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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腾格尔天堂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王剑冰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河南省散文学会会长、中国散文学会副秘书长,中外散文诗协会副主席,曾任全国鲁迅文学奖二、三届评委,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出版著作有诗集《日月贝》、《欢乐在孤独的那边》、《八月敲门声》;散文集《苍茫》、《蓝色的回响》、《有缘伴你》、《在你的风景里》、《远方》、《绝版的周庄》、《喧嚣中的足迹》;理论集《散文创作谈》;长篇小说《卡格博雪峰》等。将出版的作品集有散文集《王剑冰散文选》、理论集《散文时代》,《散文散文》。
  
  放任的形态
  
  这是一个完全地可以打开自身的地方。
  无论是在水的两边的石阶上还是树影下,还是在躬着或不躬着的桥上,或是在飘着各色幌子的小小的酒肆茶店里,你都可以放任自己的形骸,想打开到什么程度就打开到什么程度,即使是平时看了会觉得很不雅观的姿势。
  在打开了这种形态的时候,其他的就都关闭了,你的烦躁,你的苦恼,你的优伤,你的红尘思绪,你的喧嚣中的躁动,都变得一片空白。
  打开吧,尽情地晾晒自己,在有阳光的白天和有月光的夜晚,靠在周庄的某一个部位上,舒坦地听水的周庄叙叙叨叨,说着你似懂非懂的话语,让时间无节制地在醉眼朦胧中流走。
  即使打开一壶阿婆茶也会醉啊,醉在不知原由的放任里。你许把那酒与茶也当成了水乡,沉进去就不再想出来。
  
  奇异的香
  
  刚到周庄的第一个晚上,在沈厅酒家用过饭后随意地走,感觉是闻到了一股什么香味。
  开始想是谁家燃了香的缘故,因为确实有股檀香的味道,是那种住家户用来驱蚊或改善屋内空气质量的吧。
  但它竟然是在随了我在飘,而且越接近双桥就越浓。
  因为是在晚上,无法辨识什么。
  第二天散步的时候,我看到了对岸的一排排的树,就问身边的朋友。
  旅游公司总经理任永东告诉我说:“这是香樟树,你能闻到它的香味的。”
  它开花吗?”
  “开的,那些小小的米籽一样的就是花。”
  我果然看到了,在树叶子丛中躲着的一簇簇密密的白中泛着黄的小花。
  “那是一种什么香味呢?”我接着问。
  便是檀香的味道。”
  呵,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股酽酽的香。原来是这些香樟树发出的自然味道。
  远远望去好大的一排在对岸或直或斜地站立着。
  有了这样的树,给周庄又添了一彩,既增加了视觉上的美,又增加了感觉上的美。
  当我将目光凝注在这种景象中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不同的树种,我向任总问起时又吃了一惊。
   “那是桅子花树,已经开过了,你若早一时来,还能闻见另一种花香。”
  桅子花我见过的,花开季节,在江南的街头,常常有人用篮子装了叫卖。
  很大的一只白色的花,女孩子买了去,挂在衣服上,会一路飘着清清的香气。任总说着的时候,我已经回忆起那是一种什么香气了。
  任总接着又说了,“那边还有桂花树,你晚几个月再来,又可闻到别一种香味。”
  “是‘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桂花吗?”我又是一番惊奇。
  “是呀,它的花同香樟差不多,味道却绝然不同,一个开在夏天,一个开在秋天。”
  我说,“第一次来周庄,那是在四月吧,我只发现了这里的樱花,就把它写进了文章里,其实真不知有这么多花树的。”
  任总说,“还有呢,还有花期更长的木棉花,现在还没败呢。冬天还有梅花呢。”
  真的是没有想到,周庄还有这样的另一番奇景。只顾了它的古老、古朴,顾了它的实在,而没顾它的鲜艳的陪衬。
  其实这些树也是周庄的构成,在江南的水乡它几乎是一年四季都被香气氤氲着,这种不同季节散发出的不同的馨香,友好而悄然地给游客增添了雅致的游兴,以“古色古香”来形容周庄,竟然是如此贴切。
  当然,再加之开在家户中的蔷薇花、月季花、菊花等花草就更多了,那简直连水都沾了香气。
  这种香让人能想到女性用的香皂味、沐浴液的味、洗发水的味、化妆品的味。
  我曾把周庄比作江南秀女,这也许就是周庄的味了。
  这种香是周庄自身的香,内部的香。
  还有外部的,那便是油菜花的香、稻花的香,那是乡间的味道、农家的味道,更是自然的味道。
  这种味道同周庄的味道搅在一起,就变成了整个江南的味道。
  
