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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散文

时间:2017-04-1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篇一:人生必读的60篇散文

土壤与环境 2002, 11(1): 38~41 /retype/zoom/90c7551155270722192ef7cc?pn=2&x=0&y=0&raww=288&rawh=186&o=jpg_6_0_______&type=pic&aimh=186&md5sum=d662764136599140ad72646b19799eaf&sign=a4c7bfc244&zoom=&png=218-4347&jpg=0-10836" target="_blank">点此查看

图1 黄土淋出液pH值图2 黄土淋溶过程中M4释放速率变化曲线

集完淋出液后立即用PHS-2型酸度计测定pH值;K+、Na+、Ca2+、Mg2+用原子吸收分光光度计测定;Cl-用硫氰酸汞光度法测定;Si用硅钼蓝比色法测定。

至淋溶后期M4释放速率基本稳定不变。这进一步说明无机盐的溶解和阳离子交换反应是一个快速的过程,黄土中的盐基离子能够很快通过溶解和交换作用被淋洗下来。

2.3Na+、Ca2+和Mg2+的淋失特点

如图3所示,黄土中Na+、Ca2+、Mg2+三种盐基阳离子具有共同的淋失变化特征,即在淋溶初始阶段大量淋出,随后释放量迅速下降,并很快达到稳定,直至淋溶实验结束。这种淋溶动态变化表明,在模拟淋溶实验条件下,黄土中的Na+、Ca2+和Mg2+主要是通过快速的离子交换和无机盐类矿物(如石盐、石膏、方解石等)的同成分溶解过程淋失的。淋溶过程中Na+与Cl-的一致性淋失变化也进一步说明了这一点。 2.4 K+和SiO2的释放

由图3可以看出,在降水淋溶过程中,黄土中K+的释放情况明显不同于Na+、Ca2+和Mg2+。尽管在淋溶初期K+的释放速率也迅速下降至一个低点,但随着淋溶过程的推进,其释放速率由此低点一直缓慢增大,直至实验结束。这种淋失变化特征显示,K+的淋溶释放先后受两个不同速度的过程控制。初期的快速释放源于离子交换和含K+无机盐的溶解,此后K+的淋出则与比较缓慢的硅酸盐矿物(如黄土中风化程度较低且富含钾的伊利石、正长石、云母等)的异成分溶解反应有关[4]:

3KAlSi3O8(正长石)+2H2CO3 +12H2O→ 2K++2HCO3-+6H4SiO4+KAl3Si3O8(OH)2(云母) KMg3AlSi3O8(OH)2(黑云母)+7H2CO3+0.5H2O

120 3.69 11.65 11.20 0.09 0.20 0.15

150 4.62 12.12 11.64 0.11 0.21 0.16

180 5.54 12.46 11.95 0.13 0.21 0.16

210 6.46 12.79 12.24 0.15 0.22 0.17

240 7.39 13.09 12.50 0.19 0.22 0.17

270 8.31 13.34 12.70 0.23 0.23 0.18

300 9.24 13.58 12.88 0.28 0.23 0.18

2 结果与讨论

2.1 淋出液pH值的变化

如图1所示,模拟降水淋溶黄土时,淋出液的pH值在淋溶初期迅速增大,此后渐趋平稳,并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这一结果表明,在黄土的淋溶侵蚀过程中发生了快速的可交换盐基与外源质子的交换反应,这种快速的阳离子交换过程是黄土缓冲外源质子输入的初级反应。

和淋入雨水相比,黄土淋出液呈明显的碱性,与黄河水的pH值相近[3]。这也间接表明黄土是黄河的主要物源,黄土的淋溶侵蚀是黄河溶解态物质输送的一个重要地球化学过程。 2.2 盐基离子淋失总量及其动态变化

表2列出了在模拟降水淋溶过程中质子的累积输入量和黄土盐基离子的累积释放量。其中,M4为K+、Na+、Ca2+和Mg2+四种阳离子释放量之和,称为盐基离子淋失总量。由表2数据可以看出,在降水淋溶过程中,黄土盐基离子的淋失量远大于外源降水的质子输入量,这表明在淋溶降水的pH值较高时(pH>4.0),黄土盐基离子的淋失主要来自土壤中可溶性无机盐类的溶解,而阳离子交换反应的释放作用则相对是次要的。

由M4释放速率变化曲线(图2)可知,淋溶初期M4释放速率变化很大,由一个较高值迅速下降,

淋溶量/mm

质子累积输入量/(μmol·kg)

M4

阳离子累积释放量 /(mmol·kg-1)

NaCa

+

-1

表2 模拟降水(pH=5.6)淋溶黄土时的阳离子平衡关系

30 0.92 6.05 5.80 0.05 0.13 0.07

60 1.84 9.36 9.01 0.07 0.17 0.11

90 2.77 11.04 10.62 0.08 0.19 0.14

K+

2+ 2+

Mg

图3 黄土淋溶过程中各元素释放速率变化曲线

→K++3Mg2++7HCO30.5Al2Si2O5(OH)4(高岭石)

+2H4SiO4+量等。我们按下式对黄土的盐基离子淋溶通量进行粗略估算:

FM4=D×A×M×P

式中,D、A、M、P分别代表黄土的物理剥蚀速率、黄土覆盖面积、盐基离子淋溶释放速率和年降水量。在黄河流域,黄土主要覆盖在中游地区,面积达3×105 km2,其物理剥蚀速率平均可达5×106 kg Km_2?a_1 [2]。假设在淋溶过程中盐基离子的释放是均匀的,那么,根据表2的数据计算可得P=13.58/300=0.045 mmol?kg-1?mm-1,年均600 mm的

