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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的定义和性质 [倒数]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曾索狄,生在1988年的来自南方的女孩,已成为复旦大学一年级新生,独自闯荡外面的世界。过去十七年中获过很多奖,包括省优秀学生,奖学金,英文比赛,作文竞赛和科技创新比赛,希望在06年夏天结束前把过去全部遗忘。最让我铭记的经历是三次参加《美文》杂志组织的写作大赛并最后拿到大奖,然而坚持珍惜三次经历,坚持相信自己不是为奖而活,坚持感谢自己曾经为了所有帮助过热爱过的人们而不懈追求。对于未来,仅仅希望做一个安静的人。
  
  尘埃落定 七月
  
  终于收到录取通知单,红色的EMS,邮递员黝黑的脸上有笑意。
  不说惊喜,总算尘埃落定吧。
  爸妈全都冲上来热切地看,欢喜、安慰。
  记得查询录取的那个晚上,所有人挤在网络上不断地刷新招生页面,一遍又一遍。恐惧在作祟,几万人一同恐惧,一同不知所措,于是世界大乱。
  电脑看得太久,眼睛渐渐酸疼,眼泪直流,网页还是没有更新,还是没有录取信息,一咬牙关了电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曾经似乎最喜欢在发呆的时候想到一个类似《百年孤独》里那个经典的开头句子:“很多年后,当我回想起我的高三……”但现在却觉得自己随着高三的结束,已失去记忆。
  然后手机响起,橙红色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同学说,网页更新,可以查询了。
  时间是零点五十七分,瞬间跳起,冲到电脑前,敲打键盘――
  复旦大学,药学。
  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对这个结果感觉诧异,周围的人亦纷纷说,怎么你会念药学?
  怎么不可以?人心最毒,有一日让我帮忙救治。
  我已经足够庆幸――
  两年来总是拿第一名的那个固执的男生,因三分之差,高分落榜。
  美术考试成绩全省排名靠前的男生,竟被比他低上好几十分的人挤得落了马,选择复读。
  人人叹气,不能怨天,不能尤人――我们蓦然之间竟相信命运,或许存在。
  尽管人人都说,一年之后,复读或许会有别样结果,四年之后,考研也还会是另一条出路。但内心有悲怆,我们曾经的十二年,就这样过去了。
  
  考后忧郁 六月
  
  还是难忘高考,难忘那两个雨天。
  站在考生休息室里向外望,可以看见校门口一片伞的世界,红黄蓝绿,煞是好看。考前的分分秒秒看来都如此珍贵,强作镇定,铃声响起,走向考场。
  曾经多少次设想过这样的场面,比如自己苦练了一年的议论文会大发神威;比如最害怕的解析几何题目不会太难;比如英语考试中超常发挥成为最好;还比如理综不再狰狞,而是最亲切的朋友。
  只是现实却是――青绿色墙壁的考场,潮湿的空气,棕色的木制桌椅,前后巡逻的监考老师,手表上一直在转的秒针,依然颤抖的手,还有终点钟声响起,一张张面如死灰的脸。
  然后人们又凑在一起,谈论哪个考场上的人因为太紧张而失禁,谈论有人从考场出来以后消失行踪,谈论我们的卷子题目难度,更多的,没有谈论,只是相对无言。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放晴了,阳光明媚耀眼。
  只是仿佛中了魔,随时都能哭出声来。有一点神经兮兮,每日总是沉沉昏睡,因而不断地做梦,又大都是噩梦,在梦中惨烈的时刻醒来,发现天气炎热,呼吸困难。
  我想我是病了,像报纸上说的,考后忧郁症。
  两百多平米的房子,我如困兽一般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反反复复地。耳朵里塞着耳机,全天候地听着各种声嘶力竭的吼叫,最怕电话响起有人问:考了多少分?
  所以电话稍微震动,便伸手毫不留情地砸下去,不准接,不准说关于我的事。
  终于爸妈忍不住怒吼:“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只是不经意便有无数争吵,仿佛丢失语言能力,失去与人交流的能力,脑子里想的只是同样的问题――考砸了怎么办?考不上怎么办?考好了又怎么样?
  大概是习惯了一帆风顺的路,习惯了骄傲地高高在上的感觉,害怕这一朝守不住最后的尊严,成为人们的笑话:看,她终于还是摔下来了。
  曾经鲁迅因家道中落饱受人眼而终于觉悟世态炎凉,如今我不求领悟,只求福泽护荫。
  