  树上的鸟
  
  我是不经意间看见它们的,它们安详地相伴在一些叶子的后面。
  我叫不清它们是一种什么鸟,也叫不清它们所落的树是一棵什么树。
  它们不时地动一动羽翅,但并不飞走,不时地稍微挪动一下抑或是站得有些麻木的红脚趾,而后还是要站着。
  是的,它们不能像人一样地躺着,而且还会搞一张舒服的床,它们许整夜整夜地站着,睡觉或者不睡觉,说话或者不说话。
  它们裹着厚厚的羽,像刚从西伯利亚归来。那羽也少了光泽,真的经了风雨。
  有时说不准是公鸟还是母鸟会啄一啄母鸟或公鸟的脖子,像帮它拉一拉领口的围巾。亲密的举动仅此而已。
  这是两只有些岁数的鸟了,他们的子女许飞得满世界都是了。也不知它们是什么时间做爱,什么时间生产。在我长久观察的时间里,它们就是这样地拥立着,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鸟也是需要伴的。生下的蛋再多,老了依靠的还是一个情。这时我便感到它们变得亲切起来,它们就像一个哲学名词,或一个寓言在我的心灵里朴实而亲切地抖动着羽翅。
  两只可爱的鸟儿,在我住在周庄的这几天里,我经常地会看到它们。
  在我的窗外,在窗外的那棵树上,那是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那是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
  
  石缝中的树
  
  在桥上照相的时候,会发现桥下哪里伸出的一株小树,恰到好处地成了衬景。
  歪头下望,竟发现这树是从桥头的石缝中长出来的,这是一股什么力量啊,硬是在坚硬中挤出一枝柔软的生命。
  桥从水中跨过,石头是带了水分的,这生命不用担心。为了生长,它还要迎承阳光,于是便弯曲了身子,一直向桥的上部伸展,伸过桥头,伸过房沿。
  我观察了其他的桥,总能见到这种奇观,石缝中不是有草生出,就是有树长成。
  在富安桥的桥头,竟灿烂地生出了一种石榴树。
  这是怎么来的一棵石榴籽,会在石缝间孕育成一个根,还是其他地方石榴的树根蔓延在了这里。
  我环顾四周,到处是高高低低的房子,没有可以长树的地方,许正是没有长树的地方才在这桥缝中长出了一棵石榴。
  
  石板路
  
  漫步在一块块石板路上,崎岖不平的路面凸起的地方磨得光亮一些,凹下去的还仍然显现着当年的粗糙。
  许工匠铺设它的时候,一角下得过重,或是那一角下面的土慢慢地下沉了。
  这就使得小路上总有光亮和不光亮的地方,在光线的作用下,会有着奇妙的合谐的韵律感。
  一些鞋子走上去,也会出现不同的音响,只是有人感觉不到,就像感觉不到它的时间一样。
  这样的石板路,会将你引到有着同样特色的石板桥上。
  那崎岖不平的台阶,崎岖不平的桥面,都让你在心的一角有些忍不住的疼痛,想起来九百年的光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
  人都不知老去了多少代,而石头不老。石头就是周庄的证明。
  
  阿婆茶
  
   我总是能闻到一种气息,好像是周庄特有的气息,不是我提到的树的香与花的香,似乎是一种水气的蒸发。
  这种味道在早间或晚间的任何时候都能闻到,这让人有一种舒爽的感觉,无论是散步还是行船,或是定定地坐在桥上。
  直到我看到“阿婆茶”三个字我才恍然一惊,是这种茶的香味吗?
  在周庄大大小小的巷弄,到处都有“阿婆茶”的招牌和幌子,几乎相隔不远一个店铺就有享用“阿婆茶”的人,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就一两个人,对几碟小菜,一壶酽茶,不用在乎还有什么事做,时光就会在了那壶茶中。
  这是周庄人的一种方式,多少年来他们就是这样享受着生活。
  不知最早的“阿婆茶”叫自何时,最早起于哪家阿婆,让人听了亲切而受用。
  原以为“阿婆茶”是一种茶的名称,实际上它已成为一种统称,也就成为一种喝茶的方式。
  
  柳
  
  说完了香树,我还是要说一说周庄的柳。
  这是周庄最多的一种树,也是周庄里最美的一种树,是周庄的最好搭配。
  如果把周庄比作江南秀女,那它就是周庄的发,如果把周庄比作苍髯老者,它就是周庄的须。
  它夹岸而生,细细长长的丝绦直垂在水中。
  白天的时候,你会发现水中漂满了它的身姿,它将水都映绿了。
  柳不会发出香樟、桂花、桅子花那样的香气。你仔细地闻也闻不出什么味道,顶多是一股本色的青气。但它衬周庄,它使得周庄充满生活的情调。
  要么直直的站立,要么歪歪斜斜,有的甚至歪斜到了水面,柳丝也就或是拉成了直板,或是梳成了长辫,或干脆乱发飘荡。
  那样,也就要么是水边远眺,要么水边濯洗。
  让人想象女子生活中的各种时态。
  柳让周庄变得活泛而真实、自然而亲近。
  
