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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之美] 忧郁的美是什么美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借着窗外沥沥的秋雨,写下这个题目,我的思绪即和那忧郁的雨丝融在了一起,丰盈而畅达。真的,不知为什么,我喜欢那些忧郁的东西,比如忧郁的音乐,像舒伯特和托赛里的小夜曲,像俄罗斯的一些民歌。上大学时,当我第一次听到舒伯特和托赛里那深情舒缓的小夜曲,就被深深地打动了。直到现在,不但常听,而且还常常吟唱。说实在的,每次的用心聆听和吟唱,我的灵魂都好似得到净化和升华。
  我还喜欢蒙古族的音乐,喜欢蒙古族音乐中那些深沉忧郁的东西,如长调和潮尔。它悠长辽阔,博大深沉,既有广度,也有厚度,听着感觉很大气。如果谁刚刚听过蒙古族的长调或潮尔,再听时下的一些流行歌曲,尤其那些卿卿我我的流行歌曲,后者的单薄浅俗一下子就被比出来了。
  我第一次听潮尔,是在1994年。那年我刚调入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工作,住单身。一天晚上无事,去看学生排练节目。著名作曲家和指挥永儒布先生正在给学生排练声乐潮尔――潮林哆。声音虽然出自那些年轻的歌喉,但那悠长的旋律,深沉的伴唱,充溢着沧桑忧郁之感,犹如遥远的天籁,把我震撼了。那不但是我第一次聆听潮林哆,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潮尔。
  潮尔曾经是草原上广为流传的蒙古族民间音乐,是蒙古族民间艺术中的珍品。它是一种复音音乐,无论是吟、唱、吹、拉、弹,在主旋律的下方都伴随着一个持续的低音声部,显得庄严肃穆,梦幻般地神奇。特别是潮林哆演唱,旋律深沉、壮丽,华彩极为丰富,具有动人魂魄的力量。蒙古族史前的神话传说《镇压蟒古思的故事》中有这样的诗句:“骏马把高山飞过,抄儿能使心肝欲坠……”这里的“抄儿”即是今天的潮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潮尔渐渐衰退了,几乎就要消失。近些年,随着音乐界对潮尔研究的逐步深入,对潮尔的抢救和继承也引起广泛重视。潮尔艺术又在重放异彩。
  在我的书柜里,有十几盘蒙古族民歌的录音带,疲倦了,我常常打开音响,让那悠扬的乐音灌满整个屋子,于是我的灵魂出窍,飘飞向遥远的大草原,于是我仿佛又变得年轻,陶醉在一种幸福的时光里……
  于是,当漂亮的蒙古族青年指挥家娅伦格日勒率领蒙古族青年合唱团,在悉尼获得世界合唱节金奖的时候,我的内心竟升腾起一股强烈的荣誉感,甚至有些欢欣蚊舞……
  青年合唱团的歌声是无伴奏合唱,作品都取自蒙古族音乐。他们在传统与现代完美地融合中,传达出蒙古民族恒久而深邃的精神实质,那不但是一种忧郁的美,还是一种豪迈的美。在忧郁和豪迈之间,有时我分不清哪一点更是蒙古族音乐的魂。蒙古族音乐的忧郁不是哀伤的,不是悲苦的,它更是温馨的忧郁。这个民族悠久的历史,载负着不少次的大劫大难。这一点像汉民族一样,它的每一次反抗也是英勇不屈的。血和泪交织在了蒙古族音乐里,沉淀着一种有热度的忧郁,一种母性的温馨的忧郁。那是一个英雄的民族的忧郁。圣主成吉思汗的雄风,构成着它的最主要的民族基因。所以连它的忧郁也是无比大气的。连它的忧郁也有豪迈的色彩衬托着。它的忧郁正是它的品质的厚度。它的豪迈乃是它的品质的广度……
  神奇的马头琴,是蒙古族的又一份骄傲。牧人说,马头琴是佛爷拉的琴,牧人还说,马头琴是蒙古人的“草原通行证”。我想,它是蒙古人的“草原通行证”呀!一个蒙古人,只要他身背一柄马头琴,只要他有一定的琴艺,那么,在一切属于蒙古人的广袤的大草原上,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是一个受欢迎的人吧?哪一座蒙古包的主人不会为他敞开包门呢?哪一座蒙古包的女人,不会双手为他敬上飘香的奶茶呢?不管他到哪里去,几乎一切的蒙古族弟兄,都愿陪他们不相识的同胞一醉方休……
