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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诗句 绝版的洞庭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1      我们总是想借助一切幸存的文字去破译洞庭湖,破译洞庭湖的诡秘和幽远,可是,人们在不断的否定和肯定中,破译往往显得徒劳。   这就更加强化了洞庭湖的诡异和奇绝。
  令人惊奇的是,在中国的版图上,湖南虽然早已成为令人瞩目的大省,可是摇晃在古老江汉平原上的第一星火光,居然就是最早的湖南人点燃的,它是湖南人撒在那个遥远时代的第一颗火种。
  今天的洞庭湖只是昔日云梦泽的延续。
  古代的云梦泽尽管拥有九百里的辽阔幅地,横跨长江南北,囊括江汉平原和洞庭湖平原,可是,令人遗憾的是,似乎在一夜之间,云梦泽便萎缩消亡,化作了一片虚无。
  历史,留给这片水域一个巨大的问号,就像当年楼兰王国在一夜之间消亡一样,令人生出无边遐想和追叹。
  幸亏,历史总是在神秘的隧道中突然出现点点亮光。
  洞庭湖就是在云梦泽的消亡中点亮第一盏渔火的。
  虽然我们已经无法解读洞庭湖的原始模样,但是想象的飞鸟却可以引领我们飞翔,完成一次与洞庭湖多层面的对话。
  在这场对话中,我们无法脱离水的意韵,因为水是洞庭湖的大美。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这种声音的出现,开始给这片水域灌注文化气韵。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洞庭湖不朽的灵魂在气象万千的波涛中开始飘荡。
  洞庭湖开始有了精神意义上的生命。
  而且这种生命的获得,从屈原沉江到杜甫登高,从范仲淹挥毫到湘军崛起,波波相接。浪浪相逐,一直延伸到近代,蔚然而成为独特的湖湘文化。
  由此,洞庭湖已不再是单纯储水的湖泊,而成了丰厚的水文化载体,她荡涤着一切杂质,提升并储存了精华。
  于是,这种大湖文化与大河文化形成了一种对应。
  似乎,还没有哪个湖泊像洞庭湖那样,承载着那么多沉甸甸的文化含量,吞吐着那么多的豪迈壮志,聚积着那么深的人生忧患。
  比如四水,谁能否认它们那深蕴的湖湘人文呢?
  流经橘子洲头的湘水,岳麓书院的文化洪钟一直在经久不绝地敲响,那个带有经典意味的朱张渡,张拭和朱熹两个文化巨子相会的气味至今仍洋溢着温馨。经由这个渡口,湘水多了一道千古风景。
  沅水,因为文学巨匠沈从文的《边城》,世界文坛的画廊有了如诗如画的凤凰古街。风雨中的码头,仿佛还响着翠翠的足音。
  喝资江水长大的两江总督陶澍。当他从湘江码头走出湖南热土时。在他的笔下流出了这样的佳句:露气上时衫影白,芦苇两岸秋为雪。
  澧江不仅润泽了丁玲的背影,更润泽了她的艺术人生……
  洞庭湖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类的精英。
  人类精英,提升了一层又一层洞庭的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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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伫立洞庭湖堤岸上,?望满湖的万顷碧波,我们不由地就会思考这个问题:走进洞庭湖的第一位文化人、第一位商人、第一位官吏、第一位武士到底是谁?对于这一点,也许我们谁也无法确证。我们只能凭借史料、凭借传说、凭借想象去寻找他们远去的背影。
  围猎的呼啸和历史的线装书里,常常勾起我们对先祖的景仰和许多不切实际的联想。
  这可能是我们必须要追认的,也是离我们最远的背影。因为他们不朽的背影上分明书写着洞庭湖的人类繁衍史,书写着洞庭人由狩猎捕捞到农耕文明的漫长里程。
  然后,就有更多的背影争先恐后地涌进了洞庭湖。
  我们该怎样设想他们的行程呢?他们是来自黄河故道吗?他们那些用黄土垒起来的家园难道被决堤的黄河一口吞噬了吗?当他们骑着马或驴子走到洞庭湖畔,看到一片漫无边际的水乡,他们一定感到很奇怪,他们会想,同样是水,黄河的水为什么那么浑黄?这个大湖里的水为什么这么清澈呢?