  周庄的狗
  
  有一条狗,拖着黄昏长长的影子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在艺化的门口左顾右盼,并不进去,也不走远。
  艺化叫了一声什么,像是它的名字。
  那狗立时就摇了两下尾巴。
  我说:你认识这狗。
  艺化说:是,这名字还是我给它起的呢?慢慢叫着它也认了。
  我说:这是谁家的狗。
  艺化说:我不知道,反正每到饭点它就来了。
  我说:那为什么?
  艺化说:还不是我每日都把吃不完的东西分给它一点,慢慢就熟了呗。
  我说:这狗跟你有感情了。
  艺化说:也是啊!这几天它又带来了一条狗。
  我这才发现什么时候这狗身后又多了一条小一点的不同种类的狗,长得比它还好看。
  莫不是这狗讨到了便宜,把自己的女朋友也一块带来当门客了吧。
  这狗还真识相,看看艺化家的饭尚未送到,也不急于往门里进。
  看我要给它照相,立时就卧下来,摆个姿势给我。
  另一条小狗也卧在了它的身边,倒真像一对情侣写真。
  周庄的狗我拍得多了。
  在桥头、在巷口我总是不经意地发现它们的身影。
  由于它们不乱咬乱叫,也就不大惹人注意。
  它们甚至还怕人,一发现人们不友好的表示,它们就迅急地躲开。
  周庄人养狗,看来不一定是看家护院的,也可能沿袭了一种生活方式,与狗的长久的亲近使它们觉得不能失去没有狗的生活。
  狗实际上仍然是乡村型的产物。
  周庄的狗,这种通人性的动物,让周庄又多了一种生活的味道。
  
  庄 子
  
  庄子的叫法一般都是北方的叫法,南方是很少叫的,南方甚至连村也不叫,因而我总怀疑,第一个建立周庄并起名的人是不是属于北方的血统。
  周庄虽小,却是个镇的建制。
  “过去在小孩子眼里,也是个好大的地方。
  因为镇里有中学,念完了小学,就可以坐船到镇里读中学。
  于是就有了一个盼头,盼着早一天结束小学的生活,早一天像其他的大孩子一样,到周庄去了。
  那时到周庄的船不多,得要起个大早才能赶上。
  水路并不是很远,却隔绝了孩子们朴素的念想。
  船在湖中行进的时候,星星还眨着眼睛。也许就是这种童年怀想中的美好,有一种永久的周庄情结。
  到周庄的时候,学校总是还开不了门。
  孩子们就顺着窄窄的小街,冷冷地走,小街的店铺也未开门。
  冬日里满街筒子的风从这头倏溜一下就刮到了那头,好容易等到有热汤面的叫卖,几个孩子就齐齐地围上去。”
  现在已经是周庄镇旅游公司总经理的任永东,讲起小时候周庄的向往与热爱,似就有一种幸福的回味。
  儿时的印象总是难以磨灭的,而儿时的热爱与乐趣在成年后也是很难找到的。
  
  老墙
  
  早晨的太阳及早地照在了一堵堵老墙上。
  起先是照在它们的某个部位,然后才一点点地照遍了整个墙面。
  在这个过程中,更显出了斑斑驳驳的质感。
  这真是一些斑驳的老墙了,墙皮脱落了一层又一层。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不止一个时代的墙皮了。
  一层覆盖着一层,显露的部分,有的直达墙皮的深处,老砖毕露。
  而往往是这些地方,老砖就更加斑驳,甚至有了千疮百孔。
  那种伤痛连带了砖石旁边的木柱,它们也跟着颓毁了原有的健壮的筋骨。
  有些墙整个鼓凸起来,像老人的脊背。
  一些墙又整个地凹了进去,让人感到这些墙都没有了多大的支撑能力。但它们还是竭尽全力地支撑着它们该支撑的部分。
  周庄就是以这样的一堵堵老墙支撑起来。
  细心一点的人会发现,有的墙上会挂着一些时代的痕迹。
  比如一些标语,激烈的口号响自起码五十年前;比如一个两个电瓷胡;有时还会看到一个戴着绿色凉帽的老旧的路灯。
  它们的责任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特征。
  我不知道这些墙会在什么时候倒塌,但肯定它们不会同在一个时间倒塌,这就给老墙很多机会,也给了周庄很多机会。
  往前走着的时候,就见了一处老墙坍塌的地方。
  由于老墙的坍塌,房顶也跟着坍塌下来,远远看去,就像老人脱落了牙齿,空空地漏着风,这个牙齿好长时间没补了。
  可能是对于找到与之相应的配套物质有些束手无策,几个闲人在废墟中或蹲或站,或抽烟或不抽烟,不知下一步如何进行。
  
