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东星资源网 > 作文大全 > 诗词 > 正文

[乡村动词] 动词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于 兰 1968年生。20世纪90年代开始写作,多次获奖。出版散文集《时光的碎片》、小说集《红线》等。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高唐县文联副主席,高唐县作家协会主席。现在高唐县文联工作,主编《文泉》文学杂志。
  
  走
  
  走是关于走开,离走。是我的小妹。她一直是我们一家人心里的伤和痛,快二十年了,到现在我才敢面对它,并说出这件事。
  我和父母。有时我看到一个记录片,讲到一个丢失的小孩子被拐买到遥远的地方,等她都有了第二代了,终于跟父母联系上了,于是他们互相认领见面,也是二十多年后了。看到电视里他们大哭的镜头,我已经稀里哗啦流淌了满脸的泪水,竟然毫不知觉。我们都想也许有那么一天,相同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想我那时要好好痛哭一场。可是到现在那些泪水只好储存着,都发酵了,越涨越大,我真怕它会像是玉米粒被高温烤着,然后“嘭”地一声,玉米开花。可玉米花的开裂是美丽的,是芳香的,被嚼在嘴里是松软的,可是那此泪水却正相反。你不能够准确侧出它的重量到底有多沉,它的体积就像是心中的一片大海,深不可侧。
  那是妹妹十九岁的时候,因为家庭内部的矛盾,她负气离家出走,一去便再无音讯。她对一切都要求完美,她心灵手巧,可就是性格太倔强。碰撞、磨擦、纠缠,它们消磨了日常生活的平静。日常生活的平静就像绿色树梢上飘着的炊烟,经不起一阵风就吹得无影无踪。
  生命是弱小和孤独的,家庭也是弱小和孤独的,我们不知道它们在下一个时段里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
  我常梦到和妹妹一起到田里拔草,我总是很慢,我的筐子总是不满,阳光透过庄稼的缝隙照在我们身上,汗水不停地流下来。我歇一会儿,还抱怨着,于是妹妹的筐子满了以后,她就往我的筐子里塞满草。还梦到我们经过一条小河,河水哗哗地流着,我们指点着水中的鱼儿。突然妹妹掉到水里,她在水中向我求助。我只能大声的喊呀喊呀,直到我把自己喊醒。我还梦到我和她一起奔跑着,走到一片荒芜的地方,地上是倒塌的树干,但是在那老朽的树干下,竟有一朵美丽的花在迎风开放,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我惊奇地看着它,它的美丽让我忘记了妹妹,抬头时她已经没有了踪影。我不知道妹妹到底要在我的梦里传递什么样的消息。她如果还活着,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如果她已经遇到了不测,她的灵魂又想告诉我什么呢?
  有一段时间,母亲不能听别人谈论女儿这类的话题,如同我不能听别人谈论自己的妹妹。
  我还记得我们曾养了一窝小野兔,它们是棕色的,毛绒绒得非常可爱,我们小心翼翼把它们抱在怀里。我们是去田里拔草时看到这一窝的三只小兔。可是它们还不能吃草,我们想它们是要吃奶吧。我们就偷偷地去挤别人家山羊的奶来喂它们。可是它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了。妹妹伤心极了,她说我们不该让它们离开自己的家和父母。于是,我不知道妹妹为何要因为小的家庭矛盾就离开家了呢?
  我记得对此事的记述,在不同的时段里都发出自己不同的感慨,像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在那里摇摆着自己的双手,以期我的唠叨能打动那个无情的命运之神。下面这段是1997年的《红草莓》的题记:
  我常想如果一个生命既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只有一个过去,我们说会说这个生命已经“死了”。
  不!如同米兰?昆德拉所说“如果我永远不能把我爱的人看作已经死去”,那么,“那个人在”。
  不知生命的长河有过多少转瞬即逝,即使生活着的人,也知道生命必有的过程,但人类不甘心,他(她)要对抗上帝,对抗命运,他(她)要赢得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于是,活着的生命艰难地抗争着自己的定数,也时刻在追忆着他(她)爱着的并将永远爱着的另一个生命,因此,那个人――在。
  人生难免缺憾,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然而我的梦却执着地请求没有缺憾,要求一只碗是完整的,就像是妹妹最喜欢的那只白瓷碗,她不许别人碰它,可是有一天它还是摔裂了,她抱着父母给她锔好了的碗哭着哭着,然后终于在大桑椹树下的荫凉里睡着了。然后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就在那儿睡着。我在心里这样说。
  
