晚上能满足她的身体。但他们在性格上是相冲突的。如果说付余真是一部难以拆掉的盾,那王金珏就是一支越锻打越坚硬的矛,他们碰撞着,拼着火花,难以相容。
  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儿子都上小学了。期间因为种种原因,她们在北京、广州、东莞,这些城市打工,最后在深圳待了下来。付余真在一家电子厂做Qc,工资微薄。王金珏找不到工作,就去公司跑业务,业绩惨淡。他们生活得不理想,性格常常冲突,但这个时候付余真偏偏爱上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七年来,付余真败给了现实,也输给了时间。她原来的腰身开始出现水桶状,但不失丰盈,很多个夜晚,付余真想要的时候,王金珏却厌倦了。付余真开始发脾气,甩东西,还甩坏了王金珏的手机。王金珏这些年业绩一直好不起来,窝着难受,他一下气来,把付余真摔出了出租屋,跟着甩出了付余真的行李包。付余真抱着行李包,回了厂里的宿舍,她从此住进了工厂宿舍。
  这时付余真虽然三十出头了,但凭着高耸的双乳,还有那双红色高跟鞋,在身边众多的男人当中还是颇具吸引力的。工厂的仓管邹遥平常常跟付余真开玩笑。每次付余真去领工具,邹遥平就喊真姐。他说真姐,如果你十八岁,我追你,你同意不?
  付余真笑笑说,我十八岁才看不起你呢。
  邹遥平说,为什么,真姐,我也很帅的啊。
  付余真说,不是长相,但我那时很挑。
  邹遥平就把小钳刀递到付余真手里。
  付余真还是有魅力的女人,全厂的女工不得不相信付余真的第二春复活了。付余春开始跟工厂的货车司机田伟来往,她望他一眼,就心动了。因为他长得很有男人味,付余真在他面前立刻化成了水。
  付余真擦完三十块玻璃,走廊里还没有响起皮鞋声,她对这个沉稳的皮鞋声是多么的熟悉,到底是谁呢?付余真无从想起。她刚刚回忆到田伟,她是怎样和田伟分手的?她也无从想起。她和王金珏的婚姻就这样拖着,王金珏不来找付余真,付余真也只是每个月去邮局给儿子打两百元,然后打一个长途电话回去,听听儿子稚嫩的声音,也问候下婆婆。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像南极和北极。就在她和田伟不明不白的关系结束后,付余真回了老家。让她惊喜的是儿子特别的漂亮,聚合了付余真和王金珏所有的外貌优点,本来付余真的牙齿不是很洁白,但儿子继承了丈夫洁白的牙齿,丈夫是不太理想的肤色,儿子却继承了付余真健康的肌肤。付余真喜欢儿子超过了她自己,她望着儿子,在儿子身上看到王金珏的优点。她开始想王金珏了,原来付余真和王金珏的结合才是天造地设,她这样想着,回到了深圳,主动打了王金珏的电话。
  王金珏是否另有所欢,付余真看不出来。她几次三番的约王金珏,跑到王金珏的出租屋里,把王金珏的床单,衣服,地面全部清理一遍,她在尽妻子的义务。嫁给王金珏这么多年了,她才知道做妻子原来是这么幸福。
  付余真对王金珏说,以前是你追我,我现在追你。
  王金珏感到好笑。但他没有拒绝付余真的到来,付余真提到孩子,王金珏的泪水一下流了出来。付余真想全家团聚,她唯一赢得的筹码就是孩子,她相信她能追回自己的丈夫。果然,就在大年三十晚,王金珏买了一大堆年货出现在付余真的出租屋。他们吃了团圆饭,看了春晚,付余真就和王金珏保持着距离睡了,睡到半夜,他们同时翻了一个身,搂抱在一起了。