  不诉离伤 五月
  
  五月漫长的温书假的前一天,突然想起以前学过的《最后一课》。
  似乎应该惆怅,然而教室依然喧闹,同学依然忙着问问题,然后铃响,离开。
  经过走廊时迎面吹来大风,蓦然想起进入高三的那个八月,我们站在五楼的新教室前,摊开手拥抱迎面而来的风,嬉笑着说:五楼好大风。
  依然是大风,只是我们时日无多。
  老师说,模拟考前,还是值得熬夜,模拟考之后,要继续努力。
  于是有同学笑说,晚上十二点睡,还是觉得罪过。
  我也一样,入夜,坐在书桌边上,看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看练习换了一本又一本,依然执拗地不肯睡。外婆和母亲早早地上床睡觉,见我的灯亮着,便时不时从床上坐起来,喊一声:怎么还不睡。
  听得烦了,便索性抱起书冲进书房坐下,爸爸在一头对着电脑,我在一头对着台灯。
  当真是夜凉如水。
  爸爸早已习惯夜猫子的生活,每半个小时便站起身点支烟,倒杯茶。
  我累了就眯起眼睛喊他,爸爸,倒茶。
  水烧开了,他走到窗台边取下茶壶,放茶叶,冲开,你一杯我一杯。他继续和电脑说话,我继续对着台灯拿起笔,两个人各自做事。
  累的时候,站起身打开窗台,望见江面上一片渔火,安静地摇晃。
  到一点钟他便喊我,去睡吧去睡吧。
  不甘心地回应,第一名的那些人都念到两点的。
  又拖拖拉拉捱个几分钟做完手上的题,关灯,洗脸,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前,推开门,却听外婆说,你啊,实在太迟了。
  刚想说话,母亲又插话了:算了,拿她没办法。
  呵,原来只要我睡了,这个家,才能安睡,连窝里的狗儿都不必再被妈妈一次又一次起床的声音惊醒,而是把自己蜷成一团,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我以为高三是我一个人的事,可分明却牵连着那么多的人。这样不舍,此去经年,许多人许多事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感受。
  比如数学老师,严肃的中年男子,每节课都有非常工整的板书,解题清晰,有时候教室里的一个角落有轻微声响,他都会抬头怒目而视,四下立刻噤声。
  感觉他是那么威严不可冒犯,偏偏我又不是数学尖子,在他面前便感觉羞惭。
  悄悄地等到自修课上想向他提问,却正巧遇上他有事在身。
  他说,你放心,我一会儿回来就讲给你听。
  是随口说说的吧,我悻悻地坐在座位上发呆,到放学时分,却见他急急忙忙从门外走来,径直走到我的面前,问,刚才想问什么。
  抬头看他满头是汗,递上纸笔与题目,他坐下便开始演算,字迹工整,运笔如飞。
  那些数学公式,渐渐地变得那么窝心,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出现。
  
