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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杨川江舶行三十年】 高杨 维也纳

时间:2019-02-1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如果以时间来衡量对长江的熟悉程度,那么他在飘摇的江面上生活的时间,远远多于那个位于市中心的家;如果以缘分来诠释对江水的感情,他是一个曾经常常站在码头跳板前、等候父亲归航的船长之子;如果以穿行来衡量对江水的了解,他是一位往来于长江河道数十载的老船员、川江货轮上威风凛凛的船长。伴江而生,便是他的生活。
  江水造就了重庆这座城,养育的却是生在此,长于斯的城中之人。滔滔江水带来送去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流淌与生活节奏,或许只有扎根在这座城中的人们才能细水长流地感受与体会。
  “船长之家”的长江情结
  汽笛长鸣的余音还在耳边回响,潺潺的江水被“尖利”的船头整齐地划破,船舷边跳跃的白色浪花似乎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地叫嚷着。拽了上千吨货物的拖船,在薄雾中已经驶离临时停靠的码头,进入长江主航道,朝着重庆地域出发。
  高杨从船长室的高凳上起身,将控制权交给舵手,自己慢慢地踱到甲板上,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城镇,心里泛起一种习惯性的喜悦感。持续了近两个月的航行就要结束,回家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上岸与回家,对于船员来说,总是值得庆祝的事。高杨的父亲,也是长江航道上的船长,从民国时期开始,便穿行在高杨眼前这片水域上。小时候,身着船长制服、威风凛凛的父亲,是他为之无比自豪的偶像。
  每一次,得知远航父亲归来的消息,高杨总会提前跑到码头,站在跳板前,倾听货轮悠长而浑厚的汽笛声,并等待父亲在跨上陆地的同时,将他拦腰举起,凑近那些刺得人直痒痒的胡茬。
  1983年,高杨高考落榜。因为父亲的关系,他获得了进入长航做一名水手的机会。
  “水流沙坝”的船员生活
  船员的生活对高杨来说,首先是与众不同的,上船后,就没有礼拜天,也别惦记节假日。休息的时间会被集中兑换成一年中的2个月休假。而长年漂泊在外,与几十名同事共处一室的船员们,就像是傍水而建的重庆城所拥有的码头文化的载体。
  船员们的生活情趣谈不上高尚,上岸或者停靠在码头休整时,大家都喜欢打打扑克牌,搓一搓麻将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刚刚开始跟船时,高杨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消遣方式,有一次停船靠岸,同事们打扑克消遣到很晚才休息,本来就不太适应船上生活的高杨直至深夜也无法入眠。不过,江上的生活条件倒还算令人满意,因为与海船难以补给的特点不同,长江河道物产丰富,航行中所需的生活物资可以在沿路的码头方便地补给,新鲜肉类与蔬菜,在流域中的轮船上一点也不缺乏。在船上的前九年时间,高杨放弃了所有的假日休息时间,几乎一年365天都呆在船上。拼命工作的结果是他由水手、舵工、三副、二副一路晋升,在船上服役的第九年,他被晋升为“大副(地位仅次于船长)”,成为当时长航最年轻的大副之一。
  虽然所有船舶都有一套等级森严的构架,职位的提升将改变在船上的待遇与地位。但在长江流域的轮船上,船长的特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在做水手时,大家都只能睡“窖窖铺(很多人挤在一个空间里)”、吃大锅饭。而到2006年高杨晋升为船长后,他有了自己的单间,可以与干部们吃小灶,这就是长江流域水手的最高待遇。所以,每谈及船长的特权,高杨总会打趣地介绍好莱坞影片中船长身着燕尾服、喝着红酒、吃着西餐,起居饮食都有人伺候的场景。除了生活标准,高杨在船上的绝对权利和海船船长没有区别,最高的决策权与指挥权,也注定了最大的责任。所以,即使在回到重庆休息的时候,高杨仍然要将心系在船上,随时准备处理与船有关的所有突发情况。
  改变中的航道
  数十年的航行生涯,高杨亲历了在这条曾经最危险河道中的无数次航行,对于长江,他充满了敬畏之情。
  高杨清楚地记得,曾经航道上的船员都知道的一句谚语:“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
  崆岭峡又叫空冷峡,在长江西陵峡牛肝马肺峡东2.5公里,被称为长江三峡险滩之冠。险滩中水流湍急、漩涡林立,水面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暗礁。曾经有许多船就在这里发生过事故,甚至酿成悲剧。无数次的航行,让高杨对三峡流域的河道熟悉得就像自家的后院。如今,这条险峻的航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从宜昌南津关往上游行驶,就会进入浅窄河道,仅能通行1000吨以内的轮船。上世纪三十年代汉阳铁厂搬迁进入重庆时,在这段水道就只能换装小吨位快船人川。虽然从1954年开始,长航对长江水道各处的浅滩进行整理,设立完善的航标系统,但直到三峡水利工程修建后,水平面被托高,重庆与万州段水面海拔几近持平,长江流速减缓,长江航道航行的难度才得以大幅降低。
  不过,三峡库区被淹没,让原本的长江三峡少了一分以往的雄奇。曾经被文人墨客无数次游览、描绘、歌颂的著名景点如牛肝马肺峡、兵书宝剑峡等永远地沉没在数十米深的水底。这让对这片水域有着深厚感情的高杨感到无比的遗憾。
  但他也看到,水平面的上升让许多原本无法通航的小河沟成为新的航道与新的游览景点。更重要的是,航道的改善、水路运输的畅通,给河道边一些相对贫穷与落后的区域带来了久违的繁华。
  十多年前,他从船舷向岸边举目眺望,映入眼帘的是青砖、残瓦与土墙交织成的村落小镇。而如今作为对比的,却是越来越繁华的小县城与漂亮的建筑。在三峡库区,巫山、奉节、云阳等新县城从江面远眺,都可以轻易地发现与老城区在区域面积与繁荣程度上的巨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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