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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连的阳光(组诗)|阳光向日葵图片唯美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怀念新兵连的日子   新兵连旁边是块稻田   刚抵达的时候   我们只对田里的稻子   感到亲切和熟悉   后来我们的军装   慢慢与稻谷一起变黄了
  稻子被收割
  我们也已分到了连队
  
  事实上我们比水稻
  要晚熟许多
  直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我的眼睛
  是不是操场上
  两颗成熟的稻子
  
  只记得新兵连的班长
  像极了老家农民
  迎风一喊,我们就像秧苗
  齐刷刷站起来
  班长一卷袖子,我们知道
  肥料要来了,夜晚查铺
  尽管班长轻手轻脚
  我们知道他在盖薄膜
  天没亮他去打水
  我们知道上午要放水浇田……
  
  如今,我们仍像稻子
  站在操场上
  班长却放下镰刀
  去广州打工了
  (收割的日子早过了啊)
  只等一场战争
  前来将我们收入粮仓
  
  坐火车去军营
  
  火车赶在我们前面
  穿上一身绿色
  我们仿佛出门后
  碰见了第一个近亲……
  解放鞋穿在脚上
  火车仍然光着脚丫
  
  第一次乘坐火车
  我们知道军营
  将是此行的最后一站
  火车把我们
  装满一节节的车厢
  靠着山边、河边
  把每一寸江山
  丈量给我们观看
  
  火车从山洞和桥梁
  白天和黑夜穿过
  我们明显感到
  火车的关节十分用力
  两条铁轨正变成
  肋骨,从今往后
  镶嵌在国和家的两边
  
  第一眼记忆
  
  第一眼,我把目光送给
  连长,只记住
  一张比青铜还要硬的脸
  
  第一次,我把引信塞进
  炮膛,只记住
  一根比烟囱还粗的炮管
  
  第一趟,我把脚步迈进
  操场,只记住
  一片比秧苗还青的草地
  
  第一回,我像扶犁钻进
  炮车,只记住
  一条比牛蹄印还大的车辙
  
  第一年,我像割谷走上
  奖台,只记住
  一些比村长还大的领导
  
  送新兵班长退役
  
  树叶落光了,新兵连班长
  要走了
  花名册的皱纹
  拐一道弯
  把班长的背影搂在怀里
  
  最后一夜,班长留下
  一声声陈旧性咳嗽
  哨子的喉咙有些沙哑
  班长从炮场走出
  又走进荣誉室、炊事班
  猪圈和菜地……
  最后,在一棵歪脖子
  树下,蘸着月光
  把记忆里的每根汗毛
  往事里的每条皱纹
  一一清点给立正的连长
  
  ……班长走的那天
  雪一直下。营门外的茅草
  被风吹得歪倒一边
  班长嘴上的胡须
  一根根立着
  成了那个冬天
  最后一批坚硬的植物
  
  山后的小树长高了
  
  部队土地肥沃
  新兵们
  笔直长在操场上
  风从左边来。打左脸
  雨从右边来,湿右脚
  帽檐下的脸色
  一天天,长成了成年树皮
  
  阳光很足,树苗
  长得很快
  四季叶子落过一遍之后
  新兵与屋后的小树
  路边的小草
  一起长成了连体山林
  
  我以一棵树的名义
  用脸膛光合阳光
  用掌纹吮吸露水
  
  火药的肥料,催开了
  一朵钢盔的喇叭花
  以及一小撮成林的胡须……
  
  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
  到冬天,叶子落了
  又长出来,汗水流了
  又淌出来,太阳照过
  又升起来。军营的大门
  一开一合――我们
  如一批批树苗,被送往
  边关、哨所,以及
  所有需要绿色的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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