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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以及无法忘却]无法忘却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刚刚进入市一中的时候,我并没有成为像父母期待的那样的孩子。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意味着我离开了生长了―卜二年的县城,远离和我朝夕相处的朋友。我不是肆意张扬的人,没有将自己在陌生人中间展示的习惯,只有在熟悉的街头巷陌,和熟悉的同学结伴而行中,我才能变得活跃。并a,这个学校因为其省重点中学的地位而有些飞扬跋扈,这是我对它的第一个印象。
  我并没有达到录取外校生的分数线,差了一分。就在父母几乎绝望之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所有学生必须进行体育测试,分数将列入总分。因为知道的晚了,当我来到操场的那个下午,其他人已经只剩下800米长跑。而我要在长跑之前这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完成所有的项目。
   第一项是50米冲刺。
  隐隐约约,我第一次在我的生命中感觉到什么是机会,跑道尽头,也许是我一生的转折点。
  我有那么强烈的一种欲望,想要争取自己人生的一个起点。没人能够帮我,父母也不行,他们只能在跑道外面焦急地张望,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长长跑道的起跑线上。
  只有我自己,我在为自己的未来奔跑,用我一个人的力量。
  当哨声响起的时候,我看不见其他的人,我拼命向终点冲去,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我听见计时的老师感慨了一句:这小女孩的速度快赶上男孩了。或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我突然脚下一滑,摔倒了。那时的跑道还是用煤渣和石子铺成的,爬起来时,穿着运动短裤的我,膝盖已是鲜血淋漓,手掌上被划㈩深深的血印。跑道旁边一个女学生来为我做着临时的护理,她观察了一下伤口,然后抬起头来,柔声对我说,伤口比较深,我用酒精给你消毒,会有些疼,你要忍着。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她一直紧张地看着我。后来,爸爸妈妈对我说,那时我表现得很勇敢,一直在微笑。我早已不记得当时那是怎样的疼痛,膝盖上至今还留着伤疤,可能是当时清洗得不彻底,混杂其中的煤渣早已和我的血肉长在了一起,黑黑的一道。妈妈几次让我用激光疗法将它除去,但我一直坚持留着,对我来说,那不是伤口,是13岁那一年我的努力,我的坚持的纪念。
  然后是跳远、跳高,还有800米。
  情形也模糊了,只是记得当时强忍伤痛的微笑。
  不是不想哭,实在是哭了也没用,这不是向父母撒娇的时候。我不需要别人怜惜我,我需要的是被这里的老师接受和认可。我没有退路,哭泣不能帮我解决任何问题,我只能继续,完成我必须完成的。
  
