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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模式】 熟悉的设计模式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相信戴维?苏朱基就是我的父亲。他机敏而风趣。这很好。另外,我的一头卷发肯定是来源于父亲的,家里其他人的头发都是直的。长大了,我想像着与父亲的第一次见面。我要穿上我最喜欢的那件天蓝色上衣,当他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我的时候,他一定被感情征服了,他抚着胸口克制着自己。我会跑上去紧紧地拥抱他――两个人最终成为了一个整体。
  我们要去乡村绅士饭店吃晚饭,在鲑鱼片端上来之前,他会拿起我的柔软的精致的餐巾纸,仔细地精妙地把它叠成一只美丽的天鹅o(我在芝麻街上就看见他这样做过。)我会像宝贝一样珍藏这件礼物。接着我们笑了起来。饭菜端上来了,鲑鱼片轻松地滑进了我们的食道,光滑得就像是清水。在夜尽天明的时候,我们开车回家。戴维向我解释他为什么要同我的母亲离婚,然后他把我送到了门口,在我们说了再见之后,他就像对待婴儿那样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当然,我还有其他的父亲:弗雷德?彭纳,一位真正的“爸爸”沃巴克斯(漫画《孤女安妮》中的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他收养了孤女安妮――译者注),他在杂货店里卖东西,他总是给我糖果。接下来是我真正的父亲。真正的就是真正的,不是人造的。他给我的东西与众不同。
  我的男朋友是演奏低音乐器的,他是一位音乐家,所以他喜欢在每一样东西中寻找节奏。正午人行道上的脚步声。餐馆里的餐具的叮当声。甚至我的身体发出来的声音。在公园里,他把头靠在我的胸前,他的手指放在我的无名骨上,他试图和着我的心脏跳动的节拍叩击。但是他和不上心脏的节拍――他的手指的叩击是不协调的。“真是奇怪,”他抬起头来,揉了揉鼻子,“嘭一嘭一嘭,嘭一嘭一嘭,”他低下了头,“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在诊所里,医生用听诊器专心地听着。“嗯,有趣。”他告诉我当我站立的时候我的不规则心跳几乎是听不到的,但是当我躺下来的时候,它就被放大了,变得很响了。
  那是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
  听起来就好像是小狗在熟睡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但是,医生告诉我说有点异常。血液流经心脏的时候不是很顺畅。血液变粘了,受到了阻碍。他告诉我说,这就像是水在一个装有弯头的橡皮软管里流动,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你得拔掉管子的下端,让水带着很大的力量喷出来,否则软管就要破裂。
  x片上没有显示异常。心脏没有增大,我放心了,但是医生说还不能确诊。他为我在温哥华总医院预约了心电图检查。
  关于父亲我所知道的是:他的名字;他的浓密的卷发;他的大而厚的嘴唇;他喜欢牛仔靴子,喜欢啤酒,喜欢乡村音乐;他离开了母亲,三个月后我才出生。
  心电图和超声波设备在地下室里。那里没有窗户,回声从走廊的末端传了过来。我看见许多人戴着面罩,捂住了嘴。轮椅从我的一旁经过,轮子发出了哀怨的声音。我所经过的每一扇门都是关着的。
  我的预约排到了这天晚上的最后一个。所有的医生都走了,只有一个技师留在那里。她递给我一件水绿色的纸外罩,告诉我把孔留在前面,告诉我把它穿上,不要嫌麻烦。她是那种安静而友好的人,她待我很温和。我躺在台子上,我的右侧垫了一个海绵垫子,我的身体侧向了她,我感觉很舒服。她在传感器上涂上了厚厚的润滑油,在把传感器放到我胸口之前,她告诉我说“这有点冷”。她掀开了外罩,她的动作很敏捷,我的身体被暴露在外面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秒或两秒。
  她打开了电脑监视器,她用手在键盘上灵巧地敲击着。监视器上是一片模糊的黑色,她在我的胸口上调动着传感器,在搜索着。
  “你的家族有心脏病史吗?”她问。
  “没有。”我毫不犹豫地说。直到两天半以后我才想起来,在我的家族中有一大堆陌生人,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心脏病史?也许在他们当中真的有呢。
  我沿着市中学的走廊朝健身房走去。我已经三岁了,我一只手握着母亲的手指,另一只手拿着踢踏舞鞋。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舞蹈表演会。这一点我很清楚。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眨巴着眼睛,点着头。我很激动。当他走开的时候我回过身去看他,我问母亲他是谁。我感觉在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记不得母亲的回答了,但是在几年以后我知道了,这位中学的看门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们的直觉是奇妙的。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对生活有着独特的把握。直觉在不经意之中成熟了,直觉带来了无声的联系,直觉抛弃了我们从来就不需要的缺憾。
  在小时候,我认为父亲就是那个在你的膝盖擦伤的时候为你贴上邦迪的人,就是那个躲在母亲的身后为你的薄煎饼涂上糖汁的人,就是那个用拇指刮你的鼻子的人。我的所有的朋友们的父亲都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这个定义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每一个人都可以做父亲了。然而,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背后隐藏的生物纽带。的确,父亲给你邦迪,给你口香糖,但是父亲也给予了你生命,和生命所需的一切部件。是他的肺造就了我的肺。我的肾也来自于他的肾。但是那些不可捉摸的无形的东西,像直觉和感情,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可以通过直觉来确认彼此吗?当寒冷来临的时候,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感受到了怀旧的孤独呢?有孤独基因吗?
