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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可以拯救思想(六章)]拯救思想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题记:思考是命运惩罚我的一种魔法,作为女人。      染香,本名李亚利,1966年生,现居河北石家庄藁城市。作品散见《青年文学》、《散文诗作家》等。
  
  散文诗观:散文诗是我灵魂的又一居所,在这里,我终于摆脱了多年的失语。
  
  一些表象
  
  子夜,火车的笛鸣正撕裂大片的沉寂。
  远处有犬吠说出夜的隐私。
  思维放任自流,却杂乱无章,意识只停留在节能灯的辉光下斑驳的物景表象。
  此刻我是我自己,我穿着粉红睡裙,柔软地,真实地躺在自己的尸体上自由呼吸。面具已自焚。白衬衣与黑长裤以及灰色的运动衣都在休眠,墨镜收起诡异的透视,高跟鞋回忆着节奏和轻盈。
  夜在窗外,在迷茫中徘徊,寻找沉睡到苏醒之间的路径。
  此时,时钟早已乏力,滴答声疲倦、干涩甚至紊乱,却毫无眠意。
  黑暗静止在时间之上。
  写字台上,一盆灵异的文竹在嘲笑无花的茉莉,打不开芬芳的想象,只能在绿色枝叶上虚度春天。
  窗帘垂成一片神秘的幽蓝,里面是今天,外面是明天。太阳正在行走的途中打盹儿。
  此刻,夜很柔软很轻薄,稍稍碰触就会破碎。
  
  丢失的自我
  
  每当精神说不的时候,理智总会出来圆场,游说精神臣服于现实,于是,灵魂只好隐身以回避它们的纷争。
  其实,我一直是个流浪的孩子,许多时候就蜷缩在肉体与灵魂之间的缝隙里栖身。
  夜在我身边每次都黑得很彻底。
  而白昼则毫无缘由地苍白和孱弱。
  
  因为被一群荒谬的尖叫声窒息,我只好抱着我的垃圾桶落荒而逃,我想在一个没有人烟的空地寻找另一个明天发生的基点,那必须有可以填满精神的水草供我阅读。
  我很狡猾地知道了:一个有望展开的光斑总是从黑暗的疲倦中托生,才能完成走向的层次。于是,我深信不疑地踏着昨夜的浓露,嗜着迷雾与荆棘的血,滚爬在我凌乱的修途。
  
  我因为被人群遗忘而暗自窃喜;
  我只有在大片冷漠的边缘才觉得日子像日子一样正常。
  但我从路过的农庄知道了雪花和雨滴都是坚硬的。可以化水为刀;可以雕刻人性;可以裁割流年;可以裂帛情谊……
  而骨头更多时候是软的,连一枚硬币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还有,灵与肉都是可以吞食的快餐;容貌成了货架上的畅销品……等。
  此类常识,对我营造伪饰和俗艳很有帮助。
  
  在无数次尘霾的颓废中,如果一个艳阳丽日突然裸奔而来,我会有受宠若惊的感动,我简直惊心于那明亮的穿透力,怪不得牛人都因为拥有大片晴空而幸福。
  我在想它和水中捞出的那些湿淋淋的老太阳是不是同谋。
  有时候一棵槐树鼓噪着数不清的嘴巴起哄,我会当做是一种严肃的暗示,于是我在无人倾听的地方大声豪歌,给一贯呆板的表情填写不真实的内容。
  
  可这都是徒劳。我还是学不会聪明,只好装着沉默以掩盖愚笨。
  我想和灵魂讲和,可是我高傲的灵魂鄙夷我的猥琐。我最后只剩下一堆破破烂烂,业已失色、失聪、失语、也许还将失魂的躯壳,留守着原初的可笑念头。
  我因此总找不到自己。
  我怀疑自己被满世界摇晃的色彩和声音给丢失了。
  
  夜之妄语
  
  当此时,沉默是最深情的诉说。
  作为某个片段的驿站,作为一切声的归宿、一切光的正果,你在巨大的缺憾里延伸着无色的妄想,最后成为一个永远的情感虚构。
  然而你决然否定自身的荒谬。
  透过一些湿漉漉的斑影,我发觉有风在暗中嘲笑白日的肤浅。
  
