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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破开(八章)】 开五方破地狱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简介:黄恩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解放军艺术学院军事文艺研究所研究员。著有散文随笔集《慵读时光》,散文诗集《星辙》,诗集《攀者》,论著《中国古代军旅诗论》、《黄州东坡》、《中国当代军旅诗研究》等。主编《艺术的底蕴》、《经验与发现》艺术论文集及文学艺术学刊;参与多项国家艺术研究课题的撰写;担任《文化长城》等多部专题片的文学统筹、总撰稿。先后获“中国?东方诗潮”诗歌大赛一等奖,第五届解放军文艺新作品一等奖等。
  
  造物
  
  人闲了,桂花就落了。
  一滴雨水透明的轻羽在屋檐上盘旋,它蓄谋了许久,终于落下,把梦也濡湿了。
  倦怠已久的海潮,开始把一层层波浪卷起,再一层层铺展开来。白色的光,从一粒黑暗中慢慢破开、绽放。辽阔的明亮啊,遍地生花。
  苏醒了的事物,就在我的臂弯上歇息。
  一只舴艋舟在光明的孤岛上栖息。远山虚线般起伏。
  一树桃花或一树梨花,正在一个孤寂的午后抖动香气。她清芬的力量和不羁的意志,醉了野田上那位放飞黄雀的少年。
  风起了。人的眼睛,因为飞鸟而羞愧。
  我要找到那些造物的神。天边蛰伏一场大雨,恍如大种子剥裂了皮皱,冲飞而出的,是一粒粒拱出了土壤的星辰。
  
  析出
  
  那些阳光所照映的,都将成为光明的事物。
  一位孩子倾心于铁轨的自由,太阳之神俯瞰着他。那些诗歌的本身有着足够坚韧的承受力。我听见阳光倾斜金子落地的声音,溪水一样在他的身边流淌。
  世界无声倒下,又无声站起。一次次,时间如水草般起伏。我从水中窥视,那一片栽种云朵的天空,雨水重叠,黑暗重叠。新的一天又来临。
  光阴来去无踪。阳光从山顶开始切入时间的剖面。
  我看见鹰从时间的剖面上一只接一只飞出,像一粒粒剥离了壳的谷稻,金黄,耀眼。破开白,析出红;破开蓝,析出黑;破开紫,析出靛青。
  破开一个夜晚,析出几粒最亮的星。
  岩石破开,析出雨水。雨水破开,析出火焰。火焰破开,一个柔软的婴孩哭泣着从遥远的山谷间蜿蜒出世。
  
  莲开
  
  谁在伤口上栽种莲子,盛开灵魂最顽强的花朵?
  月光里,鱼群开始畅游。
  天空上一声声接喋的声音,惊醒了蒲公英的睡梦。
  而我有时候,太在意一种仰视,从而忘记了一种平视。一朵莲在盛开,它的瓣蕊是从阳光里剥出的,它的藕根是从月光里挖出的。
  一个疲者的眼瞳,永远不会看见生命的衍进。就像每一粒微小的尘埃就是一颗硕大的太阳,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的嬗变。
  我从鹰的飞翔中看到了自身的虚枉、阴沉和孤独的存在。在时间之外,莲依然盛开。面对阳光,我会打开窗子倾听;但面对一朵莲,我会端坐内心的蒲团,虔诚膜拜。
  一朵莲,是一座佛堂。
  打开了大门,我听见一些匆匆而过的脚步,攀上了它最后的光线。
  
  漂泊
  
  傍晚的父亲变成了白发老人。
  一些窥视,让梦魇充塞。鱼群继续飞翔。一只孤锚遗忘在天边的礁渚。从昏暗的洞穴出发,我听见那些身影,在大海上渐行渐远。
  泪水洒落,风中的白桦树与紫丁香摇晃。癫狂的小径上,谁执一柄火把劈开坚硬的石头?放飞大野的脚步,义人以胆魄铸写山峦的高度。
  大海覆灭,船迹凋敝。星空之上蝙蝠忙碌着飞来飞去,一声叹息消失于树影里,让撕碎了耳朵的咆哮更加骤烈。
  身影闪现!手持圣器的老者与沉默的祭司一起,走向了冬天的墙垣。
  漂泊。从长满向日葵的此岸,奔向遍布稻谷和云雀歌声的彼岸。金光灿灿的云遮挡大地,一些河脉纵横交错。
  此岸与彼岸。生者与死者。他们的足迹,该涉进哪一条河流?
  
