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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园 先生 雁门关] 雁门关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香水园       西宁的茶馆多由饭馆替代,满城的小巷大街上的饭馆都是茶馆。特别是清真饭馆,更是吃茶人好去的地方。饭馆里干净明亮,空气里流动着诱人的羊肉香气,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把饭厅和厨房隔挡得清清爽爽、明明白白。戴着穆斯林小白帽的伙计,耳灵眼活、手脚麻利,鱼一样穿梭于客人身边,为客人添茶续水,听候吩咐,气氛永远是明净而温馨的。
  西宁人素有吃茶的嗜好,尤其爱喝盖碗儿茶。所谓盖碗,就是上有盖子下有座子,中间是茶碗。茶具烧的考究,透着古色的细瓷碎花,做工精致。茶碗里的内容也讲究。两颗枣子、两颗桂圆、几粒枸杞、一块冰糖――半碗内容几方风味,滚瀑的开水一冲,便有了一片景色。红的是枸杞、紫的是枣子、黄的是桂圆、白的是冰糖、绿的是茶叶,看着五颜六色,闻着阵阵的淡香。开水浸泡片刻之后,拿起盖子刮几下,果实沉到碗底,茶叶浮到边上,用嘴轻轻一吹,立时就有了精神。刮着喝着,喝着刮着,那滋味,从头到脚的快活。喝头遍时,淡淡清香,喝二遍时,一半清香一半甜,喝三遍时,满鼻子满嘴一片浓浓的香甜,等到四遍过了喝五遍时,香甜散去了留在嘴里的又是清香,那时,再好的龙井也是枉然。
  素有吃茶习惯的西宁人,自然少不了独具风韵的茶舍。西宁人把茶馆不叫茶馆,称之为茶园。’西宁人把茶馆称茶园是有道理的。西宁是高寒地区,所以夏季就少了炎热酷暑。气候适中,十分宜人。春过夏来,风暖花开时,豪气粗犷、爽直好客的西宁人便结伴郊游。带足了吃喝的东西,寻一片树林,找一方野土,大家围成一圈盘腿而坐,用白布或蓝布绕着树干围成一个园子,里边便是一个天地。说说话儿,格外显亲,刮着碗子,又添了古色。说够了话,又甜了嘴,打开醇醇的青稞酒,气氛就浓烈起来。猜拳喝酒,斗智斗勇,输了再猜、猜了再喝。酒喝的干脆酒令也喊的流畅,忽高忽低,忽紧急慢,抑扬顿挫,韵味悠长。热闹的园子里,香的是酒,甜的是茶,亲的是人。半斤酒下肚,情绪也就燃烧起来,滑出嗓子的火焰便是动情的“花儿”。
  “花儿”嘹亮、曲折、粗壮、悲怆,唱了一首又一首,怎么唱也唱不尽心里的情怀。
  大山的外边我去过
  外边有一条河
  阿哥的怀里我去过
  怀里揣了盆火 “花儿”漫出布围的园子,漫过树梢,漫向四野,漫的人悲凉,漫的人亢奋,漫的人扎实,漫的人过瘾。
  舌U够了碗子,喝足了酒,过瘾了“花儿”,快活了一天,这就是西宁人的茶园。
  在西宁城里,即便是富丽的茶馆也叫茶园。西宁城里颇有特色的茶园当数七一路上的香水园茶馆。香水园依着城墙而盖,青砖青瓦雕梁画栋,一面靠着城墙,一面望着蓝天。香水园是西宁老字号的茶园,马步芳时期就颇有盛名。
  据说,此地原有一眼清泉,泉水香甜,用泉水泡制出来的茶格外出色,气味香浓,于是便有了这座茶园,故得名香水园。
  香水园地处闹市区,但却十分幽静。离开大街不远。通过一片空地,沿着一溜大理石阶缓缓而上,片刻功夫就看见了吊在半空的茶园门脸儿,香水园三个字绿得水清,雅得飘逸。
  茶园里分为两片,一大一小。大的一片里散摆着十几张茶桌,小的那一片是一个尺把高的唱台。唱台上摆有胡琴,后边的墙上挂有板胡、三弦、琵琶、笛子等乐器。唱台和茶室是用几根鲜红的圆木柱子区分开的,柱子里边是唱台,外边是茶室。靠门的地方有一柜台,柜台上放着一坛青稞散酒,供茶客散打零买,柜台下摆着花生、瓜子等小吃零碎。
  西宁的茶馆,一半是酒馆,一半是戏园,另一半才是茶馆。茶馆的茶具考究,酒具也考究。细瓷的酒壶制作精雅,光泽均匀,酒盅小巧玲珑;一个仿古瓷盘托着酒具,就如同托着一盘灿烂的艺术,古老而现代,让人激动,引人思考。
  香水园的茶客多是熟人,既是茶客,也是酒客还是唱客。
  香水园里不唱“花儿”,专门唱弦孝。弦孝是西宁特有的一个曲种,能合唱,也能单唱,还能自拉自唱。唱腔并非复杂,乐器也简单,一把板胡,一把三弦,一架扬琴就能开场,或者干脆一把板胡也能将就。