  唱
  
  上个世纪的61年,我的外祖父胃里大出血,人没到镇上的医院就去世了,他临死前还伸出五个手指头,告诉外祖母,地瓜要等到八月十五以后刨,地瓜能多长五斤。那时我母亲才十一岁。
  外祖父死后那一年人们都在挨饿,人们从没有这么饥饿过。出身商业世家的外祖母,竟然让十一岁的母亲跟着她四叔去滕县贩卖柿饼。那时候母亲的四叔已经神经不正常,但是母亲仗着自己个子高,看上去要比十一岁大些,于是跟着四叔出发了。他们是天快黑时才出发的,到赵寨子时去高唐的车已经没有了。母亲记得很清楚的是那天刮着特别大的东北风。他们顶着大北风就往高唐县城里跑,跑着跑着,四叔的神经病犯了,他一边跑一边骂着村里的某个人,那个人是小队长,经常欺负他。他有时也唱,唱的是二黄,是著名京剧《四进士》里面的一段。他跑得离母亲远了,就停下等一等母亲。到了高唐城里,天已半宿,他们只好睡在一个大场院里,东北风依然刮得很猛。已经神经不正常的四叔把自己的皮帽子戴到母亲头上,怕她着凉。
  第二天他们坐上了火车,几次倒车之后终于到了滕县。买了柿饼之后,她和四叔往回赶,在火车站她和四叔被挤开了。她找不到四叔,茫茫然走到在票房前,她已没有了再买火车票的钱。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自己认识她四叔,说四叔又回滕县了,他要领着她回城找四叔。可母亲坚决不回滕县城,因为她感觉出这个男人在骗她,于是她说她哪也不去,就要回禹城。那男人就说好吧,我就送你到禹城吧。可能那男人觉得就是依了母亲到禹城,她也跑不出他的手心。这样,还有另外两个姑娘也是类似的情况,她们三人和那个男人登上了去禹城的火车,到了禹城之后,在火车上背着买好的柿饼的母亲竟然睡着了,下火车时还迷迷糊糊的。也许正是这样让那男人放松了警惕。当母亲迷迷糊糊吃了他带她们三人吃的肉包子之后,她开始清醒了。她趁男人不注意,背着柿饼就跑,一气跑到汽车站,乘上了一辆通往高唐的公共汽车,看到那男人没有追来,母亲松了一口气。
  母亲回来后,外祖母高兴地抱起了母亲,连连亲着她,因为四弟已经在前天回来了,他居然说母亲跟他走丢了。外祖母正悲伤得要命,说不该让这么小的女儿出去贩卖柿饼。可是女儿毫发未伤地回来,她真是谢天谢地了。母亲只给我们讲过那次危险的经历,对外祖母却没有提及。但外祖母也没有问,可是她心里明白得很。母亲曾听外祖母有一次谈话中对四叔抱怨,说差点丢了自己的孩子。
  可四叔呢?他只知道骂那个小队长,说他会生个孩子没屁眼。他和小队长在长期的生活斗争中有了不解之怨,他们相互找岔斗智斗勇,这期间使他们完全明白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话――“与人斗其乐无穷”等等。除此之外,他喜爱的另一件事就是唱二黄,经常唱,唱得很好听,很多小孩子跟在他后面听他唱。
  母亲给我们讲到这段时,四姥爷常让我想到阿Q。不疯的时候四姥爷非常明白事理,别人家里闹矛盾,他还帮着去劝合。真是有意思。他疯的时候不但爱唱二黄,还爱到外祖母家拉着外祖母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然后说“‘老嫂妣母’啊,你就是我们哥几个的娘啊,亲娘啊。”让我感到很好笑。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也曾提到他和母亲一起到滕县去贩卖柿子的事。他不提自己没照顾好母亲,只是竖起大拇指,说母亲很厉害。母亲好样的。等等。
  那时候我们觉得滕县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地方,以为那可能就是京城。
  接着说四姥爷。他的小儿子去云南打工了,来信说他不但能打工赚钱,还找到了媳妇。媳妇是纳西族的,本地人,对他很好。因为路途遥远,他来不及等父母过去,已经举行了婚礼。
  四姥爷对小儿子思念的厉害,他的疯病又犯了,于是他说他要到云南去找他的小儿子。四姥娘就把他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我们这些小孩子听到他在骂呀,骂那个小队长(他就知道骂小队长,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官是小队长),还骂关起他的四姥娘,但更多地还是在唱二黄。唱得真好听呀,我们都去听,围着小屋子跳着蹦着,我们觉得很好玩。他还要我们打开屋子将他放出去。有一个小孩子竟然拿到了小屋子的钥匙。真是很奇怪的事。于是有一天小屋子里沉寂了,没有人再唱二黄了。四姥娘哭着数落着,我们吓得躲到旮旯里。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见到过四姥爷,他失踪了。他的小儿子给四姥娘来信,说没见到父亲去找他。
  然后是很多年里,我们再也听不到村子里有人唱那么好听的二黄了。
  