   二
  
   就这样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为了学业,父母做㈩一个决定:举家搬到市里。四十岁的年纪,一切还要从头再来。房子是租的,而且不时地换,印象中,总是昏暗的灯光,还有母亲忙碌的背影。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安定,所以我不得不住校。十二个人的宿舍。周末回家。
  我的入学成绩在班里只是中下等,六十多个人排在三十名左右。而自己在初中的时候,从来没有㈩过前三名。我的口音是故乡僵硬的语调,相比起市里孩子柔和的声音,显得奇怪。所以,我就更加沉默。我留恋初中时的得意,留恋总陪伴在我周围的朋友,他们的笑容,甚至和我一样的口音。我开始给好友写信,走的时候,她送我自己绣的一朵玫瑰,我知道要让她拿起针线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我提起笔,不知写什么。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现在的落寞,于是就反复地回忆曾经相处的时光。那是骄傲的我所能表现自己脆弱的极限。然后,就盼着她的回信,还有远方朋友的讯息。
  当朋友的信件络绎不绝地来到我的手里时,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班主任姓杨,瘦削矮小,声音却很洪亮,据说是因为小时候学过黄梅戏的缘故。杨老师是个极其严格的人,开学的第一天,他就在班会上说,从这一天起,高考对你们来说就进入倒计时了。他甚至还严格规定了女生的着装,诸如不许穿吊带的衣服、在头发上戴头花等等。很自然,他对我过多的信件产生了疑问,然后告诉了父亲。
  导火索大约是一次惨败的考试。那个周末回到家里,父亲对我大声训斥,命令我烧掉所有的信。我将自己关在房间,一封封地看,再一封封地烧。烟火熏疼了我的眼睛,眼泪便滑了下来。
  我用力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泣。我不怨恨任何人,我知道我必须向过去告别,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否则我来到这里,我所付出的努力,父母所付出的代价,一切都将失去意义。我将这作为一种仪式,在我的心里,我把它想象得悲壮而神圣。披荆斩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而我是那艰难路程中无畏的英雄。
  晚自习是住校生的特权。走读生若要来,则要申请。很奇怪有这样的事情,大约是因为夜黑风高,来去途中有诸多的不便。但是,很多人都是羡慕的,毕竟夜晚的自习不似白日连轴转,夜色清凉,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
  我一直很喜欢夜晚,除了贪恋它的寂静,更是喜欢在点点星)匕的眷顾下让身心不由自主地放松。晚上除了老师的巡视,几乎是自由的,甚至可以离开座位寻找别人词‘论问题,是否和学业有关就不能肯定了。所以,晚自习的心情几乎是惬意的,并且因为有人做伴,一起学习,或者偶尔偷懒,气氛中就有了一种默契。不似独自在家挑灯夜战的同学,寂寞了,困顿了,兴奋了,低落了,都是一个人的。
  不过大家基本上都很自觉,没有叽叽喳喳的,扰了别人的清静。两三个人耐不住突然涌上的寂寞,借问题之便,顺便扯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会心一笑。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只是沉默了太久,想动动嘴皮而已。有胆小谨慎的,装模作样地拿本书放在两人中间,手指还配合着在上面指指点点,还要眼观八方,担心被班主任抓个正着。也有人谈兴正浓,一时忘乎所以,分贝提高,疏于防备,难免成了班主任猎取的重点对象。
  不过说到杨老师,有――个特征我们至今提起来都很是钦佩。就是他的“猫步”。此“猫步”非彼“猫步”也。不是形容他的身姿优美,而是他的脚步,实在是与猫差不多,悄无声息。
  杨老师――般很少从前门进来,他喜欢先从窗户外而观察一段时间,再从后门进来。往往两个人头对头说得正欢,冷不了耳边多了――个浑厚的声音,说什么呢?吓得两人赶紧各奔东西,灰溜?留回到原位,坐上三五分钟,心跳依然慌乱。
  杨老师(私下我们称他老杨,以示友好)是那种不怒自威的人,很少训人,尤其是在教室里,若是平常很自觉的学生偷偷做着学习以外的事情,他最经常的就是停在你的面前,等你发现他,收回偶尔顽劣的心思。
  后来我们发现杨老师的威慑还有一个绝好的效果,就是提神。因为学习的气氛浓厚,同学们左顾右看,都是自己的榜样,便会日夜加班加点。有人坚持不住,或者双手托腮,作沉思状,或者一手挡住脸庞,低头对着书本闭目养神,忽闻手指叩击之声,朦朦胧胧中惊醒,老杨已经远去,因为老杨一般不会责怪,大约是体谅学生的艰难,每每都是有惊无险。但是一惊之下,睡意已经全无,而-且备觉清爽,精神抖擞,远胜雀巢咖啡的功效。
  