  他们开始触摸彼此的身体。王金珏从包里取出一个东西,付余真一看是避孕套,付余真说,我上了环,不需要这个。
  王金珏神秘地一笑,这是安全套,不是避孕套。
  付余真惊恐地望着王金珏,她觉得这个丈夫不再是她以前的丈夫了。如今的王金珏业务做得非常棒了。生活有好转,人也变得时尚起来,以前的肌肉是松弛的,他去办了健身卡,果然肌肉变得结实有弹性。付余真摸到的身体也是陌生的,以前王金珏的包皮过长,他花钱去做了环切手术,总有那么几分让付余真触目惊心。王金珏的面部饱满,不在是以前那般消瘦,嘴唇也留起了胡须,付余真细心地发现,他的胡须经过修剪变得特别美观,颇有几分男性美,但不失王金珏以前忧郁气质。
  王金珏带着套子很快就进入付余真的身体,付余真除了有点痛,高潮很快来了,又很快去了。王金珏还在上面动作,付余真一阵恶心,她叫了起来,不要了。
  付余真一叫,王金珏果然翻下身来,王金珏不说话,自我动作了几下,睡了过去。
  付余真从王金珏的呼噜声醒来,凭着月光,她脱掉王金珏的内裤,她要干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见月光射在王金珏的身体上,属于他的一部分,软软的,像月亮的毛边。
  他们是一起醒来的,吃了汤圆,付余真说去凤凰山烧香,来年会幸福些。王金珏在卫生间梳洗了半天,头发是摩丝堆起来的光亮。付余真笑着说,现在越来越爱时尚了。王金珏指着付余真的长裙说,你还是穿牛仔裤好。
  付余真就换上了牛仔裤,上身的衣服有瘦身的折叠边,把她的一对乳房挺得更高,走在路上,付余真的头是微微上昂着的,尽管她是三十多的女人,但她的乳房没有下掉,让付余真找回了做女人的自信。路过一家超市,付余真碰到厂里的一群姐妹,姐妹们打趣付余真在哪里找的那么靓的男孩?付余真说,是她老公。姐妹们说,你老公真年轻啊!付余真才真的去想,时光怎么那么快,她和王金珏站在一起,王金珏比付余真年轻了好多岁。在凤凰山,付余真说去烧 香,王金珏就站在门口等。等付余真出来,却不见了王金珏,付余真打他电话,对方处在忙音中。付余真急了,就坐在庙前的一块大石上,看人家投钱进水井。半小时后,还是不见王金珏的影子,电话也处于忙音中。付余真四下寻找,在广场的一个角落,她看见王金珏拿着手机讲话。付余真生气,他们之间也闹了个不愉快。
  现在回忆起来,付余真想,那天是王金珏和自己婚姻解除的开始。那天,付余真赌气回到了租屋,而王金珏跟着回来了,一前一后。付余真一甩鞋子,就睡觉了。王金珏流了汗,冲凉去了。付余真想知道王金珏到底跟谁打电话,会打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把她忘在了一边。王金珏不解释,说付余真烦。她从王金珏的裤袋里掏出手机,就浏览到了信息。发觉手机里只存了一条短信,一看日期是零八年,那么这条短信保存在王金珏手机里已经有三年之久。短信的内容是――你总欺负我,说我。我才惹你的哦!哼,你要让着我,因为我是妹妹。
  妹妹,付余真想。等王金珏冲凉出来。付余真问,王金玉,谁是你妹妹?
