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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三班的秘密演员【DV高三,我是一个演员】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曲就这样终了。人就这样散了,是谁低声吟诵如水的诗篇?   月光下的城,城下的灯,灯下的人在等;人群里的风,风里的歌,歌里的岁月声。是谁在不知不觉地叹息,叹息那不知不觉的年纪。是谁在倾听,那一叶知秋的美丽。
  不知道什么算做高三的开端,如果一定要找个标志的话,我选择2003年7月的大雨,那连绵不断想吞没整个城市的大雨给七月增添了发霉的味道。雨水侵吞了汗水,侵吞了泪水,甚至要把整个灵魂也一并侵吞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班主任把我从家里唤出来,告诉我高二的期末考试成绩,告诉我一个出乎意料的名次,她清楚地告诉我,一字一句,我在年级里退步了432名。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这意味着什么。年级千余人的争夺战中我已经退出了名牌大学的范围。在KFC内,我呆滞半晌,牙齿紧紧咬住了大可乐的吸管,内心是茫然的空白。班主任说:还有一年,我对你有信心,但是,必须放弃写应试之外的文字。
  我点头应允,没有任何思考地完全依赖于别人的指点,对于父母老师都是言听计从。班主任在一个月后找我谈话,并不相信我的决绝和果断,她有些怀疑和困惑。我信心坚定地说,为了高考,我可以放弃一切。我说,我要考N大。迎着投射进来的阳光,我傻傻地对着她笑。几天后,她就要去英国进修半年,说不放心我,而我所可能的回应只能是倔强和决心。
  物理老师是个年轻的男子,严谨严格严肃,他来担任我们的代理班主任,凌厉的目光扫视全班,吞噬所有不安分的活跃。
  他对我说,应该趁机把物理给补上去。“趁机”这个词的使用让我不由一笑,我的物理成绩的确很差,这点一直令曾经在大学里攻读物理学的父亲汗颜,并且耿耿于怀,之后即使见到我做物理题不假思索的样子也是满脸困惑。
  其实,我的物理思维并不差,此话可以由“虎父无犬女”而论证。加之我的数学成绩很好,这种基石和境界的关系更令我信心倍增。可是每次考试偏偏都是物理成绩拉分,多数竟是令人费解的低级错误,拿到试卷后我把这些错误当作笑话,父亲面对考卷哭笑不得之后也只得接受我的糊涂笑料。
  十二月的“科技文化艺术节”一向是学校的重头戏,前两年我总是义无反顾地挑起重任,无论是班级荣誉还是学校分配的任务,每场比赛都会见到我忙碌的身影。我就是这样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凡事我认为能够帮上忙的总会插进去提些建议,最终往往会演变成主角,把另外的负责人挤在一边看着我翻白眼。可是无论怎样,结果说明了一切。两届艺术节上我参与的班级项目都获得了一等奖,无一例外。倒是我的个人项目沦落到二等奖的行列;赛况报道不停地写,足以在校刊上申请“专号”,可是功课却拉下一堆,一次又一次被老师意味深长地请到办公室里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就在高三这一年的艺术节开幕之前,物理课上我被校领导叫去开会,本以为一切都会就此忙碌起来,本以为就像会议上说的一样“随时待命”,可是我却要每天乖乖地在教室里坐着。就在全校师生都忙碌起来的时候,高三学子们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每天清心寡欲只能读书学习和准备高考。
  我被那次突如其来的会议搅得心乱如麻,之后又在与物理老师“偶遇”时的一句话安定下来。他说:“与其花费那么多时间在无所谓的事情上,倒不如多做几题物理。”或许听到这句话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
  时光即将走到2004年的时候,太多人对我说,这一年是关键是转机是人生的新起点是绝对无法怠慢的一年。我故作轻松地说:不就是高考吗。可是却无法明白自己内心是不是真的不怕。
  2003年的最后一天,班里开了联欢会。班长站在讲台上说:“不想参加联欢会的举一下手。”我毫不犹豫把手举起来,头仍旧埋在参考书中。全班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我猜想这个理科实验班的上空一定飘扬着很多旗帜般的手掌。
  班长的声音有些迟疑:“那,请不参加的同学站起来一下。让我看得更清楚点。”我猛地站起来,突然听到全班的寂静被我踢板凳的声音所打破。环视四周,我站立在一群惊讶的目光之中。突兀却没有退路和余地。
  只有一个人。论谁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我。