  
  障碍
  
  障碍让行走更有力。有时候,没有障碍,就不会走得遥远。
  从一个幽闭的词开始,我试图破解其中的奥秘。
  越来越多的海水涌进一粒盐。越来越多的阳光被海水收走。
  雨水熟悉大地的每一处,如同血液熟悉身体的每一处骨骼。那一块块骨骼,是血液必经的驿站。它流动,它起伏,它如鹰从气流中穿过。
  我拾起,一些破碎了的砖瓦,重新加固我的骨骼。
  苔藓上映现光的旋涡。
  那些积聚了多少时日的雨,有哪一滴似曾相识?它们只有完全破开,才会让我感动一种清新的力度。
  没有障碍的路决不是路,它一定是有着最大最险的颠覆。
  
  冲破
  
  我祈望,能像鸟儿一样,有着腾升大野之上的羽翎。
  风中绽开的绿叶,是我小小的肌腱,有力呼吸穹窿里丰润的蓝。
  我将融入那些蓝。
  我要离那些角落远一些,不让自己苟活于杂乱的色泽里。
  冲破。去找一处高山,把翅膀安放白云的体内。向上。翻滚。腾升……
  橄榄与青竹同趋圣地,柳枝与莲花共奉神明。啸声悠远。天籁,就在灵魂河床上流淌。
  黑夜沉没,光明照临!
  河流的光,漫无边际的冲荡。遥远的一些雨声,就此隔断了思念。
  苏醒的山毛榉林子里的红尾水鸲开始了谈情说爱。如果没有她们的跃动,我的生活将是多么的无味!
  
  诱惑
  
  云霞灿然,辽阔无边。
  所有的山,都是大树嶙峋的皮皱、悬垂的根须。
  男人,女人,蕴藏在冰层的火,触发了一种生机。一只只鸟儿从他们的身体里飞出,飞着飞着就成了一粒粒种子。它们冲出了界限之外的梦境,一次次回归生命现场。
  村庄熟睡,一切喧哗从此有了归宿。炉火是被幽禁了种子,它失去了飞翔的姿态,成为一潭静止了野性的小兽,默默与黑夜相伴。
  诱惑是在某一个夜晚一个林子里开始的。
  当蛇成为一个邪恶的符号,它便诞生出沉沦的魂灵。
  我有时是这样认识一棵树的。比如一棵槭树,夏日里我看不清它的种子,只有在深冬通过燕雀飞翔,才看见它的弱不禁风的样子。
  大地之上的一切事物,被一种感受提升了力量。
  
  松软
  
  一些发酵的气息,伏在分蘖的树杈上。
  它们具有的黏性,让一切充满倦意。花粉堆积的路径上,葳蕤的丁香更改着淡而无味的生活。蝴蝶栖息在推倒巨厦的气流上,从窗子进入的阳光,粉碎了光的构造。
  沏上一杯香茗。
  让自己也缭绕成一缕芬芳气息。我试图将阳光的重和植物的轻收进身体,听它们清风一样,游走身体的每一处。
  这是一件伸手可及的事情。襁褓中的嫩芽开始苏醒。既然松软,那么咀嚼时就不要太用力了,我要让那些陈年旧事余香满口。
  我把一些香悬于半空,晾干水分。让松软了的成为一片至柔。
  紫色苜蓿。黄色连翘。粉色益母。白色山荆。从容地在一些地方婚育生子。现在,我走出自己的规矩和深藏不露的秘密,让坚硬化为松软、灵魂有所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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