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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及利亚签证办理 [中东剧变中的阿尔及利亚政局透视]

时间:2019-01-3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要:2010年底以来,中东地区多国发生了政权更迭,阿尔及利亚一度爆发群众游行示威,但目前阿尔及利亚政局基本稳定,原因可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是阿尔及利亚独立以来的长期动荡释放了民众的不满;二是布特弗利卡执政联盟仍具有较强的政治实力;三是国内的两个主要反对派因其各自的缺陷,难以获得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四是现政权与美国保持了较好的关系。然而,由于目前中东地区的局势尚在发展中,随着新因素的加入,阿尔及利亚的政局仍存在变数。
  关键词:中东剧变;阿尔及利亚政局;执政联盟;政治反对派
  作者简介:黄慧,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2007级博士研究生,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讲师(北京 100871)。
  文章编号:1673-5161(2012)02-0064-13 中图分类号:D829 文献标识码:A
  2010年底以来,始于突尼斯的政治动荡波及多个中东国家。阿尔及利亚的群众游行示威几乎与突尼斯同?发生,但当突尼斯发生政权更迭之?,阿尔及利亚的局势却逐渐平息。苏丹分裂、埃及与利比亚政权更迭之后,阿尔及利亚在北非乃至整个中东地区的重要性逐步上升。本文在分析阿尔及利亚局势暂?稳定的原因?认为,由于中东地区政治动荡余波未平,阿尔及利亚的政治局势虽暂?稳定,但前景仍存在诸多变数。
  一、长期动荡持续释放民众不满
  就目前而言,与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等相继发生政权更迭的国家相比,阿尔及利亚群众示威活动的强度较弱。主要原因之一是阿尔及利亚自独立以来从未真正平静,各政治派别之间的冲突?有发生,群众示威活动此起彼伏。政治伊斯兰兴起后,阿尔及利亚陷入长达8年的内战。长期的动荡一方面释放了民众的不满情绪,另一方面也使他们对变革产生疑惧。自独立以来,阿尔及利亚主要的群众运动包括:
  1、“柏柏尔之春”
  1980年3月,柏柏尔学者毛鲁德?马米里有关卡比利亚(Kabylia)古诗的演讲遭当局禁止。柏柏尔政治领袖侯赛因?阿亚提?艾哈迈德和柏柏尔文化运动(MCB)开始在阿尔及尔大学、提济乌祖大学秘密策划大规模游行示威。提济乌祖大学的柏柏尔学生率先罢课,他们占领校园内的建筑物,在教室内静坐,并与安全部队发生了持续两周的暴力冲突。随着事态的升级,沙德利政府出动军队镇压了动乱。动乱最终导致30多人死亡、100多人受伤。这次骚乱被称为“柏柏尔之春”,它是阿尔及利亚独立以来政治秩序遭遇的首次挑战。此后,多元化、民主、人权等话题被引入阿尔及利亚的政治生活,群众反政府活动也越来越频繁。
  2、“黑色10月”