  “这是最后一次晚会了。”班长是这样说的,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耸一下肩坐下来。
  在接下来宣读晚会责任分配的时候,班长总是会有停顿和犹豫。我知道这些地方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但是我什么也不想去干了。
  晚会的时间我本就有自己的打算,我在家里认真总结着2003年的过往,一点一滴,努力让自己去正视这些历历在目。年终的时刻应该是安静的,独处的。
  一夜之间就真的跨越了一年,可是仍旧有同学在新年清晨告诉我头天晚上的晚会究竟是怎样的糟糕。我仍旧只能在笑,我说:前两年还不是一样。
  年初,班主任回来了。在英国的时候她曾经给我来过三个电话,我很孩子气地向她保证:我会非常乖非常乖地好好学习。国际长途有着明显的传输时间,在话语传递的瞬间,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的声音。每个深夜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告诉我英国是个灿烂的晴天,艳阳高照的中午。我笑她已经地道地学会了谈论天气,她却说:小孩,我从来不在阴天打电话给你的。
  她推开门走进教室是在体育课。班里有几个同学在自习,我正坐在课桌前迅速写着物理作业。她激动地向我们问好,带着半年后相见的惊喜。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抬起头,微笑着,仿佛班主任仅仅是离开教室5分钟又走了进来。
  她盯着这个变化极大的班级,看着这些原本鲜活的面孔上布满的阴霾,眼神里流露出了心疼的神情。就在那个本是激动人心的刹那,竟然有同学端着书上前去问英语问题。
  我突然感觉到内心的惋惜和失望,教室里的空气前所未有的窒息,我悄悄退出了教室,坐在楼顶贪婪地呼吸着高空的气体。我在想我们终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们不会放肆不会欢笑,不懂得用什么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不明白何时何地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物理老师说理科学生应该是理性并且理智的,应该永远心静如止水,应该凡事琢磨清楚再着手去办。我们把这些“应该”都付诸行动,铭记在心,走一路背一路,一路的脚印都带着“应该”的痕迹。
  事后我曾经有些愧疚地问班主任那天是不是很失望,我们是不是都欠她一个灿烂的笑脸,是不是少了温暖的问候和拥抱。
  她淡淡地说:三班风格,我也大致习惯了。谁让你们是理科生呢。
  那天是高三上学期的结束,我们俩坐在火锅店里,周围是嘈杂的声音,所有的对话都要从嗓子里喊出来,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最后对我喊的是:高三下学期了,要完全安心下来,N大。你现在还很浮躁,我看得出来。
  我只是笑,笑容隐藏在升腾出的热气背后,我在心中不停地默念:N大,N大……
  N大并不属于我。   这句话是在2004年草长莺飞的三月从我嘴里心里说出的。江南十校的模拟考试给予我的是前所未有的打击,我可以忍受在年级里退步400多名,我可以忍受物理试卷上匪夷所思的错误,我也可以忍受自己不能爬到成绩单应有的位置。但是当我看到数学考卷上不及格的分数时,内心最坚忍的防线也开始崩溃。
  我颤抖着接过试卷,一遍又一遍看自己的名字和那个鲜红的分数,头脑里轰隆作响,抬头看到数学老师的嘴在不停地张合,我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一个理科学生,在物理成绩濒临绝境的情况下,曾经引以骄傲的数学成绩也在离高考仅有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滑落,那些等待的阳光那些召唤的理想就此挥手离去,我没有了勇气失去了斗志,我告诉自己:你去不成N大了,你完了。
  或许就是为了给我教训,那次考试中5门科目我都考到了极点的差。成绩究竟退步多少已经不需考证,我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气力走到班主任的桌前探头去看那长长的成绩单,而是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教室,离开考卷散发之后永远也无法安静下来的地方。
  我的数学没有及格,我的语文没到100分,我的英语……我的物理……
  我完了。
  我到了科技馆的楼顶。这里四处是飘扬的灰尘、砖砾,废木材交织着叠放,装修时留下的涂料铺在地面上可以随时记下脚步的走向。这里是城市中心的制高点,四年前科技馆尚未竣工的时候就被我发现,如今从初三跨越到高三,这里仍旧是我一个人的天下,甚至那些印刻下的脚印,都足以证明这四年的时光。
