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石,1966年生,四川广安人,现供职于西南某高校数学学院。1990年开始诗歌创作,出版有诗集《哑石诗选》。 诗观:按自己的意思吹,你就听见了风的声音。
考试诗
人生百年,如此多美丽、惊奇。
时间不够用啊!古人有个
让人心碎的比喻:白驹过隙。而我是
黑的?至少有一部分黯哑而黑?
至少有时候,我的身躯
被强光照着,投出一圈悲伤与黑?
所以,我猜想那缝隙是白的。
神秘的,缝隙。更神秘的,洁白。
今天,在柳林校区监考,天下着雪雨。
大一的会计学。人生收支账目里,
有无赤字可以计算?卷面上字迹
是黑的;临近交卷,几位美眉想要作弊……
微笑着制止。我想,微笑可能是
白色的,甚至是闪色?应请人世间
无形的波纹原谅:即使最弱的,也会为
小鼓捣装个高音喇叭?时光的
蚕豆苗上,我见过这翠绿、神秘的喇叭……
现在,我们应答,唇吻大胆而美丽。
飞碟诗
无妨喜欢虚无的事情
此时,左手边放着一部书
《此时此地》,以及其他复杂的、
我把握不住的物什,譬如微尘,譬如
从身躯中分离出的另一人,他温热的磁力
让镜面泛起银色涟漪;曾经,夤夜读《物性
论》
觉得朴素,可化身逍遥游,但鲲鹏之变,实属
侥幸?
《西藏度亡经》呢?神秘而眩目的雪峰,仅徒
手攀上它
就可减轻重力而瘦身。当然,这是层层象征
的另一飞碟装置
需要从痛苦结晶出奇异引擎――在尾椎上
装喷气火箭,真要命啊
有时,现实至透明的地步,蜗居一隅,也知晓
银河何其缤纷
现在,就该去杂货店买盐。老板娘姓孙,但不
是孙二娘
胸前的大波浪结晶出盐,不杀人,只育人,热
热地
一涌,府河就噗噜噜开了,争相诵读《山海
经》
南河呢,只管把冰结得幽蓝;奥维德正要
教导溜冰者如何对星空说荤话?模仿
关关雎鸠?无妨打开虫洞挖掘机
眼前,爆开的宇宙大丽花
应叠成纸上小小奇景
梦诗
我们有多少余生可以共享?
人世太多纠缠,我有一口无用的真气。
像罔,闯进阴影动荡的酒吧,
学乡野情人样,四仰八叉躺在蓬松沙发里:
腰身刺了航海图,红唇盈盈欲滴。
那时,你手攥一小撮雪白的食盐,
雾中河滩学鹅叫,学一段废铁轨,清洗锈渍。
实际上,这只是一段凌晨偶梦。
我记下它,让体内的火车,轰隆隆跑起来……
张嘴,呼出一口冷杉、苦艾混合的清冽气息!
梅香诗
读会儿王佐良先生的《英国诗史》,
望一会儿校园盛开的腊梅……
她们藏于楼下阴影,我在四楼阳台。
冬日清冽的阳光,就那么淡然
地平息了我与自己的战争,
但,又不仅仅是战争……
总之,一个我是不动的,一个我
是幸福的;更多的我,因为
荡漾着,真有点不大相信
永生的图景……说实话
此时,真不敢说闻到了梅花的香气,
但一切,又是那么确定――
莎士比亚是马洛,也是约翰?弥尔顿;
你是苍山雪狮,当然是我的指纹!
事实诗
用一个事实反对另一个事实,
这很容易;如果存心挑刺,
会更容易。如用以色列反对巴勒斯坦,
用现在新鲜的爱,清算旧情;
古老的颜料,来自特殊植物的萃取,
或者矿物质;现代有魔术,
可凭空变幻出缤纷,甚至战斗机;
这一切,尚未涉及清凉天才对
复杂的厌弃,也未涉及大地:
一个板块,总是对另一板块保持着
挤压的蛮力;假如说到长空,
说到头顶那广袤的征战之地,
地外生命,也许早把它当磁盘使,
早晚格式化,然后丢进蒙尘的工具箱;
我们言语,体内涌动细小江河,
奇特的幸福,昂起头,吵得乌喧喧的,
有的要在长空书写“……理想”,
有的,则已写下“露水”、“梦幻泡影”
没脑筋诗
有时,你会想一点怪问题,
这里就有一个。俄底修斯的海上返乡
之路,为何会途经爱尔兰的
都柏林?而且,如此严密、精准?
恰巧,长假期里打发时日时,
手中攥了本《塞弗里斯诗选》。他也惯于
神秘旅行。而且,今天是牛年
第一天,那头青牛,即使不啃路边
青草,也会有双残月的眼睛。
这里不是都柏林,吹风笛者极少,
吹牛的却多,几乎满大街都是……
因为芙蓉花,这里叫蓉城,
也因某人写诗,庞大草堂就会千年不殒。
坦白则直接。相隔万里、你个人的
海伦,革命老区给你娇喘:“……要我……”
都后半夜三点四十分了,
美,刚被一个有关程序的噩梦
惊醒――程序人编制,为何反吓唬人呢?
地球有海洋,也有大陆漂移。
谁。在哪里。这,应该不是没脑筋
的怪问题。可为何响应阴唇的,
必定汁液满满,总是那热烈、正直的阴茎?
标签: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