  然而,马头琴的乐音却是忧郁的,如年迈的额吉哀婉的诉说。在乌珠穆沁草原上,流传着这样的故事:有些生了孩子的母驼不知何故不愿给小驼喂奶。这种时候,牧民们就会将那些马头琴艺人请来,让其在母驼面前演奏低沉动听的曲子。不一会儿,母驼就被音色柔美、温和忧郁的琴声所感动,流下眼泪,然后主动带走小驼。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听到马头琴的独奏,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从那时起,我认定忧郁是一种特质的美。
  汉人的箫,也是一件具有忧郁之美的乐器。
  箫是汉民族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其历史之悠久,毫无疑问比筝还早,比古琴还早,比竽也早。几乎是与剑与简书同时产生的。
  我欣赏箫本身的朴素和普通。它几乎就是一长截钻了孔的细竹。在中国的南方,农户人家的后院和读书人的窗前皆有可制箫的竹。中国古代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巨商大贾和达官贵人的深宅大院里也有竹,但他们中却很少有吹箫的人。箫往往是读书人,而且往往是淡泊仕途的读书人的喜爱之物。犹如笛之于牧童。从这一点来想,淡泊仕途的读书人肯定和牧童们有着某种精神和心灵上的一致吧?只不过笛是天真、稚气、烂漫的,而箫是忧郁的,是落落寡欢的。真的,箫好像很少参与合奏,谁见过十几支几十支箫一齐被人吹呢?
  箫是那种仅仅吹给自己听最多吹给知音和好友听的乐器。这也是我欣赏它的一点。吹箫的人登台演出,是汉民族“现代”了以后的事。
  说来近乎神奇,箫声给我留下忧郁之美的印象,最早竟然来自一幅绘画,而不是音乐。那是徐悲鸿先生的油画《箫声》。此画作于1926年,那时悲鸿先生在欧洲留学,受欧洲古典主义的影响较深,画风严谨、细致、唯美。在这幅画中,先生将一位吹箫的青年女子(据说是他的前妻蒋碧薇)置于萧瑟的自然风景之中,通过人物吹箫时忧郁娴静的瞬间神情以及朦胧的色调、含蓄的笔触,把浪漫和激情相融,创造出音乐般的意境,使画面流泻出梦幻般的忧郁之美。后来,我找来箫的独奏名曲《妆台秋思》、《鹧鸪飞》和琴箫合奏曲《梅花三弄》、《平沙落雁》欣赏,印证了我对箫的第一印象。
  说到绘画,我想起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德国的著名画家丢勒。丢勒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家,其在美术史上的地位可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这“文艺复兴”的三杰相提并论。恩格斯说他是“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他不仅是油画家,还是版画家、水彩画家、雕刻家、建筑师,在建筑和绘画理论方面也都有丰硕的成果。丢勒有一幅著名的铜版画作品,标题就叫《忧郁》(他并把标题刻写在画中一只蝙蝠的翅膀上)。
  据说在欧洲中世纪,人们把“忧郁”一词理解为天才人物特有的一种属性。丢勒借这种有关人性的设想,刻画了一位知识分子的形象。画中人物被设想为忧郁的化身,既是科学家,也是艺术家。他一手托头,一手拿着象征科学的圆规,墙边地上遍布圆球、多维体、规尺、雕刀以及锯刨等物,各自带有象征意义。但这位忧郁的化身却陷入沉思之中,显露疑虑烦恼、困倦失望之情,反映了当时先进分子思想上的矛盾。“忧郁”体质健壮,且有羽羿附身,因而也隐含寻求答案的坚强意志。艺术史家认为,这一形象的典型意义完全可以和米开朗基罗笔下的先知相媲美。
  《忧郁》以它强大的科学和理性精神及炉火纯青的铜版画技法成为丢勒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同时也成为欧洲乃至世界绘画史上的典范之作。
  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象征主义诗人戴望舒,也曾以《忧郁》为题,写过一首诗:
  
  我如今已厌看蔷薇色,
  一任她娇红披满枝。
  心头的辱花已不更开,
  幽黑的烦忧已到我欢乐之梦中来。
  我底唇已枯,我底眼已枯,
  我呼吸着火焰,我听见幽灵低诉。
  去吧,欺人的荚梦,欺人的幻想,
  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痴想。
  我颓唐地在挨度边迟迟的朝夕!
