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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英文【经历】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情书       第一封情书是写给邻居家的男孩子的。我刚转学到那所学校时与他是同学。他的小他一岁的弟弟也在这个学校里,两个人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一个是峰,一个是明。
  峰是个眉清目秀、面色白净的男孩子,看上去比他的弟弟柔弱许多,像个被人惯坏了的孩子。果然,我到那个班里没多久,男孩子们下课打闹时,不小心撞倒了他,摔在石凳上,脑袋上破了一个洞。当时就被送进了医院,在医院住了很久。后来说得了脑震荡,便不再上学了。
  我与他做同学的时间实在是很短的,但我却记住了这个面色白净的男孩子。我开始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的座位上看,见他总也不来上课,后来听同学说他得了脑震荡,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座位上的,但半个学期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回来,每天来上课的只有他的弟弟,一直没见他的踪影。
  我的关注时断时续着,有的时候因为别的事物转移了目光,有的时候又回到他身上。回到他身上时,便觉他是有磁力的。拽着我的目光生痛,心也坠坠得难受。我在确认了他不再上学后,开始到街上去寻找他的身影,但他似乎是个习惯于生活在屋子里的人,村子里所有他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不是匆匆忙忙地上学就是在街上追逐打闹,惟独不见他的身影。有几次我在街上走过时,远远的见他随他母亲一转身拐进了回家的胡同,我脸红耳热着,目光躲闪地随着那身影追进去,却只抓住了一个背影……
  我对学校生活逐渐熟悉了之后,对我周围的环境也逐渐熟悉了:原来我们租住的这所房子就在峰家的隔壁,那个每天放学后在院子里呼来喊去地跑闹着的男孩子就是明。但峰总也没声音,他甚至话都说得少,我感觉峰是个听话、乖巧、内向的十分依恋母亲的人。
  我对他的思念持续到我们家搬离那个村子时。其实直到离开,我都没有与峰说过一句话,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他离开学校前班里有个刚从外地,转来的女孩子。搬家走的前几天,我坐立不安,不知道要千些什么。那一段时间,我从旧书堆里找到了一本《曹禺戏剧集》,我被《雷雨》中那强烈的爱情震撼住了,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奇特这么强烈的爱情,我感觉自己成了周萍和四风的化身。那一天黄昏,外面下着大雨,爸妈还没有回来,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伏在炕上奋笔疾书起来……
  我已经记不清当时都写了些什么了,只知道那是我此生写得最炽烈的一封情书。我当时心里装了一团火,书写是一个宣泄的过程。我叫他峰,一口一个峰,句式急促而热烈,就如同周萍对四风的口吻一样……
  当然,那封信并没有送出去――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但那封信却像火团一样烧了我很多天。我怕爸妈发现,将信折成一小团,东躲西藏,放在什么地方也觉得不安全,直到信件在我的手心里磨烂、磨破,我坐着大卡车随着爸妈离开那个村子活树窝铺的变迁……
  
   活树窝铺的变迁
  
   活树窝铺在燕山余脉的一个褶皱里,非常小,地图上找不到的,那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子。
  村子坐北朝南,在一片小山坡上散落着几十处土屋,村后的山坡上有两棵十余丈高的松柏,松柏的枝干因年代久远而灰白干秃着,只在顶上有些绿意和枝叶,村子据说就是因此而得名的。
  村子周围原来是原始森林,村人都是伐木人的后代,村子就是在看林人的窝棚架子上发展起来的。我姥爷原来是伐木工人,后来就在那里安了家。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村子里经常出没些凶猛的野兽,衬里入住不安生,便成立了打虎队。打虎队长姓张,他组织了一帮猎户上山,一口气打死了十几只老虎,张队长被地区领导授予“打虎英雄”称号,照片上了报纸,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后来老虎没有了,便开始打狼和豹子,这也是威胁人类生存的两大敌人。狼很残忍,豹很狡猾;狼爱叼猪,豹爱背羊。我们经常听说羊倌在山上放羊呢,来了豹子,叼住羊脖子背上就走。豹子每年都要进村背走许多只羊。豹子背羊一直是我们想像不出的情景,尽管大人们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并像背小孩一样地比划着……
  有一年,有一头豹子冲进了羊群。羊倌在村对面的山坡上挥舞着羊铲大喊大叫,村里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家家户户的男人都拿了工具冲了出去,那头豹子硬是被镰刀斧头的砍死了。那一晚,村里人在场院上架了口大锅,连羊带豹子肉炖了一大锅,全村人饱饱地吃了一顿,熊熊的火焰映红了天空,昭示着人对于野兽的第一次胜利。
  狼总爱躲在庄稼地里乘人不备袭击人,因而村边上那些庄稼地在风的吹动下绿波一样涌动,哗啦啦的声音传过来,在我们小孩子听来,都成了大有深意的所在。狼叼走了家畜可以再养,叼走了小孩子就叫家人长久地疼痛着,所以在村里小孩子听到最多的嘱咐就是不要到庄稼地里去玩,晚上不要单独出门。
  
