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晚八点。 丈夫坐在床那头看电视，已被他纠缠烦了的我躺在床这头看天花板，有些倦。 我的手机铃声“激情城市”响起，我未接。 “激情城市”又响，我还未接。
“激情城市”再响，我还是未接。
“谁约你？不接电话！”夫的“眼镜”迅速地扭向我，盯着，笑里藏刀。
“天知道！”我打开手机，“没见过。”
“你会不知道？怕是你有问题，当着我不敢接？”夫一本正经，咄咄逼人。
“约我又怎么着？你老婆我还年轻，也不丑。只要我愿意。”我一脸的不悦。
“怎么着？我倒要看看谁约你。”夫出乎意料地像虎一样朝我扑过来，“给我看！”
“不给。”我死死地抓紧手机，“就不给。”
夫扣紧我的手：“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要看。”夫扳开我的手，一把夺过手机，爬向床那头。
我恼了，慌了，也爬过去。只因有一男同事闲得无聊时发给我一条黄色信息未曾删除。
夫见我这样，也火了，没问题你紧张干吗？我就要看。你来呀！
我与夫像猫抓耗子一样从床那头爬向床这头，又从床这头爬向床那头。抢着，躲着，抓着，扳着。几个来回之后，我败下阵来。夫气喘吁吁地靠向床这头，坐定了，一脸的得意，一脸的铁青，吼道，你肯定有鬼！你再抢，我就甩烂手机，你没鬼你怕我看？
十多年了，我明白夫不是说着玩的。也恨死了夫妻之间一吵架就甩东西的恶习。我只得退一步，但还是不愿意他占尽风头，我气呼呼地也躺倒在床这头，背对着夫，好！你看罢，看罢！看完了我们也就走到尽头了！你对我如此不信任！
夫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既然不认识，那我帮你打过去，看是谁？
我没吱声。
我听见夫的按键声，听见夫在喂――喂――喂――
无人接听。
我听见夫继续在按键，怕是在查信息。
良久，夫将手机递给我说，我什么都没看。
我一语不发。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不说话。夫的下巴擦着我的脸，温柔之极，真的，我什么都没看。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依旧背对着夫，像根木头，怒气未消。怎么？我嫁给你，人给了你，孩子也给你生了，我有必要一定向你解释一个未接来电吗？这么多年，我几时听过你的电话？查过你的手机？我尊重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尊重我？我有我的自由我的隐私！更何况一个采购课长，本来就会接到许多许多莫名其妙的电话。
夫像只斗败的公鸡，只剩下扳我双肩的力气。我愤然地扳着他的手指，放开我！要不然，我咬手了。夫不松手，我猛然扭转脸，像只发疯的母狗对准夫的手腕咬了下去――
这个男人，太可恨了！从19岁到31岁，我跟了他12年，这期间曾面对多少男人的引诱，虽然对他激情不再，却也不离不弃。还要我怎么样？数年间聚少离多，从年头盼到年尾，好不容易盼来元旦，却都无法恩爱两日，还要挑起事端，让我不快。要我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了结吗？
夫不叫不闹。我那咬的一口反而像根火柴擦燃了夫原始的情欲，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粗暴，转瞬间将我剥得一丝不挂。啃我的耳坠、啃我的下巴、啃我的锁骨……夫像个委屈的孩子在嘀咕，年头到年尾，盼不到你一个电话；年头到年尾，盼不到你去看我一次；你对别人那么多话说，惟独对我没话说；你对别人发那么多信息，对我一个字都没有。我只想你对我好一点……
我想否认，却是事实。我想挣扎，却无法抗拒。我与夫化雪成水，化蛹成蝶。在阳光下，在花丛中……
男人在性爱里可以化解对女人所有的误会与恩怨情仇，而女人未必。
完事之后，夫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我却还恨着，依旧背对着他。
夫的手从身后穿过来，环着我的腰，脸紧贴着我的背，喃喃道：“对不起！我好怕你有别的男人，不会再要我了。”
泪从我的眼角溢了出来，男人对女人的爱，都是这个样子吗？
（421001湖南省衡阳市雁城路10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