  王金珏一把夺过手机,脸色变了,生气不说话,拎着背包就回他的租房去了。妹妹,付余真还在想,这个“妹妹”是王金珏的另一个女人,看他如此生气的样子,这个“妹妹”在他心中的位置显然很重要。
  付余真抽了口冷气。
  付余真发短信给王金珏承认自己有错在先,叫王金珏有时间去给她付房租。依付余真的性格来说,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她三十多年来第一次。难道自己真的进入中年期了吗?付余真想着就可怕。王金珏直到晚上才回短信,短信很委婉的拒绝了付余真。也解释了那天是一个朋友失恋了,打电话跟王金珏诉衷肠,朋友不挂电话,他也不好意思挂。付余真想什么朋友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老婆,除了王金珏心中的女人。付余真过了两日又发短信要王金珏去她处,王金珏称自己忙。付余真说,还在过年呢?忙什么?王金珏短信回来,说自己早约好朋友去爬梧桐山。付余真知道,王金珏不再是她的男人了,她努力想要缝合的裂口,越来越明显。付余真在租屋想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她发了条短信给王金珏,我们离婚吧。王金珏没有回,付余真隔了两日找了律师写了离婚条约就出现在王金珏的租屋,她用女性特有的灵敏没发觉王金珏租屋里有女人的任何饰物,除了在床头发现几个安全套。王金珏拒绝签离婚协议书,付余真问,你为什么不离婚?
  王金珏说,我没爱过第二个女人。
  付余真没听出王金珏的话,她也不相信王金珏的这一句话。她依然愤怒地说,王金玉,你他妈的,我有男人等于没有男人。
  王金珏没有说话,抓住一件衣服匆匆走出了租屋。付余真跟着他跑了出来,她拉住王金珏,求求你跟我离了。
  你疯了?王金珏摆脱付余真,搭车走了。付余真站在站台上,风带着干冷,吹着她的散发。她发了条短信给王金珏,我回家起诉离婚。
  付余真回家离婚得到婆婆阻挠,她完全没有想到。当初王金珏相中付余真,他妈是不同意的。付余真想到这里,还是很感激她的婆婆瑛姑,付余真嫁到王家来,婆婆没和她吵过嘴,虽不怎么喜欢付余真,但是一家人了,婆婆还是显出做婆婆的大气。这么多年,付余真知道自己的个性,明里暗里性格要强,难免会伤及婆婆瑛姑,但婆婆还是没有和她翻脸说话。坐月子,婆婆还是把她照顾得很好,有好吃的弄好吃的,没有,也会想方设法让她吃饱。
  婆婆说,你这么多年到我们家来,我没红过你脸。你的性格那么要强,常常让王金珏下不了台,他是个男人你让着点,不就过去了吗?王金珏的性格也不对,我会说他的。孩子都十几岁了,离什么婚。
  付余真一时无语,在婆婆面前她不能把话说明白。她说,妈,王金珏在外面有女人。付余真在婆婆面前还是端正的,不叫王金珏为王金玉。
  婆婆瑛姑说,你傻啊,男人哪有不在外面惹事的,只要他赚的钱拿回家就是了。婆婆拉着付余真的手,你看儿子都十几了,再过几年,你都要做婆婆了。付余真看着儿子,儿子嘴唇边都毛绒绒了。儿子长得很像付余真,但还是有几分像王金珏。
  过两日,付余真叫儿子发短信给王金珏,她说,叫你爸爸回来。
  儿子说,叫他回来干什么?
  付余真说,叫他回来离婚。儿子说,你无聊啊,为什么离婚啊?你没有爸爸还有我呢?付余真说,我又不跟你过一辈子。
  接下来的日子,付余真天天发短信给王金珏,叫他回来离婚,王金珏一条短信都没回。付余真只好起诉了,法院给王金珏打电话,问王金珏传票传到哪里?王金珏说,不用传票了,我月底回去。
  在民政局,一边是结婚的,一边是离婚的,两样的表情。打字员抬起头来问付余真和王金珏,你们是自愿离婚的吗?
  付余真点点头。王金珏说,难道还有被迫离婚的吗?