  站
  
  我拍下了一位农村老妇人的一张照片,她站在阳光下破落的院子里,身后是一个旧的麦秸垛和年久失修的房屋。房屋是土坯房,从窗户上所用青色的砖来看,应该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在玉米秸的覆盖下,隐约看到一两个轧场用的石滚。老妇人那一头未经仔细梳理的白发,给我的印象最深。
  半开半掩的门前,是一棵长出叶子的小榆树,这也许是这个院子里最有生机的东西。而在紧靠这个院子旁边,没有隔开的另一个院子里,才是这位农妇居住的房子,也很破旧,只不过曾经修缮过,虽然还是土坯房,可窗户已经用了红色的砖。一个旧木梯搭在房檐前,一个简陋的压水井,一个破瓦盆,几块木头,土墙头上的草还是去年的,已经发干。而在墙头的那边是一座新房子的一角和一棵大树。
  老妇人七十多岁了,是个很善良的人,看上去还算健壮,牙口剩下的不多了,说着她张开嘴,让我看她空洞洞的嘴巴,以及那颗仅存的时常露出在外的门牙。
  她住在这所老房子里,一辈子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他们会偶尔来看看她。她唠叨着,说儿子们过得不富裕,老大人太老实,一辈子只能在地里刨食,下力气干活,老二现在到外地去打工,挣点钱也不容易。两个女儿都老了,五十多岁了,不过,她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时常带东西来孝敬她。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的老伴死了十几年了,是得病去世的。他年轻时曾四处跑着挣钱,去云南做暖鸡房的生意,还跟当地的流氓无赖打了一架,结果被捅了一刀。那一刀虽没有致命,不过她总觉得老伴后来的死跟那一刀有关。她说他的老伴的兄弟们都死得很奇怪,老大是累死的,累得胃里大出血,老二是被抓壮丁的,先是在国民党的军队里当兵,后来投降给了解放军,用现在的话说,他因为战争而患有抑郁症,才五十多岁就得病死了,老四是神经病,想儿子了就去云南找儿子,结果失踪了,应该也是死了吧,十几年了。她说的这个老四,就是我的四姥爷了。(见《唱》)而老三,她的老伴,也得了重病死了。真不知道老天爷哪一天把我也叫了去。她说。
  老妇人老伴的二哥,那个当兵的,我们小时候曾听别人议论,说他当兵多年,打过那么些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没混上一官半职?一定是他曾经当过逃兵,或者是发生过什么桃色事件,跟女人有关。后来跟女人有关的说法占了主导地位,村里人开始讨论那个桃色事件,讨论的最后得出了结果,是他和他的上司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偏偏那女人水性杨花,跟他们俩人都保持关系,上司一气之下将他赶回了老家。这样连过程和细节都有了的虚构,这样的想象力真是惊人,很有些荒诞的意味。
  “人这辈子真不容易啊,”她说。这时,我的思绪被她拉回来了。唉,她叹口气,又说,“人不都这么活过来的,等到闭眼的那一刻才算是歇着了(休息了)。”
  我跟她在院子里聊了好长时间,不知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喜欢听老人们拉家长,虽然琐碎了些,但那里面不知有什么魅力,我能耐心地倾听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妇人站在院子,阳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阳光很强烈,在她身上流淌着,像水一样的流淌。她的脸上满是多年的阳光流淌过的痕迹。这时,她略微仰起脸,像是迎着照耀她的阳光,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她矮矮的身子在院子里移动着,站在那个旧木梯前不动了,她往那个破瓦罐里加进一碗拌好的饲料,招呼着她养的那几只鸡来吃,她口中唤着,可能是嫌它们不够积极,她不满地对它们嘟囔着,像是对人说话一样,责备着,直到它们都到了跟前,她才高兴起来。
  
