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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家作品等] 新作家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新作家作品      为中国文人写的一份墓志铭   金瑞锋   陶渊明      像陶渊明这样的隐士是否真的如同他在自己的某些诗中所描述的那般闲适地生活着的?我并不试图让这个问题来折磨自己――或者说是作茧自缚――我所要思考的是,他生活的那个幽谷长年吹的风对我来说是否能够一直使我感到清新。毕竟,他考虑自己太多。一位美国人给他这类人画了一副肖像:一个低级趣味者,他关心他自己甚于关心我。
  
  鲁迅
  
  这位久遭误解和被道德、欲望撕得四分五裂的先行者终究是值得众人怜悯的:他在踹了古久先生的那本陈年流水簿子以后,却仍然不忘奉行作为一名“具有优秀中华文化传统”的知识分子应尽的义务――一种忧患意识。当然,为此他不得不时刻压制自己那“羔羊般温顺的欲望”。于是,在那个传统思想、道德都被一群利欲熏心者推至濒临崩溃之时,他成为众矢之的箭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另外,我还得补充一句。在中国文学史上还少有像他这样被自己的影子追逐得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这可能是他留给后人的又一伟大馈赠。
  
  李贺
  
  这位在艺术个性上足以与苏轼比肩的天才诗人(任何事实都表明,这位呕心沥血,“吟得锦囊诗句满”才骑驴回家的诗人是多么不屑于做诗歌王国内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他甚至已经开始如同一位预言家一样向世人作出警示:太阳是黑色的),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即使是在最优秀的传统荫庇、滋养下成长,自己的道德与抱负竟也必须迫不得已地背道而驰。他至死都没有醒悟:即便是自己最为纯洁的道德反刍,也只能令自己作茧自缚,成为一头瘦骨嶙峋、干瘪的病牛。可悲的诗人!或许,过于频繁的反刍最终使你消化不良?
  
  徐渭
  
  如今,浙东地区的百姓仍然以一种复杂、兼含神往与悲悯的眼光谛视着16世纪的这位“狂生”。或许我们应该用英国人写的那篇著名的《天才并非狂气论》对他们进行一番“诲而不倦”的教导,以便使他们懂得这样一个明白晓畅的道理:狂傲,这只不过是天才对待这个庸碌的世界的一种特殊的优雅方式。不过显而易见,这种优雅的冲动并不深入人心:青藤书屋的书卷余香是否至今仍然可以在你那交杂着硝烟的鼻子里信步漫游、翩翩起舞?政治上的屡遭失意并不能使他完全体会亡羊补牢的乐趣与好处。或许可以顺便提及一下林语堂,我准备在此对他恭维一番。他的《苏东坡传》竟然鬼使神差般的为我们准确细腻地雕塑出了一个艺术世界里的徐渭的偶像。朱耷戴着顶乡间老农的破斗笠,故作闲散飘逸――翩然一只云中鹤――却另在画纸上雕刻一群群世俗丑陋的鸡、鸭、鱼的白眼。而我们的这位在性格上南腔北调的独特艺术家却恰恰与之背道而驰――在这一点上,他与苏东坡一样,比
  更多的人更能领悟艺术掩耳盗铃的妙处。
  
  杨恽
  
  翻阅一下《汉书》的《杨敞传》和《杨恽传》,我们将为自己取得的一个独特发现而震颤不已(当然,这个有趣的发现也会令我们兴奋不已):原来,人的性格也可以如同某些遗传病――比如色盲、血友病――一样逐代异性相传的!看来,我们应该重新审视尼采关于“没有被意识到的道德”的论断。人类的某些共同性格特征也很有可能至今仍没有被我们完全意识到。杨恽显然承袭了其外祖父和母亲(虽然她的表现有些黯淡)的“优良传统”:在他们眼中,所谓“帝王之风”也只不过是一相情愿的守株待兔而己。而他们自己俨然便是那只不愿再触株,而是在一旁窃笑宋国人的兔子。这位才华横溢的不拘之士完全成了他父亲杨敞这棵在瑟缩中勉强成材的树上的一根蹩脚、突兀的秃枝。或者更准确些说,当他成为了一只胡羊之后――尽管这多么勉强――竟然从父亲这只山羊的道德指引下逃逸了,并成功地成为了一只“歧路亡羊”,令他人苦苦寻觅而不得。不过,这只极不温顺的亡羊却最终在“各言尔志”的圣人的“谆谆教导”之下成为了“衔篓之鼠”,那首种豆诗也如同成了一曲悲怆交响曲。那群道德家从容――他们心满意足地亲眼目睹这只老鼠从自己脚下窃走隐喻这把刀,放进篓数。待他发现“衔篓数之鼠”不能容穴,而这把刀也已深深刻上自己的名字无法摆脱之时,他只好拿它来抹了自己的脖子。
  