  1986年,国际石油价格跌至冰点,经济上几乎完全依赖石油、天然气出口的阿尔及利亚陷入了经济危机。1988年10月,一场规模空前的全国性群众运动爆发。大批青年示威者在阿尔及尔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抗议物价飞涨和基本生活品短缺。暴乱很快波及其他主要城市,暴乱的目标也从最初的要求改善生活状况逐渐向要求进行彻底的经济社会改革转变。“黑色10月”事件为政治伊斯兰在阿尔及利亚的崛起创造了契机。10月7日,阿尔及利亚伊斯兰主义领袖萨赫努和阿巴西?马达尼在阿尔及尔发起了一场约有6000名伊斯兰主义者参与的游行。10月10日,激进的新生代伊斯兰主义领袖阿里?贝勒哈吉组织起一场约有2万人参与的大游行。
  “黑色10月”之后不久,沙德利政府开始民主化改革,开放党禁。1991年12月26日,伊斯兰拯救阵线(FIS,简称“伊阵”)在首次大选中以压倒性的胜利战胜民族解放阵线(FLN,简称“民阵”)和其他党派。军方取消选举,阿尔及利亚长达8年之久的内战就此爆发。阿尔及利亚的民主化改革以灾难性的结局收场,“民阵”也因此失去了执政党地位。
  3、“黑色春天”
  1999年,布特弗利卡以“恢复和平、改善经济”的竞选口号赢得大选,并着手与伊斯兰主义者和解,国内局势日趋平稳。但柏柏尔人的问题仍悬而未决。1999年大选期间,布特弗利卡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被柏柏尔人轰下台,他们甚至向他投掷石块以表达对他的厌恶。布特弗利卡上台后,宣布柏柏尔语永远不能成为官方语言,除非通过修宪。2000年,布特弗利卡宣布加大阿拉伯化进程的财政投入,其民族政策加剧了柏柏尔人对政府的反感。另外,由于布特弗利卡与伊斯兰武装力量的和解效果不佳,以山区为主的卡比利亚地区的安全仍受到伊斯兰武装分子与宪兵、军队等国家军事力量活动的影响。
  2001年,一名柏柏尔少年之死引发了继“柏柏尔之春”之后柏柏尔主义运动的又一次高潮,史称“黑色春天”。这次群众运动虽以柏柏尔人聚居的卡比利亚为中心,但其根本原因在于长期内战导致的经济颓废、政治改革停滞。英国《经济学家》刊文指出:“年轻的抗议者表示,他们无意强调卡比利亚的特殊性,其他阿尔及利亚人也厌恶政府的裙带关系、任用私人……阿拉伯人也加入示威者的行列高呼‘我们都是卡比尔人(Kabyle)’来表示他们都需要工作、住房和政府的尊重。”这次暴乱跨越了卡比利亚地区,成为一场全国性事件。示威群众表达的是对民生艰难、民主化停滞、安全局势无明显改善等问题的不满。
  上述三次典型事件是独立以来阿尔及利亚社会动荡的集中体现。独立以来的一系列事件不仅瓦解了民族解放阵线的统治地位,也释放了民众的负面情绪。相比周边看似长期稳定的埃及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人对此次中东动荡表现得更为冷静。经历长期动乱后,他们对变革能否带来美好的生活颇为怀疑。
  二、布特弗利卡执政联盟的政治能量
  布特弗利卡执政联盟应对当前动荡的能力是影响阿尔及利亚政局的直接因素。该执政联盟的政治能量取决于两方面因素:一是布特弗利卡的政治实力;二是执政联盟中各党派的政治实力。
  1、布特弗利卡的政治实力
  布特弗利卡的政治资本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其参加民族解放战争的经历:二是缓和政府与伊斯兰武装力量之间的关系并结束内战。第一个因素使布特弗利卡获得了以军方为代表的民族解放运动政治精英的支持;第二个因素使他赢得了民心。
  布特弗利卡出生于1937年,民族解放战争?期加入“民阵”,并成为布迈丁的心腹。布迈丁去世后,他曾是总统候选人之一。内战期间,他再度成为军方选定的总统人选,但由于无法获得足够的独立性,他拒绝出任总统。1995年,泽鲁阿勒成为阿尔及利亚首位民选总统,因未能结束与伊斯兰主义者之间的内战、化解与柏柏尔主义者之间的矛盾,泽鲁阿勒在1998年宣布提前大选。在1999年的大选中,布特弗利卡获得军方的支持,在调动资源方面得到了比其他竞争者更多的便利,最终以74%的得票率当选新任总统。