  双 桥
  
  周庄有座钥匙桥,这座桥的名字起于何时很难有人说的清楚,它实际上是有两座连在一起的桥构成的,一座是世德桥,一座是永安桥。
  两座桥一拱一平,构成了一个直角,水的流动也就按照这个直角变成了两种状态,这个钥匙桥就是双桥,成了周庄的中心,周庄的代表。
  也许它的形状太像了一种旧时的钥匙,在我想来,它是开启一代富商沈万三藏银地的钥匙,因为在这桥的不远处就是人们所说的沈万三的秘密金库,这个金库设在了水下,朱元璋的人没能把它挖出来。
  多少年后,沈万三被折磨致死,也埋在了钥匙桥附近,这个藏宝之地就变成了传说,紧紧地锁在了老辈人的记忆里。
  现在这座桥的周围总是聚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双桥成了人气最旺的所在。
  画画的、摄影的、拍电视剧的,也多是以双桥为最好的背景,小船一只只从水中划过,到这里悠然地变成了两组。
  每天早晨阳光最先照亮其中的一座,而后再照亮另外的一座,一些步履慢慢地攀上拱型的桥顶,再从平缓的桥上下来,就让人体会出来一些水乡生活的意味儿。
  尽管闹闹嚷嚷的游人不断,当地人的生活依然显得有条不紊,他们在双桥边的早上或晚上照例洗菜、淘米,濯足浣衣,将数年间的场景重复再现。
  香风浮过那是春天来了,秋叶落下,那是冬日将临。一年年的时光也就这么过去了。
  桥还是那样,架在水上,石板或许有了些微的挪动,显得有些高低不平,但是依然没有妨碍生活在上演,喧闹也依然没有妨碍水和船在下面流过。
  这真的是周庄的一副钥匙桥,它打开了周庄的过去,也打开了周庄的现在和将来。
  这座双桥被走来走去的人们渲染得到处都是,它真正成了一副打开周庄文明的钥匙,打开周庄财富的钥匙。
  那个最初画出周庄双桥的陈逸飞如今也在双桥边安住了下来,他把双桥真正地当成了他的心魂,而双桥也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稳实。
  
  周庄的月
  
  我总是看不到周庄的月亮是怎么升起来的。
  但每天晚上它都会悬在高高的空中,将一轮银灰洒在屋顶上,洒在树尖上,继而洒在船蓬上,洒在水面上。
  那种冷色调的灰光洒得有些不动声色,不像早晨的阳光有些兴师动众,总是搅动起一些声响。
  月光的洒过,就像洒水车的喷壶,倒是将一些尘埃似的声响渐渐压住了。
  夜就这样来临了。
  月亮总还是不如太阳,能够把一切都照得明亮,即使照不到的地方,也靠它的影响和张扬而变得光亮起来。
   月亮则显出了实在,照得到的地方就照,照不到的就由它暗下去。
  这样,越照得到的地方就越明朗,越照不到的地方就越黑暗。
  这便是太阳与月亮的区别。
  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看一个完整的月亮升起形象。
  我叫了一只小船,顺着水动脉络一直向外划,实际上也是顺着月光的最初的光芒向外寻觅。
  在船儿的尖头划出了最后一堵灰白的屋脊,我便看到了一轮明月在那里等待着我。
  它那般硕大、圆满,在白蚬湖的网子上架着,似被网住的一个银色收获。
  而在我这惊羡的瞬间它便上升了许多。
  我猛然想起那句“海上升明月”的诗,意境是多么的一致。
  湖波像海浪般汹涌,周庄则小成了一艘船,被月照着,照成了一幅古人的画。
  而我也全然不知地成了这画中的一点。
  这幅画我是在哪里见过呢?当月亮渐渐升高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在一枚邮票中见过呀,台湾诗人余光中的诗中说: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这水、这月、这庄子,那是故乡的回忆,是绝版的印记。
  我这才记起,今天是十六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十五的昨天,有多少人拥拥挤挤在周庄的小桥上,沐浴着一层层的辉光。他们说着各式各样的家乡话,唠唠叨叨到很晚才消失。
  船儿在轻轻地划动着,为这枚邮票增加了一道道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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