  陶弘景
  
  对于陶弘景来说,隐士的规则与道德也只是仿佛海市蜃楼一般虚幻――比那些“古来共谈”的“山川之美”和“只可自怡悦”的“岭上白云”光怪陆离些而已。陈眉公的“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和陶潜的“狗吠深巷中,鸡呜桑树巅’’在他那高傲的眼中都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他知道自己是古今隐士当中荦落不群的一位,世间的那两种简单的归纳一旦施用到他身上就显得捉襟见肘了――“此物同甘蔗,如何不倒餐?”一就如同《痴华鬟》中说的空中楼阁,不同的是,作为一名卓越不凡的木匠,他确实只单单建造了第三楼,而作为象征性的地基的,却是那一堆堆摧枯拉朽的戴着隐士桂冠的髑髅。
  
  司马相如
  
  他在文学史上的最大影响恐怕是使得阿谀奉承也成为了一种冠冕堂皇的艺术,让众人觉得那仿佛足一种极为光明磊落的光荣的技艺,和在大庭广众下表演的杂技一样可以接受众目睽睽的考验。而扬雄――还有一位他的老乡,他的名字简直令我难以启齿――等人都兴致勃勃地遵循了这一“教义”。后世的许多文人则在骨子里将司马相如的所作所为奉为一种纯洁的艺术,伸入骨髓!于是,一些不得志的文人开始迈向鲁迅所说的那个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他们鱼贯而行。对他们而言,爱国、奉献固然可以是首位的,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翼圣”的基础上,否则自己将又是一个可怜的孔融!至于“翼圣”是否能够让他们团结一致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他们倒是无暇顾及的。他们老是需要一些门外汉来充当自己的首领!这群温顺的绵羊总是渴求一只牧羊犬来带领他们!
  
  林逋
  
  和陶弘景一样,林逋也试图――也可能是极力渴望――为中国的隐逸之道开辟一个新的“世外桃源”。只不过,梅妻鹤子式的禁欲运动俨然是揠苗助长,它无法吸引那些醉卧红尘的浪子们的眼球。他太性急了!900多年后,他仍然在西湖孤山上伫足守望。
  
  孔融
  
  你见过飞蛾投火吗?孔融就是那只飞蛾!
  
  李商隐
  
  隐喻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只不过是拐弯抹角的。过分的隐喻也会成为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的,我们被拐得晕头转向之后,是否还希冀下一个拐弯处会有令我们豁然开朗的“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白居易
  
  “不要太深!不要太深!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应该是一副鸟瞰图,而不是抽象的平面画!”他一直在苦口婆心地规劝我们。既然作诗力求让家中目不识丁的老妇佣也可以了然于胸(或许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那么在那个农业经济为何不作一首也令青蛙、蛤蟆、蝗虫都可以心领神会的“通俗诗”呢?他太多的时候仍然对自己缺乏信心,有些时候却也显得过于虚伪――一种身不由己的虚伪?我一读到他的某些 诗篇时便会记起那个有趣的故事:一位得道高僧弥留之际辗转反侧,不能死去。徒弟便问他是否仍然对世间的什么东西眷恋难忘。这位高僧吞吞吐吐,答到:平生仍未一见女阴,至今引以为憾,因此久久难以合眼。徒弟们为满足他的最后心愿,让他安心上路,便雇佣了一个妓女来。高僧一看妓女的女阴,却大失所望,叹曰:原来和尼姑一样的啊!
  
  东方朔
  
  在那张身不由己的政治病榻上昏睡的几十年间,他也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眠。他发觉智慧成了他这一生最火的累赘。这种如同海里巨浪般强壮有力的智慧居然如此机械与无聊,就像自己以前常伴的沙漏一样:一点点流下去,待流完了之后就将之翻转过来接着漏,有始无终。他是一位杰出而忠实的时间无穷论信仰者,他比同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更能体会智慧的痛苦是如何在绵绵无尽的时间里抽芽、开花,直至编缀成一块艳丽夺目的精神裹尸布将自己活活地裹了个严实的。
  
  罗隐
  
  这又是一只从羊群中迷失的绵羊――牧羊犬也失职了,它是否会深深地自责呢?――由于长期的独行和恶狗们的龇牙咧嘴,他有时也不得不装出一副狰狞的面孔来。过度的掩饰也成为了一种难以戒除的习惯。最终他成为了一只愤世嫉俗的老绵羊!
  
  徐祯卿
  
  “王仲宣,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我们同病相怜:才华盖世却相貌丑陋。哎!唯一的憾事是,他却不懂得火中取栗这个寓言,或者他缺少必要的历练?那只辛勤劳累的小猫咪被火灼伤得太厉害,而结果却仍然只是给猴子作嫁衣裳。关于这只猴子,我必须作如下声明:这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家喻户晓的猴子的真实名字也是冠冕堂皇的,叫作――周文宾。”
  
  朱敦懦
  
  这位终日吟唱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的清狂傲慢的“红尘奇才”宛如一只洁白如玉的狐狸,不过到了晚年,这只狐狸没有像他人想象中的那样守身如玉――他那条洁白无暇的尾巴已经在烂泥潭里拖了太久!末尾的悲剧影响着全剧的基调。那些永远被沉醉在美好梦乡中的人们无法忍受一个晚年失节的狂狷之士。他们对他过于苛刻,还指望他最后仍能坚守本分――狐死首丘。然而这种戏剧化的转折也只有在戏剧中才会上演,毕竟,人生不是一场戏!
  