  布特弗利卡实际上是民族解放运动政治精英的代表,军方对他的支持正是出于这一原因。在1988年“黑色10月”事件引发的民主化改革中,“民阵”丧失了对阿尔及利亚的主导权。但这并不意味着民族解放运动的政治精英放弃了对阿尔及利亚的控制,他们通过抛弃“民阵”这个躯壳保持实力。1989年3月军队高层集体退出“民阵”中央委员会,1991年军方取消有利于“伊阵”的大 选,这些行动都是民族解放阵线精英不愿放弃国家主导权的表现。?至今日,阿尔及利亚的主导权实际上仍然掌握在这些精英手中。尽管从“柏柏尔之春”以来,以柏柏尔主义者和伊斯兰主义者为代表的反对派开始逐渐壮大,并提出了对阿尔及利亚未来发展方向的不同设计,但民族解放运动政治精英仍是最核心的政治精英,是国家真正的主导者,布特弗利卡正是这一阵营的代表。
  上台后不久,布特弗利卡推动通过了《民族和解法》,对在押的伊斯兰武装分子实行大赦,5000多名伊斯兰武装分子获释。2004年成功连任后,布特弗利卡于2005年推出了《民族和解与和平宪章》。与1999年的《民族和解法》相比,《民族和解与和平宪章》明确提出对军队、政府官员和安全部队人员进行大赦。该计划有效地结束了内战状态,成为布特弗利卡获得民众支持的关键。
  然而,布特弗利卡的民族和解计划未能彻底根治阿尔及利亚的动荡。2008年,布特弗利卡以保持政策连续性、维护国家安全为由推动修宪,删去了关于总统任期的限制,并规定总理由总统直接任命,无需经过议会。柏柏尔政党争取文化与民主联盟(RCD,简称“文民盟”)领导人赛义德?萨迪如此评价这一举动:“我们正在经历变相的政变,11月12日将是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一方面是“恢复和平”的承诺迟迟难以兑现,另一方面是修改宪法延长任期,布特弗利卡虽然在2009年再次赢得大选,但其个人威望大大受损。
  2、执政联盟的党派构成
  阿尔及利亚的执政联盟由三个政党组成:民族解放阵线、全国民主联盟(简称“民盟”)和争取和平社会运动。其中“民阵”和“民盟”是世俗派政党,主要代表民族解放运动以来的核心政治精英。争取和平社会运动(原名“哈马斯”)是温和的伊斯兰主义党派。这一执政联盟虽然以传统政治精英为主,但在形式上摆脱了一党制,同?接纳了具有相当群众基础的伊斯兰主义力量,尽管争取和平社会运动并非阿尔及利亚伊斯兰主义的主流。
  执政联盟是在1997年的议会和地方选举中形成的,其中“民阵”和“民盟”是主导,两党并没有本质差别。三党之中,“民盟”成立?间最短,它的迅速崛起与前总统泽鲁阿勒有密切关系。1997年大选之际,泽鲁阿勒正因1996年宪法修正案引起的争议而陷入政治被动。在这样的背景下,泽鲁阿勒决定组建一个由自己控制的政党以期在1997年的选举中赢得主动。当年1月,被视为泽鲁阿勒继承人的阿尔及利亚总工会秘书长阿卜杜?哈格?本?哈穆达(AbdelhakBenhamouda)出面组建全国民主联盟。在他遇刺身亡后,泽鲁阿勒的另一盟友阿卜杜?卡德尔?本?萨利赫(Abdelkader Bensalah)继任党主席。最终,全国民主联盟获得了议会选举中40%的席位。在10月23日举行的省、市两级选举中,官方宣布全国民主联盟分别获得52%和55%的票数。㈤几乎是在大选开始前突击成立的全国民主联盟,就此一跃成为阿尔及利亚第一大党。