  四
  
  高中时代第一个好朋友是珏,因为瘦小,而且调皮精灵,所以大家也叫她孙猴子。据说她主动和我接近,是因为贪恋“美色”。因为我总是梳着清爽的学生头,齐眉的刘海,明亮的眼睛,还有总是淡淡的表情,是她心目中淑女的样子。她却不知短发是我开学才剪的,因为住校,自己没有耐心伺候一头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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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子里我是个害羞的人,我不知道在陌生的环境里如何打开局面。我虚荣而骄傲,渴望朋友却不会主动,害怕被拒绝。其实那个年月的友情直接而简单,我和珏成了好朋友。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单纯善良,而且热情洋溢,会像个孩子一样和男生打闹,无所顾忌。我一直不明白她怎么能和所有人都搞好关系,没有人不喜欢她。
  很感谢珏,因为是她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伴在我的身边。甚至她说她也要住校,这样就可以和我每日每夜地在一起。想着和我一起去打饭,去街边吃小吃,她一脸陶醉。我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真的申请了。她的母亲把她的行李送了过来。我帮她铺床叠被,她兴奋得在拥挤的宿舍上蹿下跳,想象着这个小屋里的自由和温馨,还有和我同甘共苦的生活。
  可是愿望可以是一厢情愿的,现实却不是。后来,钰终于还是适应不了住校生活,搬回家去住了。
  在珏走后的不久,高一就结束了,我也搬出了集体宿舍,回到了父母的身边。每日和珏一起回家,然后,另一个女孩闯入了我的生活,我们以知相称。
  
  五
  
  和亮熟悉,也是因为珏,因为她们总是一起骑车回家,后来我便加入了,成了真正的三人行。只是我和亮都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珏在我们中间叽叽喳喳。看着她手舞足蹈,我们就在一旁笑。我和亮各自在珏的一边,几乎没有们―么交流。
  真正彼此了解,是因为珏后来经常的缺席,由于受到大家的欢迎,珏经常被其他的同学邀请――起回家。而我和亮,除厂彼此,再很少有结伴的人。刀:始有些不适应,没有珏,似乎少了很多欢声笑语,我仃)甚至表现得有些冷场。刚开始,为了使回家的路―亡不至于太过冷清,我们都搜肠刮肚地找一些话题,想减少些因沉默而突出的尴尬。却发现两个人有如此多的相同之处,外表矜持,内心激情澎湃,――样的骄傲和敏感,一样喜欢尖刻单薄的林妹妹,――样的外表坚强也一样的内心脆弱。亮引用《呼啸山庄》的一句话来形容:我们是同一质地做成的。
  于是回家的路被我们拉得很长,我家比她家要远些,我们往往会在两家中间的一个报亭那里停下,然后说话,不停地说,将从未在人前流露的那些痴言妄语尽情地倾吐,不时地为我们发现一个又一个默契而惊喜。总是说到华灼‘初上,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凋转车头,向各自的方向奔去。
  高考就像一个密封的瓶子,里而满是十六七岁的幻想、渴望和叛逆。要说亮,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人,当然我也不是。问题就在于,两个不安分的人聚在一起,肯定要打翻了瓶子。
  早恋是被老师和父母严加防范的,在阳光下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存的余地。不过,现实不允许,我们总还是有想人非非的权利吧。
  我和亮的作文里充斥着懊恼呀,迷惑呀这种字眼,直到语文老师在课堂』二说有些同学的文章充满了靡靡之音。我们才收敛了一点,每次都控制着不要太煽情。
  我和亮都喜欢《一帘幽梦》的费云帆。我们认为动不动哭鼻子的男生完全没有成熟,并开始对同龄的男生不屑一顾。由于我们曾经同时对一个男生有过好感,并且发现对异性的喜好一致,我坚持友谊第一的原则,郑重其事地说我绝对不会喜欢亮喜欢的男生,亮说她也不会。然后我们俩紧紧地抱在一起,为无私的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
  好在分班之后,抛弃了一向令我头疼的物理化学,我的成绩立即突飞猛进,进了前十名。亮的成绩也不错,而且又属于那种长相无辜的好学生的类型。有时她竟装模作样背着沉沉的书包,打着共同进步的名号,跑到我家去复习。所以每次她来,我爸妈还挺高兴。
  我们通常挤在那张小床上,感叹一下生活、生命,还有爱情。我们把那个年纪我们所能想到的一切问题都讨论了一番,然后一致觉得悲剧中撕心裂肺的伤害与误解会让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这种感觉曾让我们惶恐地以为自己有了自虐症,若干年后,我在读朱光潜的一篇文章时才知道这叫做悲剧快感。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给亮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心理健康没有问题。   除了追寻浪漫以外,我们在吃上也可渭志同道合。这叫精神物质两不误。冬天的田螺,那可是我们俩谁也抵挡不了的诱惑。馋虫一在肝:子里搅动,只要一个人提议,另一个人准保要一边点头,一边咽门水。
  那时吃田螺都在露天的大排档,天晴还好,要是遇见雨雪天气,则是另外一副情景。临时搭起来的帐篷不知为什么总是这儿有一个洞,那儿有一个孔,若是再有什么七八级风,头顶呼啦啦的直响,我们在瑟瑟寒风十使劲抽着鼻子,雨水顺着棚檐落到雨衣上,再顺势滑到我们的头发上,脸上,沾满田螺汤汁的手指又不能乱抹,别提有多狼狈。
  高二的日子对我而言,幸福得几乎有些奢侈,因为有了亮,我真正地快乐了起来。高考似乎游离在我们的快乐之外。
  