  打字员说,我要问问。离婚协议书打完,付余真就和王金珏排队领了离婚证。付余真说,我们约定两年,如果你和我没找对象,那时我们再考虑结婚。王金珏没有说什么,付余真说,不要告诉你妈。我也不拿什么走,连衣服都不用带。付余真和王金珏办完离婚手续后还是回到了王家,婆婆见他们回来,笑着。付余真进屋叫了一声妈,就去厨房煮饭。付余真和王金珏在老家待了几天,看上去感情很好。付余真笑着对儿子说,我和你爸爸离了婚感情还要好些。
  儿子说,你们只谈恋爱不结婚吧!付余真觉得儿子说了句很流行的话,婚姻在他和王金珏面前就是一座坟墓。一日,付余真问王金珏心里现在爱着谁?王金珏说,你现在呢。付余真说,我应该嫁给尹业临才是对的。王金珏说,我替你找回尹业临吧!付余真说,他早做老板了,听说也在深圳发展。付余真问王金珏那个“妹妹”,王金珏就露出笑容,他说,她消失了,大概回老家了。过了两日,王金珏因为业务繁忙就回了深圳,付余真到深圳后去了一趟王金珏的租屋。他们炒了几个菜,没想到,在吃饭的时候,他们又发生了争吵。为何争吵,付余真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什么也不为。之后,付余真很灰心地去了沙井。她见了货车司机田伟,这个粗犷的男人却是温柔的。之所以和田伟分开,因为付余真在田伟身上找不到归宿感。田伟是有妻儿的,付余真要的是唯一。
  田伟填补了付余真身上的空隙,他们狠狠地做爱,直到付余真流出了泪水。付余真突然想起和王金珏相处时,半夜她醒来,发觉王金珏眼睛里的泪水。她知道,这泪水不是为她流,是为那个发短信的“妹妹”。付余真突然想知道王金珏心中的那个“妹妹”,王金珏肯为她半夜流泪,那王金珏肯定是爱她的。她有了一个决定,替王金珏找回那个“妹妹”。但如何去找呢,王金珏说她消失了。付余真决定不再去找田伟了,和他彻底地分手,把他的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第二天,她就出去找厂,招工女人看了她的身份证说年纪大了,他们招的全是八零九零后的女孩。三十六岁的付余真在招工栏前徘徊了两天,只好通过老乡介绍去做清洁工,付余真刚开始并不适应,不过后来也习惯了。付余真趁休假的时候又来到王金珏的租屋,趁王金珏出去办事,她在王金珏的租屋里发现一个手抄的地址,很明显是对方的字迹,黑龙江省拜泉县群英街7巷36号,名字是齐旭冬,旁边有手机号码。付余真一直记得发短信的”妹妹“手机号码和地址上留的手机号码是一样的。那么这个齐旭冬无疑就是发短信的“妹妹”,她打了过去,不料此号码失效。
  付余真直到现在都很糊涂。她停止了擦玻璃,去水桶边拧了一块抹布。她去了一趟黑龙江,找到了齐旭冬,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和王金珏一样总是带着笑容。付余真说,她找一个叫齐旭冬的。站在她面前的男孩说他就是齐旭冬。付余真再强调了一次,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再次重复了一次他就是齐旭冬。他问付余真找他做什么?付余真没有回答,她退了出来,并为自己的这一次行动感到鲁莽。
  齐旭冬并不是发短信的“妹妹”。回到深圳,付余真对王金珏说起这事,王金珏也不回答,只是发笑。
  皮鞋声响起来了,从走廊的那一头,多么熟悉的皮鞋声,把她带得很远,像她的十八岁。付余真还在想该是擦多少块玻璃响起了皮鞋声了,该是三十六块玻璃,这个令她心跳的皮鞋声,今天为何迟到了。付余真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一家公司的大门。付余真不由得跟了进去,公司职员都知道付余真是大楼的清洁工,也没有人阻止。付余真就直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她惊慌了起来,手指咬在了唇上,她发现一个男人弓着身子在办公桌下找东西,办公桌上的手白皙,手指上套着一枚镀金戒指。
  付余真瑟瑟走过大楼,声色平静地坐在高大的落叶榕下,落叶榕像一个怀抱抱着孤独的付余真。她的表情孤绝,一只手紧紧的按住另一只手的手指有点颤抖,那手指上也套着一枚镀金戒指。
  责任编辑:易清华

标签: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