  “民盟”的优势持续到2001年。在2002年的议会选举中,“民阵”以199席对43席的压倒性优势战胜全国民主联盟,恢复了执政党地位。尽管布特弗利卡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1999年大选,但他与“民阵”的渊源颇深。从2005年起,布特弗利卡担任“民阵”名誉主席。“民阵”崛起后,总理一职由“民盟”和“民阵”两党成员轮流担任。目前担任总理的乌叶海亚是“民盟”总书记,他的前任阿布杜?阿齐兹?贝勒卡迪姆是“民阵”总书记,目前任国务部长兼国家元首私人代表。
  争取和平社会运动由马哈福兹?纳赫纳赫(Mahfoud Nahnah)在1990年建立。该党是温和的伊斯兰政党。与“伊阵”不同,纳赫纳赫认为伊斯兰主义者必须接受与世俗主义党派共存。该党试图提供一种“伊阵”以外的世界观选择,提倡对话和更宽容的多党制。该党在1997年的议会选举中获得18%的席位,跻身执政联盟。
  3、执政联盟的内部问题
  自1997年以来,“民阵”、“民盟”与争取和平社会运动的执政三角基本保持稳定。但面对此次中东动荡,三党联盟能否继续维系仍是个未知数。执政联盟的内部问题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民阵”内部不和;二是三党间的分歧。
  “民阵”出现内部裂痕无疑对现政权的维系构成了巨大挑战。自2009年起,“民阵”高层就出现了分歧。以萨利赫?古吉尔(Salih Ghugil)为首的一批领导人指责贝勒卡迪姆贪污受贿,决定自立门户,建立了“民族解放阵线整顿复归运动”。布特弗利卡发起政治改革后,该运动试图以独立身份参与改革,引起贝勒卡迪姆的不满,双方支持者一度发生暴力冲突。“民族觉醒运动”是“民阵”内部的第二个反对派,它由贾迈勒?萨阿迪(Jamgl S"adi)领导。该运动认为“民阵”已经偏离了1954年11月革命的光荣传统,要求贝勒卡迪姆辞职,呼吁“民阵”战士在2012年的议会选举中支持“民族觉醒运动”候选人。该运动近期还表示,“如果党内局面不改变,不排除组建‘觉醒变革党’的可能。”
  除了“民阵”的内部矛盾外,执政联盟三党之间的分歧也随着政治改革的推进不断显现。就目前而言,作为当前阿尔及利亚政治改革的主导者,“民阵”和“民盟”的关系较为密切。争取和平社会运动则公开表达了对当前政治改革的不满。该党现任领导人艾布?杰尔?苏尔坦尼(Abou Djerr Soltani)指责政府“试图拖延?间、稀释改革”。
  三、主要政治反对派
  阿尔及利亚的主要政治反对派是以“伊阵”为代表的政治伊斯兰,以社会主义力量阵线(FFS,简称“社阵”)和争取文化与民主联盟为代表的柏柏尔族群政治。这两股力量从阿尔及利亚独立伊始便发展起来,独立以来的历次反政府群众运动与这两股力量密不可分。它们试图为阿尔及利亚政治提供一个“民阵”以外的版本。政治伊斯兰试图以伊斯兰主义作为阿尔及利亚的立国之本,而柏柏尔主义运动则试图在西式民主的基础上实现柏柏尔人与阿拉伯人的平等,构建一个阿尔及利亚人的、非阿拉伯穆斯林的阿尔及利亚。
  1、政治伊斯兰
  阿尔及利亚政治伊斯兰的兴起既与整个阿拉伯世界的政治伊斯兰勃兴存在关联,又有自己独特的发展路径。其根源可以追溯到民族解放运动?期建立的伊斯兰教贤哲会。
  阿尔及利亚独立后,政府致力于发展官办伊斯兰,这引起了以艾哈迈德?萨赫努、阿卜杜?拉提夫?苏尔坦尼(Abdellitif Soltani)为代表的伊斯兰宗教学者的不满。1964年,艾哈迈德?萨赫努与本?巴迪斯的弟子哈西米?提加尼共同建立了“价值”组织,其目标是防止国家过度世俗化,保持阿尔及利亚的伊斯兰属性。它在本?贝拉?代成功地推动公立学校开设伊斯兰宗教课程,是反对布迈丁政府官办伊斯兰教的重要堡垒,呼吁“在真主之党的范畴内行动,反对撒旦之党”;“在伊斯兰原则下建立一位领袖领导的一个国家。”1966年,“价值”组织因抗议布迈丁政府支持纳赛尔处死赛义德?库特布而遭禁。1970年3月,该组织被政府正式取缔,但其影响并 没有彻底消除。