表3 黄河主要元素的通量(×109 mol?a-1)[3]

Ca2+ 42.9

Mg2+ 30.0

K+ 3.6

Na+ 107.0

∑(M4) 183.5

如图4所示,在淋溶过程中,硅的释放量一直随降水淋溶量以类似线性的速率缓慢增加。由于受淋溶量的限制,直至实验结束也未能观察到其最大释放量,但SiO2与K+两者的累积释放量间存在有良好的相关性(见图5)。K、Si的这种相关淋失变化特征进一步表明,有关硅酸盐矿物的风化控制着淋溶过程中K+和SiO2的释放。在此过程中,除释放简单离子,同时还有多种次生矿物生成,反应速率低于无机盐矿物的同成分溶解过程,因而K、Si淋失缓慢,在表生地质作用中表现出较强的抗风化能力。

2.5 盐基离子淋溶通量估算

确定化学物质的淋溶通量是一项复杂而困难的工作。它受许多因素的影响,如产生有效淋溶侵蚀的土壤总量、元素的淋溶释放速率以及淋溶降水

降水则可使黄土中淋失盐基离子40.7×109 mol。对比表3的数据可看出,黄土中盐基离子的淋溶通量

是黄河化学要素输送通量的22%。这一结果进一步表明黄土是黄河的主要物源,淋溶风化是黄土向黄河进行溶解态物质输送的一个重要地球化学过程。

步的通量计算结果显示,在黄河流域,降水淋溶侵蚀作用每年可从黄土中淋失盐基离子40.7×109 mol,占黄河溶解态物质入海通量的近20%。

参考文献:

[1] 余存祖,刘耀宗,彭琳,等. 黄土区土壤肥力形成过程与肥力指标

分析[J]. 土壤通报,1990,21(5): 197-200.

[2] ZHANG J, HUANG W W., LIU M G,et al. Drainage basin

weathering and major element transport of two large Chinese rivers (Huanghe and Changjiang)[J]. J Geophy Res, 1990, 95(C8): 13277-13288.

[3] ZHANG J, HUANG W W, TOLLE R L é, et al. Major element

chemistry of the Huanghe (Yellow River), China: weathering processes and element fluxes[J]. Journal of Hydrology, 1995, 168: 173-203.

[4] 戎秋涛,翁焕新. 环境地球化学[M]. 北京:地质出版社,1990.

3 结论

(1)黄土各主要组分表现出不同的淋失特征。Na+、Ca2+、Mg2+、Cl-通过离子交换和无机盐矿物的同成分溶解过程在淋溶初期即大量快速淋失,但K+、SiO2的淋溶释放过程受有关硅酸盐矿物的风化反应控制,淋失缓慢,在表生地质作用中表现出较强的抗风化能力。

(2)碱性的黄土对淋溶雨水的酸度具有较强的缓冲作用。在pH=5.6的降水淋溶过程中,黄土通过快速的阳离子交换反应来缓冲外源质子的输入,淋出液呈明显碱性。

(3)黄土是黄河的主要物源,其淋溶侵蚀是黄河溶解态物质输送的一个重要地球化学过程。初

Releasing of major elements from loess leached by rain

XU Hui1,YANG Xin2

(1: Department of Applied Chemistry, Yantai University, Yantai 264005, China; 2: Department of Chemistry,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3,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a dynamic experiment design, loess sampled from northwestern China was leached by simulated rain of a pH value of 5.6. The characteristic and mechanisms of cations, Si and Cl- release and pH value of the leachate were investigated.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Na+, Ca2+, Mg2+ and Cl- were leached mainly through fast congruent dissolution of inorganic salts and the release of K+ and Si was controlled by slow incongruent weathering of silicates. The rough evaluation of leaching flux of these major elements indicated that rain leaching of loes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transportation of major chemical elements in the Yellow River.

Key words: major elements;release;loess;leach

篇二:写景散文集

写景散文集

松堂游记

朱自清

去年夏天,我们和S君夫妇在松堂住了三日。难得这三日的闲,我们约好了什么事不管,只玩儿,也带了两本书,却只是预备闲得真没办法时消消遣的。

出发的前夜,忽然雷雨大作。枕上颇为怅怅,难道天公这么不做美吗!第二天清早,一看却是个大晴天。上了车,一路树木带着宿雨,绿得发亮,地下只有一些水塘,没有一点尘土,行人也不多。又静,又干净。

想着到还早呢,过了红山头不远,车却停下了。两扇大红门紧闭着,门额是国立清华大学西山牧场。拍了一会门,没人出来,我们正在没奈何,一个过路的孩子说这门上了锁,得走旁门。旁门上接着牌子,“内有恶犬”。小时候最怕狗,有点趑趄。门里有人出来,保护着进去,一面吆喝着汪汪的群犬,一面只是说,“不碍不碍”。

过了两道小门,真是豁然开朗,别有天地。一眼先是亭亭直上,又刚健又婀娜的白皮松。白皮松不算奇,多得好,你挤着我我挤着你也不算奇,疏得好,要象住宅的院子里,四角上各来上一棵,疏不是?谁爱看?这儿就是院子大得好,就是四方八面都来得好。中间便是松堂,原是一座石亭子改造的,这座亭子高大轩敞,对得起那四围的松树,大理石柱,大理石栏杆,都还好好的,白,滑,冷。白皮松没有多少影子,堂中明窗净几,坐下来清清楚楚觉得自己真太小。在这样高的屋顶下。树影子少,可不热,廊下端详那些松树灵秀的姿态,洁白的皮肤,隐隐的一丝儿凉意便袭上心头。