  另一个人
  金瑞锋
  
  他让自己沉迷于如同大海一般浩瀚无穷的回忆,只有回忆常常给他带来难得的温馨与快乐。
  他回忆许多年前的一个宁静的夜晚,自己与一位陌生的老人促膝长谈。谈论那些像清晨的玫瑰般娇艳的少女,如何用妖媚的眼神与暗香扑鼻的衣袖俘获一个个穷酸的书生;谈论夜间的竹林如何成了灵魂哭诉的场所;谈论一个悲伤寂寞的街角如何演绎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后来,这些回忆渐渐地在他的手中变成了现实,之后,他又让现实在纸上重新演化为童年的记忆。他时常无法区别记忆与现实。
  不过,他几乎从不回忆自己童年时的模样,那不是出于一个旁人认为的俗套理由。他觉得,一回想起自己那张苍白瘦削的小脸,眼前就出现老屋那扇神秘的窗户。他对窗户的恐惧或许源自与老人的交谈。这些古老的恐惧,在一个个皎洁的月夜开始在他的心中漫延(并最终流向他的黑色日记本中)。摇摆的树影,深巷的犬吠,鸟翅膀悠远的扑腾声,陈旧家具偶然间发出的怪异之声,都开始随着那扇窗户的出现而奔涌过来。他对窗户的恐惧至今仍然没有消除,这种惧怕很可能出自一种源远流长的传统:爱伦?坡的《斯芬克斯》;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对爱情的向往,曾经在他的回忆中占据了整整一个天堂的位置。他知道那些虚幻的爱情并不能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玫瑰花的比喻,在他看来是如此合适,只能远远的守望、期盼,不能靠近她,抚摸她。她总是在夜间涌出他的记忆,那么急切,温馨,遥远。她只能活在他的梦中,这样才能令她更加完美,就如同穿过一条灰暗幽深的走廊,终于能在缀满了黑色葡萄的花园里朗视落日的余晖。她的高傲与美丽,使得她只能成为他的一个回忆。他无能为力,只能用这些苍白的文字来编织尘封已久的往事与回忆。他知道,哪一天,当自己可以逐渐地将她遗忘,那么,他将低声歌吟博尔赫斯的那一行诗句:
  “我活过了黑夜。”
  他在10月20日出生,这让他觉得自己和兰波他们靠的更近了一些。他热爱兰波,热爱《元音字母》,他妄想说出字母背后潜伏着的密码;他也热爱波德莱尔,热爱《巴黎的忧郁》,他想亲自看看一个古老国家的臣民如何从一只猫的眼睛里寻求时间。他独特而固执的癖好让他很难接近莫泊桑、海明威、左拉、歌德。在他的嘴角,总是吟咏着李贺、李商隐充满色彩与灵秀的诗篇,总是吟诵着博尔赫斯、伊凡?哥尔的一行难以忘怀的诗句。他迷恋着那些奇异诡谲的想象和比喻。在他看来,那些永恒的名字还可以更多:纳撒尼尔?霍桑,威廉?福克纳,尼采,庄周,叔本华,蒙田,陀思妥耶夫斯基,舒曼,舒伯特,肖邦,伦勃朗,卡拉瓦乔,格列柯。他们中的某些人或者就住在隔自己不远的某个简陋破败的屋子里,或者漂洋过海才可艰难地得以相聚。他与他们在纸上相遇,但这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与自己的心做一次交谈。
  对于那些急切地想从他的文字中挖掘出现实之剑和理想之花的读者,他总是回避他们。
  他在以一种晦涩、黯淡的文字讲述自己内心的秘密。这些秘密开放在上帝的花园中,它们是玫瑰、蔷薇、海棠、郁金香,它们是上帝赐予的隐秘,局外的人只能通过他的文字或多或少地探求到某些阴影。它们不是柏拉图,不是庄子,但或许是山洞里摇动的阴影和做梦的蝴蝶。他渴望述说一切,却又欲言又止。他希望有人能够理解他,却又对此深感恐惧。犹豫、不安、多疑也使得他常常记起那句忧郁的诗:
  “骨头森林中没有朋友。”
  对于文字,他仿佛异常敏感。鲁迅的一行似乎十分蹩脚的文字,在他读来颇具味道;那些类似马戏团的杂耍一般的双关和隐喻,在他看来真的如同小丑一样惹人喜爱。他只能信任文字,却也常常视它们一无是处,觉得它们有如妓院和杂货店一般肮脏混乱。
  他喜爱象征和寓言。在他的眼中,玫瑰象征着沉默无语的爱意;太阳象征着一扇紧闭的窗户:紫色象征着顽固的尊严。然而,他并没有将世间的一切视作为另一个斯芬克斯之谜或者庄周的某个寓言。他承认世间没有新鲜事,在这一点上,他站在所罗门和柏拉图这一边。不过,他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一生也将难以避免地成为一个荒唐的寓言。他熟知鲁迅对此的见解,却无法判断这属于喜剧还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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