  七十年代,两次中东战争的失败使阿拉伯民族主义遭到巨大挫折,现代伊斯兰主义在阿拉伯世界兴起,成为阿拉伯民族主义之外的意识形态选择。1974年,苏尔坦尼在摩洛哥出版了《拜火教是社会主义的根源》一书,严厉批评了布迈丁政府亲社会主义的立场,认为政府的做法偏离了伊斯兰教的原则,同?批评了政府对民间伊斯兰学者的排挤和压制。这是伊斯兰主义者第一次公开发出批评政府的声音。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阿尔及利亚的伊斯兰主义者备受鼓舞。他们自视为民族解放运动精神的继承者和彻底的反殖民者,对“民阵”的世俗主义立场展开口诛笔伐。
  1980年,柏柏尔主义运动打破了阿尔及利亚独立以来近20年的政治稳定。“柏柏尔之春”犹如潘多拉魔盒,之后各种异见派跃跃欲试,共产主义者、女性主义者皆在其中。面对挑战,沙德利试图通过默许伊斯兰主义的发展来遏制其他反政府派别。伊斯兰主义者利用阿拉伯语学生对就业机会不平等的不满情绪迅速扩张势力,开始进行有组织活动,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1982年11月12日,阿尔及尔大学爆发学生游行,明确提出了“为一个伊斯兰共和国制定宪章”的要求。当?的伊斯兰主义三大领袖萨赫努、苏尔坦尼和马达尼联合签署了一份“十四点声明”,批评国家的世俗化政策,要求推广伊斯兰教法。1984年6月,伊斯兰主义者成功游说阿尔及利亚全国人民议会通过《家庭法》,获得了标志性的胜利。
  1988年“黑色10月”事件爆发后,伊斯兰主义者冲在了抗议活动的最前沿,充当了民意代表,并以此赢得了群众的支持。1989年,沙德利政府开始民主化改革,开放党禁。蓄势待发的伊斯兰主义者正式登上政治舞台。当年2月,阿巴西?马达尼与在“黑色10月”中脱颖而出的伊斯兰青年领袖阿里?贝勒哈吉共同组建了伊斯兰拯救阵线。“伊阵”试图将自己打造成1954年以来反法殖民斗争中民族解放阵线的“真正继承者”。当年3月,沙德利政府承认伊斯兰拯救阵线为合法政党。与此同?,以哈马斯为代表的一些温和伊斯兰政党也获得了合法地位。1990~1991年的地方选举中,“伊阵”在31个省获得绝对支持,控制了48个省中的45个省。地方选举结束后,“伊阵”开始在其控制的省区推行道德改革计划,包括禁止销售酒精饮料、要求女性戴面纱、实行男女分校等。此外,阿里?贝勒哈吉多次强硬表态,声称要重建哈里发政权、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伊斯兰乌玛,抨击民主是“各种侵蚀人良知的邪恶智力发明之一”。在1991年12月举行的议会选举中,“伊阵”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民阵”和其他党派。
  “伊阵”的胜利引起了军方的警觉。军方首先迫使沙德利在1992年1月辞职,同?宣布解散议会,建立最高安全委员会。该委员会成立后,立刻宣布12月选举结果无效,2月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3月取缔伊斯兰拯救阵线。军方干预大选后,伊斯兰主义者与政府军之间旷日持久的武装冲突拉开序幕,伊斯兰武装力量成为影响阿尔及利亚稳定的最大挑战者。