堂后一座假山,石头并不好,堆叠得还不算傻瓜。里头藏着个小洞,有神龛,石桌,石凳之类。可是外边看,不仔细看不出,得费点心去发现。假山上满可以爬过去,不顶容易,也不顶难。后山有座无梁殿,红墙,各色琉璃砖瓦,屋脊上三个瓶子,太陽里古艳照人。殿在半山,岿然独立,有俯视八极气象。天坛的无梁殿太小,南京灵谷寺的太黯淡,又都在平地上。山上还残留着些旧碉堡,是乾隆打金川时在西山练健锐云梯营用的,在-阴-雨天或斜陽中看最有味。又有座白玉石牌坊,和碧云寺塔院前那一座一般,不知怎样,前年春天倒下了,看着怪不好过的。

可惜我们来的还不是时候,晚饭后在廊下黑暗里等月亮,月亮老不上,我们什么都谈,又赌背诗词,有时也沉默一会儿。黑暗也有黑暗的好处,松树的长影子-阴-森森的有点象鬼物拿土。但是这么看的话,松堂的院子还差得远,白皮松也太秀气,我想起郭沫若君《夜步十里松原》那首诗,那才够阴森森的味儿─—而且得独自一个人。好了,月亮上来了,却又让云遮去了一半,老远的躲在树缝里,象个乡下姑娘,羞答答的。从前人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有点儿!云越来越厚,由他罢,懒得去管了。可是想,若是一个秋夜,刮点西风也好。虽不是真松树,但那奔腾澎湃的“涛”声也该得听吧。 西风自然是不会来的。临睡时,我们在堂中点上了两三支洋蜡。怯怯的焰子让大屋顶压着,喘不出气来。我们隔着烛光彼此相看,也象蒙着一层烟雾。外面是连天漫地一片黑,海似的。只有远近几声犬吠,教我们知道还在人间世里。

一九三六年

绿

朱自清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瀑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边,便听见花花花花的声音;抬起头,镶在两条湿湿的黑边儿里的,一带白而发亮的水便呈现于眼前了。

我们先到梅雨亭。梅雨亭正对着那条瀑布;坐在亭边,不必仰头,便可见它的全体了。亭下深深的便是梅雨潭。这个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儿的;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翼翅浮在天宇中一般。三面都是山,像半个环儿拥着;人如在井底了。这是一个秋季的薄阴的天气。微微的云在我们顶上流着;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响了。那瀑布从上面冲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许多棱角;瀑流经过时,作急剧的撞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了。那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据说,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觉得像杨花,格外确切些。轻风起来时,点点随风飘散,那更是杨花了。--这时偶然有几点送入我们温暖的怀里,便倏的钻了进去,再也寻它不着。

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法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曾见过北京什刹海指地的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见过杭州虎跑寺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重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又太暗了。可爱的,我将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大约潭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南游杂感

老舍

一九六二年的上半年,我没能写出什么东西来。不是因为生病,也不是因为偷懒,而是因为出游。

二月里,我到广州去参加戏剧创作会议。在北方,天气还很冷,上火车时,我还穿着皮大衣。一进广东界,百花盛开,我的皮大衣没了用处。于是就动了春游之念。在会议进行中,我利用周末,游览了从化、佛山、新会、高要等名城。广东的公路真好,我们的车子又新又快,幸福非浅。会议闭幕后,游兴犹浓,乃同陽翰笙、曹禺诸友,经惠陽、海丰、普宁、海门等处,到汕头小住,并到澄海、潮安参观。再由潮汕去福建,游览了漳州、厦门、泉州与福州,然后从上海回北京。

回到家里,刚要拿笔,却又被约去呼和浩特,参加内蒙古自治区成立十五周年纪念大会,于是,就又离家十来天。这已是五月中了。

从北而南,从南而北,这次跑了不少路,到了不少地方。若是一一述说,很够说三天三夜的,也许难免罗唆。在路上,无暇为文,只零碎地写了一些短诗。现在,我想写点南游的感想,或不至过于琐碎。

公园

在各地游览中,总是先逛公园,即由此说起吧。看了南北十几座名城,得到这个印象:

凡是原来有的公园,都整整齐齐,采饰一新,而且添加了新的设备。几乎所有的公园里,都特为儿童们开辟了游戏场。我最爱立在这些小乐园外,看胖娃娃们打秋千,溜滑板,骑五彩的木马。真好看!我在幼年时,没有享过此福。看到这些幸福的娃娃,我不由地就想到中国的明天。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

从前没有公园的城市,不管规模大小,现在都添辟了公园。这是城市人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在解放前,有些公园破破烂烂,有名无实。今天,不管是原有的,还是新辟的,都的确象公园了。

同时,公园里的饭馆,茶馆也变了样子。从前,这些是有闲阶级消磨时光的地方。他们吃饱喝足,就该评论来来往往的妇女们的头脚了。今天,顾客主要是劳动人民。这是个极大的变化。从前,我不敢多到公园去,讨厌那些饱食终日,言不及义的闲人们。现在,一进公园,看到花木的繁茂,亭池的美丽,精神已为之一振。及至看到游人,心里便更加高兴。看,劳动人民扶老携幼,来过星期日或别的假日,说着笑着,或三五友人聚餐,或全家品茗休息,多么美丽呀!公园美,人健康,生活有所改善,不是最足令人高兴的事么?这真是“劳动人民干净土,百花今始识风流”啊!——这就是我那些不象诗的诗中的两句。

