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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母亲在哪看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这些年来,我一直想为父母写点文字,却迟迟未能动笔,直到今天,我寻思,无论如何;也要了却这个心愿。    父亲是木匠,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常年在外给人做木活,虽然有吃有喝,可干一天活只挣一块钱,还要给生产队缴八角。因为我们兄妹多,家里又没有壮劳力,母亲辛辛苦苦劳动一天只挣八分工,年底生产队分红的时候,老是倒欠,温饱问题成了我们家的头等大事。于是,母亲就给生产队长说,她有的是力气,希望和男劳力一块干活。于是,挖地、担粪、砍柴、扛树……这些只有壮劳力才能干的活,母亲和他们一样干,为的是多挣几分工、年底能多分几斤粮。一天的劳苦之后,常常累得喘不过气,回到家里吃不上现成的饭莱,还要忙乎着给我们做饭,但我从未见母亲发脾气,总是满脸笑容地把好吃的让给我们,自己却凑合着填饱肚子。
  我小的时候,几乎没有吃饱过,常常是左邻右舍门槛上的看客。只要看见人家吃长长的面条、白白的馍馍,口水就直往下淌。起初,人家还客气地让我吃一碗半碗,时间一长,也就不理了,有时干脆对我说;“四娃,你大叫你回去哩。”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逐客令”。
  因家境贫穷,经常吃了上锁没下顿。母亲拉扯我们姊妹10个,从来没有享受过“坐月子”应有的幸福待遇,常常是即将生产了还在地里劳动,我们的脐带未干她又下地干活去了。如此恶性循环,使母亲落下一身的病。如今,母亲的手颤抖得连碗都端不住,晚上,时常能听见母亲翻身时那撕心裂肺的呻吟声。
  父亲上坡干活,裤带上总是少不了别一个口袋,天黑后走东家窜西家去借粮,有时能借一斗八升,有时却饿着肚子空手回来。借的多了,怕忘,父亲就在墙壁、房柱子上记着借粮的名单。直到现在,满墙上的记账单父亲还舍不得让抹掉。记得有天晚上,借的粮食只剩不到一升的包谷糁,母亲做的糊汤很稀。正当我们坐在院子里吃得正香时,大哥突然喊叫:“妈,这月亮咋跑到我碗里来啦?”顿时,全家的欢笑声投有了,母亲端着碗跑到房盾的栗子树下,不停地跺着脚、不停地在抹泪。
  黄豆本是营养极丰富的了,可我们家如今谁都害怕它。过去,天天是豆面、豆饼、豆面糊糊……吃伤了。记得那年区上修路,要求每户参加的人须带10斤麦面。我家哪有麦面哩,三哥就带着豆面去了,尽管管灶的表叔走后门把豆面搅拌到大家的麦面里,但还是有人吃出豆面味来,骂声一片,表叔招架不住说实情后,有人顺手把一碗滚烫的饭泼到了我三哥的脸上,父亲知道后,唉声叹气地蹲在墙角,一口接一口的猛抽烟。
  我7岁时,大哥的丈人有次来我家,嫂子给她父亲烙了碗口大的一个馍。别看我小,鼻子特尖,总觉得满屋子香香的,就溜进灶房去看,果然发现了新大陆。趁大人不注意,我悄悄把馍抱进了自己的被窝。中午吃饭时,母亲总是找不着馍,只好将计就计:“唉呀,实在对不起亲家,大老远来也没啥招待的,红薯糊汤你可要吃饱。”客人一走,嫂子就挨了大哥一顿揍;“给你大烙的馍也偷吃……”这件事,在我参军后的一次休假中才向嫂子道了歉。
   每当我看到保存了30多年的这本字典,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那夭放学回家,母亲正盘腿坐在床上纺线,刚补好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床边,我忐忑不安地对母亲说:“我想买本字典。”
  “做啥用哩?”母亲边纺线边问。
  “用处大得很!凡是不认得的字,都能寻着。”
  “那得几毛钱?”母亲放下手中的活儿,盯着我。
  “一……块……二”我嗫嚅着。
  “一块二?”母亲有些吃惊。
  是的,在当时我的家境中,一块二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它可以称,15斤盐、灌10斤煤油,全家能用半年。
  母亲掀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在贴身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卷着的手绢,那里面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一分的,二分的的,一毛的,最大的票面是五毛的。
  “才一块一毛钱。”一种难以察觉的愧色掠过母亲的脸。“小柜里还有两个鸡蛋,拿去卖了刚好够。”
  “妈,您的身体不好,我借同学的字典用,鸡蛋不能卖。”
  “胡扯!”母亲很生气,“日子长了,光借人家的不是法子。”
  小学离家二里地,每天早上去上学,我都要提个大篮子,为的是放学后能捎带寻一篮子猪草。早上没饭吃,母亲就给我烧几个红薯或者拿几个柿子,我怕放学回家的路上饿,就吃一半在半路上的石炼窟窿里藏一半,结果常常不是被老鼠吃就是被蚂蚁啃,不知多少次饿得浑身没劲,头昏眼花。小学5年,这样的生活没有间断过。