  香水园的茶客实际上就是唱台上的角色,唱台上的家什是为茶客预备的。茶客们进了园子,先要上一个盖碗茶刮一会儿碗子说一会儿话,刮够了碗子就润好了嗓子,再要上几两散酒,便有了精气,几盅酒下肚又添了几分豪气,于是便三五个搭伴走上唱台,吼两声亮亮嗓子,弹几下弦子找准音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戏就开场了,园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活了。
   弦孝的曲调多是苍凉沉重,但也有明快的曲调。弦孝的唱词随意性很大,古戏词可以,现代戏文也行,全看茶客的情绪了。
  坐在茶园里,刮着碗子,听着弦子,自然又增添了酒兴。酒越喝越浓,茶越喝越香,心情却总是随着唱台上的情绪而变化,时而沉重,时而悲凉,茶客的思绪在曲调之中任意驰骋,任意想象。
  香水园里的气氛是由唱台上的人主宰的,而唱台上入的情绪又是酒主宰的,酒的多少尺度又是茶来调解的。香水园的茶客是与酒、茶、唱融为一体的,缺一不可,这就是西宁茶园的特色。
  香水园的茶客,几乎每一个人都能亮开嗓子唱一曲艰辛,道一段爱情: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半斤八两不醉,好似一群神仙;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品茶的高手,茶的清香、茶的好坏,只要拿片茶叶在鼻子下一闻就有了感觉。
  香水园的茶客是唱家,是酒家,是地地道道的人家。哦,香水园,无论走至U哪里,即使走遍海角天涯的茶馆,都没有你那么豪气诱人,都没有你那么精神、过瘾,那么叫人回肠荡气。
  哦,我的香水园。先生
  我上小学的班主任叫朱金星,她的丈夫叫朱金琦。好长一段时间我总以为她们是一对兄妹。直到现在我也觉着奇巧得很,她们的名字怎么那么相似。她们都是上海人。朱老师个子不高,人很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白塑料框的目艮镜,眼镜框下的鼻梁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雀斑。我忘记是几年级的事了,大概是1965年底的事吧。那一年出奇得冷,孩子们早早的就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朱老师即是班主任又是语文老师,有一天上语文课,课文是《焦裕禄》。开始的时候朱老师念课文还比较平静,可是越往后随着情节的展开和故事的延续,先前的那种平静已经没有了。念到最后,朱老师干脆泣不成声念不下去了。朱老师在讲台上哭,同学们在讲台下哭,整个教室哭成一片。《焦裕禄》这个光辉的名字从那一刻便记在了我的心上。后来,狼来了。文化大革命一夜之间就热火朝天起来,学校也停课了,不知怎么回事,朱老师也变成了现行反革命。每天早晨都能看见朱老师胳膊上戴着一个白布做的袖章,上面写着现行反革命的字样,拿着一把比她高的扫帚扫大院,每当看见她清瘦的身影时,我的心里就乱糟糟的,很不是滋味。我怎么也无法明白,她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人怎么会去反那么伟岸的领袖人物呢?这件事像个谜团一直困扰着我幼小的心灵。
  有一天学校开批斗会,朱老师胸前挂了一块大牌子。牌子上面写着朱老师的名字,又在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大红叉。批斗会开的轰轰烈烈。没一会儿就有几个老师和学生上台修理朱老师了。他们抓着朱老师的手腕用力朝里掰。朱老师顿时脸色苍白,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一直在叫唤。后来,朱老师就昏倒在了台上,批斗会也就结束了。那天夜里,我莫名的害怕,白天的那一幕始终在脑袋里轮回,我不知道朱老师怎么样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竟悄悄溜出家门,走至U朱老U币家窗前停住了脚步。窗户被窗帘严实的遮住了,我听见朱老师的丈夫呜呜的哭泣声。我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我一溜小跑回到家钻进被窝,稀里糊涂的哭了起来。后来,再见到朱老师时,她的背也驼了,人更瘦了,鼻梁上那些雀斑更多更黑了。她一直在扫院子,一句话也没有。大概春天的时候朱老师跳河自杀了。听大人们说,朱老师的丈夫得知妻子跳河自杀时,也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几个好心的人硬是从河里把他拉上了岸。朱老师的丈夫很高大,像个篮球运动员,尽管如此,他却没有能力保护他娇小的妻子。