招待所

在广东、福建各处,有个北方不大见到的光景。这就是不少的城市都有很体面的招待所,招待归国观光的侨胞。人民热爱侨胞,这是一个证明。在我路过流沙的时候,我就是在还未完工的一座这种招待所,休息了半天的。流沙是个不大的地方,招待所却相当体面。这使我非常高兴:想当初,我在国外的时候,我虽是北方人,可是每逢遇见闽、粤的侨胞,便彼此象看见了亲人。他们问长问短,迫切地打听祖国的情况。那时候,国内正值国民党当权,内政外交无一是处。我对他们说什么呢?没的可说,只好相对惨笑。今天,侨胞们可以回来看看了,祖国真是百废俱兴,气象一新!就拿流沙这个不大的地方来说吧,就有很体面的电影院、戏院、革命纪念馆,水库等等。在戏院里,我们看到最好的潮剧。在那条不长的街道上,卖热炸豆腐的、凉粉的、豆浆的、炒面的、水果的??色*香俱美,品种繁多。不错,祖国在建设中不能不遇上一些困难;可是,翻了身的中华儿女还会叫困难吓倒吗?不会!绝对不会!遇见困难便去克服!克服了困难,便长了经验,长了本领,从而干得更好,更快,不是吗?

文物

在解放前,去看名胜古迹几乎是一种痛苦。举例说:三十年前,我到过河南的龙门。那里的千年以上的雕塑杰作久已驰誉全世。可是,多少多少精美佛像的头,已被帝国主义者勾结我国奸商砍下来偷运到他们国家去了!这多么令人伤心啊!龙门如是,别处也如是,就是北京的文物也难逃此劫:古寺名园中许多珍贵的艺术品,有的被帝国主义者偷走,有的被国民党的军队肆意破坏了。

今天,凡是值得保存的文物都加以保护,并进行研究,使我们感到自豪。不但广州、福州的古寺名园或修葺一新,或加意保护,就是佛山的祖祠,高要的七星岩,也都是古迹重光,辉煌灿烂。这使我们多么高兴啊!我们有悠久的历史,有古老的文化,文物的保护不但增加我们的历史与艺术知识,而且也使我们更热爱祖国啊。昔日观光,感到痛苦;今日游览,令人兴奋!

戏剧

在广东、福建各地游览,几乎每晚都有好戏看。粤剧、潮剧、话剧、闽剧、高甲戏、莆仙戏??没法看完,而且都多么精彩啊!最令人高兴的是每个剧种都有了传人,老师傅们把绝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男女学徒。那些小学生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师傅教的得法,学生学的勤恳,所以学得快,也学的好。看到这么多剧种争奇斗妍,才真明白了什么叫百花齐放,

而且是多么鲜美的花呀!我爱好文艺,见此光景,自然高兴;我想,别人也会高兴,谁不爱看好戏呢?

关于我的南游,说到此为止。设若有人问:内蒙古的风光如何呢?回答是:气候、山水不同,而人民的干劲也同样冲天,各方面的建设都有很大的成绩,即不多赘。

大明湖之春

老舍

北方的春本来就不长,还往往被狂风给七手八脚的刮了走。济南的桃李丁香与海棠什么的,差不多年年被黄风吹得一干二净,地暗天昏,落花与黄沙卷在一处,再睁眼时,春已过去了!记得有一回,正是丁香乍开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两三点钟吧,屋中就非点灯不可了;风是一阵比一阵大,天色由灰而黄,而深黄,而黑黄,而漆黑,黑得可怕。第二天去看院中的两株紫丁香,花已象煮过一回,嫩叶几乎全破了! 济南的秋冬,风倒很少,大概都留在春天刮呢。

有这样的风在这儿等着,济南简直可以说没有春天;那么,大明湖之春更无从说起。 济南的三大名胜,名字都起得好:千佛山,趵突泉,大明湖,都多么响亮好听!一听到“大明湖”这三个字,便联想到春光明媚和湖光山色等等,而心中浮现出一幅美景来。事实上,可是,它既不大,又不明,也不湖。

湖中现在已不是一片清水,而是用坝划开的多少块“地”。“地”外留着几条沟,游艇沿沟而行,即是逛湖。水田不需要多么深的水,所以水黑而不清;也不要急流,所以水定而无波。东一块莲,西一块蒲,土坝挡住了水,蒲苇又遮住了莲,一望无景,只见高高低低的“庄稼”。艇行沟内,如穿高粱地然,热气腾腾,碰巧了还臭气烘烘。夏天总算还好,假若水不太臭,多少总能闻到一些荷香,而且必能看到些绿叶儿。春天,则下有黑汤,旁有破烂的土坝;风又那么野,绿柳新蒲东倒西歪,恰似挣命。所以,它即不大,又不明,也不湖。 话虽如此,这个湖到底得算个名胜。湖之不大与不明,都因为湖已不湖。假若能把 “地”都收回,拆开土坝,挖深了湖身,它当然可以马上既大且明起来:湖面原本不小,而济南又有的是清凉的泉水呀。这个,也许一时作不到。不过,即使作不到这一步,就现状而言,它还应当算作名胜。北方的城市,要找有这么一片水的,真是好不容易了。千佛山满可以不算数儿,配作个名胜与否简直没多大关系。因为山在北方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呀。水,可太难找了。济南城内据说有七十二泉,城外有河,可是还非有个湖不可。泉,池,河,湖,四者俱备,这才显出济南的特色与可贵。它是北方唯一的“水城” ,这个湖是少不得的。设若我们游湖时,只见沟而不见湖,请到高处去看看吧,比如在千佛山上往北眺望,则见城北灰绿的一片——大明湖;城外,华鹊二山夹着弯弯的一道灰亮光儿——黄河。这才明白了济南的不凡,不但有水,而且是这样多呀。

