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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风情_便纵有千种风情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总是在一转身后,便开始遗忘很多东西,比如背后优美的风景和无数旖旎的笑靥。我又总是一抬头间便开始怀念很多东西,比如我生命中那三个举足轻重的男人。那些藤蔓般缠绕的宿命从一开始便无所顾忌。很多年后,我容颜逝去年华不在,我用眼角的余光勾勒铜镜中的面容,然后想念。过去的风花雪月在一瞬间离我而去。
  我想我是婚姻制度最直接的牺牲品,在嫁给武大郎之后的许多日子我都为此黯然垂泪。想我潘金莲貌比桃花,虽说不算大家闺秀也至少是小家碧玉,怎么着也该嫁个富贾豪商名流雅士,最不济大户子弟或者员外少爷总得摊上一个。然而掀开盖头的一瞬间,我十六年苦心孤诣构建的一切轰然倒塌。
  很多个落日的黄昏,我坐在靠南的窗口顾影自怜,那些阴霾的光线从树叶的缝隙里缓缓流下,淌过窗门、小楼,黝黑的青石板路在摇曳的树下洒满片片影子。我总是在如此的气氛里回忆我过去所能想象的一切――有一栋气派的大房子,门楣顶端龙飞凤舞的名家手书牌匾,两人合抱的红石门柱,还应该有两只威风的石狮,要有大得能装下所有阳光的后花园和引活水而过的湖。我在柔软的阳光里抚琴跳舞,在那个四面都是水纹的湖心小筑,还有诸如此类的等等,所有二八年华的少女向往的通常意义上的幸福。很多时候,当我轻轻地合上眼,恍惚间就已经置身于这些简单的快乐里了。
  然而总是在这时,武大拉磨磨面的厚重的喘息声把我拉回无情的现实。低矮的房子,寒碜的家什,窗外嘈杂喧嚷的市集人群,屋后污浊的护城河――与理想强烈反差的现实在一瞬间占据我的视听感官,有种窒息的感觉一直徘徊。我常常在这种时候潸然泪下,因为不知用什么心态面对这种残酷,于是疯狂地冲进磨坊用身体上一切可以运用的武器在武大矮小却无比厚实的身躯上留下痕迹。武大不吭一声,他有些发怔地默许我的放肆,末了轻轻用他沾满面粉的双手帮我揩去眼泪,然后孩子似的傻笑几声,又默默走开,留下无言的我和脸上几点粉白的印记,在泪水里渐渐模糊。
  无数次我不断回忆武大每次离开前的眼神,我确定那里面执著的温柔世所难见――那种能让任何女人为之怦然心动的诚恳和温柔,不含任何的杂质。我曾无数次幻想,如果武大再高一点,再英俊一点,或者我可以忽略那大房子、牌匾、石狮,还有硕大的花园和无数的楼湖小筑,统统都忽略掉。然而这种幻想于事无补。形体上的巨大差异屏蔽了任何可能性的接受与被接受,而这种差异为日后的背叛埋下了伏笔,顺理成章。
  其实武大真的是一个很体贴也很认真的男人,他无数次容忍我的无理并且用傻傻的孩子气的微笑表明他的宽容,对于这种放纵,我无比愧疚。我想我终究是要辜负他这一份温柔的。
  武大很热心于他的烧饼事业,也许更多的时候,我与他的烧饼相比根本无足轻重,尽管他爱我――我如此揣摩。武大也许是世界上惟一一个用心在做烧饼的人。武大实在是个很认真的男人。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我理所当然地背叛了不帅、没钱又不懂浪漫的武大,那个洒满阴霾光线的落日的黄昏,武大独自一人抱着被褥搬进了对面堆满柴禾的伙房。事情终究需要一个人来了结,武大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再次看到了他脸上孩子气的傻笑。突然间泪就下来了,他到这时还宠着我这个被世人唾骂的女人。我终于明白自己也许会亏欠这个男人一辈子。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也许,我会爱上你。面对武大厚实的背影,我泪如雨下。
  我实在无法把这两个应该可以算是情敌的男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场景搬进回忆。
  西门庆的影子对我来说朦胧而神秘,他有一切我无数次幻想渴求,而武大统统没有的东西。关于他的记忆属于浪漫雅致的小资情调,是一些适合在任何一个明媚慵懒的午后细细品味的温润,那些另类的感受-"X一开始便摄住了我的心。从第一次我不小心把木棍砸在他的头上开始,我便知道这个男人能给我所追求的一切。这种渴求由来已久,而这场邂逅天衣无缝,于是西门庆成为我与武大之间的第三者便水到渠成毫不拖泥带水。
  我想我应该天生是个千夫所指的坏女人吧。那些俗人们可怜的道德在我的面前微不足道。我希望每个人――无论是男dX.还是女人,都拥有完全自主的支配自由的权利,而武大的缺陷成全了我的这种疯狂。
  关于浪漫,西门庆是这方面当之无愧的高手。他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时辰选择什么样的场景或者送什么样的礼物哄女人开心。而嘴边不断的甜言蜜语,让人觉得纵然眼前是杯毒酒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下。女人需要更多的是无伤大雅的谎言,这一点武大永远不会明白。