  布特弗利卡推行民族和解计划以来,伊斯兰武装力量与政府之间的紧张局面得到缓和,但“伊阵”的身份问题一直悬而未决。2003-2004年,阿里?贝勒哈吉和阿巴西?马达尼相继获释,“伊阵”开始谋求恢复合法地位。2011年5月阿尔及利亚政治改革正式启动,“伊阵”领导人多次通过新闻媒体向现政权呼吁,要求加入政治协商。但阿尔及利亚当局拒绝了这一要求。为此,“伊阵”也在各种场合批评自己缺席的政治改革。
  这场“伊阵”缺席的政治改革能否让阿尔及利亚平稳度过当前的地区性动荡仍是个未知数。鉴于1992年以来的历史经验,“伊阵”在政治上施展空间的有限仍有可能将阿尔及利亚再次拖入世俗政权与伊斯兰武装力量之间的暴力对抗中。在布特弗利卡加强军事打击和实施民族和解并举的政策下,传统的伊斯兰武装力量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但“9?11”事件后,由伊斯兰武装集团分裂而来的萨拉夫宣教与战斗组织(GSPC)开始向国外拓展生存空间,与“基地”组织的关系日渐密切。2007年4月,该组织与摩洛哥伊斯兰战斗组织、利比亚伊斯兰战斗组织宣布合并,成立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AQIM),以阿尔及利亚为总部。这一组织同样谋求在阿尔及利亚建立伊斯兰政权。
  2、柏柏尔族群政治
  柏柏尔政治力量是阿尔及利亚第二个重要的反对派。柏柏尔族群政治发展至今历经了三代。第一代的代表人物是民族解放运动领袖侯赛因?阿亚特?艾哈迈德。由于历史原因,柏柏尔人是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运动的急先锋,“民阵”早期领导中有不少柏柏尔人。但独立以后,本?贝拉政府强调阿尔及利亚的阿拉伯伊斯兰属性,将柏柏尔人的差异化诉求视为妨碍国家统一的地方主义,否定柏柏尔人的文化独特性。积极参与民族解放运动的柏柏尔人从感情上难以接受一个抹掉自己身份的阿尔及利亚。在此背景下,侯赛因于1963年建立了第一个柏柏尔政党、同?也是第一个反对党――社会主义力量阵线,开始了推翻本?贝拉政府的行动。1963年9月,“社阵”发表公开声明,将本?贝拉打击异己的行为定义成“法西斯主义”,称“历史将给我们的国家实现民主和真正的社会主义一次机会”。然而一方面因为经历了长期战争之后民心思定,另一方面“社阵”的卡比利亚背景使人怀疑该党是柏柏尔民族主义的工具,“社阵”的这次政变宣告失败,侯赛因流亡海外。此后柏柏尔政治在阿尔及利亚一度偃旗息鼓,但地下的柏柏尔文化运动从未间断,“柏柏尔之春”期间达到高潮。
  第二代柏柏尔政治精英的代表赛义德?萨迪在20世纪八十年代后崭露头角。他曾加入侯赛因领导的社会主义力量阵线,强烈反对一党制,同?为柏柏尔人的文化权利奔走呼告。他是“柏柏尔之春”的领袖之一,八十年代以来致力于人权运动,是阿尔及利亚捍卫人权联盟(LADDHH)的创始人之一,呼吁在阿尔及利亚实现民主,并以此实现柏柏尔人的语言和文化权利。
  八十年代末,赛义德脱离社会主义力量阵线。1989年2月9日,他组建另一个柏柏尔政党争取文化与民主联盟。“文民盟”代表“柏柏尔之春”以来崛起的新生代柏柏尔政治精英,其基础主要是普通群众和接受西方教育的年轻知识阶层,以提济乌祖、阿尔及尔为阵地。成立半年后,该党宣布党员人数达到32000人。该党与“社阵”的政见基本一致,集中体现在要求承认柏柏尔语的官方地位,主张宗教与社会分离的世俗主义原则。此外,该党还是女性权利的支持者,该党领导人之一赫丽达?突米是阿尔及利亚著名的女政治家,是阿拉伯化和伊斯兰主义的坚定反对者。在赫丽达的感召下,该党吸引了大量女性成员,“在1989年12月召开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与会的950名代表中女性占了十分之一。”