况且,湖景若无可观,湖中的出产可是很名贵呀。懂得什么叫作美的人或者不如懂得什么好吃的人多吧,游过苏州的往往只记得此地的点心,逛过西湖的提起来便念叨那里的龙井茶,藕粉与莼菜什么的,吃到肚子里的也许比一过眼的美景更容易记住,那么大明湖的蒲菜,茭白,白花藕,还真许是它驰名天下的重要原因呢。不论怎么说吧,这些东西既都是水产,多少总带着些南国风味;在夏天,青菜挑子上带着一束束的大白莲花蓇葖出卖,在北方大概只有济南能这么“阔气”。

我写过一本小说——《大明湖》——在一二八与商务印书馆一同被火烧掉了。记得我描写过一段大明湖的秋景,词句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什么什么秋。桑子中先生给我画过一张油画,也画的是大明湖之秋,现在还在我的屋中挂着。我写的,他画的,都是大明湖,而且都是大明湖之秋,这里大概有点意思。对了,只是在秋天,大明湖才有些美呀。济南的四季,唯有秋天最好,晴暖无风,处处明朗。这时候,请到城墙上走走,俯视秋湖,败柳残荷,

水平如镜;唯其是秋色,所以连那些残破的土坝也似乎正与一切景物配合:土坝上偶尔有一两截断藕,或一些黄叶的野蔓,配着三五枝芦花,确是有些画意。“庄稼”已都收了,湖显着大了许多,大了当然也就显着明。不仅是湖宽水净,显着明美,抬头向南看,半黄的千佛山就在面前,开元寺那边的“橛子”——大概是个塔吧——静静的立在山头上。往北看,城外的河水很清,菜畦中还生着短短的绿叶。往南往北,往东往西,看吧,处处空阔明朗,有山有湖,有城有河,到这时候,我们真得到个“明”字了。桑先生那张画便是在北城墙上画的,湖边只有几株秋柳,湖中只有一只游艇,水作灰蓝色,柳叶儿半黄。湖外,他画上了千佛山;湖光山色,联成一幅秋图,明朗,素净,柳梢上似乎吹着点不大能觉出来的微风。 对不起,题目是大明湖之春,我却说了大明湖之秋,可谁教亢德先生出错了题呢!

爱晚亭

谢冰莹

萧索的微风,吹动沙沙的树叶,潺潺的溪水,和着婉转的鸟声。这是一曲多么美的自然音乐呵!

枝头的鸣蝉,大概有点疲倦了?不然,何以它们的声音这样断续而凄楚呢?

溪水总是这样穿过沙石,流过小草轻软地响着,它大概是日夜不停的吧?

翩翩的蝶儿已停止了它们底工作躺在丛丛的草间去了。惟有无数的蚊儿还在绕着树枝一去一来地乱飞。

浅蓝的云里映出从东方刚射出来的半边新月,她好似在凝视着我,睁着眼睛紧紧地盯望着我──望着在这溪水之前,绿树之下,爱晚亭旁之我──我的狂态。

我乘着风起时大声呼啸,有时也蓬头乱发地跳跃着。哦哦,多么有趣哟!当我左手提着绸裙,右臂举起轻舞时,那一副天真娇戆而又惹人笑的狂态完全照在清澄的水里。于是我对着溪水中舞着的影儿笑了,她也笑了!我笑得更厉害,她也越笑得起劲。于是我又望着她哭,她也皱着眉张开口向我哭。我真的流起泪来了,然而她也掉了泪。她的泪和我的泪竟一样多,一样地快慢掉在水里。

有时我跟着虾蟆跳,它跳入草里,我也跳入草里,它跳在石上蹲着,我也蹲在石的上面,可是它洞然一声跳进溪水里,我只得怅惘地痴望着它很自由地游行罢了。

更有时鸟唱歌,我也唱歌;但是我的嗓子干了,声音嘶了。它还在很得意很快活似的唱着。

最后,我这样用了左手撑持着全身,两眼斜视着衬在蔚蓝的云里的那几片白絮似的柔云,和向我微笑的淡月。

我望久了,眼帘中像有无限的针刺着一般,我倦极了,倒在绿茸茸的嫩草上悠悠地睡了。和煦的春风,婉转的鸟声,一阵阵地,一声声地竟送我入了沉睡之乡。

梦中看见了两年前死去的祖母,和去腊刚亡的两个表弟妹。祖母很和蔼地在微笑着抱住我亲吻,弟妹则牵着我的衣要求我讲《红毛野人的故事》,我似醒非醒地在觉伤心,叹了一声深长的冷气。

清醒了,清醒了,完全清醒了;打开眼睛,满眼春色*,于是我又忘掉了刚才的梦。

然而当我斜倚石栏,倾听枫声,睨视流水,回忆过去一切甜蜜而幸福的生活时,不觉又是“清泪斑斑襟上垂”了。

但是,清风吹干了泪痕,散发罩住着面庞的时候,我又拾起头来望着行云和流水,青山和飞鸟微微地苦笑了一声。

唉!

