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裱画_胡长青的裱画经

时间:2019-02-1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胡长青是汉裱的第三代掌门人,从小就跟着父亲在武汉荣宝斋二楼玩。装裱名人字画只是他的基本功,当家绝技是古字画的修复。明末王铎书法立轴、清代任伯年花鸟画、寅慎等明清传世之作都经过他的手。因为这个原因,他与武汉荣宝斋以及外地的画家、藏家建立起一个不可分割的关系。
  
  老外看画,购买,不过5分钟
  
   胡长青从小就听爸爸说,早年去武汉荣宝斋裱一张画大概要一个现洋,“现在可以买50斤米,绝非寻常人家能消受得起。”也许正因为贵,“胡家对裱画的要求非常严格,但如果现在还照那一套做,就吃不上饭了。”
   解放前,很多国家级大画家找到武汉荣宝斋裱画。因为胡家要求裱出来的画颜色和墨色不能有一点虚变色,否则就要赔画,因此,“我们的价格也高一些,是一般裱画费用的两倍。”
   读书后的胡长青每年暑假都从乡下((武汉和鄂州搭界的地方)跑来武汉荣宝斋找父亲过夏天,晚上就住在二楼的裱画间。时值文革十年,几乎没有私人来做裱画。武汉荣宝斋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仅靠一楼少量的文墨销售支撑。
   1972年,胡献文作为有贡献的老艺人,可以带一个子女学艺。胡长青早就对荣宝斋里往来的穿着皮鞋的文化人羡慕不已,机会一来,他立马随父亲在二楼正式学装裱。“二楼的一半都是裱画车间,我来的时候赶上和外国建交,荣宝斋的生意完全忙不过来。”
   武钢搞“一米七工程”,还从日本进口“硅钢”,一时间欧洲和日本的专家都到了武汉。只有武汉荣宝斋一家能出售字画,没有空调的夏天,热爱收藏的老外从当时条件最好的武钢宾馆赶来,一来就是一车,二、三十人装满荣宝斋,每个人只有转一圈的机会。看画,掏钱,前后不过5分钟。
   胡长青摸透了老外的脾性。“日本人更懂画,喜欢仿古的山水画和书法;欧洲人只喜欢颜色艳丽简洁的画,完全看不懂书法。”很多欧洲人在香港买了油画后也来找荣宝斋上框子,但经济条件所限,当时根本没有画框,胡长青就弄点木条钉上。
   上世纪70年代末,裱画费用是10元一尺。胡长青是了不起的三级工,一个月54元,在员工中排名第一,给他说媳妇的人络绎不绝。
   同样趋之若鹜的,还有画家。他们喜欢把二楼的装裱室当成艺术沙龙。胡长青贴在墙面上等待装裱的画是他们讨论的焦点话题。“除了武汉荣宝斋,武汉没有任何地方能看到这么多好画。”邓少锋和黄亮来得比较勤,邓少锋把毛笔蘸了颜料后,习惯含在嘴里润一下,顿笔的时候一走神就把毛笔伸进茶杯里,一杯茶瞬间变了色,惹得大家笑作一团。
  
  沉默是金
  
   1982年后,中国的文化艺术全面复兴。胡长青每月都能拿到节约材料奖,节约下的材料费个人能拿60%,奖金总比别人高。因爱画而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多,小小的二楼完全容不下胡长青的手脚。荣宝斋的裱画车间从此搬到胡长青家里。
   “裱画是个不能多说话的活儿,又要长期站着,人压力很大,所以每日三餐都喝点酒。”胡长青喝酒常持续两三个小时,他喝他的,关系好的几个画家吃菜陪着聊艺术。
   虽然关系好,他的手机里却几乎没有存任何画家和收藏家的电话。“只要是武汉画画的人都知道荣宝斋,也就找得到我。”他翻出一条短信给我看,“这是我和画家们的常规对话,一个问号,一个感叹号。”画家问,“我的画做好了??”他答,“?!”
   让胡长青这么得人心的原因,还有一点,“沉默是金”。在书画里泡了一辈子,胡长青自认为自己的眼力“还是那回事”。但不管对方拿来的画是真是假,他都保持沉默,只管装裱。“武汉买画的,卖画的我全都认识,得罪谁都是一头包。”
   胡长青在另外一个场合也保持沉默,不参与画作的评论。“90年代后期就有很多身居高位的人找我裱画,有些人的作品我实在欣赏不了,不过想想老同志能画这样也不错了。”
   2000年以后,找胡长青裱画的企业家也多起来了。“一般一个企业的老总要是爱画,会把他的朋友圈子都带来。有些人的画太好,根本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就叫我去他家里做。所以你昨天说你去找我采访,那我就是破了规矩。”
   对画作要求最多的是画家,他们做展的作品都是要胡长青去工作室裱。“那个把画画得像照片的人很厉害,一般的画都能自己在家裱,只有好的创作作品才在我这儿裱,要求也比较细。”找胡长青裱画的企业家基本上都是为了投资,“对裱画完全不懂,都是让我自己决定。”
   武汉电视台的一个人手中藏了一幅齐白石的画,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撕成几片了,送到胡长青这儿做抢救性修复。2个月后,胡长青递给他,“他都找不出来那个撕口在哪里。”
   因为画裱得好,胡长青常收到画家们送的画。“我都不裱,放得一塌糊涂,压在箱子里。我也不卖,我也不需要那个钱。”绝大多数时候,找胡长青裱画一定要排队,“如果在别人那儿等一周,我这里起码是一个月”。但也有例外,画家做展的画都能插队。
   胡长青裱画的时候,千万别找他说话。“因为裱画要很机敏,特别是第一道工序,大意一点点,就会把画弄坏。那我们的口碑就会坏掉。”胡长青习惯在晚上解决很多“疑难杂症(大的,破的,古书,碑帖)”,“晚上安静,来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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