  上初中时我还13岁。学校很远,我就住校自己做饭吃。每周六回家,母亲总是给我带足一星期的粮,还要装上几个包谷馍。我知道,弟弟、妹妹在家是连包谷馍也吃不上的,便悄悄留一半装进弟弟和妹妹的书包。有时知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即使回家也没有粮可拿,自己想办法――学校周围满是红薯地,尽管红薯已被挖过了,还没有镢把高的我,硬是扛着镢头在人家挖过的红薯地捡漏,虽然辛苦,一天却能捡半背篓呢。有次学校让缴5块补课费,星期六放学后我赶到30里外的舅舅家,扛了一块木板又连夜返回到街上去卖,半路上有人给8块钱我没舍得卖,总想赶到集市上去卖个好价钱。多走了几十里路,那块木板却只卖了6块钱。
  也许是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弟兄们没有一个胖的,朋友们老是开玩笑:“看到你们,就想起了万恶的旧社会。”
  吃苦,是一种资本。苦,可以折磨人,也可以锻炼人。没有经历饥饿的历史,没有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你无法塑造坚强的性格。
  1981年冬,我参军到兰州军区某守备师。从离开家门、翻越秦岭的那一刻起,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出名堂来,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从战士到志愿兵,又从志愿兵直接提干,也立过不少功,受了不少奖。
  如今细细回味走过的路,有两件事叫人终生难忘:一是小时候洗红薯的景象。水桶里装满红薯,用木棒在里面搅拌,红薯在桶里转动,大小参差不齐的红薯,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浮在上面的,未必永远浮在上面,沉在下面的,也未必永远沉在下面。总是一会儿浮起来,一会沉下去,就像人的一生,或多或少,总是难免有沉浮,不会永远如旭日东升,也不会永远痛苦潦倒。另一件是看一棵不及人高的红柳跟大雪搏斗的场景。雪落在那棵红柳的枝权上,越积越厚,它细瘦的身子渐渐被压弯;忽然间,它猛一抖身,把积雪弹落,又挺起身子。而雪,更急更密地压下来,使它又弯下了腰,但不一会儿功夫,它又弹掉了压在身上的积雪,挺起身来。弯下腰去,再挺起身来,循环往复不知多少次。
  去年8月的一天深夜,我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电话,说父亲病危,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父亲是很瘦,但结实,没有得过啥大病。我赶回家时却傻眼了。原本整天快乐的父亲因突患脑血栓,大脑失去记忆,认不得人了。
  今年阴历二月初二,是父亲78岁寿辰。我知道,父亲的病不可能有大的好转了,为尽孝心,三哥今年给父亲过寿,还特意杀了一头猪。二月初一晚上,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来祝福,父母十分高兴。初三早晨,我和爱人要返回西安时,父亲居然两次叫出了儿媳“小军”的名字,且长时间抓着手、哭着不愿松开。这是一年多来我看到父亲最清醒的一次。
  父亲躺在床上已经两年了,有时还在床上遗屎遗尿。两年来,母亲寸步不离地伺候着,本来就瘦弱的母亲累得骨瘦如柴。今年元旦前夕的一天深夜,母亲起夜时突然晕倒,跌断了肩锁骨。弟弟包车把母亲接到商州治疗,但因年纪大、体质差,做不成手术,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和服用一些消炎药。腊月二十七,我从西安赶到商州把母亲接回老家过年。刚进门,母亲就扑到我父亲的床边,鼻一把泪一把哭得泣不成声。
  过年期间,母亲吃不成啥,吃的没有吐得多。这个年,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痛苦的――父亲躺在床这头,母亲躺在床那头。
  一天晚上,母亲对我说:“根有,你摸我这咋这么痛?”我一摸,在母亲的肝脏部位长了拳头大的二个疙瘩,硬硬的。我感觉母亲病得不轻,因为尽管母亲辛辛苦苦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被困难吓倒过,如果不是被病魔击倒,她是不会这么难过的。因急于回省城开会,正月初六我回到了西安。三天后,大哥来电话说母亲病情加重,腿也肿了,明天准备去商南医院诊断。那两天,我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尽管不停地祈祷苍天,希望母亲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可第二天就传来了“肝癌晚期”的悲痛消息。我们原以为,父亲已病了两年多,肯定要走在母亲的前面。岂料,原本“健康”的母亲居然要走到父亲的前面了。我不相信县上医院的诊断,便让侄子把CT片和病历送到西安,经请多位专家会诊,给我的答案是:“不要折腾了,尽量让老人少受些苦。”
   今天,是母亲73岁寿辰,小妹来电话说,母亲的病重很快,已不能侧着睡觉,右眼也失明了。因单位人手少、工作实在太忙,我不好意思请假回去陪母亲过这最后一个生日,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忠孝不能两全”的含义了。
  我的父母啊!同为人予,在您们跟前,我究竟尽了多少孝心呢?
  我真的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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