我愿以我这死灰、黯淡、枯燥、无聊的人生,换条欣欣向荣,生气蓬勃的新生命,我愿以我这烦闷而急躁的心灵,变成和月姊那样恬淡,那样幽闲,我愿所有的过去和未来的泪珠,

篇三:去内蒙看爹

谁都有爹,但是对我来说,爹还是一个地理名称,因为两岁的时候就被爹从内蒙扔到了邯郸,所以好久以来,“内蒙”两个字就是爹。

谁都是需要爹的,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需要爹,干活干不动的时候需要爹,买东西花钱两手空空的时候需要爹,每每遇到这样的时候,我就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爹看不见,也摸不到,爹对于我来说是个空壳,如果有人问我,楠子,你爹呢,我就说,去内蒙出差了。 爹没有去内蒙古,他本来就是蒙古人,我对于爹的记忆是从他那张温暖的多肉的手开始的,他每次从内蒙到邯郸的时候,都要用手摸摸我刺猬一般乱发的脑袋,头皮子被他的手一摸,刷刷地像中电一样,如果是在木板凳上坐着,我站起来就跑;如果在被窝里钻着,就会像蛇一般缩到被窝里,让他的手在我被窝里寻找不到我的头。

每逢这个时候,爹都 要用他浓重的山西口音对娘发牢骚:唉这是什么世道了,娃娃都被丢生分了。娘就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心小心翼翼地提醒爹,咋的拉,舌头又痒痒了,小心你的话被人听去打小报告。

爹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爱实话实说,说的时机常常不分场合机缘,开口就说,嘴巴说的极为畅快,人就因此而吃了苦头。文化革命的时候,有个歌曲里有歌词“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爹说,毛主席虽然也亲,也是和爹娘的亲不一样呢。吓的俺娘用蒲扇大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说,我的爷啊,你说这样的话,还让俺娘仨活不?

爹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但实话实说的劲头就像是干粗活的粗人。我和爹的深交是从邯郸盖房子开始的。爹胖,但是没有体力, 1975年的时候,爹被娘发派到邯郸盖房子,那个时候没有大包工,大的伙计找施工队干,一些准备的活计还是要自己干的,爹除了说话快,干啥都是慢腾腾的,在内蒙时候,一切都是有老娘包办,他是根本不用干这些粗活的,到了邯郸他就指挥我干活,我是他这个司令员的唯一的兵。可是当时我这个兵才15岁,干活没有耐劲,轴承和轴瓦还有疲劳的时候,爹就发怒,说,养你这个龟儿子真不顶用。我和爹的矛盾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积累的。

爹一辈子没有当过大官,但是走路的姿势特像大官,有点外八字,每一步大约五十公分的样子,不多也不少。爹没能当成大官,并不是不想当大官,也不是没有能力当大官,而是偏偏当不成大官。爹最大的官是调到自治区政府给乌兰夫做过半年秘书,还是借调的,后来就提不起来了,成了右派,无可挑剔的右派。别人说话都绕弯,他偏偏说实话,不打你右派打谁?

爹虽然不是官,因为样子特别像官,给他带来不少益处,比如说,去排队买豆腐,前面的人就主动给他让出来位置,还说“首长亲自出来排队体验民情,赶快买了回吧,您还要腾出时间来干更要紧的事情呢。” 再就是坐火车买软卧票,那些年可不是你腰里有银子就能买到卧铺票的,而爹往那里一站,立刻就有服务员站过来,敬礼,并且问“首长从哪里来,怎么没有带警卫员。”然后,买票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解决,上车时候,站台的服务员还恭恭敬敬地把爹送到软卧席就座。

爹并没有实际的官职,却享受了不少当官的待遇,弄得他好象自己真的当了官,其中最大笑话是命令电视里的演员继续表演。那是1986年春节的时候,一家人围着电视机看电视,看内蒙古当地的‘二人台’,土生土长的乡土味道,一家人看的很过瘾,可是那个段子很短,一会儿就演完了,老爹用不锈钢管做成的拐杖使劲地敲着地板,大声说,演!给我演!大家都笑了,他却是一脸的认真,说,这样好的戏,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怎么能早早谢幕呢。爹虽然不是官,却对于政治有一份特殊地关心,因为有了这份特殊关心,总是摔跤,反右倾时候是运动员,反右派时候是运动员,“文革”时候还是运动员,一直不停不被运动,也没有把身体运动好,反而落的一身的病。他苦笑地告诉我:“爹在上绥远中学时候最不爱运动,

学校运动会100米跑是走过来的。”我想给爹说,爹你不爱运动,偏偏在政治运动当了运动员,这就叫做生理平衡。但是没有说出口,爹给我们的民主是有限的,他慈祥时候我们可以听他侃侃而谈,但是不能较真,他和蔼的样子如同一只假老虎,假老虎也是老虎,老虎的屁股总是摸不得的。

爹因为长着一张实话实说的嘴巴,娘的大半生时间都在给这嘴巴做斗争,说,老头子,遇到事情,你不能不说,看看别人怎样说.爹往后瞄瞄我们哥几个在不在,如果不在,他就会做一个挺滑稽的针线活动作,说,唉,老婆子,就最后一次了,你就用针线给我缝住这张惹事的嘴,下次不敢了。可是,针线缝住的东西毕竟有缝隙,隔一段时候,爹又开始实话实说,不仅仅在“政治”上落上了把柄,还得罪人,少不了娘悄悄去为受到爹的实话而受“伤害”的人赔罪去。老俩口的大半生就是这样过来的。

