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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峪关写诗] 嘉峪关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一直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人走在戈壁上,这样,能够长久地保持我对绿洲的新鲜感觉。人生也从此新鲜如常。   绿洲,是这样一块复杂而又简单的地理方域。它是一处低洼地,或者是河流的途经地,或者干脆就是河流的目的地。也就是说,必须有一个强大而持续的水系统支持它。一般来说,它的近邻都是漫无边际的戈壁、沙漠、山脉,就像一只羊,周边蹲着一群狼,狼的野心和羊的耐心共同构筑了一个看似凶险和脆弱的生态链。
  它的法则是,狼吃羊。
  嘉峪关一带,是西部绿洲的核心,明代万里长城从这里开始,把它的万顷绿波都廓进了一个王朝的怀抱。而长城之外,则是草原、戈壁和沙漠,一层层过渡,一层层荒芜。到达敦煌,又有新的绿洲。
  既是沙漠,从前也是有泉水的,现在彻底没有了,那些狼把羊吃了。沙漠上,我每每走到一个地方,牧民们就说,这里有泉,那里有泉,用手刨开沙子,竟然有枯死的树根。与嘉峪关相邻的古城酒泉,很早以前是个泉水汇合的地方,地上的泉眼比天上的星星还稠密,小姑娘早晨起来,一出门,就可以对着泉水梳头。古城四周的草地上,丰水季节,泉眼里的水能冒出一丈高,是天然的喷泉。
  戈壁并不是光秃秃一片,而是散布着零星的旱生植物,像红柳、骆驼草、芨芨草、白茨、灰篷草等等,戈壁上的人看见密密麻麻的草,就说,今年雨水多了。一场雨,就决定了草的丰歉。沙漠也是一样,一种叫沙葱的植物,只要下一场雨,第二天就蓬勃而出,绿油油一片,年年如此。它从不辜负一场雨水的恩泽。牧人们采摘它,凉拌或者清炒,都是美味。
  我去过一户绿洲人家,他们对于天象的识别,奇迹般的准确。比如,是不是要刮风,是不是要下雨,一语中的。他们拿起一块窗台上放着的羊骨头,在火上轻轻一烤,就灵验了。
  人们在自家的院落里种花种果树,在果树下和花丛中,摆一小桌喝茶品酒;一手扶犁一手挥鞭,还要吆喝一嗓子秦腔,劳动的快乐随时可见;绿洲上的生活秩序,是人们精心呵护着的诗意的氛围,无论是贫困还是富足,诗意的情怀,从来没有丢弃过。
  有时候,从戈壁上回来,整理其中的所见所闻,只能写诗,这些诗,代表了一群人的生活,也代表了一群人生活着的土地。在那个巨大的五彩缤纷的背景,抒情的格调是千百年来就定下的,不容改变。
  许多南方的朋友不了解绿洲,走进绿洲之后一阵惊讶,到处是戈壁沙漠,为什么只有这里是葱翠的绿色;离开绿洲则是一头雾水,又可惜那大片的戈壁荒着没有开发。其实,它缺乏绿洲的那个系统――水系统。水从哪里来?抬头就可以看见,在每一块绿洲,水永远悬在半空中。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山峰上的终年积雪,山谷里的千年冰川,都是这个系统的枢纽。你真切地目睹了它滚滚的流向,那却只是它不着边际的影子,人们只叫它“海市蜃楼”。水,只向既定的方向流。也就是说,狼和羊,都有着既定的法则。
  嘉峪关下,长城作为一条地理、物候、文化的分界线,是一个巨大的辐射源。辐射的也还是文化与文化的交融要素。
  千百年来,人们也一直试图改变绿洲的面貌,但当改造者的面容还没有拭去厚厚的汗尘,改造的成果,就被不断袭来的风沙淹没了。绿洲,为人的贪婪设置了禁区。
  在我看来,绿洲本来就是大地的诗篇,只要走进去,深入进去,与它息息相关,与它相濡以沫,你就是这些诗篇的拥有者和朗诵者,决不会有挖空心思的苦恼和故作多情的丑态。
  十几年来,我坚持着行走的姿态,开始是坚持,后来就是一种生存的需要和生命的乐趣,只要走在路上,我就能随时誊写大地的诗篇,如果说,读者还认可,那他已经与我有了共同的阅历,让人们有这样的阅历,让绿洲有如此众多的同行者,即使在诗歌中蜷曲成一粒种子,那也是有福的。如果,这是那仅仅干瘪的文字,那只能是我的誊写的潦草和曲解了。
  在嘉峪关写诗,没必要站成戍卒的姿势,在无尽的守望中,寄托无尽的相思;绿洲的自由与美,是诗的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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