  很多人责难西门庆是色字当头的无耻之徒,这种谬传十分偏颇。孔子都曾大叹:食色性也。古风也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许并不算什么淑女,但与一般的女人相比却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西门庆的爱慕自然理所当然。而且西门庆风流却不下流,他绝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情。西门庆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浪漫男人。
  我常常会坐在朝南的窗口等待他的呼唤时幻想,也许有一天这个浪漫的男人会带着我远走高飞,到一个我无数次在梦里编撰的地方,白头偕老。然而我明白这种愿望近乎奢侈。西门庆是一块没有根基的浮岛,他总是从这片河流漂向那片海洋,留下独有的小资情调似的温润,他终究不会属于我。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我这样想着。
   武松是我所能想象的所有优秀男人的综合体。
  我曾无数次疑惑为何武大与武松同母而生却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异。从体态、容貌到性格精神的根本性两级分化。可惜我并没系统地学习过现代遗传学,这种大相径庭无从解释。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未曾触摸的心事,关于一个梦中的影子的故事。像《大话西游》中那个等待着脚踩七色彩云从天而降的男人的紫霞一样,我从未放弃这种梦呓般的痴心妄想,一直到武松出现。
  认识武松是在家里的饭桌上。那时武松刚闯完景阳冈,声名遐迩。我用灼灼的眼光打量这个高山般伟岸的男人,他恭敬而有礼地看着我,称我为“嫂嫂”。那种纯粹得如同碧海蓝天般的目光,于此后的许多年,每每回想起都还是会为之迷醉――那是一种不合任何杂质的渴望。那天晚上我用平生最热切的心情做了平生最好吃的饭菜,只因为一个初次见面的称我为“嫂嫂”的陌生男人。
  我想武松是我这辈子惟一一个带着崇敬的心理去接近的男人。很多时候,我对武松的感情都不是男女之情,仅仅是单纯的痴迷崇拜,这种感觉从一而终。武松是座永远无法攀越的山峰,于是我与他的相见便带着某种程度的悲剧色彩。
  最后一次看见武松时,他已经准备动身上梁山。当时我与西门庆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我没有料到与他诀别的场面是如此尴尬。武松很生气,我看得出来。但他从不打女人。他用在景阳冈打虎时惯用的眼神对我怒目而视,那种火山喷发般的愤怒让我无法呼吸。我无法直面这种斥责,武松是我最崇拜的男人,从来如此。以至于当我感受到他的愤怒时,有一瞬间无可抑制地羞愧,这是从未有的事――我一直自诩为最不受封建礼教束缚的人。
  武松的愤怒终究发泄在了他的拳头上,而对象是西门庆。当这两个男人捉对厮杀的时候,我感到手足无措。我想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躺在武松拳头下的那个人是我――如果这样可以削减他的愤怒。肉体的疼痛远比心灵的创痛来得轻松。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武松。这个男人在我的生命里来去匆匆,带着我满满的崇敬。听说他在梁山做了“义军”头子。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归宿。
  对于武松,我最美的回忆永远地定格在初次见面时他称我“嫂嫂”的那一幕,那种纯粹的眼神让我至死不忘。真的,仅此而已。
  许多年后,我在不断老去。我坐在朝南的窗口看市集嘈杂的人群和黝黑的青石板路,那些属于少女的情怀开始一一复苏。我一直想念着三个男人――孩子般傻气的武大,有着小资情调的浪漫男人西门庆,像高山般伟岸的武松。曾经绝美的我风华不再,这些岁月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无法磨灭。我再也无法从容地面对铜镜用眼角的余光勾勒曾经绝美的容颜,如今苍老的面容让我黯自神伤。然而,属于这三个男人的记忆永恒不变。他们构建了我生命的全部。或许更多。
  如果上天可以成全,我愿意用剩下的所有生命换取一天完美的自己,最后一次亲眼看看这三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我想告诉他们我的歉疚、我的无奈、我的疼痛、欣赏和深深的崇拜或者感恩。这些都是我想说而没有来得及说的。
  只一个转身的距离,我们已经远离。在苍老的岁月里,我独自一人凭窗远眺。孤独,将是我最后的一种风情。
  一切都结束了。在来生,你们会一直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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