  长途旅行 四月
  
  我一直以为四月是安安静静念书的日子,却不料接到远方来的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说,请你来复旦参加面试。
  老师说,怎么在这个时间叫你去呢,罢了罢了,先去试试。
  事出突然,两三日之内,火车与飞机,即便是有钱都难搭。
  订机票,被告知年满十八岁却没有身份证,过不了机场安检。赶到派出所办临时证件,警察小姐又说证件至少要三天才能取,还拒绝开证明。不厌其烦地给机场挂电话问询,那头冰冷的声音说不行,没有证件,没有证明,就是不行。
  可是,可是我年底才满十八呢,还有好几个月呢。
  还想解释,那头已经发火:小姐,我要说几次你才明白?!
  眼泪流下来,爸爸说,不要紧,坐火车去,就算是硬座十七个小时,你也得撑着。
  这是一个人的火车旅行,第一次。
  爸爸说,你要加油。他陪我穿过拥挤的候车大厅,把我安置在硬卧车厢走廊的座椅上,告诉我要记得补一张硬卧车票。然后慢慢走下车。
  车动,他的背影被慢慢拉长,消失。不由地感觉这一次旅程孤立无援,目的明确,结果未知。窗外是福建的山山水水,有各种复杂却又觉得熟悉的转弯。
  想发一条短信给他:爸爸,我想起《背影》。
  手机拿在手上晃了又晃,却只摁了几个字:已经补票,一切安好。
  走在复旦犹如迷宫一样的巨大校园,不断地询问,直到寻得招生办公室坐下来,发现周围同年纪的男男女女,竟都是携家带眷。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吧,耐心地帮孩子拿着简介材料,在休息室里的饮水机旁等候,同时旁敲侧击地问其他参加面试的同学的情况,然后豪爽地大笑,你们都很不错。
  孤独感再次袭来,一个电话打回家,爸爸说,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呢。
  不一样,所以面对着五个考官,觉得镇定。为什么喜欢,为什么要报考,选择理科的缘由,一一答来。他们的连珠炮,我的快枪子,仿佛回到曾经最喜欢的辩论场上,你来我往。
  这个学校以后会不会记得一个穿着白色高跟运动鞋走路走到脚起泡的女孩子呢,她背着包,随着几个熟识的朋友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在偌大的校园里迷路,走出考场后坐在双子楼前的草地上,大吼了一声:结束了!
  
  暴雨倾盆 三月
  
  省科技创新大赛,举办地是厦门,时间和国际马拉松赛刚好碰上。
  不过我还是没有机会看一看马拉松,却始终在拥挤的展厅里布置自己的展板,在桌子上摆弄笔记本电脑打出好看的幻灯,把厚厚的论文材料和传单抓在手上,等待有人路过,便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的项目。
  老师说,这些都是必修课。何况我申报的是个人项目,任务艰巨难免要独自承担。
  还有,你找了后门吗?
  许多选手都来头不小,这个人的论文与他做教授的母亲所指导的博士生论文同题,那个人的项目曾接受多家媒体采访并全程录制研究过程,还有那个,曾写信给省长要求支援得到热切回应,省长的亲笔就是最好的广告。
  对不起,我没有。
  论文是我一字一句写出来的,没有枪手;支持我的只有父母老师同学,没有名门显贵。
  所以我一个人站在拥挤的报告厅里,眼巴巴地望着。
  亲爱的评委们,如果想听,我可以口若悬河地对你们说:
  “您好,我研究的项目是福州市XXX的现状及……我们调查了……,我们总结出几大不足……针对这些不足和现在需要,我们设计了几种类型的新方案,这几类的新方案可以更节约地利用我市的资源……我们还认为……谢谢,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你们是真的想听我说么?你们脸上的笑容和口中的赞美都是真的吗?
  我想相信,我也希望,那些都是真的。
  亲爱的评委甲,您没有看见吧,那个坐在倒数第四排的女孩子在听完您的点评之后,突然一跃而起,快步走出了报告厅。从那一刻起她开始哭,泪水随着三月的厦门大雨滂沱。
  您到底记得么,几个小时前的决赛答辩会,她刚刚详细又认真地向您解释项目和它的优缺点。那时您说,很好。可现在您硬生生地把她的观点反着说,您还说,荒谬。
  还有亲爱的评委乙、丙、丁,您是真的在听吗?
  其实我像很多其他功利的人一样,参加这个比赛,是为了曾经的一个高招政策:获得省科技创新大赛一等奖者,高考加分20。
  但就在三月伊始,国家新政策把要求提高了,非得国家级一等奖不可。
  我承认,我那强烈的目的性在来厦门前就已被彻底浇醒,所以我以为,用纯粹的不求第一只求认可的心来到,会看到不一样的结果。输赢成败,我都会微笑接受。
  然而我忘记了,这依然是一个功利而又黑暗的赛场。
  