  2001年“黑色春天”以后,第三代柏柏尔政治精英成长起来。新一代的柏柏尔政治表现出地方分裂主义和跨国化的趋势。在“黑色春天”中,卡比利亚的示威者提出“卡比利亚独立”,袭击境内政府机构,要求入境者提供“通行证”。地方分裂主义始见端倪。柏柏尔人在暴乱期间新建的两个组织――柏柏 尔阿若其公民运动(Berber Arouch Citizen"s Movement)和卡比利亚自治运动(Movement for the Autonomy of Kabliya)带有强烈的地方主义色彩。前者在柏柏尔人聚居区建立了一套独立于政府的行政架构,以柏柏尔传统的“集体会议”制度代替现行制度;后者则彻底抛弃了两个柏柏尔政党的全国性目标,致力于实现卡比利亚地区的自治乃至独立。在跨国化层面,世界阿马齐格大会(World Amazigh Congress)这一实体以及网络虚拟平台不断加深着全球柏柏尔社区之间的联系。一旦出现马格里布地区性或全球性的柏柏尔人政治运动,阿尔及利亚的稳定必将受到极大影响。
  作为前两代柏柏尔政治的代表,“社阵”和“文民盟”仍是阿尔及利亚柏柏尔政治的代表。此次中东动荡以来,“文民盟”表现十分活跃。2011年1月22日,“文民盟”组织了一场要求实现民主化的游行示威;29日,“文民盟”组织了一场和平示威活动,要求政府下台,并结束持续19年的紧急状态。对于布特弗利卡提出的政治改革,“社阵”和“文民盟”都持怀疑态度,批评政治改革不过是拖延?间的一种政治手段。因此,能否处理好与两个柏柏尔政党及其背后的少数族群柏柏尔人之间的关系是本轮政治改革无法回避的重要问题之一。
  四、现政权与美国的良好关系
  从沙德利?代起,阿尔及利亚与美国保持了总体友好的外交关系。为了支持巴勒斯坦解放事业,布迈丁一度与美国断交。沙德利上台后,试图修复与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的关系。1979年沙德利上台?,美国和伊朗之间的人质危机恰好爆发,沙德利抓住?机,积极参与斡旋,阿美关系开始复苏。1988年10月暴乱发生后,美国明确表态支持沙德利,支持他的经济改革和政治自由化,并给沙德利提供了经济援助。
  作为经验丰富的外交家,布特弗利卡上台以来在对美外交方面取得巨大成功。2001年6月,布特弗利卡对美国进行了国事访问,双方在石油、天然气领域达成加强合作的意向。“9?11”事件发生后,美阿关系迅速进入“蜜月期”,阿尔及利亚成为美国的反恐盟友。11月,布特弗利卡两度访美,与布什总统就反恐问题进行磋商。2002年,美国解除了对阿尔及利亚长达10年的武器禁运。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鉴于其他阿拉伯国家的态度和伊斯兰主义的压力,布特弗利卡难以公开支持美国。但他仍然成功地让美国相信,极端势力试图将阿尔及利亚作为训练营,以对抗入侵伊拉克的联军,并以此维持了与美国之间的盟友关系。此外,2003年以来,萨拉夫宣教与战斗组织在北非制造的一系列针对欧美人的绑架事件使美国坚信,撒哈拉地区已经成为伊斯兰极端势力的温床。面对共同的敌人,美阿反恐盟友的关系更加密切。
  较之美国历来关心的人权和民主问题,反恐是美国更为迫切的需求。这为阿尔及利亚现政权提供了有利的国际环境。只要美国的反恐需求不变,布特弗利卡执政联盟内部没有出现有力的竞争者,那么美国支持颠覆现政权的可能性很小。伊斯兰主义者显然不可能成为美国支持的对象,而主张人权和民主的柏柏尔主义运动又不符合美国的战略需求。“9?11”事件后,为争取美国的支持,卡比利亚自治运动领导人费尔哈特在第一?间表示对美国的同情。他曾在与友人的邮件中这样吹捧美国:“美国高尚的努力是人类未来的关键。一个由一个超级大国引领和领导的世界,比一个核武器扩散、破坏性战争不断的多极化世界更美好。”