   六
  
  无论怎么不情愿,高三依然如期而至。学校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整个年级换了教室,在比较偏僻的一处自成一体。据说是为了避免干扰。有一次,母亲去接我,对我说,走在外面的小径,脚步都会情不自禁得轻柔了起来,生怕不小心惊动了埋头苦读的学生。我和亮也很少在一起疯了,因为有成堆的试卷每日每夜在等着我们。
  学校是出名的好,有一句话说,进了市一中,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学。我想,那主要是因为老师的尽心尽责吧。老杨几乎是全天的保姆。我们的教室正好对着老师的办公室,准确的说,就对着老杨的桌子。距离到底有多近呢?有一次,老师们在办公室烤红薯,我们一教室都弥漫着香味。可见,要想在教室里有什么小动作,风险系数要比过去大得多了。
   同学们几乎都进入了一种临战状态,个个摩拳擦掌。压力自然很大,有一个女生在――次随堂模考中突然支持不住,一下子趴到桌子上嚎啕大哭,吓得众人面面相觑。要知道,这个女生的成绩在班里可是名列前茅。后来,老杨来了,也没多问,就让她回家休息了。同学们平日里压抑的紧张和焦躁似乎都被她的哭声引发了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据说有一个同学每晚要喝安眠药才能人睡。似乎在这种肉体和精神都备受折磨的时刻,人们很容易有些过激的反应。
  我的胃很快就出来捣乱了。因为每日早晨要赶去上早自习,而我又一向贪睡,总要母亲大呼小叫地喊上好几遍,才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爬起,随便擦擦脸,就往学校冲。早饭我是不吃的,虽然我也深知这样纵容自己的种种害处,但是不行。或许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原因。父母很着急,心疼我这样损伤自己的身体,甚至用严厉的语气命令我吃,只是吃了,胃立即作呕,转身我就吐了出来。
  发作最厉害的那次,老杨正给我们上课,我一直忍着,先是用笔顶着胃,然后是尺子,最后用铅笔盒。胃里是尖锐的针刺的痛,手心里全是汗。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的时候,我的力气似乎已经消耗殆尽,身体栽倒在桌子上,同桌惊呼了起来。同学要送我去医院,我却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老杨让几个同学把我扶到办公室,用一个杯子装上热水,放在我胃的部位。水有些烫,隔着肚皮胃却渐渐感到了温度,暖暖的,疼痛因为暖意的渐渐渗透而缓和了许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老杨没让我回去―上课,递给我一个塑料袋,是煎饼果子,热热的,是刚买的。老杨命令我在他面前吃下去。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我不吃早饭的坏习惯。老杨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要把我的这个坏毛病纠正过来。此后,老杨坚持每日给我准备一份早餐,看着我吃下,我有些敬畏老杨,自然不敢有半点违抗。很奇怪,大约半个月之后,我的心理障碍在老杨的专制下竟然不知不觉好了。
  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日子几乎只剩下盛夏里悠长单调的蝉鸣,幸好还有几个活跃分子。大个子就是其中的一个。“大个子”绰号的由来,是因为其1.84米的身高,在一群还未发育完全的同学中,简直是鹤立鸡群。大个子爱打篮球,总是会在放学后偷偷地约上三五好友去球场上欢呼雀跃一番,可惜他属于不幸的那――个,大约就是因为他过于显眼的身高,远远地就被老师认出,然后告之老杨。第二日,只见1.84米的他,在不到1.7米的老杨面前低眉顺目,其形态可谓乖巧,成为一大景观。
  大个子另一个特点就是脾气特好,从不恃强凌弱。性情憨厚,女生便很爱在他面前使小性,对他大呼小叫。他总是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笑容,摇头不语,让泼辣的女生在他面前更加嚣张了起来。
  最好笑的是班里最矮的女生,不过1.5米的样子,有一次不知为了何事,和大个子较起劲来,拿起书本作势要打,结果一看大个子眉开眼笑高高在上俯视她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麻利地爬上桌子,真的往他头上敲了过去,众人目瞪口呆。
  不过,要说大个子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一桩“冤案”。
  或许是高三最后阶段的压力,众人的身心都有些疲惫不堪,终日无精打采,恍恍惚惚。班长这时发挥了他的领导才干,私底下便拉了些好友选个周末去爬山。平日里虽都是一副安分守已的模样,但毕竟是十七八岁激情洋溢的年龄,只是苦于老师家长的监管,没有显露本性的机会。我和亮,珏,大个子都是不甘寂寞的,自然积极响应,一共大约十个人,都是老杨的得意门生。
  到了约好的那一天,我们各自找了不同的理由向父母申请了一天的自由时间。在碰头的地点,相继都来了,惟独缺了大个子。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踪影。因为大个子的母亲是出了名的严厉,所以我们猜测大个子终究没有说服他的母亲。于是,我们这一批好不容易争取到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人,惋惜了几句,带着对他的同情,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山是历史悠久的景区,正是被欧阳修盛赞的琅琊山,门票的价格也很对得起它的盛名,幸好有人认识一条小路,可以绕过检票,经过一个坟堆,提心吊胆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在经受了蚊虫叮咬和阴冷山风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离大门不足十米的地方。毕竟不是光明磊落的做法,大家一看得逞,拔腿就跑,大约跑㈩百米的地方,看看身后没有纠察员之类的追踪,才恢复了各自绅士淑女的风范,从容了起来。
  