  那年,村里一个年轻人进山伐木时不知深浅地偷了一窝狼羔子回来,他把狼羔子放在衬里的公用磨房里就回家了。母狼回窝后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就寻了味出来找,一直找到村里。那时是晚上,村里人家家户户正点了油灯吃晚饭,村子上空的炊烟味还没有散尽。狼不敢进村,就蹲在村口冲着村里呜呜地叫,声音阴森凄厉,很是吓人。大人们知道狼要不到自己的孩子是不会退去的,可谁也不敢去磨房把狼羔子还给狼,人和狼就这样僵持着,狼在村外哭泣,人在村里瑟瑟发抖,那一夜,凄风苦雨阴森恐怖的,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现在,活树窝铺还在燕山余脉的褶皱里,但森林砍光了,老虎豹子和狼都没有了,连过去随处可见的山鸡也没有了,村边喧闹的河水变成了细流。在石头上跳跃着向山外流去,村子从遮天蔽日的树阴中暴露出来,像一堆白花花的垃圾,被丢弃在半山坡上……
  
   忘 我
  
  妈妈打电话来说,舅妈病了,子宫里长了一个婴儿头大的瘤子,才在县医院里切出来。
  “为什么没及早发现呢?”我间。
  “发现了,很早就发现里面长了瘤子,怕花钱,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治疗。”妈说。
  舅妈一家住在一个偏僻的穷山沟里。过去那里是一片林海,那个村子就是由伐木人的窝棚架子发展起来的。说是村子,其实不过十来户人家,在两山夹峙的山沟里,顺坡而下,散落着十几间房子,就是村子了。村人都是伐木人的后代,生活本来就十分艰辛,这几年山上的树木都砍光了,光秃秃的山上到处是白茬子的树桩,坟场一般,村人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舅妈十七岁就嫁到这个村子里。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有不少在外面工作的妈妈和大姨反对这门婚事的记录。当时妈妈和大姨都想把舅舅也弄到外面工作,可舅舅不大的年龄就非是看上了邻村的这个穷’/头,顶着很大的压力和干涉硬是把她娶回了家。舅妈以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因为这个家的生活主要靠大姨和妈妈的接济,挑剔、挖苦、冷嘲热讽和白眼伴着舅妈的每一个日子,直到她生儿育女,从小媳妇熬成了老婆婆,也没有躲掉被指责的份儿。
  我想舅妈是知道一些大姨和妈妈对她的成见的,她也知道若不是她早早嫁给舅舅,舅舅也一定不会在这山沟里过一辈子穷日子。可她和这样的日子也是舅舅自己选择的,所以她虽然怕断了接济不敢公开反抗大姨和妈妈,暗地里也是有一些无言的抗衡的,只是这抗衡太过隐蔽,有时大姨和妈妈根本觉察不到。
  舅妈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因为这个家的日子要她撑着。舅舅是家中的老小,深得两个姐姐的庇护,有事有困难就往两个姐姐家跑,把家丢给舅妈。舅妈是不能走的,家里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日子都离不开她。老人孩子要吃要穿,地里的活计要她操持,走一天,地就荒了,所以,这么多年,老的走小的走,最后坚守在家里的只有舅妈一个人。
  我和妈再一次通电话时,妈更详细地描述了舅妈的病情,说拉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流了两年的血,近一个月血流不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体里已经没多少血了,以至医生想给她化验血时竟抽不到血。妈说:“我们都吓坏了。要是你舅妈走了,你舅这一家今后可怎么过!”妈和大姨都出了力。想到今后没有舅妈舅舅如散了架一样的家时,她们都害怕了。
  舅妈在这一刻变得如此重要了,因为恐怕舅舅今后的可怜,她被众人挽留了下来,舅妈被当作劳动力和别人的需要挽留下来。我不知道她自己怎么想,求生的本能和解脱病痛的愿望在她可能是最真切的感受吧?可这些不是别人救她的理由。女人,尤其是像舅妈这样生活在穷山沟过着穷日子的女人,她们对于别人的价值就是生育和劳动力,而她们本身生命的需要和感受是不会被人重视的,甚至可能她们自己也想不到这些。
  舅妈不是个特别聪慧的女人,我不敢想象她对于生命有更多的想法。但同样作为有灵性的人类,我也不敢十分小觑她对生活生命的感受力和领悟力。四十多年的岁月,每日在艰难辛苦中操劳,也许习惯了,也许许多想法已经熄灭,也许那些想法从来也没有燃烧过她,也许她心中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而只有对于家庭和子女的责任。我想,这样最好,对于生存者来说,忘我就没有痛苦了,能忘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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