  我扶着栏杆往下看,看到火红的操场跑道上慢慢移动的身影,看到草地上笑得前仰后合的同学,耳边除了呼啸而来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干脆就此跳下去算了。”冥冥之中有个人这样对我说。然后我推开栏杆,惧怕似的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我想那句话一定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的想法。我是坚强的孩子,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
  这个自以为坚强的孩子飞一样跑下楼,沿着熟悉的路奔向教室,可是路过学校花园的时候她却突然精疲力竭,随意坐在池塘边,听着上课铃响,看周围的脚步匆匆,向同一个方向行进,自己的目光淡然无神。
  三月是怎样过来的已经不忍回首,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匍匐前进在没有方向的黑暗中。好在光明不会遗弃希望,一模时我的成绩终于“突飞猛进”地回到原有水平。虽然仅仅是恢复,却也带给了我莫大的惊喜和宽慰。
  语文成绩是年级第一,数学全班第二,英语全班第一,化学……生物……这一门门骄傲的分数炫耀在我的课桌上,迎合着我的淡淡微笑。可是物理成绩仍旧没有起色,以至于总分排名并没有单科的荣耀。所有老师见了我又都恢复灿烂的笑容,包括物理老师。他一遍又一遍地帮我分析原因查找错误,并且与我促膝交流。
  那些天,我不得不使自己相信,在这样一个社会这样一个时代,不信也不行,分数的确成为惟一的衡量。即使工作再出色,组织能力再强,没有傲人的分数,一切都是杂谈。
  或许上天给予我警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明白这一点,之后的三次模拟考试我总是平稳地上升。平稳的是语数外和生物的领先水平,上升的是物理。直到高考前一周的四模,即使我的物理成绩刚刚赶到平均水平,可是成绩已经达到了理想的所在。
  N大已经不是目标。五月初,F大寄来了自主招生录取的通知单。那个坐落在无数学子梦想所在地的大学向我发出邀请,一切似乎都运行得十分正常。我仍旧说很少很少的话,可是内心却是由骄躁转为了平静。
  当我离开的时候,那张陪伴我度过三年高中的课桌上仍旧印刻着我的字迹:清华、南大、复旦。我的目标这样一步一步转移着,可是心仍旧占据着骄傲的所在,无论处境多么多么艰难。
  在这些目标下面还有一句话:我们是一群连死都不怕的家伙,还怕高考吗?
  这是一个朋友写上的,他是我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如今又收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这个夏天最后的骄阳下,他眯着眼睛对我说:我们的确什么都不怕,不怕高考,我们闯过来了。不怕失败,我们用四年的时间去弥补。四年后,或许我们还会在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院里相遇。
  你知道我想去哪儿吗?我反问。
  当然知道,小丫头。
  我拉着他最后一次奔跑在这所城市里最好的中学校园里,每一寸光阴每一处景致都是如此熟悉地掠过。沿着花园里的林荫小道,我把他领上了科技馆的楼顶,骄傲地对他说:这是我的领土,如今与你分享。那份神情,仿佛拥有着一个星球的统治者。
  风声仍旧是呼啸的,可是我已经五个月没有来这儿了。上一次是浩劫般的三月,而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你喜欢这儿吗?我冲他喊。
  我想,从这儿纵身而下的感觉应该很好,像飞一样。他张开双臂,陶醉的神情俨然是个孩子。
  你有勇气把高三在脑海里过一遍吗?就像DV机一样地放映给自己看。
  我们连死都不怕的!我坚定地说。
  初秋的阳光明媚地洒落下来,这两个孩子就那样虔诚地站在城市制高点,迎着阳光迎着风向迎着飞扬的尘土,回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脚下的校园里,高一新生人校,熙熙攘攘。就这样前赴后继汹涌澎湃的人流,让我们再也寻不到属于自己的领地。他们鲜活的笑脸仰起,寻觅着,企盼着。
  这个校园里永远是这样,充满着开始和结束的气息。而我们这群不自由的学子,随时可以开始,却在固定的终点结束,定格。
  DV高三。任何一幕都是熟悉的,因为我是主角;任何一幕都是陌生的,因为我无法成为导演。
  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我是不自由的玩偶,我是自由的演员。
  一切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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