  躺在男朋友的身上,我想着这一切。我的四肢覆盖在他的身体上。我想,再过几年,他成为了我的丈夫,我们的孩子与我们隔墙而睡,这个时候我的结婚戒指会突然变紧会收缩吗?它会把我的手指挤成蓝紫色,疼得我深吸一口气吗?它会如此吗,因为有一个基因到达了它的最后期限,它发生了变异,变成了遗弃基因,或是即时离开基因?我想,也许它是在暗示我把戒指脱下来,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迅速,穿上衣服,离开。把身后的门锁上。几个月以后它会指引我回家,我的丈夫感到了片刻的安慰,后来他才明白了,我只不过是来取那几条同色的天蓝色浴巾。
  我们的第一次父女正式会面是在我十岁那年的夏天。我终于开口请求母亲要见父亲。他用他的4X4卡车载着我,我们去了他家。他把我介绍给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和两个女儿。我们吃了热狗。我第一次受到了款待,当我吃第三个热狗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开始做饭后祷告了。我看了看父亲,他的脸颊上现出了两块红晕。于是,我放下了热狗,我想让自己感到自在一点。
  这个晚上的余下时光同样让人感到不舒服。我的眼睛在屋子里扫来扫去。我的笑不是出于勉强,就是让人感到憋气。他们鼓励我和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玩芭比娃娃,但是我竟然说我不喜欢。其实我原本应该告诉他们,我是个大孩子了,不适合玩芭比娃娃。
  在那个夏天父亲和我又聚了几次,但我从未感觉到轻松和愉快。他根本就不像是光滑的清水,他就像是砂纸和闪着火花的火柴。这让我很生气。我气得在他身边揪手指头上的倒拉刺。因为我老是盯着自己的鞋子,第二天我的脖子就开始疼了。我克制着自己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语句说话。“我很好。”“行。”“我不知道。”我抑制着自己,我把自己装进了瓶子里,我害怕说得太多,我惟恐一切最终将喷涌而出。那个时候我甚至不相信一切就是这样的,一切在沉没在酝酿。同他待在一起的次数越多,瓶子就摇晃得越厉害。
  但是,我的朋友们喜欢他。一次他的第二任妻子和两个女儿出去了,我把香农和里根带到了他家。我们去了地下室,他教我们玩飞镖。他拿老荷兰土豆片和热橙汁果子冻来招待我们。在他上楼去拿啤酒的时候,香农告诉我,她很高兴看到我有这样的一位父亲,她不再为谈论自己的父亲而感到内疚了。她还说她很嫉妒,因为每次父亲和我见面的时候,他都会给我二十美元。对这一点,我也有几分喜欢,但是母亲说他是在补偿我,区区几美元是无法弥补他离开我们的所有岁月的。
  到了该走的时候,我的朋友们都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我的父亲从来就木说“再见”或“下次见”,这是那个夏天常有的愚蠢和不谐和,他说“圣诞快乐”或是“万圣节快乐”,他从来就不说再见。
  我的心脏的跳动在距离我的眼睛不到两英尺的电脑屏幕上闪动著。它在泵出,在挤压。技师指出那些微小的瓣膜控制着血液从心脏的一半流向另二半。它们是一种很薄很小的组织,就像是隐形眼镜的碎片。它们的开合是非常精确的。我可以用手指把它们撕碎,我突然明白了,心脏是多么脆弱呵。
  我和父亲最后一次相聚的时候,他带着我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里贾纳的百年纪念剧场听了沙伦、洛伊丝和布拉姆的音乐会。去听一场儿童音乐会,我感到很无聊。我穿着黑裤子、白衬衫,戴着海军贝雷帽。贝雷帽总是让我显得老练,显得长大了。
  我们的座位在楼上,在最后一排。沙伦、洛伊丝和布拉姆看起来非常小。我根本就看不清他们,但是我能够看清坐在前面几排的小孩子。他们非常快乐。我们离舞台太远了,我们就好像是第二观众,在看着真正的观众享受着快乐。
  