  当此时,深爱过的所有物质,全都湮没于边界的虚无,它们一定无法回避,而是否可有可无,或者不可或缺?许多喧嚣以及喑哑需要休止于星光初露前的一切臆想。
  黑暗有时会呈现出比太阳还夺目的光芒。以火山的暖与冰窟的冷交媾,你极具魅惑地铺排了一地的绵柔。
  而我终究逃不出那暗淡又温柔的预谋,我在黑火中辗转无眠。
  
  当此时,思想已疲倦。欲望逼真地呈现,我急于投入你的寒冷和冥暗、你的冰与火。
  风还在燃烧你的乱发。
  我想拥抱你断裂在垂暮的每块碎骨、你滴血的灵魂。让那无以救赎的漫天荒茫衬托我所有的坎坷与心酸。
  飘忽的神思最终被葬于你温厚的怀抱。
  在潮气氤氲中苏醒了又沉睡,我放肆地重复着一切暧昧的思考。而你的眼神里有浓稠的、化不开的忧郁,像五月的落英,堆叠起层层萧疏,覆盖了我所有的伤情。
  
  当此时,在某个如期而至的幻影里反顾,许多不起眼儿的小花抢着献媚,每一朵都沉吟着与众不同的典故,就像你从骨子里懂我一样,我总是对世俗的伎俩心领神会又深恶痛绝。
  我流着泪,十指合掌,之后再度从容。
  我微笑着堕入空茫。
  
  我知道,你化身长夜只是为我的孤独而在,你已等候了万年。
  我想以最柔软的诗句践约你黑色的钟情,于是,我依然沉湎于黑暗。
  
  苦渡
  
  我走出时间,抓着一缕风。
  摸一下心跳,脚步像夏末一样有点趔趄。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往哪里。
  没有人说过“路”的来路、“去”的去处,所以无从寻找提示与答案。我以每个无端降临的日子苦渡着自己。
  夜来时,我躲在梦里抒情,仅是为了不让风过早地吹散我酝酿的花香。
  
  假如有轮回,我还是想做回昙花――昙花是我的前身――我要像昙花那样在宣泄之后,将自己的失败迅速藏起。
  我这样折叠着光阴,听从那些流逝。
  我谦卑地等,等秋天的云刻上我的名字,然后逃脱这片绝望。
  
  而此刻,渐冷的霞色罩着人间。
  一丝微凉逆风追来,让我略有所悟,这一程,我不是谁的歌,谁也不是我的太阳。
  
  初秋的发生
  
  时间穿着蓝色的衣服,停驻在黑暗。
  我醒来的时候,天空是湿的,鸟鸣尚未回来。
  我抱着一堆散了的梦,听秋虫在角落毫无根据地乱语,它们哀怨的故事总和秋天有关。
  
  我只是作为路者,途经此时,没有谁的挽留。
  从发生了那些春天和夏天,情绪就在飘,跟着地里的庄稼,跟着梢头的残花、落叶和茫然的飞絮,低低地飘绕。
  
  我常对着空空的过去失忆,也是因为季节。
  虽然忘不了每天从文字里捡出最好的情节,留给远方,不管那有没有你。
  如此刻,什么都没有关闭,却也无从打开,唯有一片空茫覆盖着苍白的心,像被秋抚摸的感觉。渗入骨头的凉,很质感地触到了一个深处的疼痛。
  假如有风,一定是清冷的独唱,然而没有,只是秋雨的味道打湿了红尘。
  
  夜沉下去多久了?已经忘记。东墙头有一道晨曦颤动了一下。
  很显然,它想唱一遍初秋的明黄。
  在这个近乎虚设的情景里,谁也不知道谁要远去,谁要到来,谁是熟透的那朵。只是树上的果子生得密密匝匝,如谁的心思,潮湿,且布满绿茵。
  这个节令还散布了许多有关炎凉的疑问,却都不存在谜底。
  
  思考的悲剧
  
  思考是命运惩罚我的一种魔法,作为女人。
  我因思考而发现秘密的毒,发现一些不能揭穿的谜底,进而堕入痛苦的深渊。直到某日,关心我的人们也许悲哀也许欣喜地发现,已经不能从极度的清醒里救赎一个白痴了。
  我被判定失了韵律,额头上注着“智障”二字。
  在一堆绝顶聪明的头颅中,我成为一个残缺不全的病句。
  悲壮的风绕过我的时候,没有留下谶语,所以我的思想至今处于生死未卜。
  鉴于整个世界愤愤不平的质疑和嘲笑,我开始惧于公正参与的思考。
  可是,可是啊,我的灵魂还在!
  而且,而且它非常非常地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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