  这样的疑问很快幻化成一种诱惑,于是他们将手里那把黄土用力撒向湖心,就像将根用力扎进洞庭碧波里一样,再也不走了。
  还有一些背影是谁呢?是从长江飘过来的吗?他们是徒步行走还是赶着牛车来的呢?长江通向洞庭湖的山径小道比人的头发还多,无论他们走哪一条小路,都可以抵达洞庭湖。
  于是,这背影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源源不断涌入洞庭湖的背影中,身披龙袍的秦始皇惊然发现,他身边那些国色天香的美眉粉黛,在洞庭湖水影面前一个个都黯然失色了。
  接踵而来的,便是屈原、李白、杜甫、自居易、孟浩然等一大批中国文化巨子。被放逐泪罗江畔的屈原也不知是从哪个月夜开始起程的。他就那样一路行吟着《云中君》、《招魂》的诗句,洞庭湖风吹乱了他的长须。
  李白、杜甫、孟浩然也许是驾着马车从遥远的长安抵达这片水乡泽国的吧?由于北国的严重缺水,他们一路上早就渴得口干舌燥。马车一停,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用随身携带的酒葫芦装水痛饮。然后跳进洞庭湖一边裸泳一边吟唱“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一类的诗句。因为这些绝妙诗句的滋润喂养,洞庭湖的鱼才那样膘肥体壮,洞庭湖的鸟鸣才那样清悦幽婉。
  说行走在洞庭湖的背影,还不能不说到太湖,说到太湖,又不能不说到吴人。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洞庭只是洞庭湖的专用,实则不然。在嘉峪关东面,就有一座盛产黄金的山,既叫嘉峪山,又叫洞庭山。
  叫洞庭山,与洞庭湖毕竟还有个山水之别。可是,洞庭湖的美称,绝不是湖南独有的。太湖在古代就叫洞庭。
  幸好太湖早就有了一个规范的名称,其洞庭之名早已被“太湖”取代。现在的太湖洞庭之说,是指伸入太湖境内的莫厘山半岛和坐落在太湖中间的包山。莫厘山被叫做太湖东山,包山被叫做太湖西山。这样,吴地的洞庭与楚地的洞庭才算有了一个明确的区别。
  然而,有趣的是,吴洞庭和楚洞庭虽然不再存在地名上的混淆,但它们两者之间在文化上却形成了一种有机的融合与勾连。
  吴洞庭与楚洞庭的文化交汇与融合,最早竟缘于一种商业现象。
  在中国古代“十大商帮”中,“洞庭商帮”可谓独领风骚。当时,商帮都是由数省或一省为单元划分,也有由一府或数县为单元组成的。而“洞庭商帮”却偏偏标新立异,竟然是以东山和西山两个乡组合而成。
  我们可以不深究“洞庭商帮”的兴盛内幕,但我们却不能忽略一种现象,那就是东山人和西山人的从商活动有着他们各自不同的特色。东山人大多数都走进了运河沿线。而西山人却赶着他们的马车或驾着他们的商船。将他们的商业足迹踏进了荆楚之地和洞庭湖畔。他们一代一代地穿梭长江沿岸,游走沅水河畔,飘荡洞庭鱼乡,他们商船上的布匹、桐油、棉花、大米无不散发着楚地的商业气息。
  一艘艘商船彩舫在水乡出没,而一种洞庭情结也渐渐凝结于心,且越拧越紧。明嘉靖年间和万历年问他们在长沙建立了“金庭会馆”。所谓金 庭。就是指的金色洞庭之意。这样的赞美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其时的确正是洞庭湖的鼎盛时期。
  这一时期很多吴地商人在洞庭一带长期定居了。
  从吴洞庭涉水来到楚洞庭,初人楚地,难免生出别家的孤寂,但是,视野里的万顷碧波很快使他们生出诸多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很快消解了他们刚刚涌起的乡愁。因为同一个湖名,他们很快认同了另一种地域的文化和风俗,直把他乡作故乡。
  直到太平天国为建都南京在江南的冲杀奔突搅乱了他们的故土,吴洞庭商人才开始把目光投注上海,并向上海群体迁徙。
  “洞庭商帮”向上海大迁徙是在清朝末年。其时,洞庭湖的鼎盛时期已经被上海取代。
  “洞庭商帮”虽然进驻上海与洋人打得火热。但他们的洞庭情结依然没有松懈。
  在上海。他们又成立了“上海洞庭东山会馆”。所不同的是,这家会馆虽然依然是“洞庭商帮”力量的聚集。但他们早已少了创建“金庭会馆”时的那份以楚洞庭为本的经商情怀。
  无疑,“洞庭商帮”的子嗣如今都已成了上海市的正宗市民。可是,他们到底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自己的家族历史,又有多少人想过他们祖先的背影曾经照亮过这片无边的泽国呢?