  多少年过去了,我常常能想起朱老师和她的丈夫。可能是她们夫妻俩的名字太像兄妹的缘故吧。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弄明白朱老师的反革命罪名是什么,不过,我真想再听朱老师念一遍《焦裕禄》的课雁门关
  当二十世纪的岁月即将被历史尘封的那一刻,我如愿以偿地来到了雁门关。望着风雪满雁门,我的心狂跳起来。
  实际上,刚过山阴县时,我的情绪已经开始骚动和膨胀,说不清为什么,雁门关对我有如此的诱惑。可是,事情往往不及想象的那么惊悸和浪漫。汽车刚拐上雁门山的坡路时,忽然天降大雪。几天前下过的雪还残留在公路上,眼前又开始落雪了。原本就以险而得名的雁门山更加令人生畏,近在咫尺的雁门关迷离地深藏在大山之中。往日在京城里驾车如步的俏姑娘韩军,那一脸的轻松和妩媚此时也变得呆板和紧张起来。尽管同车的韧夫和思寒找着十分轻松的话儿调侃着,但气氛怎么也无法轻松起来,汽车开的很慢,如蜗牛在爬。大山上,一条风雪路从山腰间一圈圈盘旋而下,无头无尾。虽然路险雪滑禁锢了驰骋的思维,但我明白,雁门关已经抬手可及了。因为流动的空气中,我已经嗅到了雁门关的气味了。漫天的大雪,险恶的山路便是最好的证明。
  当汽车拐过最后一个险弯,平稳的向山下滑行时风雪已经被甩在了山里,雁门关豁然就横在了眼前。
  久违了,雁门关。
  走出汽车,小心翼翼的站在雁门关面前时,我的心居然平静下来。
  多么伟大又多么沧桑的天下第一关呀!它远比居庸关显赫,比山海关雄伟。当一个民族挺立起来的时候,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雁门关就是这个民族的脊梁。雁门关当之无愧。
  大量历史记载,远在战国时期,雁门关已是旌旗猎猎、漫道雄关。据《穆天子传》所云,周穆王西征的时间又比战国时早出五百多年。可见雁门关历史久远得都失去了时间。从留传下来大量的史料中寻查,《隋书,地理志》就有了“雁门郡,雁门县”有了关官,有了长城的记载。庚信的《咏雁诗》中写道:“南思洞庭水,北想雁门关。”江淹的《古别离》诗中也写道:远与君别离乃至雁门关。”庚信是隋开皇元年(581)卒,年六十九。江淹是梁天监四年(505)卒,即北魏宣武帝元恪正始三年,可见,雁门关始建的年月久远得让人有些模糊。
  太久远的史料浩淼而模糊,太厚重的历史也难寻难访,这是史学家们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可以肯定一点,在新石器中晚期,我们的祖先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同时,这里已经成为黄河流域文化与游牧民族文化的接缘地。正是由于这些原因才使得雁门关日益凝重起来。
  雁门关西界黄河,东连太行,南控中原,北扼云朔。从公元前457年赵襄子以铜?击杀代王起,雁门关便为一个民族默默地承担起了太多的苦难和太多的责任。秦汉时期,楚汉相争,北方边境防御松懈,成就了弱小的匈奴,他们强大起来。从此,雁门关再也没有平静下来。西汉初,刘邦争霸条件不成熟,于公元前200年也曾带兵在雁门关抗击过匈奴。随后,汉文帝、汉武帝又征战数年,不惜血本,才有了雁门关内的歌舞升平。
  几千年来,有史可查的战争在这儿发生过二百余次,仅在雁门关镇守的将领官员就有千入之多,而这些人中几乎涉及到各个省份的人。
   由此可见,雁门关在历史上扮演了一个多么重要多么沉重的角色。
  岁月轮回,落日长河,漫漫历史中仅描写雁门关的诗文就多达几百余首。
  这就是雁门关。
  当我再一次抬起头仰慕雁门关时,漫天的乌云正悠悠散开。雪已经停了,风却不止。在远处的山头上,我似乎看见一个古人倒背着手迎风吟诗。风把他的长发和胡子拨了起来在空中飘舞,风也把他的诗句送进了我的耳际。
  “独立关门,眺秋色,寒云似水。频搔首,长风吹发,慷慨何已!白雪青衫南北梦,龙河鱼海三千里。忆旧游,望远发悲歌,聊登倚!残雪绿,荒墩毁。争战罢,余空垒。叹前人往迹,白杨烟里。暗月饥豺眼野路,荒林怪鸟啼河觜。更几回,看剑拂霜花,寒光起。”
  风还在刮,诗人还在吟诗,黄昏已经降临。我们赶路匆忙,把诗人和雁门关,还有如血的残阳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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