  在
  
  在,是指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在场,就是一个动词。
  那是他们从停不下来。他们在乡村的时候,收拾的田地是最好的,等到了城里,我在城郊给他们盖好了房子,他们住在那里,把屋前屋后全都种满了东西。
  先说树。他们种上白杨树,种上后都活了,因为他们总想着给它们浇水。还种上能开花的杏树和山楂树,第二年杏树就开花了,还是小树开得很少,但很让人开心。
  再说他们种的菜类,有生菜,蒜,茄子,豆角,西红柿和黄瓜,还有红辣椒。他们像当年在村里种菜一样,认真地种着屋前屋后的微型田地。能利用的都利用了。而且我想我总是有农民情结,看到爬到架子上的绿莹莹的黄瓜,看到紫莹莹的茄子,还有给它们浇水时土壤里返上来的泥土味,我就心情愉快,喜欢得很。
  我想父母他们是在想念土地,但他们又不愿离开子女,因为我们姐弟都在城里上班。于是,他们经常吹嘘他们的菜地。
  有时,我们也告诉给他们我们听到的关于蔬菜的新鲜事,说在医院的小门诊上,听护士谈论,说有一个卖蔬菜种子的人来买了一大箱子的青霉素,问他为何买这么多,回答说是要给大棚黄瓜用,说大棚种黄瓜刚出苗期时,就生一种病菌,就要打青霉素了。那买种子的人还说了,大棚里种的西红柿,不但要催肥(大)还要催红,等到生了什么病菌了,还要打“洁尔阴”。父母听不懂“洁尔阴”是什么,但我们几个人都在笑。父母也笑。我说大棚菜是违反自然的产物,当然也会受到自然的惩罚。父母还是不懂。我就说,吃你们种的菜,西红柿长得不大但有味儿,黄瓜不长但很嫩,你们种的菜是最好吃的。父母听懂了开心地笑了。
  他们开心,还有我们都吃到荠菜水饺的时候。
  荠菜最好吃的季节是阳历清明节前后,阴历在二月中旬至三月中旬。如果再早一点呢,因天气不稳,荠菜的叶刚长出又被冷空气冻得缩起来,这样的菜叶子不嫩,不好吃;而到了阴历的三月中旬以后,荠菜又嫌太老了。二月中旬至三月中旬是荠菜的黄金月,叶子鲜嫩,连菜根也是又白又嫩,根与叶一块垛碎了,放上碎的鲜肉。多放油,荠菜喜油,没油就干巴巴地不好吃。然后就可以包水饺了。
  父母总是在这个月里到附近的田里找荠菜,每找到一块地里有特别多的荠菜,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高兴。现在是时兴吃什么就有什么,据说大棚里也在种荠菜,而且我在超市里看到了,总觉得大棚菜好像是一个味道,我没有去买荠菜,再说父母也不喜欢用它们包水饺,他们只喜欢用从田野里辛苦地挖来的荠菜。也许这样能让他们跟土地走得更近吧。
  今年,父母去田里采集了荠菜的种子,秋天田里种麦子的时节,他们将荠菜种子撒到了房后的一小块地里,麦苗长得几寸高时,荠菜也长了几寸高,还不到来年开春,我们已经可以吃到鲜嫩的荠菜了。而且等到开春,他们也不用辛苦地去大田里寻菜了,只在自家院子里收割就好了。
  父母养田的方式并不特别,但却是最先进最科学的,他们把荒田里长得一人多高的青蒿砍下来,晒干,像抖芝麻一样,将它们黑色的种子抖出来,像芝麻粒一般大小的的种子,一共有一百多斤,在大锅里炒熟了,黑色的种粒变得油汪汪的了,撒到房前屋后的那几小块开垦好的田里,那将是把土壤养肥的最好方式。我觉得他们是无意中做到了取之自然,还之自然。他们是真正懂得土地的人。在这样的田里种出的无论是玉米、大豆,还是蔬菜都是又好吃又绿色环保的。秋天,玉米和大豆打下来,磨成面,再加上小米面,做成窝窝头,非常的香,而且营养丰富。父母做好,给我和弟弟们送来。一冬天,我们就经常吃这种窝窝头。
   去年夏天,他们竟然在远处的田里捉来一只蝈蝈,把它放养到院子里,每天听它在叫。父亲还说应该再去捉只母蝈蝈,不然这一只会很孤单。母蝈蝈不叫很难捉到的,于是就只有这只蝈蝈孤单的叫声,在回应着不远处小河里青蛙的叫声。
  有关从乡村转到城市的一个结合部――城郊,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在场,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在我的内心。我会从关心城市转而注意力到了城郊,以及城郊的蝈蝈的叫声,也会因此想到乡村,于是回忆变成倒叙,倒叙变成前言。在一个湿润的夏天到来的时候,在秋季的第一批树叶落下的时候,我关心起乡村的角角落落,乡村林林总总的一切,捡拾起它们闪闪发光的碎片,也检验着人类感情的起伏和脉络,乡村人物把他们的命运交了出来,让我们观看着,我们的世界会因此有着什么样的变化呢?

标签:动词 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