  之后便是如脱缰野马,将那所有纪律、规矩、高考、大学都彻底地抛之脑后,轻装亡阵,不忍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于是,几个人――路上嬉笑怒骂,很有点重归山林的情怀,山里因为树木茂密,一片清凉,无论男生、女生,都觉得心灵澄清,因此也觉得格外得亲近。天色似乎昏暗得特别仓促,不得不下山的时候,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默默地走着,出了山里,要向各自的方向散去,临别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回头遥望着幽深的山林,我们将欢声笑语掩藏在那里。
  出乎意料的是,老杨第二日便知道了我们这次的秘密出游,将班长叫出去训斥了一顿。没隔几口的年级大会,年级主任没有指名道姓地批评有同学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竟还有游山玩水的心情。奇怪的是,我在下面听着,并没有如坐针毡。别的同学听说了,也是一副羡慕的表情。大约越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高压气氛中的偶尔出轨,越是让人向往吧。
  我们一直认为是大个子泄露了行踪。因为他的母亲是向老杨打报告的重点嫌疑刘‘象;虽然他百般辩解,但在――段时间里,我们对大个子一致怒目而视。这件事情直到大一寒假,我们去看老杨的时候才澄清。原来是我们一行人在聚集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老师认出。大个子蒙受了一年的冤屈。
  但是,记忆中那次美妙的出游是高三那一年最后一次的疯狂了。因为从那以后,大家又都重新循规蹈矩起来,直到高考来到。
  那一年大家都考得不错,亮考上了省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的那天,亮给我写了一封信,大约就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纸的泪痕。
  我心一酸,知道悲喜纯粹的高中生活就是这样的结束了。
  程蕾,14岁在《少年文艺》发表处女作,并获当年佳作奖。2001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攻读文艺理论专业。至今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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