  我是个疲倦的人儿,我等待着安息
  
  诗人的情绪是低落了一些,但写出了真实的心境写出了别样的韵味,也很美。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也是一首充溢着忧郁之美的著名诗篇,该诗共七节,一开头便展现了一幅梅雨季节江南小巷阴沉忧郁的画面: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檀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位孤独的诗人,在“寂寥的雨巷”里彷徨,心中怀着一点朦胧的希望,想遇上一位满怀愁怨的姑娘。接下两节,写诗人心目中的姑娘,她既有丁香般的色彩和芳香;但又是何等地抑郁忧伤。她与诗人一样“冷漠、凄清、又惆怅”。哀伤的心情和寂寥的雨巷相融会,加深了诗中凄冷的意境。终于,诗人期待中的姑娘似梦幻般地出现了:那姑娘先是“走近”,再“投出太息一般的目光”,接着是“像梦一般地飘过”,在这无声连续的动作神态中,姑娘的影子,在诗人身旁像梦中一飘而过,默默地消失在“颓废的篱墙”,进入雨巷深处。诗的色调越来越冷,诗的情绪也格外地浓。在那幽暗恍惚的情境中,诗人感到极度的失望,最后姑娘的“颜色”、“芬芳”、“眼光”全都消失在“雨的哀曲”里,留下的只是一个孤单的“我”。诗人朦胧的希望破灭了,美好的理想幻灭了,但他仍怀抱着“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诗的结尾闪现出一丝理想的光亮,给人以深远的回味。
  戴望舒这首《雨巷哀曲》写得婉转曲达,意境朦胧,那“像梦一样地”飘过身旁的丁香姑娘并不是诗人忆念中的恋人,而是理想的化身。但是,在那黑暗冷酷的现实里,这种轻纱般的梦,潜隐中的“希望”,是永远也追寻不到的。这首诗所抒发的正是当时一部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大革命失败后的严峻现实面前感到幻灭的痛苦。诗的情调哀伤忧郁,但不颓废,因为在幻灭的痛苦中仍蕴含着对理想的朦胧追求,
  《雨巷》以和谐的节奏和优美的音律著称。长短交错的诗行,复迭回环的音韵,表现出时断时续、淅沥不停的雨声,烘托出迷惘忧郁、回肠荡气的情绪,有着十分动人的艺术效果。戴望舒在写《雨巷》时,受到新月派格律诗和法国象征主义的双重影响,因此在这首诗里,既有绘画美、建筑美、音乐美,又有朦胧美,它堪称二十年代我国现代主义诗歌中的一朵奇葩,历时半个多世纪,艺术魅力不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格外地喜欢阴天,喜欢阴天那种忧郁的感觉。每逢阴雨天,或骑车赶路,或休闲漫步时,街市上的那番景色总是吸引我的目光,勾起我的情肠:平时阳光下杂乱、直白、骚动不安的街景,这时经阴雨的幕帘一罩,一下子变得和谐了、宁静了、含蓄了,仿佛有了情感和思想的深度。远处的物体朦胧而幽远,近处的物体色彩更加饱和和沉稳,五颜六色的伞和五颜六色的雨衣在雨雾朦胧中匆匆流动,有如印象派和抽象派的绘画,充满韵味和情调。蓦地,原先那种忧郁的感觉就转化为一种审美的愉悦,沁人心脾、撩人思绪、让人回味。
  其实,美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美与不美有时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忧郁一词本来是愁闷的意思,是指一种低落的情绪,然而在文艺作品中,在艺术家和欣赏者的眼中,它却变成了一种独特的、富有个性的忧郁之美,并常常比那廉价的笑声和浮浅的乐观来得深刻和含蓄。其原因是它负载了艺术家和欣赏者的情感体验和思想烙印,揭示了人类命运深层次的东西,因而也就具有了旺盛的艺术生命和迷人的艺术魅力,历久而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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