  百日计时 二月
  
  高三下半学期开始没几天,就已经是高考百日倒计时了。
  我却变得多病,一个星期随父亲去看两次中医。
  放学时坐他的摩托车去找熟识的中医看病,昏黄的灯光下,伸出手,吐舌头,看医生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药名。然后揣着一张薄薄的单子在中药柜前等店员抓药,各色中药的样子,渐渐便记在心里,甚至连店员小姐的习惯动作,都清清楚楚。
  到家便拿出药罐子,浸泡,加火,小心地从陶灌里泌出黑色的药汁,捏着鼻子喝下去。
  还买了小药盒带在身上,中午在学校吃完饭,颜色各异的药片便往嘴里一阵乱塞。
  同学都说,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
  受得了,镜子里的人变得浮肿又呆滞,可是只有百日,不调理好身体,怎么面对六月。
  吃再多的药片,也是值得。
  书桌上摆了日历,每过一天,便划掉一个时间格子。
  学校里的许多保送生都拿到了录取通知,各大名校,煞是羡慕人。
  然而班里那个参加生物竞赛的女生,竟出人意料地被北大拒绝。换言之,高二一年她荒废普通课程,全心学习生物换来的一张竞赛奖牌,并没有给她带来一张免考通行证,她必须像其他普通学生一样,面对高考。
  一年光阴,付出的努力都成了流水。她从天之骄子,变成世间凡人。
  就像一个动画片里说的,等价交换本来就不存在嘛。付出了努力,也可能没有回报。
  因为她,我好像突然被雷击中,渐渐感觉到自顾不暇。
  于是晚上埋头于各种练习卷中,不愿意再理会别的事情。一百天,这个概念太可怕――我抱回了更多的练习,一直坐在桌子前写。最有趣的是习惯用的水笔替芯用得越来越快,两三天便要更换一支。
  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挣扎我鸡肋般的高三。
  2006年以前的高三,我参加各个大学的自主考试,在不同城市奔波;还参加科技创新比赛,准备论文材料头晕脑涨,到了最后百日,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放手,该不该继续,终于只能盲目地向前走。固执和倔强,让我终于咬着一块块鸡肋,哽住眼泪却还是要啃下去。
  一个老师说,你这样的固执,真好。像福州的老话说的,死,也要向前倒。
  但如果单纯地念书多好,买许多的水笔替芯和练习,重复地写、练,第二天带着问题认真听讲。其他同学的高三看起来很单纯呢,学习,学习,还是学习,为什么唯独我不一样?
  我有一点贪心地想,以后若让我回忆高三,我一定要这样开头:
  很多年后,当我回想起我的高三……
  就像《百年孤独》里那个经典开头一样,沧桑却又让人着迷。
  
  杂乱无章 尾声
  
  回忆一定是个奇怪的东西,从以前到现在地回忆,让我觉得仿佛电影上演,自己在屏幕上又一次走了一回让自己心痛的高三,想避免的错误依然没有避免。但是倒着看回去,会渐渐地觉得,如果能未卜先知多好,告诉以前的自己不要害怕,现在的我,不是还好么。
  一直记得一个老师曾经批评我忙碌的高三生活,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你一定要记住,你是2006届高三理科毕业生!
  是的,他很清晰地看见了我的不足与恐惧――我一直想扮演好这个简单的角色,却走上了许多其他的舞台,比如自主招生,比如省优秀学生,比如科技创新大赛。
  有无数次被人问到,你这么多成绩和奖状,可以保送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事实上我最后依然愿意去面对高考,面对志愿,面对我并不太向往的上海。
  如果说我的左手拿的是厚厚的奖状,那么右手抓的,只有一支可以做卷子的笔。
  我并不希望做个这样的左撇子,所以仿佛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心虚,即便在最忙碌的时候依然坚持要写很多的练习,心里始终觉得不够,其他人,没有繁杂琐碎事务的其他高三学子,我总是追不上他们的脚步。
  想是如此,常常还是有人对我说,你别不知足,你的成绩够好了。
  “我们高三,所以我们都不应该满足。”
  这是2005年的夏天,我第一次走进高三教室时对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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