  近年来,一些美国学者开始关注卡比尔人的特殊性。美国价值观的积极倡导者、新保守主义堡垒――保卫民主基金会的高级研究员瓦利德幅尔斯(Walid Phares)认为,卡比尔人“大多是世俗主义者、信仰民主,能够成为有效的反圣战同盟……帮助他们有助于实现我们的战略利益,前提是不破坏我们与阿尔及利亚世俗政府的良好关系。”但1994~1997年间美国驻阿尔及利亚大使、现任美国外交学院院长罗纳德?E?诺伊曼(Ronald E.Neumann)则认为,支持卡比尔人必定影响美国和阿尔及利亚的关系。美国学术界的争鸣传达出一种期望,希望奥巴马政府能够在阿尔及利亚政府和卡比尔人之间找到平衡点。费尔哈特也在2010年接受福克斯电视台采访?表示,希望获得美国总统奥巴马的支持,承诺卡比利亚将成为“反恐堡垒”和“民主的灯塔”。但就目前而言,美国政府的表态仍然相当谨慎。
  伊斯兰主义、柏柏尔主义之外的一些反对派,比如左翼势力,因影响力有限而很难进入美国的视野。美国驻阿尔及利亚大使亨利?S?安舍尔(Henry S.Ensher)在2011年8月接受阿尔及利亚通讯社(APS)采访?表示:“阿尔及利亚的政治改革符合阿尔及利亚人民的心愿和期望”,强调无论任何政治体制,美国更希望实现“稳定、和平的变革”。8月10日,布特弗利卡总统会见亨利?,亨利重申了美国和阿尔及利亚之间的传统友好合作关系以及阿尔及利亚在解决伊朗人质危机和反恐方面做出的贡献。亨利的密集表态显示了美国政府对布特弗利卡的支持,因此可以说布特弗利卡的外部环境仍然较为有利。
  五、结语
  上述四方面的因素决定着阿尔及利亚政局的未来走向。从民意角度看,尽管阿尔及利亚普通民众对现政权怀有诸多不满,但其革命热情较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等国民众要低得多。与此同?,两个主要反对派――政治伊斯兰和柏柏尔族群政治各有缺陷,难以获得全国性支持。此外,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目前仍站在阿尔及利亚现政权一边。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阿尔及利亚的政局不存在变数。布特弗利卡执政联盟内部的分歧,特别是“民阵”当前的内部危机尚未化解。伊斯兰极端主义和柏柏尔少数族群问题仍然困扰着阿尔及利亚当局。此次中东动荡尚在持续当中,外部环境的改变仍有可能引起新的变化。可以预见的是,如果阿尔及利亚政局发生变动,政治伊斯兰再次胜出的可能性较大。政府长期以来采取压制柏柏尔人的政策,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之间存在矛盾。因此柏柏尔人的主张很难获得广泛的群众支持,而“伊阵”或许能获得更大范围的支持。如果阿尔及利亚出现伊斯兰主义政权,这样的政权不可能容忍柏柏尔人作为一种政治力量的存在,柏柏尔人也无法接受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爆发内战的可能性难以排除。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形,不但民主化的目标难以实现,少数族群分裂运动很可能成为影响阿尔及利亚乃至北非马格里布地区稳定的新挑战。
  (责任编辑: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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