爹的嘴巴由于老是受娘的管制,他就想了一个好办法,来降低说实话的危害,他尽量少看时事新闻,而把精力放在读清史。他对于清史的正史和野史研究不少,来了客人或者在单位聊天,开口笔必说清史,这样使他减少了说实话的危害。直到1996年,老爹正式离休了,不再参加会议,也不用和单位的人接触了,老娘才放松了对他这张嘴巴的管教,说,老东西,你想咋说就咋说吧,只要你不冲着儿媳妇和姑爷说,自己的儿女,总是得罪不下的。

改革开放以后,政治环境宽松了,爹一辈子被娘把嘴管教的有了深浅嘴巴,又有点口无遮拦了。成为作家的我笑着对爹说,“老爹,现在如果反右,您还得当右派。老爹有点老了,就不直接反驳了,可是说了一句更为呛人的话,“我如果再次当上可右派,你还是右派的龟儿子”。他急起来说话总是有点四川音,这个老爹真得让人哭笑不得。

说爹必须说说俺娘,娘比爹的岁数大6岁,这样的岁数差别在现在有点悬乎,可是在那个时代不算什么,那时盛行“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 娘因为比爹大了6岁,遇到事情真的总让着爹,好像天生在爹那里有什么短。在家里,像做饭洗衣服这样的家务活,全由娘承包了。做完了饭,还的喊爹,老头子——吃饭——,爹应了一声,并不来,喊过了三遍,爹才踢拉着拖鞋过来,好像是为吃饭而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爹的嘴虽然不养人,相貌在他的单位系统里却是相当当的美男子,很像是总理周恩来年轻时候的摸样,我上学时候说到这样,娘就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说,咱平常人家可不敢和伟人比,要折自己的寿命呢。我总是想,爹一辈子不得志,在事业上应该算是失败的男人,可是娘还是爱着爹,宠着爹,这可能和爹英俊的外貌和内在的才气有关,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是哪个伟大人物说过的呢。

因为娘比爹岁数大,而且娘把爹的生活都照料舒贴了,爹的生活自理能力就特别差,1989年时候,大哥大嫂在美国生了他们的老二,实在无法照顾。娘心疼大儿子,就去了美国,把老爹孤孤四剩到了家,老爹平时总是说,我离开你娘会更潇洒,她那张婆婆嘴管制了我一辈子。嘴巴上这样说,实际上他一天也离不开老娘。为了排除老爹的寂寞,正恰我在单位下岗,有的是时间,就到内蒙去陪他。我为了做好他爱吃的饭,专门到邯郸的一家山西饭店去学了一个礼拜的手艺,因为老爹的老家是山西人,他也为他是山西人而骄傲,说话是山西口音,喝酒是山西汾酒,我学会了手艺,本想回内蒙给他露一手,没有想到做出的饭菜还是不合他的口味,他总是拧着眉头忧愁难平地说,唉,什么时候你的手艺能赶上你娘啊。

娘去美国那两年,爹的脾气很坏,偶尔闪光一现的幽默感也没有了,讨论清史的雅致也没有了。我经常地回内蒙,又经常地与他抬杠生气,爷俩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1992年春节狠狠地吵了一架,我自认为用了全身解数安排好老爹生活,可是他仍然不满意,还结合我的“实际”,说,你连个家务都做不好,要不为什么当不了县团级呢。我急了说,我当不了县团级,是你遗传的,你当过吗?那是我第一次对着老爹发那么大的火,把老爹的火力压住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到他温顺的老二发起火竟然像下山的豹子,老爹被吓住了,睁大了眼睛,

有点陌生的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娘终于带着哥嫂的老二,如同神仙下凡一般从美国回来了,一向坐汽车就晕车的老爹,坚持和我们一起去首都机场迎接老娘。看见了娘走出了剪票处,爹像小孩子过年那样高兴,抱着他的孙子又是啃又是用胡子扎的,一下子好象换了一个人。我知道,爹不是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加入了美国国籍的孙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对他的挚爱——我的老娘有深厚的感情,现在他的老爱人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我们这些他俩的爱情派生物就自然靠边站了。我看着老爹兴奋的样子,甚至想到老爹晚上会找老娘做爱,因为我从医学书上看到老年夫妻也是有做爱能力的,仅仅是因为想像自己的父母而有点不恭,才没有继续想下去,总之,还是为老爹而高兴,因为我不用再和他抬杠生气了。老娘刚回来的那些天,家的饭菜还是由我掌勺,同样的我,同样的饭菜,爹吃来像是用宫廷大餐,吃的津津有味,满面红光。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几年,我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弟兄姐妹生活都很丰富和有成就,老爹老娘都是离休干部(1948年的高中毕业工作的),俩人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有5000多元呢,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我这个人比较有忧患意识,生活太好了,就想着不太好事情,害怕好不容易到来的大好局面瞬间消失。忧患归忧患,不好的事情还是来了。先是老娘有病,说脑袋里有一个小小的良性瘤,医生说生长的速度很慢,不用动刀,连噶吗刀也不用动。