  从黄河长江汇聚洞庭湖的文化背影与商业背影,在很大程度上大写了洞庭文化的鼎盛与辉煌,使两河文化和大湖文化犹近犹远的缩影浮出历史的水面。
  可以说,洞庭湖里每一滴水的积聚与消散都演绎着中国历史与文化的清音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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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湖从明初开始走向兴盛,到了清朝中期。其瑰丽与辽阔已达到鼎盛。可是,当历史的跫音突然停驻在1954年的洞庭湖堤岸时,洪涛巨浪突然席卷而来,眨眼之间就将洞庭湖的辉煌打得东倒西歪。短短的几十年间,洞庭湖被切割成七百多个湖群。真可谓百孔千疮。把中国第一大淡水湖的桂冠拱手让给了鄱阳湖。
  有一位哲人说过:当人类砍倒第一棵树的时候,文明开始了;当砍倒一大片树的时候,文明也就结束了!
  人类应该早就意识到,长江沿岸一棵棵树木倒下去时,文明开始走向了反面。
  有人说,在洞庭湖,可以看到洪水,却看不到鱼。
  洞庭湖的渔民应该不会忘记,20世纪的90年代,洞庭湖上电鱼、毒鱼、炸鱼和在湖里布“迷魂阵”的非法捕鱼事件曾经将洞庭湖搅得心惊肉跳。最高峰的时候居然有上万渔民在湖上捕捞。
  如果把洞庭湖比作一片无边无际的辽阔草原。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片草原上的马群,它们甚至可能是一群又一群野马。草原因为马群的漫游和奔跑才有了一份野性犷悍的生机,如果没有马群,再辽阔的草原也只能是一片了无生气的废墟,那些看起来茂盛无比的青草也只是一个民族精神荒芜的另一种形式。
  包容了丰厚的大湖文化特质的洞庭湖居然没有鱼。这与打开一部史书,里面只是一堆没有文字的白纸又有什么区别呢?
  楼兰古国是因为极度的缺水,才迫使这座古城的居民为生存而迁徙他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风沙埋进历史的长叹里。
  靠打鱼赖以生存的洞庭渔民如果打不到鱼,他们是否也会逃离洞庭湖为寻求生计而远走他乡呢?
  一切疯狂的掠夺,在喧闹过后只能是一片死寂。
  一切没有理性的行为,只能使人类文明的秩序产生混乱。
  大湖的内敛、含蓄,是她独特的性情。但是,并不等于她就不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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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大雁飞翔的队列令我们司空见惯,因此我们有可能对这种在蓝天上奔跑的“人”字表现出一种不屑与麻木。可是,如果目睹上万只大雁将大大小小的“人”字密密麻麻地写在蓝天上,磅礴的声浪似要将我们湮没,我们就无法不对大雁深感敬畏了。
  作为国际七大湿地之一的洞庭湖,如果没有鸟儿的飞翔和歌唱,那将会是怎样的萧瑟与荒凉?!
  在洞庭湖湿地的上空,就曾经发生过六百多只小白额雁一次性葬送在偷猎者歹毒枪口下的惨景。
  六百多只小白额雁在蓝天上挥洒写下的那个巨大的“人”字。居然就有人那么不假思索地用一串子弹将其击得粉碎,变成一片血光。这种不忍目睹的惨状,居然就发生在洞庭天堂。
  日月经天,有谁愿意见识如此雪崩般冷酷迅疾的死难?
  天地有知,对死亡的轻描淡写永远违背着造物主和人类本身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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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湖的魂魄既浸润在湖水之中又飘拂在湖波之上。
  滋润洞庭湖精神的,是洞庭之水。
  喂养洞庭湖灵魂的,是洞庭文化的精髓和血脉。
  无论是穿越岳阳楼还是行走在洞庭湖畔,只要渐时忘却尘间俗事,我们就会依稀看到远走的屈原蘸着碧波书写《云中君》、《招魂》的悲怆;李白、杜甫、孟浩然风尘仆仆赶到这片梦幻水乡的身影;就会看到三国名将鲁肃为驻守几千年的岳阳郡扬鞭策马、金戈挥舞的英姿;就会看到聪慧的小乔追随周瑜厮杀疆场的巾帼风采与女儿柔肠……
  没有灵魂的山往往缺少山的气势与禅机。
  没有灵魂的水容易迷乱和散失。
  洞庭湖是属于水的,是水的肌肤和血肉凝成的。
  有一位研究洞庭湖的专家曾经提出质疑:洞庭湖的灵魂到底是什么?然后,这位专家又找到了一个精辟的结论:如果洞庭湖真有灵魂,只是这灵魂暂时散了、乱了,我们人类完全可以为她“收”魂。完全可以将她的灵魂“收”回来重新安置到她的心里去。
  这并不是一个唯心的观点。当人类在尝到了湖水报复的滋味之后,才开始意识到是该帮洞庭湖找回灵魂的时候了,是该呵护洞庭湖灵魂的时候了。
  
  选自《广西文学》2010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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