  演出进行到某一时刻,台上的演员要求整个剧场里的人都站起来,一边跳舞一边唱歌。我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立刻跳了起来,加入了演出;我没有动,依旧坐在那里看。我感觉有人拉了一下我的贝雷帽,我转身一看,原来是父亲,他指着我,对我打着手势,要我也参加。我礼貌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然后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不一会儿,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腋窝,我被拉了起来。我硬邦邦地扭动着臀部,我感到很恶心。
  那天晚上,在回采的路上,我的同父异母妹妹们在后面睡着了,我坐在旅客席上装睡。当他把车开到我家的时候,我真想一下子跳出去,冲进家门,然后把卧室的门锁上。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向他道了谢。他取出了二十美元,就像平常那样,他说了一句“圣诞快乐”。我接过了钱,我想也没想就把它撕成了碎片。薄薄的纸片撒落到了我的鞋上。
  “哎呀,哎呀,哎呀。”他的脸上又现出了红晕,这回更红了。
  我开始抽泣了。我的胸脯在抽搐。我想告诉他?,他是一个骗子。钱和当老板并不能够使你成为一个父亲。母亲曾经告诉我,在我两个月的时候父亲回来过。他走进了我们的活动房屋,他挑了一把红木做的摇椅坐了下来,然后就又走了。我想问他,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在屋子里吗?我是不是睡在摇篮里?难道你不愿意走近那个摇篮看一看我吗?难道你只是想匆匆走一趟,这样你就可以慢慢地喝着一瓶啤酒,轻轻摇晃着入睡了?
  在沙伦、洛伊丝和布拉姆音乐会的第二天他打来了电话,以后他又打了几次电话。但是我要参加棒球训练,还要上体操课,还要参加女童子军聚会。他从来就不会在合适的时候打电话。这也是让我反感的另一件事情。他并不知道。他不知道我的感受,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他的卡车里的感受,不知道他应该至少吻一下我的额头。
  “哎呀,看不见你的心跳了。”技U币说着,她的胳膊肘从台子上猛地一下移开了。电脑屏幕变黑了。她在我的胸部周围在肋骨上拍击着。她揿了揿键盘上的几个按钮,这回我的心跳又出现了,红色和蓝色的斑点闪现了出来。她告诉我说,一种颜色代表流出心脏的血液,另一种颜色代表流进心脏里的血液。我看见半个屏幕上到处都是红色,太多了。我的心脏一定失去了平衡――它要被溺死了。但是,技师并不同意我的看法。她很专业地看着屏幕,告诉我说,流出和流进心脏的血液是接近等量的。
  
  现在我24岁,我父亲是在21岁的时候同我母亲结婚的,母亲怀上了我,我比那个时候的父亲大了三岁。我的男朋友和我开玩笑说,我们还都像是孩子。我们从来就没有梦想过这么年轻就要开始过家庭生活。在这一点上,我们彼此都很理解。
   我的男朋友根本就不理解的是,每次我去看他的乐队演出,我都要站在舞池里。我得站在舞池里,如果有可能,我就站在舞台的一旁。我喜欢听他演出。我熟悉那些歌曲。我知道接下来要出现的鼓点,我知道环绕在这一隅里的一切。我熟悉那些模式,熟悉让人感到喻悦。我可以沉浸在音乐中,听任自己的感觉跟着音乐走,不去想,不去担忧。
  现在我对父亲的了解是:他遇上我的母亲同她结婚的时候非常年轻;几年后我们相遇了,他听说我的自行车被盗了,他开着车在城里兜圈子寻找那辆自行车,最后他找到了;他给我打电话。
  几个月以前,我收到了一个包裹,这是一位还生活在家乡的朋友寄来的。里面有我父亲的结婚戒指。显然父亲在打扫房子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他想我可能想要它,所以他就把戒指给了我的朋友,让他一道寄了过来。对此我不太理解。这是一种想再保持联系的努力吗?或者他只不过是在清理橱子,丢掉他不再想要的东西?我坐在电话前费力地想着这些问题,我在犹豫,在同自己斗争,是不是要拿起电话,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他:我是不是被遗传了一个有毛病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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