接着,就出现了老爹的前列腺肥大的事情,需要手术,老爹对于靠近小鸡鸡这个位置做手术总是不习惯。不习惯归不习惯,手术还是做了。做了以后的老爹,性格陡然起了巨大变化,一辈子口无遮拦的老爹,突然变的不爱说话了,不再关心政治了,也不再关心历史了,对于我写的那些他看不惯的烂文章也不看了。过去,他总是我作品发表后的第一个读者,读来不是用来赞扬的,而是用来挑毛病的,每次挑完毛病还要加一句:老二你要是能写出好文章,母鸡也能打鸣了。

爹的脾气变柔软,是我家的一件大事。家里人一向习惯了他的蛮不讲理,习惯了他有点希特勒一般的歇斯底里,总是准备承受着来自他的什么,可是他突然慈祥了,柔软了,弄的大家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最无法承受的恐怕就是娘了,娘平时总是爹的嘴巴的专职管理员,那个时候,是控制他说话多,话多必失。现在看他的话少了,就开始鼓励他多说。娘说,人要多说话,说话反映思维,说话多了,思维就活跃,人也年轻,你本来就比我岁数小,再年轻点,不更好吗。爹说,再年轻,就成了你的娃啦。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红着脸吃吃笑了。

爹的嘴巴虽然经管受到娘的鼓励,病愈后的爹还是说话一概地少下去,不该说的家长里短,他不说;该他表态的家里大事,他还是不说。问他问急了,他淡淡地丢上一句,你们自己看怎样好,就怎样办吧。再逼迫他表态,老爹就扬起老脸说:再问我怎么办,我连收音机也不听了。以来,娘看爹一天到晚总是不说话,怕他患老年痴呆症,就逗着他多说话,他总是不张口说话,后娘生一个办法,就是给他听收音机。他自己不说话,听收音机里的广播员说话也不至于老年痴呆吧。真的难为了老娘,一辈子都为爹这张嘴巴发愁,前半辈子为爹的嘴巴口无遮拦发愁,后半辈子为爹的嘴沉默发愁。

去年春节回家,我带去了我新出版的散文集《巷子里的阳光》,爹接过以后,很认真的看看封面,就放到写字台上了。他已经对于挑我作品里的毛病不感兴趣了,我心里有点难过,我宁愿爹给我抬杠生气,我喜欢快言快语,甚至是暴跳如雷的爹。我现在坐在爹的面前,还想像过去一样跟他探讨一些事情,可是他却仅仅是一脸的慈祥,微笑地看着我,并不答话,更谈不上争论。他规矩地坐着,实践着他从小教育我的话“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看他小学生一般坐在转椅上,尽量地挺直身板听我说话,我心里一阵凄凉,爹老了,真的老了。

爹这辈子没有什么嗜好,就一样,爱抽烟,据娘说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单位发烟票

抽上了瘾,他自称抽烟可以排泄忧愁。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可是现在性格温柔以后的爹,对于烟的需要反而更凶猛了,娘在许多方面都依着爹,爹虽一辈子没有做成什么大事,依然是娘心中的英雄。已经衰老的爹虽然对于说话已经不再感兴趣,但是对于抽烟

内蒙古散文

还具有无限渴望。可是他的老伴,我的老娘对于他的抽烟进行着严格的定量控制,早晨一颗,中午没有,晚上两颗。如果中午提前抽了,晚上就没得抽了。娘对于爹的抽烟的限制,终于激起了爹的反抗,那就是不再听收音机了。为了让爹继续听好收音机,娘只好做出妥协,每天给爹加了两颗烟,早晨一颗,中午两颗,晚上俩颗。父亲见了我,有时候像孩子一般向我告状,说,哪次哪次你娘没有按照定额给抽烟,是扰乱计划经济,是克扣军饷。爹虽然说不再关心政治,还是说了两个政治词汇:“扰乱计划经济”和“克扣军饷”。

人到中年,我体会到了父母亲在同样的年龄段带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的不容易,就多了对老爹老娘的关心,每年的年休假,都是回内蒙古老家度过的。跑两千多里从邯郸回到内蒙,在爹娘的面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爹看娘一旦出去了,就把我拉到他的身边,在我的身上怪刺痒地摸索着,摸索遍我的身上的所有口袋,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在摸我身上的烟。我告诉爹说,我戒烟了。爹的脸上立即就涌现了失望,说,写作怎能没有烟抽呢,不抽烟从那里来的灵感呢。我没有办法向他解释灵感的来源还有好多激发媒介,不单单是抽烟,但是不能这样说,他会认为是敷衍他。

大哥从美国回来探亲的时候,因为老爹抽烟的事情,我们哥俩形成共识:老爹老了,抽了一辈子的烟,就这样一点嗜好,要戒了还真是一件残酷的事呢。为提高他的生活质量,抽就抽吧,但是老娘坚决不同意我哥俩的观点,说让你老爹抽烟,就是等于害他!我们做儿女的,哪个不希望爹娘健康长寿,所以就不再谈让老爹放开抽烟的事情了。

可是每次从内蒙回邯郸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给他买上两盒中华烟,让他慢慢抽,谁知道,老娘是每天是要查烟蒂的,看到烟蒂多了,就知道我给来爹买烟了。从来不给我着急的老娘,在长途电话里把我训斥了一顿:“你是爱你爹,还是害你爹,你爹活着,老娘总是一个伴,你老爹走了,老娘还能过吗?”我看老娘已经上纲上线了,真的动气了,只能默然无语。老爹老娘,您的老二虽然从小被你们扔在了邯郸,但是他从内心里爱你们,过去你们太累了,人累,心也累,现在您二老应该放松下来了,如今是多么自由的时代啊,您二老一定要好好地健健康康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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